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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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江湖-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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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大汉又道:“诸位看客老爷,木箱子是回人相赠,一口气可吃三、五个人,皮肉不剩,滴血不留。不信,大家瞧。”

那大汉倒也干脆,不再啰嗦,用手势指指帮手,先将木箱子打开,仰一仰叫四下的人看个清楚。

只见那木箱子与寻常装大件衣物的箱子并无不同,大家实在瞧不出它如何能吃人。

那大汉展示了木箱子之后,招手叫来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然后又道:“木箱子见人便吃,咱可担不起吃人命官司,说不得只得叫舍妹牺牲。”

他说得如此严重,立刻引起场边一阵嗡嗡议论,有的人说他胡诌,有的人讲他是真。

最后还是那大汉释了众人疑问,道:“诸位看客,咱虽是卖艺糊口的江湖人物,但还未昧掉良心,再怎么样也晓得手足之情,怎好叫妹子丧命。”

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议论,大汉又道:“可是适才咱海口夸下,不叫木箱子吃人叫列位瞧,列位也容不得咱,这该怎么办?”

赵羽飞站在人群外围,颇饶兴趣地背手而立,有意无意地打量那位场主,和那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他身材高大,站在人群外面,依然显得鹤立鸡群,颇为引人注意。

这时,一个冒失鬼看客大声叫道:“当家的,你既然不想昧掉良心,不好叫你妹子丧命,而你适才已经夸下海口,总不能就此罢了不成?要不就让箱子把你自己吃了也罢。”

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有不少人同声附和起哄。

大汉用一阵锣声,压下了起哄的人声,接着道:“诸位看客老爷,木箱子如果把我吃了,这套回子戏法,岂不是没得玩了?”

他脸上出现无可奈何的神色,一手拖了美貌女子走近吃人箱,又道:“妹子,你说该怎办才好?”

那女子愁眉苦脸,绞扭着手上的手帕道:“哥哥,话已经说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总不能让诸位看客老爷失望吧!”

大汉用锣锤搔搔脑袋道:“可是,妹子……”

女子接口道:“就算是妹子命苦吧,让吃人箱把妹子吃了,妹子不怨你就是。”

大汉脸上有悲伤的表情,道:“妹子,只怪做哥哥的乱夸海口,说不得只好让吃人箱把你吃了,不然诸位看客老爷饶不了咱们,咱们在这一带就混不下去了。”

大汉举起锣一阵猛敲,向帮手道:“老七老八,箱子准备好了没有?”

两个帮手同声应道:“当家的,早就准备好了。”

大汉不再啰嗦,锣锤一挥,在一阵震耳的锣声中,两个帮手俐落地将美貌女子放入箱中,盖好箱盖,用一条大青布幔盖住了吃人箱。

大汉止住锣声,目光扫过人群,在赵羽飞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石头身上。

石头傻傻地盯着那布幔盖住的吃人箱,招风耳直在抖,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想看着吃人箱是怎样吃人的。

当然,他看不出什么来,木箱子已经被布幔盖住了。

看热闹的人鸦雀无声,每一双眼睛皆向吃人箱集中。

赵羽飞的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小食摊前,喃喃自语道:“他沿途有接应的人,我得小心些。”

他的目光回到大汉身上,心中疑云大起。

这个卖艺的当家,注视他的目光为何有敌意。

不但有敌意,而且有凌厉的杀气。

这些人是不是雷民兄妹的党羽?抑或是意在劫掳雷芙蓉的人?

难道是文公柏的党羽?按理,文公柏的目标是赵羽飞,没有打雷芙蓉主意的必要。

除非文公柏已看出雷民兄妹的端倪,或者要设法掳获雷芙蓉,以胁迫陶森合作,用全力来逼他早日践五日之约,不然没有跟来的必要。

一阵惊诧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原来场中布幔已经掀开了,木箱盖也打开,两个帮手正将木箱半倾着,让看热闹的人看到箱中的景物。

箱中,美貌的女子不见了,只剩下女子身上穿的衣裤,正如大汉所说,皮骨不剩,滴血不流。

两个汉子抬掇吃人箱,当家大汉则带了一个小伙子,含笑着向看热闹的人收赏钱。

忙乱中,大汉目光一转,发觉赵羽飞已经失了踪。

石头猛抓自己的光头,招风耳不住在抖,死瞪着那仅有衣物不见有人的吃人箱,似乎想要找出那女子到底是不是真被箱子吃掉了。

当家大汉向同伴打眼色,一面继续收钱,向给赏钱的看客道谢。

站在兵器架后面的两名大汉,从后面挤出人丛。一个到了小食摊前,向两名敞开衣襟的大汉打手式,一个沿街急走,寻觅失踪了的赵羽飞。

卖艺的已在拾掇收场,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

只有一个人不走,那就是石头,不仅诧异地注视着两名大汉收拾吃人箱,而且一步步接近箱子。

一个中年妇人在折叠布幔,走近石头善意地一笑,伸手拍拍他的手臂笑道:“大爷,你在看什么?”

