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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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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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摇头说道:“‘天威牧场’是我生平所见第一个牧场,在此之前我没有见过牧场,姑娘这一问我无从作答。”这句话答得很够技巧。



姑娘偏了螓首,打量了李玉翎一下,道:“真的么。”



李玉翎道:“这有必要说假话么。”



姑娘微一点头道:“那我这一句你的确没办法作答……”



一顿,突然接问道:“秦天祥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李玉翎心头微微一震,道:“姑娘是指……”



姑娘道:“我是问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玉翎讶然说道:“姑娘问这……”



姑娘道:“没什么,没话找话,随便问问。”



李玉翎当然明白绝不是这么回事,当即说道:“秦总管每到一处总会把那一处对我详加介绍一番,要我好好干,好好跟弟兄们相处,只要勤快卖力,场主不会亏待我的……”



姑娘道:“就只这些么?”



“还有。”李玉翎道:“秦总管还告诉我场主是个大好人,是位大英雄,大豪杰,我看得出来,他对场主敬佩得不得了。”



姑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又问道:“还有么?”



李玉翎想了想,然后说道:“秦总管还问过我的家世,别的没说什么?”



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真的没了么?”



李玉翎道:“我怎敢骗姑娘,难道秦总管还会对我……”



姑娘道:“他可曾说了我什么?”



李玉翎明白姑娘只是掩饰,真意不在此,但他却故作恍悟之态地道:“原来姑娘只是想知道秦总管对姑娘……”



姑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说我的。”



李玉翎道:“秦总管并没有说姑娘什么……”



姑娘双眉一扬道:“你骗我,我不信!”



李玉翎一脸犹豫之色,道:“其实……秦总管只说姑娘脾气坏了些,只是那是场主对姑娘宠爱过甚,姑娘的人倒是个好人,难得的巾帼奇英。”



姑娘两眼微睁,道;“真的么,他是这么说我的么?”



李玉翎道:“我是句句实话,有一句说一句,姑娘要是不信,尽可以去问秦总管……”



“废话!”姑娘白了他~眼,嗔道:“我要能问他还用问你么!”



李玉翎呆了一呆,赧然失笑:“说得是,只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姑娘摇头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自己知道,秦天祥背着我决不会说我的好话。”



李玉翎讶然说道:“姑娘,那为什么?难道姑娘得罪过他。”



“正是!”姑娘道:“我常得罪他,我在我爹面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要我爹别用他,谁知道我爹根本就不听我的,对他信任得不得了……”



李玉翎道:“姑娘为什么进言场主,要场主别用秦总管,难道秦总管得罪过姑娘?”



姑娘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他也不敢,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不像什么正派人……”



李玉翎诧声说道:“那怎么会,我看秦总管人挺好的……”



姑娘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懂什么,看人我看得多了,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帮他说话。”



李玉翎道:“我说的是实话……”



“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姑娘又道:“你根本就不会看人,你读的书也许不少,可是看人一途你绝比不上我……”



李玉翎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姑娘这说法我不敢苟同。”



姑娘道:“你认为他是个好人?”



李玉翎道:“也许我认识还浅,不过他跟了场主该多年,场主认识他总够深,场主看人也不会不如姑娘……”



“那可难说!”姑娘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爹他是个老好人,从来就不留意,从来就不考虑那么多。”



天知道,不是姑娘对乃父不够了解,便是做女儿的帮亲爹说话,再不就是做女儿的总认为自己的爹是世上最好的好人。



李玉翎道:“姑娘究竟认为秦总管有什么地方不够正派?”



姑娘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他一举一动有点鬼祟……”



李玉翎心里明白,一定是秦天祥行事不够稳健,不够小心,招得心细如发的姑娘动了疑,他摇头说道:“秦总管一天到晚跟着场主,他要是有什么,场主不会不知道,不会看不出来。”



“别说了。”姑娘道:“你不知道我爹这个人,我告诉他他都不信,非但不信还骂我多疑,你说气不气人?”



