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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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天-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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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烟微一思忖,银牙一咬,毅然道:“王姑娘近一个月内,不知可曾到过豫中一行?”



王寒梅凤目圆睁,讶然不解地道:“奴家已有半年未离栖霞,不知少侠何出此言?”



柳含烟一见王寒梅神色,便知她所言非虚。与其双方弄僵,造成误会,不如及早收场免生杯葛。



柳含烟神情一肃道:“如此请恕在下冒昧,犯读之处,容日负荆,在下告辞了!”



随即一揖至地,掉头就要下山。



猛听一声“且慢”,灰影一闪,中年女尼已拦住柳含烟去路。



面色冰冷如霜,目光似两把利刃,怒目瞪视着柳含烟,口中冷冷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施主无故找上栖霞寻,如任尊驾就此轻易下山,武林岂不笑我栖霞无人?”



柳含烟明知自己理屈,对方虽然恶言相向,一时也不好发作,忍气吞声地道:“事出误会,冒昧登山,在下心中已至感歉疚,尚请师太见谅。”



幻慧一声冷哼道:“好一句事出误会,栖霞山在武林虽微不足道,但亦颇为同道重视,施主这样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岂非视我栖霞无人?今日如不交代清楚,施主恐无法轻离此山!”



几句话斩钉截铁,咄咄逼人,毫不留人一丝余地。



柳含烟听得剑眉倒挑,俊面含霜,正待发作,心中一动,又强捺怒火道:“在下已先说过事出于误会,十分抱歉……”



幻慧不等他把话说完,怒叱一声,道:“施主多言无益,于事无补,栖霞山荣辱,岂是几句道歉话所能解决?”



柳含烟听得气往上冲,心中怒火熊熊,再也无法容忍下去,剑眉双剔沉声道:“今日之事,在下容忍再三,师太出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怎地出言咄咄逼人?岂不有失出家人本份?在下所容忍者乃因事出误会,冒失在先,而事实也未伤及栖霞声名,人山问路人之常情,师太反诬以有辱栖霞为由,如今事既无法善了,但凭师太!”



幻慧被他一顿数落,气得脸色灰白,蛾眉一挑,喝道:“大胆狂徒,无故骚扰于前,复对贫尼无礼于后,如此骄狂,目空一切之人,栖霞尚属首见,贫尼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惊人之处,敢如此狂妄?”



柳含烟冷笑一声,道:“对极!师太既已如此不近情理,苦苦相迫,而在下也属首见,师太只要划下道儿来,在下无不遵命!”



王寒梅一见二人闹僵,暗忖: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来人虽不知是何路数,但由来人的风仪绝世,谦恭有礼,举止洒脱及登山轻功看来,师门自非无名之辈。加以适才一见来人,芳心中已产生一种微妙感触,眼下那一人受伤,均非自己所愿,芳心不由大急。



娇呼一声“师姐”,方要出言阻拦。



幻慧已面色木然截住话头道:“师妹暂勿多言,请站立一旁为师姐掠阵!”



王寒梅自幼蒙一静神尼收录门下,深知这位师姐脾气,除一静神尼外一经决定之事任何人无法劝阻更改其志,颇有一种翻脸六亲不认的作风因而迫得更觉六神无主,美目注定柳含烟,翦水双瞳充满焦急。



柳含烟心中了然,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必不使姑娘为难。”



言下不啻说明:你请放心,我绝不会伤你师姐。



王寒梅闻言,芳心微定,但自己师姐一身武学已尽得师父真传,较自己犹胜多多,这柳含烟轻功虽佳,其他方面尚还未知,心中仍是忐忑不安,但双方僵局已成阻拦已晚,只得幽幽一叹,默默退立一旁。



王寒梅甫退,柳含烟道:“不知师太怎样赐教?”



幻慧道:“贫尼忝为主人,不便先说!”



柳含烟微笑道:“客随主便,一切但凭师太。”



幻慧冷哼一声,道:“施主既如此说,贫尼愿请以三阵为数。”



柳含烟道:“在下愿闻其详!”



幻慧冷然道:“头阵贫尼领教施主掌力。”



“二阵?”



“该由施主命题!”



“三阵?”



“贫尼敢请与施主一较内力!”



幻慧确也狡黠的可以,适才已目睹过对方绝世身法,故所提两阵,绝口不言轻功。



柳含烟早已成竹在胸,闻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敬遵主命,三阵下来若是在下侥幸,该当何论?”