石头抓抓光头道:“怪事,这木箱真能吃人?”

中年妇人问道:“你不相信?”

石头直摇头,招风耳也在摇,道:“这是很普通的木箱呢,可是,那位姑娘怎么不见了?真怪!”

几个大汉有意无意地挤进来,在他后面围成一道人墙,他成了卖艺人中的一名帮手啦!

看热闹的人早就散了,街上的人还以为卖艺的人在收场子,谁也没注意石头是不是卖艺人的帮手。

中年妇人打开箱盖道:“你要是不信,可以伸手进去找找着。”

石头摇头道:“不行,那不是把我也吃掉吗?”

中年妇人狞笑道:“不会的,除非你整个人进去,一只手它是不吃的,要吃整个的人。”

石头想了一想,俯身伸手去摸箱子里的衣物。

一股奇怪的味道,随着衣物的翻动而散出。

中年妇人向大汉们打眼色,一名大汉板起了揭在一边的箱盖。

石头失望了,箱里面的东西都翻遍了,找不到一块肉一滴血,讶然道:“奇怪,吃得这么干净……嗯……”

一名大汉快手快脚,把他往箱子里一按,他掉到箱子里去了,闭上眼发出了鼾声。

箱盖合上了,谁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一个看热闹的人。

场子已收拾妥当,当家大汉神色有点儿不安,首先派人把吃人箱抬走,向中年妇人低声道:“在外面的人,为何没发现他走的?”

中年妇人也有点儿不安,惑然道:“依我看,怕是被姓文的派人诱走了。”

大汉摇头道:“不可能,姓文的人已到前面布置去了。我们赶快离开,须防姓赵的回来生事。”

中年妇人道:“他回来不是正好吗?”

大汉哼了一声道:“他回来发现浑小子失踪,咱们吃不消得兜着走。”中年妇人撇撇嘴,哼了一声道:“怕什么?入已经送走了,无凭无据的,他又能怎样?他敢空口说白话和咱们打人命官司不成?”

挟起兵器包道:“话不是这样说,防着些也是好的。”

市集南端有一间小客栈,当家大汉带了五六名同伴,兴高采烈回到客栈。

一名大汉在店门口相迎,低声禀报道:“人已经送上船,咱们要不要动身?”

当家大汉点点头道:“赶快结帐,咱们也走。”

一行六男二女,挑了卖艺家当,离开市集走上了西行的大道,扬长而去。

码头上,一艘小舟也缓缓离开了码头。那是一艘小乌篷船,舱门关得紧紧地,橹声伊呀,顺水顺流向下流行驶,两个舟子状极悠闲。

后面半里地,一艘小客船不徐不疾地跟来。

舟行三、四里,小乌篷舱门开处,先前被吃人箱吃掉的美貌女子,将头伸出舱外,向后艄掌格的舟子问道:“老六,到了什么地方啦?”

舟子淡淡一笑道:“离镇不到四、五里,早着呢!”

前首舱面的另一名舟子道:“我记得前面好像是濂村,河道改向北,不久便可以驶入七里河去了。咱们还没离开荆溪呢!”

美貌女子手搭凉棚向前远眺,向舟子道:“在镜村北面两里地的河湾靠岸,到了地头我会告诉你们。”

前面的舟子讶然问道:“不是直接到丹阳?”

美貌女子退入舱内道:“你们不要管,只管听命行事错不了。”

船在河湾靠岸,两个舟子留在船上,美貌女子带了两名大汉,抬了大木箱到了路旁的一座小村落,叫开了一家农舍的大门。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站在门内,笑道:“周姑娘,怎么好像是从河上来?”

他的目光落在木箱上,又问:“怎么把吃人箱也拖来了?”

周姑娘挥手示意,命两大汉把箱子抬进去,她自己也跟着进门,随手把门掩上道:“是从河上来,箱子里吃了一个人。哦,陈霸,能派人去请长上来吗?”

