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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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汉-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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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忙道:“格格这是何苦,卑职还要护送格格跟七贝子,这一路……”



多伦格格道:“这一路怎么样,你怕不好相处,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李玉翎道:“格格,您也许不知道,卑职已经离开了‘神武营’,这一趟上京也是到‘亲军营’报到……”



“我知道。”多伦格格道:“把你调到京里去是我的意思,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今后他敢找你一点麻烦,你只管找我。”



李玉翎怔了一怔,把他调到京里去,是这位多伦格格的意思,不是宫无双……不,要不是,他跟宫无双“双宿双飞”这两天,就是多伦格格有这意思,恐怕也没这么容易,这该是多伦格格跟官无双为此一事见功,荣富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他这里刚想明白刚想通,眼前已然到一间精舍前,这间精舍座落在一片松林内,旁边还有一池碧水,晚风过处,松涛阵阵,碧水涟游,更让人觉得微有凉意,的是个避暑的绝佳处所。



这时候,精舍里已然上了灯,精舍前四辆高蓬马车,十几个亲随进进出出正在那儿忙着搬东西。



多伦格格一到便问道:“七贝几呢?”



一名亲随恭声答道:“回您,爷在里头呢!”



多伦格格道:“你去请他出来一下,就说我有事找他。”



那名亲随答应一声放下东西进了精舍,转眼间,那位七贝几玉铎出来了,他一见李玉翎站在多伦格格身边,立即就是一怔,他是个聪明人,马上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老远便陪上一脸笑走了过来。



李玉翎欠了个身:“见过王爷。”



七贝几玉铎冲他点了点头,马上就转向多伦格格,笑说道:“你瞧,车马上就装好了,一样也没少,要不要点点?”



多伦格格居然含笑说道:“不用了,我来告诉你一声,我明儿个不走了。”



七贝几玉铎一怔道:“你明儿个不走了,为什么?”



多伦格格道:“我想改后儿个走,顺便来告诉你一声,你另外找人护车吧!”



多伦格格这一招好不厉害。



七贝几玉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多伦格格道:“没什么意思,我明儿个不想走了,就是明儿个不想走了,难道还非得有什么意思不成?”说完了话,转过脸去刘李玉翎道:“你跟我来。”



转身就要往外走。



七贝几玉铎忙伸手一拦,叫道:“多伦,你等等。”



多伦格格冷冷地翻了他一眼道:“你有事儿么?”



七贝几玉铎道:“咱们说好了的……”



多伦格格道:“我知道明儿回去是咱们说好了的,可是要不能是说好了的事就不能改变了是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不想明儿个走卜…**”



七贝几玉铎道:“多伦,你明知道咱们这趟赶回去是为给‘阿玛’做寿……”



多伦格格道:“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不会错过你爹的寿诞就是,我头一天晚上堆起抵京里。”



七贝几还待再说,多伦格格已然说道:“你用不着再多什么了,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我说明儿个不走就是明儿个不走,你走你的吧!记得另外找人护车。”掉头往外走去。



李玉翎迟疑了一下,只有放步跟了上去。



七贝几玉铎的脸色好难看,那盯着李玉翎的一双目光尤其狠毒,他突然狠狠一跺脚道: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没你我走不成,来人。”



一名亲随趋前打千,是那个叫安德宝的。



七贝几玉铎一抖手,白着脸,冷着声道:“吩咐他们赶紧装车,今天晚上就走,叁个时辰之内我要动身,迟一刻我要他们的脑袋。”



说完了话,他怒气冲冲地进了那间精舍。



安德宝也白了脸,着了慌,转过身去没命地催促加紧装车,其实那用得着他这么催,七贝于玉铎刚才那番话任谁都听得清清楚楚,早就加上劲儿了。



在“万树园”外,多伦格格把李玉翎领到了一间精致的小屋几里,李玉翎打量这间小屋,东西像刚收拾过,但摆设还在,那些摆设件件精致,无一不是上好而名贵,他不知道这儿是什么所在。