幻慧冷冷道:“贫尼谨代家师率家师妹恭送施主下山。”



“如在下——”



幻慧不等他把话说完,接道:“如贫尼侥幸能胜一招半式,则请施主屈驾栖霞,容贫尼请示家师后再作决定。”



柳含烟听得剑眉连轩,朗笑一声,道:“在下毫无异议,请师太赐教第一阵。”



在旁王寒梅为他这百丈豪情更为心折。



幻慧却冷冷一声道:“你我对拆三掌,同时发掌。”



柳含烟双眉微轩,笑道:“师太请!”



“施主请!”



二人相距一丈,各拍出一掌,掌势轻淡,丝毫不带劲气,形同儿戏,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两掌内蕴千斤神力,非同小可。



一掌已过,二人身形纹丝未动,平分秋色。



柳含烟嘴角微挂一丝笑意,儒袖微扬,轻描淡写,倏地又拍出一掌。



幻慧则仍是面布寒霜眉梢带煞,亦拍出一掌。



两股掌力市接,柳含烟儒服衣角业已随风微飘,但面不改色,含笑如前。



幻慧仍是静峙如山,定若石像,面上微掠一丝得色,一闪即隐。



双方微一停顿,二人同时发招,拍出第三掌。



第三掌不比前两掌轻淡得不带一丝劲风。。



二人似仅是全力施为,但见罡风狂飚四溢,石破天惊,泣鬼惊神。



轰然一声大响过处,柳含烟马步虽未动,但衣角儒服已随劲气狂飘,幻慧僧袍则仅见一丝微动。



柳含烟笑吟吟的一拱手,道:“师太掌力惊人,第一阵已过,柳含烟甘拜下风。



幻慧闻言,傲然一笑道:“贫尼薄技贻笑大方,惭愧承让了。”



二人一对一答,王寒梅旁观者清,早已看出柳含烟对自己这位傲骨天生、性情怪癖的师姐是有意相让,三掌均未施出全力,芳心感激之余,对眼前这位俏书生一身精湛武功,顿生莫测高深之感。



幻慧话声一顿,恢复冷然神色道:“一阵已过,二阵请施主命题。”



柳含烟微笑不语,右手微抬以金刚指力在地上划一直径约五尺圆圈。指力所经,人土三寸,更妙的是沟痕边上竟无一点翻土,有如刀切,看得幻慧柳眉微蹙。随道:“在下对我二人过招略感乏味,今谨以薄技,聊博高明一笑。”



话声至此一顿,遥指十余文外数百株枝叶密茂古松,接道:“你我立身圈内,足不许离地,无论用任何手法,以摘得松针多寡为定胜负,不知尊意如何?”



幻慧听得长眉微蹙,面有难色,但势成骑虎,肩负师门荣辱重担,岂能有所畏缩?只得稍带勉强微一颔首。



王寒梅亦是眉黛深锁,暗暗为自己师姐担忧。



柳含烟一见幻慧答应,微微一笑,接道:“唯抛砖方能引玉,先拙劣才有高明,在下愿先献丑,聊博二位一粲。”



随即,双眸一闭,庄容肃立,静气敛神,峙如岱岳。



须臾,面带微笑,双眸睁处,神光暴射,一声轻笑,单足掠地, 身躯先缓缓旋转。



渐渐由缓而疾,最后竟似擎天玉柱挺立圈中。



看得圈外幻慧、王寒梅二人愕然不解,只得仁立静观变化。



蓦地,圈内柳含烟一声龙吟长啸,啸声中身形旋转更疾,一圈圈强劲旋风由圈内逐渐扩及圈外,幻慧、王寒梅二人竟立足不稳,身不由主欲向圈内投去。



二人心中大骇,慌忙敛神运功相拒,始觉身形渐稳.二人心中方定,突闻四周破空之声大起,四道目光注处,如遭重击,心中大震。



原来四周十余丈外数百株古松,数千万根松针,为旋风所吸引,竟脱离松枝,像骤雨般向柳含烟立身圈内投去,有如磁石吸铁。一时但见松针满天飞射,“丝丝”之声充满空中。



“奇闻!奇景!奇事!奇人!”