李玉翎心想:气人?这才是高明人物老江湖,姑娘,你比你那位爹差多了。



当即说道:“我看场主不是糊涂人,总管一职非同小可,秦总管要不是博得场主的十分信任,场主不会委此重职,把牧场里的大小事全交给了他。”



姑娘道:“坏就坏在这儿,希望我是多疑,万一他真是这么个人,有什么居心,这不是怕人的阴事儿么?”



李玉翎道:“话是不错,可是我也觉得……”



姑娘道:“你觉得他不会是个什么不正派的人物,是不?”



李玉翎点头道:“事实如此,这是我的看法……”



姑娘道:“他准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李玉翎道:“姑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姑娘道:“他要是没给你什么好处,为什么你老帮他不帮我。”



李玉翎道:“姑娘,我是以事论事,我进牧场日子还浅,跟谁也没亲没故,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我会帮谁不帮谁?”



姑娘道:“跟谁也谈不上交情?”



李玉翎道:“难道这不是事实?”



“朱顺呢?”姑娘接下又道:“他怎么说,我打了他一下,你就跑来气势汹汹的问罪,瞧你那模样很不得能一口吃了我……”



李玉翎道:“姑娘,气势汹汹两字不妥,我是个下人,要说吃谁我更不敢,我只是觉得朱顺没犯什么该打该罚的过错。”



“谁说的?”姑娘道:“他就是犯了我该打的过错,要不我怎么会打他!”



李玉翎扬了扬眉道:“那么我请教,朱顺他究竟犯了什么?”



姑娘道:“你把话扯远了,如今我不跟你谈这个,我叫你到这儿来也不是为这,我要你替我做点事,你愿意不愿意?”



李玉翎道:“姑娘要我做什么事?”



姑娘摇头说道:“你先别问,只告诉我愿意不愿意。”



李玉翎道:“我是个下人,姑娘要有吩咐,我自当尽心尽力,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进‘天威牧场’来就是来干活做事的,场主垂爱,看得起我,给我吃住,我当然该为他做事。”



姑娘摇头说道:“这事跟我爹没关系,跟‘天威牧场’也没关系,这是我个人的事。”



李玉翎道:“姑娘总是主人。”



姑娘道:“从现在起,你我之间没有主下之分,我把你当朋友,当知己,希望你把我也当朋友、当知己。”



李玉翎道:“姑娘,这越礼,我不敢。”



姑娘道:“又是礼,你这么俗么!”



李玉翎道:“姑娘,这跟那个俗字无关,这是礼,这是古来无人能改变,无人能废弃的礼、传统。”



姑娘道:“你我之间不谈这个。”



“不行,姑娘。”李玉翎摇头说道:“人与人之间相处不能没那个礼字,要不然那就乱,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之间各有各的礼……”



“瞧你!”姑娘嗔声说道:“对我搬出来这一套干什么,难道我不懂么?我的意思只是说你我之间不分主下,不必拘……”



李玉翎刚要张嘴说话,姑娘已然瞪眼跺了脚:“你就天生的是个下人,天生的那低贱命么,你就不能把我当朋友,当知己看待么?”



“不,姑娘。”李玉翎道:“我读的是圣贤书,只是不愿逾越那个礼字。”



“那好。”姑娘赌气地道:“你既然坚欲分主下,我有所吩咐,就是蹈汤赴火,你也得给我去做……”



李玉翎道:“那不一定,姑娘。”



姑娘冷冷说道:“为什么不一定。”



李玉翎道:“那要看是什么事。”



姑娘道:“无论什么事。”



李玉翎微一摇头道:“那不行,正正当当的事,在所不辞,要是作奸犯科…”



姑娘道:“这就不超礼了么?”