只听多伦格格吐气如兰在他耳边带看轻柔甜笑道:“这是我读书的地方,你就先在这儿委屈一天两夜,咱们后几个一早就动身,待会儿我让人给你收拾收拾。”



李玉翎忙道:“谢谢格格了,既是格格读书的地方,卑职怎么好……”



多伦格格含嗔地白了他一眼道:“瞧你,还怪拘泥的,有什么好不好的,是我让你住的有什么关系,再说你瞧不见么,东西已经收拾走了,后几个就要回京,我已经不在这儿读书了……”



李玉翎一眼瞥见那檀木书桌底下有一小片纸,凝目一看只见是张白里泛浅蓝,透着雅,也让人瞧着舒服的素笺。



他走过去弯腰拾了起来,一股淡兰麝香钻进了鼻几里,翻过来一看上头还有一行行绢秀的蝇头小楷。



只一眼他已看出那是一阙词,李清照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盏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头,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程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他正看间,背后伸来张皓玉手,轻轻把那张笺儿抽了去,李玉翎回头看,多伦格格羞红娇 站在眼前,那娇模样儿好不动人。



他恍然大悟,脱口说道:“格格也爱……”



多伦格格红着脸道:“我对词有偏爱,尤其是李易安的词,不过我的汉学底几不大好,爱好是爱好,可是有点吃力……”



李玉翎道:“格格客气了。”



多伦格格道:“真的,我干嘛跟你客气,你……也读过书么?”



问得好,她是把李玉翎当成了“粗”人。



李玉翎道:“读过几年,不多。”



多伦格格道:“你懂得一点。”



李玉翎道:“多少懂得一点。”



多伦格格美目微睁,喜道:“真的么。”



李玉翎淡淡一笑道:“卑职比较偏爱后主的。”



多伦格格道:“李煜。”



李玉翎点了点头道:“是的。”



多伦格格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也姓李。”



李玉翎笑笑说道:“格格,易安在生也姓李……”



“没错呀!”多伦格格道:“才华全让你们姓李的俱有了,无意何其独厚。”



李玉翎笑笑说道:“后主的词可分为两期,前期握有江南,寄情声色,笔意自成飘逸,对于花间集外自立一格,亦时有放逸之致,后期则为归宗二叁年间,名虽封候,实为俘虏,题材加广,感慨益深,喜用赋,工于自描,面文外曲致,玩之缘远,雄奇中有悲怒,豪放中有婉约,两绝然不同的风格能水乳相融,打成一片,词句白浅,描写自然,意境深远,他的笔端写出欢乐时,你就欢乐,写哀怒时,你就得哀怒,你的意识随他升降,情感随他转移,能不令人五投地,唐宋以来词人成千累万,那一个能更于他……”



多伦格格一双美目睁得老大,道:“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是当行本色。”



李玉翎不便多捧李后主,实际上以他如今的身份当着格格的面他也不能争辩,他道:



“李重光风流才几,误作人主,有人宗帝之恨,其所作之词,一字一珠,非他家所能及也。”



他到底还是辩了一辩。



多伦格格居然没在意,美目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道:“真的,假如李后主只做一个纯粹文人,风流惆悦,高视阔步,简直就是李白第二,不过反过来说,易地而处,要是李白当了皇帝,其荒唐浪漫的程度较之后主有过之无不及,真是有幸有不幸了。”



李玉翎笑笑没说话,事实上这位美格格说的是理。



多伦格格似乎有意考人,眨动了一下美目道:“听说李后主的诗也颇有可谈,是么?”