幻慧与王寒梅二人被这四个“奇”字震慑得美目圆瞪,樱口半开,怔立当场。



半晌,柳含烟一声朗笑,定住身形。



二人亦被笑声惊醒,四目瞥处,但见对方正神定气闲,笑吟吟的望定自己,恰似没事人儿般,悠闲已极!圆圈周围布满千万松针.但围内却一根也无。



幻慧面色刹那数变,最后神情一庄,肃然道:“少侠神技,贫尼叹为观止,余一阵已不必再试质尼自知不敌。”



柳含烟想不到幻慧竟有此一说,神情一愕,方待谦逊。



云裳紫凤王寒梅,双眸尽传万斛柔情,轻启檀口柔声道:“多蒙少侠的成全,小妹这里谢过啦!”



随即向柳含烟袱衽为礼。



柳含烟人耳一声“小妹”,心头一震,星目神光迷茫,凝注姑 娘粉面,一眨不眨,一时竟为美色所慑,呆呆出神,连还礼都忘了。



王寒梅礼罢,螓首抬起,美眸膘注亦为对方绝世面仪所慑。



四道目光顿如磁石吸黏在一起,谁也不愿将目光收回。半晌,始听幻慧一声轻咳才将二人由沉醉中拉回。



柳含烟窘态毕露,尴尬异常,俊面赤红。



王寒梅螓首低垂至胸,粉面上红云陡起,恍如八月丹枫。



幻慧目光微瞥,心中已是了然,笑道:“施主且请稍候,容贫尼人庵禀明家师后,再请人庵奉茶。”



柳含烟问言,敛神忙道:“师太不必惊动令师,如无指示,在下这就告辞!”



王寒梅神情一黯,幽幽目光凝注柳含烟,一时亦不好开口挽留。



幻慧看在眼内,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客套,家师生平最为好客,施主再言去,即是栖霞无诚意啦。”



此言一出,辩才犀利如柳含烟者,一时竟无法接口。



幻慧据嘴一笑,转身人庵而去。



幻慧一走,静心庵前仅剩柳含烟与王寒梅。



二人默然对立,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流水潺潺,松涛阵阵。半晌,柳含烟鼓足勇气,轻咳一声,嗫嚅地道:“在下实在不应冒昧登山,盂浪之处,尚请姑娘海涵!”



王寒梅听了,暗咒一声,真是书呆子,木头心窍,谁要听你这些话?于是樱口一绽,轻声答道:“少侠说哪里话来,家师姐性情怪癖,失礼之处亦请少侠海涵。”



“姑娘怎好如此说,此事实乃在下不是……”



话匣一打开,渐渐已不似先前那么拘谨。



渐渐的山生而熟,由疏而密……



王寒梅一声娇笑,道:“谈了半天,小妹倒忘记请教柳见此来的目的啦?可否说出给小妹听听。”



柳含烟闻言剑眉微蹙,喟然一叹,接着便把自己获得玄玄真经以至贸然登上栖霞的因果、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



王寒梅经此一说,方始大悟,为什么柳含烟一听自己半年未下栖霞,即要满怀歉意离去,沉吟半晌,方道:“此事小妹亦甚觉离奇,武林中除小妹以凤为号外,其余尚有两位,飞天彩凤仲孙姐姐的令尊仲孙玉老人家乃家师方外至交,小妹对仲孙姐姐亦知之甚详,盗经的断不是她,另一位天涯一凤,小妹则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未敢妄下断语……”



声至此微顿,沉吟片刻,喜道:“柳兄不必担心,我那仲孙师伯是位胸罗万有之士,江湖中任何风吹草动,一草一木他老人家都了如指掌,待会小妹请准家师,陪柳兄跑一趟华山不就行了嘛!”



柳含烟大为感激,忙道:“在下与姑娘初次相逢,怎好?——”



王寒梅莲足一跺,娇嗔地道:“你这人是怎么啦?什么姑娘在下的,干吗要那么客气文绉绉的……”



柳含烟何等聪敏,闻言微愕顿悟,一面暗责自己该死,一面陪笑道:“该打!该打!我的意思是说,华山离此路远,万水千山怎敢劳动梅妹芳驾。”



王寒梅被他一声梅妹叫得心中一甜,粉脸一红,娇声轻道:“只要你愿意,我就是跑断两条腿也……”



“也”字一出,下面的话再也难以出口,羞得螓首低垂,耳根红透。



柳含烟闻言大震,星目圆瞪,凝注姑娘娇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片刻,心中一动,问道:“梅妹,令师姐入庵这么久,怎地未见出来,莫非令师——”



此言一出,王寒梅亦顿感诧异,抬起螓首,忙道:“柳兄万勿误会,老人家断不会如此,我们不要在此久候下去,请随小妹入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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