《推倒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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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皇帝-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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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晚艳与副将一并站在韩雁翎身后,韩雁翎已经喝下第二十杯酒,脸红红的,咧笑的模样有些憨醉,副将试图阻止她多喝,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揪住韩雁翎痛骂,只能不断用眼神告诫她,但韩雁翎整晚眼神全落在李鸣凤身上,压根没空去瞄副将,气得副将一脸铁青,然后——迁怒到无辜的莫晚艳身上。
  她根本是副将带来的出气筒吧?呜。
  酒宴持续到深更,喝瘫的人占了八成以上,幸好李鸣凤有命人准备休憩的宫楼,否则一群人趴睡在地板上的场景也很不雅观,尤其众人皆是官,总得留些好形象。
  莫晚艳和副将将醉到不省人事的韩雁翎架回离酒宴不远的宫楼,副将狠狠把韩雁翎丢回榻上,韩雁翎只发出一声咕哝,连翻个身也没有,副将继续狠狠转头命令莫晚艳,“去向宫女要盆冰水过来!”她要将韩雁翎的头压进冰水里,让她清醒清醒!
  “是。”好、好阴霾的表情……看来有人要遭殃了,韩将军,你自己保重。
  莫晚艳走出房门时,还隐约听见副将在猛打将军脑袋的啪啪声,听起来很痛……她加快脚步及动作,生怕逃命不及,又成为副将练拳头的悲惨小兵。
  她很快找到一名秀美标致的宫女,讨了盆冰水,再端回房去时,看见韩雁翎仍是醉卧在床上,不同的是……她脸上多了好多个拳头印,看来除了醉昏过去,还有一个可能性是被打晕的。
  副将接过她手上的水盆,“你今晚不准睡,守在门外,要是将军半夜酒醒想摸出房去找李鸣凤,你给我拦住她!”
  “将军今晚应该是醒不来吧?”酒是会醒啦,但被打成那样,说不定躺个三天三夜也醒不来……
  “少罗唆!我现在很火大,你少顶嘴惹我。”
  “是!”莫晚艳没有第二句话,乖乖扛起她的兵器——两颗锤子守门去,要是半夜韩雁翎真的有本事醒来,她也会再度敲昏她!
  跨出房门,身子都还没站住,—道身影笼罩住她,她来不及惊呼,右手被牵起,那道身影奔驰了起来,连带被牢握着的她,双脚也主动跟着跑。
  即使那道身影是背对着她,由那身鲜黄的至尊龙袍,也已轻易说明来者何人。
  一股气恼让她挣开他,他回头,不放弃伸手过来钳握住她,她将双手藏在身后,就是不让他捉。
  “晚艳。”他开口,唤着她的名宇,却省略掉两个字,她惊讶看他,一方面是惊讶于他竟还记得自己,一方面并不习惯他用现在这种男人沉嗓叫出她的名字。以前那个好可爱好甜美的声音跑哪里去了?以前那样腻腻叫人晚艳姐姐的童嗓到底跑哪里去了?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小鸣凤。
  他,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认清这个事实的她,大受打击。
  “我带你去用膳。你一整晚都站在韩将军身后,连滴水也没碰,不是吗?”他朝她笑,无害而可爱。
  他说的没错,她饿到胃都痛了,当下属的又不能大剌剌偷将军盘里的珍馑吃,只能暗淌口水,看着他们大吃大喝。
  “你不让我牵,那我不牵你,你跟着我走。”李鸣凤妥协了,半举高自己的双手,藉以证明自己不碰她。
  他率先转身走,她没跟上,只是盯着他的背,他也没催促她,只是放缓脚步,直到她肚子发出饥肠辘辘的咕噜声,她才用力深呼吸,追上他。
  他淡淡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水榭及长廊,他似乎早已支开人,所以沿途走来并没有遇见宫女太监等人,不过等在前头的,是一桌子丰盛好菜。
  他带她入座,为她布上碗筷。“吃吧。”
  她不跟他客气,一个饿很久的人是不需要尊严的。
  她握好箸就马上挟起满满的菜往嘴里塞,他托腮看着她,身上浓浓的酒味说明他仍带几分酒意,否则他的眸子不会眯得如此蒙胧,像笼了层薄纱,似乎在专注凝觑她,又似乎眸光放得好遥远,就算她努力将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也无法忽视他。
  “这是多少?”她朝他伸出三根指头,想测测他的清醒程度——韩将军都醉得那么惨,不比韩将军喝得少的他没道理到现在还没醉。
  “三。”
  蒙对了?再来,“这样呢?”再加两根。
  “五。”
  回答得很清楚嘛。“你是醉的还是醒的?”