李玉翎道:“我不信姑娘不懂礼字的真谛。”



姑娘白了他一眼道:“你尽可以放心,没人让你去作奸犯科。”



李玉翎道:“那我自当尽心尽力。”



姑娘道:“我要你接近秦大样,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李玉翎目光一凝道:“姑娘是要我监视他?”



姑娘点点头:“愿意么?”



李玉翎道:“姑娘,牧场之中不乏精明干练的……”



姑娘摇头说道:“他们没有一个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



李玉翎道:“姑娘,我进牧场不过半天一夜……”



姑娘道:“够了,认识一人并不一定非一段长日子不可。”



李玉翎道:“姑娘就那么相信我?”



姑娘道:“要不我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你,我觉得你这个人正直、刚强,不亢不卑,唯有这种人才能在我面前直言是非曲直,不偏不倚。”



这一点她是看对了,李玉翎确确实实是这么个人,“老爷岭”上五年,他学的就是这个。



李玉翎脑海里盘旋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事不能说不正当,我该尽心尽力,只是我有个条件……”



姑娘呆了一呆道:“怎么,你还有条件?”



李玉翎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有个条件。”



姑娘道:“这又是什么礼?”



李玉翎道:“这跟礼无关,常言说得好:‘没有功劳有苦劳’我不敢说必有功劳,但苦劳总是有的,姑娘焉可不一酬我这必有的苦劳?”



姑娘笑了,笑得很轻微道:“你会说话,这么说你这条件算是向我索酬。”



李玉翎道:“向姑娘索酬的是我,但身受这酬的却是别人。”



姑娘讶然说道:“是别人?这算什么。”



李玉翎道:“很平常,请姑娘把该给我的酬劳转付给别人就行了。”



姑娘道:“是谁?你要我把酬劳给谁?”



李玉翎道:“朱顺。”



姑娘一怔,道:“朱顺?”



李玉翎道:“是的,姑娘。”



姑娘忽然睁大了美目,道:“我明白了,你这是要我……”



李玉翎道:“主下有别,尊卑有分,我不敢让姑娘向他赔罪致歉,只有请姑娘用这法子算是对他的一点抚慰。”



姑娘一摇头,道:“这算什么,简直……我不能答应。”



李玉翎道:“我不敢勉强姑娘,那就作罢论。”



姑娘道:“你的意思是说……”



李玉翎道:“我愿意冒触怒姑娘之险,落个抗命之名,随时准备走路。”



姑娘叫道:“你这是为别人……”



李玉翎道:“姑娘说的,他代我受过,我心有不安。”



姑娘道:“那……我给你酬劳,你再把这份酬劳给他……”



李玉翎道:“要能这样我就不跟姑娘提了。”



姑娘道:“为什么不能这样?”



李玉翎道:“打人的是姑娘,不是我。”



姑娘睁大了美目道:“这么说你还是要我给他赔不是……”



李玉翎道:“难道不该?姑娘不必提那件事的,随便找个借口都行,我已经顾了姑娘的颜面……”



姑娘叫了起来:“简直胡闹,这还叫顾我的颜面。”



李玉翎道:“事实如此,姑娘,而且有前例可循。”



姑娘诧声说道:“有前例可循?有什么前例可循?”



李玉翎道:“古来多少为人君者,假如错罚了臣子他就会用这法子,人君都能这么做,姑娘为什么不能。”



姑娘道:“我就是不能,皇上是皇上,我是我……”



李玉翎淡然说道:“那么姑娘原谅,我说过……”



姑娘娇喝说道:“李玉翎,你敢!”



李玉翎道:“我既然准备随时走路,别的还怕什么。”



姑娘道:“你何必为别人跟我过不去……”



李玉翎道:“姑娘说的,他是代我受过,这过要是他自己的,我可以不闻不问……”



“说得好。”姑娘道:“恐怕你仍要作不平之鸣。”



李玉翎倏然笑道:“姑娘说对了,看来姑娘已经很了解我这个人了。”



姑娘没说话,好半天突然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要知道,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李玉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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