陈霸点点头,道:“可以,周姑娘要……”

周姑娘接口道:“无意中捉了一条小鱼,小鱼可以引来大鱼。赶快派人去把长上请来,这件事很重要。”

陈霸欠身道:“属下这就派人前往禀告长上。”

周姑娘在木箱上坐下,道:“请长上赶快来,好拟定计谋对策。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调查清楚了没有?”

陈霸摇头答道:“尚无眉目,据西路的弟子禀报,猜想可能是拜火教的人。怪的是他们眼睁睁目送雷家的船过去,却没有动手的企图,好像有所顾忌似的。”

周姑娘挥手道:“你去派人禀报长上,回来时留意附近的动静。”

陈霸拉开水门道:“属下遵命。”

陈霸带上门,出了小巷,进入转角处的一座小院子,在推开虚掩着的院门时,眼角看到对面小巷口有人经过,他并未在意,径自进门入内。

不久,一个年纪四十上下的村夫,匆匆外出而去。

陈霸也在半刻后外出,回到自己的农舍。

约半个时辰左右,一个魁梧的年轻人,带着两个健仆,到陈霸的农舍外,健仆发出三声轻咳。

木门拉开了,里面不见有人。

年轻人走入门内,在厢壁角闪出周姑娘,恭敬地行礼,兴奋地禀道:“属下拜见长上。”

年轻人伸手环抱住她的腰肢,笑道:“你一个人来的?他们呢?”

周姑娘甜甜的娇笑,媚态横生,道:“他们跟下去了。属下无意中捉来了一个重要的人。”

年轻人一怔,问道:“谁?文公柏的人?”

周姑娘指着木箱道:“赵羽飞的随从,浑人石头。他两人在看咱们耍回子戏法,被咱们用吃人箱把他弄来了。”

年轻人吃惊道:“时机未至,你们怎可胡来。赵羽飞如果找来,谁能挡得住他?”

周姑娘道:“不会的,我从河上把人带走,绝对没有人怀疑或跟踪而来。”

年轻人不以为然,摇头道:“你不要轻估了赵羽飞,他这个人聪明机警,诡计多端,很不容易对付。”

周姑娘道:“长上,属下曾经仔细打量过那位赵羽飞,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身怀绝技的人。”

年轻人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本来也不信,但他三招之内击伤了陶森。要不是法主功力深厚,用六阳回天手替他疏通淤塞的经脉,陶森恐怕至今还起不了床呢。”

年轻人粗眉深锁,吸入一口长气又道:“我总有点儿放心不下,得请示江香主如何处置这个傻小子。这里到镇江远得很,将人解送给法主风险太大,谁敢保证沿途不会发生意外。”

周姑娘不敢再表示意见,问道:“江香主不是已经先走了?还是用船运走吧!”

年轻人向外走,摇头道:“不行,我得向江香主请示,他还没走。这里的事,你千万小心。”

周姑娘道:“属下必定小心,长上不必挂念。”

年轻人带着随从出门而去,直出村西。

村西南的树林里,一名村农打扮的人,从南面进入,在一株大树后找到一个蒙面人,抱拳行礼道:“那些人都在,在下这就领路。”

蒙面人将一个长布卷挟在胁下,摇手道:“不必了,区区自己可以找得到。请转告咱们的人,千万不可妄动,除了传递消息,任何事也不可以插手,以免发生意外。”

南面三、四里外,大道西端有一座小村落。蒙面人到了一间大宅前,径自上前叩门。

屋角人影一闪,一个粗壮的大汉拦住去路,喝问:“你是什么人?蒙着脸见不得人是不是?”

蒙商人冷哼一声道:“不才生得相貌丑陋,的确见不得人。”

大汉巨手一伸,闪电似的去抓蒙面巾。

蒙面人右手一翻,扣住了大汉的脉门,扭身一带,大笑道:“哈哈,五体投地。”

大汉冲倒在地,灰头上脸,鼻子嘴巴撞得鲜血林漓,狼狈万分,勉强爬起。

蒙面人劈胞将大汉抓住,笑道:“不才是传信来的,有件重要的事,要你禀告你的主人。”

大汉昏天黑地,含含糊糊问道:“是……是什么事……”

蒙面人道:“北面三、四里的流村,村东第一家农舍里,躲着陶森的一批党羽,擒住了赵羽飞的随从石头。你们如果去晚了,他便不需与你们共同胁迫赵羽飞践约。”

大汉来不及回答,巨大的推力冲击,砰一声被推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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