  “一半一半。”
  没有一个喝醉的人会承认自己有醉,最好的例子就是刚刚才被副将打得两颊变馒头的韩雁翎将军,她也不断嚷着自己没醉还能喝再来干一碗,呿。
  她倒觉得他像醉的,既然是醉的,就甭跟他说太多人话,反正他醒来之后还是会忘光光,连骂他无情无义也不用,浪费唇舌。
  “你如愿加入女将营了,恭喜呀。”
  “嗯,也不是什么值得恭喜的事啦。”她舀碗热呼呼的羹汤喝。
  “那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心愿是心愿,但是成真之后也不觉得它让我的人生从此满足瞑目,而且好累……跟我的个性不太合。我这种懒人,只能独来独往做懒事。”她拿他当醉汉看待,与其说是闲聊,倒不如说她在自言自语。
  有些话,她没有人可以说,她一直都是孤军奋战,自己同自己说话是件很凄凉的事,所以她从不做这种可悲的傻事。现在,他坐在她对面,认真在听她说话,就算他酒退之后全然记不起来她说过的只字片语,至少她觉得有人在聆听她的声音。
  “我以为……你应该再开心一些的。”她看起来没有当年背着年稚的他时喜悦,那时的旅途也很辛苦,她却笑得灿烂耀眼,现在她说着话时,眉头紧紧的,眉心那道痕,再烙深下去,就会在她脸上成为再也消抹不掉的痕迹,他不爱见她这样。
  “也不是多不开心啦,我不后悔自己走过的路,走过了,才会知道这条路是什么模样。”
  “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待在女将营里?”他拿过她喝尽的碗,为她添上新汤。
  她摇头,接过。“我还没有打算。不过我确定自己不会待在女将营太久。”她凑着碗口喝汤。这汤真鲜,好好喝。
  “你……要不要,留在我身边?”
  喝汤的嘴差点呛到。
  莫晚艳盯着他,左右打量,举起没捧碗的左手,直挺挺站着四根指,晃到他面前,“这是多少?”
  他笑,握住她的手,按在桌上。他的手好大,以前她牵着他时,他的手小小软软的,与她的一般大,现在他的手竟然能完全包覆住她的还有剩。
  “晚艳,我没醉,我很清醒,不是在说醉话。”
  “你醉了,才会说这种奇怪的话……而且,你没叫我姐姐。”
  “你本来就不是我姐姐,我的姐姐已经够多了,烦都烦死了。”最大的那个当他的母后都绰绰有余哩。
  “以前那个可爱讨喜的鸣凤呢?”
  “不就在这里吗?”他执起她的手往他自己的右颊磨蹭。
  “你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鸣凤,长相不像,声音不像,还喝得像醉鬼,满嘴全是醉话……说什么留在你身边?你大概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把我关起来,又拿布塞我的嘴,十天里没来看过我半次,又叫那个凶将军带我去给狮吓,最后又说我得寸进尺将我赶回去,哪个傻瓜还相信你呀……”尤其是此时的醉言醉语,她若当真,就真的蠢到无以复加了。
  虽然听见他这么说时,她的心口紧揪了一下,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你瞧见狮了,感觉如何?很新鲜吧?”他仿佛没听见她的抱怨,迳自笑道。
  “说到这个——”她眯起眸,狠狠地扳住他的手,“我、哪、里、像、狮、了?!”即便这么多年过后,提及此事,她还是介意得要命。
  “你把发辫拆开来,就知道哪里像了。”呵呵。
  “我只是头发蓬而己!”
  是是是,相信雄狮们也很想这么吼。
  “既然你对于当年我的所做所为记忆犹新,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若你见着狮,你就答应我什么?”
  当然记得,她才不像他冷血无情哩。“请你吃东西嘛。”直接用手拈了块糖醋肉,朝他嘴里塞。“喏,这是这几盘菜里最最好吃的一样,你吃了,我们打平,谁也不欠谁。”
  她正准备要抽回手,在衣服上擦酱汁,他却不让她轻易过关。
  “你忘了,要吃什么由我决定。”
  “你要吃什么叫你的御厨替你煮,我只是个穷小兵,端不出山珍海味。”她故意说得酸溜溜,只不过说完时,自己都想取笑自己——干嘛如此认真回答一个醉汉的话呀?