李玉翎点头说道:“是的,格格,后主的诗颇徒情款全尘诗录十八首,‘渡中江望石城泣下’一律尤厉不可卒谈,‘江南江北旧家乡,叁十年来梦一场,吴苑宫闲今冷落,广陵台殿已荒凉,云笼远岫愁千斤,雨打归舟泪万行,兄弟四人叁百口,不堪闲坐细思量。……”’他吸了一口气,缓缓接道:“其实,后主不是诗可说,其书、画、文、乐、佛学、杂记无一不称名家。”



多伦格格出了神,半天才道:“我知道你的武学很好,可没想到你的胸蕴也这么好。”



李玉翎道:“那是格格夸奖,卑职浅薄得很。”



多伦格格美目一转道:“我不跟你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明天还有一整天工夫,你是头一回进行宫,可是。”



“是的,格格,卑职是头一次获此殊荣。”



“那好。”多伦格格一点头道:“明儿个我陪你到‘珠元寺’,‘瀑泉’,‘月色江声’,‘如意洲’,‘金山’,‘天理阁’等几个地方走走,顺便咱们词材诗料……”



李玉翎道:“格格尊贵,卑职怎么敢……”



多伦格格眉锋一皱道:“你怎么这么俗,你不该是这么俗的人,是不?那一天那,万丈豪情那里去了。”



李玉翎道:“格格是指……”



多伦格格道:“山荫之上,你跟他们打架的时候。”



李玉翎“哦”地一声笑道:“那是对他们,格格当面,我怎么敢。”



多伦格格道:“别把自己看得那么低下,在我眼里你不是个低下的人,你看我有没有像对他们一样的对你?”



李玉翎道:“那是格格看重,也是您的思典。”



多伦格格道:“这样不好,就算我利用在‘承德’的最后一天到处逛逛,你充当我的贴身护卫,行不?”



李玉翎道:“格格这么说,卑职自当敬遵。”



多伦格格笑了,瞟了他一眼道:“你先随便坐坐,我这就叫他们来给你收拾去,今儿个早点儿歇息,明儿个一早我来找你。”



李玉翎忙道:“您别麻烦了,好在只有一天两夜,卑职随便打个地铺也就……”



“那怎么行。”多伦格格道:“我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你别再多说了,你现在是我的贴身护卫,我的安全掌握在你手里,我怎么能不对你好一点儿,是不?”



展颜一笑,娇媚动人。



李玉翎刚自心中怦然,夜色中一阵辘辘车声跟得马蹄声传了过来,多伦格格讶然说道:



“这是谁的车……”



一阵急促步而近,随看小屋外有人恭声禀道:“禀格格,奴才有事求见。”



多伦格格道:“进来。”



外头一声答应,哈着腰进来了一名亲随,在门口打下干去,恭声说道:“禀格格,王爷命奴才送句话来,他先走了。”



多伦格格一怔,道:“他先走了?刚才那车……”



那名亲随道:“回格格,那正是王爷的车,刚出去。”



多伦格格道:“他怎么今儿就走了……”



那名亲随道:“这个奴才不清楚,王爷也没多交代。”



多伦格格目光一凝道:“他找谁护的车。”



那名亲随道:“这个王爷没交代,奴才也没问。”



多伦格格双眉一扬,冷然说道:“好吧!走得好,让他走吧!他想要我去追他回来呢,别想,他是看错人了,哼!”



一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那名亲随呆了一呆,看了李玉翎一眼忙跟了出去。



多伦格格走了,望着那渐去渐远的美好身影,一丝不安之感泛上李玉翎心头。



那倒不是怕得罪了那位七贝几,而是他觉得那位七贝几玉铎所以提前今夜动身,这位美多伦格格所以改后天走,都是因为他。



多伦格格走了没多久,小屋几里来了一名亲随,一名穿旗装的大姑娘,那名亲随对李玉翎很客气,一句一个李爷,他说是多伦格格派她两个来给收拾住处的!



他不知道李玉翎脸上有花还是怎么,那位穿旗装的大姑娘一对大眼睛直盯着李玉翎瞧,瞧得李玉翎好别扭。



床是行宫里的,一张软榻,睡着一定很舒服。



被褥全是新的,雪白的被里,大红缎几面儿,让人都舍不得盖!



或许是李玉翎睡不惯这软绵绵的床,躺在上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看。



叁更过了,好不容易刚合上眼,门上响起了几声轻微的剥落声,李玉翎马上惊醒了,翻身起来问道:“难呀?”



只听门外响起个小心翼翼的话声:“李爷,是我。”



李玉翎一听是跟那旗装大姑娘一块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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