  “这道菜,我的御厨煮不出来,因为没有食材。”
  “你想吃龙还是凤?”有什么食材凭万人之上的他无法找到?除非是不存在于世上的生物,再不然就是仙桃神果。
  他执住她的手指,将它朝糖醋肉的盘子里一抹,沾了满手指的琥珀色酱汁,然后送进自己嘴里,灵活而温热的舌卷吮着她的指腹及指节,将酱汁吮得干干净净,而他的眼,在此刻清醒且锐利,深邃又专注,完全看不出半丝醉态,让人怀疑起他在醉与清醒之间,孰真孰假。
  “你。”
  “鸣凤,穆叔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这张脸,好好给我顾着,现在变成这模样,你告诉我,一连三日的酒宴怎么见人?怎么卖笑?”
  穆无疾握着李鸣凤的下颚,对于他脸颊上那块碍眼的淤青皱眉摇头,小太监递来药膏,穆无疾动手替他上药。
  “不然就说我今天醉到醒不来,我正好光明正大偷懒一天。”嘶,好痛。
  “你这个皇帝已经当得够清闲了,几年也不过才累这么二天,没资格抱怨。”抹完药,穆无疾撤下左右伺候的宫女太监,待屋子只剩两人,他问道:“谁打的?”
  李鸣凤想起了那时的情景,倏地哧笑,一副被打还很开心的模样。
  “我的……晚艳姐姐。”她的名字,念在嘴里都是甜的。
  “就是那位站在韩雁翎将军身后的小女兵?”
  “穆叔,你也还记得她呀?”
  “她没什么变,而且你整夜都看着她。”虽然看在旁人眼里,会误以为李鸣凤是瞧着韩雁翎——韩雁翎恐怕也是这么误会,所以才会特别心花怒放,放到无法无天——但穆无疾知道,他的眼,越过了韩雁翎。
  “穆叔,我好高兴,她又出现了,我真的好高兴……”李鸣凤笑得连眼都眯成缝。在穆无疾面前,他不隐瞒心思,笑得像个孩子,单纯、直接、不造作,心里多开心,脸上的笑容就多深刻。“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那么高兴见到她。我还以为我只是偶尔想起她,还以为……她只是一段记忆。为什么当她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这么喜悦?而且我的心跳得好快……这是怎么回事?”
  “以伏钢的话来说,这叫发情。以我的话来说,这叫情窦初开。”文雅与不文雅的用词,任凭君选。
  发情,动物情欲亢进,适于交配的状态。
  情窦初开,初通情爱的感觉。
  “嗯,说实话,我比较中意姐夫的用诃。哈哈哈哈……”一针见血。
  “八成是你想对她动手动脚,才会挨上一记重拳。”穆无疾很高兴知道了这片破坏俊颜的淤青所为何来。
  “我只是拿她的手指去沾糖醋酱汁,然后送进自己的嘴里,接着她就满脸通红翻桌跳起来,直拳挥来,我想闪也来不及闪。”前头的情境明明都很美,吮完指,还能继续吮吮手背,吮吮手腕,吮吮手肘,吮吮手臂,鲸吞蚕食,谁会想到美味的食材竟然会反抗——感觉就像正准备大啖香喷喷的烤鸡,结果那只鸡还会飞起来拿脚爪扒人,真扫兴。
  “鸣凤,你真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哈哈,我也没要穆叔的同情呀。”他可是很乐的,有啥好同情?
  “不过,你之前放她走,不正是因为不想改变她的人生?但你现在正做着相反的事。”
  “她对于未来很茫然,目前还没有新增的人生目标。她在女将营过得不快乐,如果我成为她的下一段目标,就不算改变她吧?只算是……循序渐进的诱导她。”
  “鸣凤,你这是硬拗。”
  “我又没有逼她,她还是能选择她要怎么做,我只希望,我也成为她列入考虑的一个选项……”李鸣凤低沉一笑,“当然,我会消灭她其他的选项。”
  李鸣凤不是好人,这些年的磨练,洗尽他的天真无邪。
  天真无邪这四字,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一国之君身上。他或许看来赏心悦目,或许总是笑容迷人,或许那张漂亮皮相远此他的能力更让人瞩目,但他拥有古今天下任何一位帝王所具备的专制独权及唯我独尊的劣根性。
  “不怕再挨她一拳?”
  “怕,她和你宝贝儿子一样,打起人来会碎骨的。”两只全是怪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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