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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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鬼-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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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拉开颇有兴趣的四眼,“办正事儿要紧,调整一下赶紧走吧。”
    我们进了包厢,不一会儿进来两个技师,家伙齐全,手法娴熟,说实话还真是挺有效的,我感觉整个人的体力都恢复过来了。
    做完一个钟,看看天色还早,我们抽空回了一趟家。
    洗脚的时候在享受,差点忘记了现实,一进家门,才想起来事情依旧严峻。因为之前已经报过平安,老婆平静了很多。到家的时候,老刘哥帮着她已经把家里收拾过了,期间还做了点吃的。破损的家具器皿,被归成了一堆儿。
    姑妈一些残破的人皮,被装进了一个塑料袋,这应该是老刘哥所为。一想起姑妈就这么枉死,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要面临的事儿还有太多,这个时候把警察招进来,反而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解释还得解释半天,而且人家肯定不信。这其中的纠结和讨论,就不赘述了,反正最后得出的结论,先缓一缓,等过了明天,找几个法师把姑妈超度了,落土为安。至于如何与亲戚们交代,就之后再说吧。
    我们都洗了个澡。我出来时,老婆正抱着豆豆在卧室喂奶,母女俩分开一夜,就跟多少年没见了似的,在房里颇为亲热。我也没去打扰她们。开了罐啤酒,在客厅和老刘哥、四眼就这么坐着。
    我想说说话,可还是和原来一样的感受,一张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就像喉咙里有一口痰憋着吐不出来,即难受又憋屈。
    我干脆噤声,他们也很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三个人都在各自沉淀这几天发生的事儿。
    过了一会儿,太阳开始西沉,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到了该走的时候。
    我站起身,来到卧室,跟老婆解释了一下,也没有说的太明白,怕她担心。
    未料麻烦就来了。
    卧室里亮着昏暗的灯,老婆的脸在光影交错下,显得更为憔悴。我一阵心疼,虽说女人的承受能力很强,但作为普通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遭遇那么多生生死死,离崩溃也就一步之遥了。
    她紧紧的抱着豆豆,“我是不会让你再把豆豆带走的,我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只知道,接下来谁也不能伤害豆豆。”
    我一下子竟然没了辙,其实老婆所说也正是我的心中所想,可问题是,事已如此,难道是我们可以回的去的吗?
    “慧慧,”我叫着老婆的名字,“你不是不知道,咱们那么多人当中,最有——最有本事的就是豆豆了,今晚那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能不出席?”
    “放屁,”老婆双眼通红,“方言,你好意思嘛,这分明就是准备拿豆豆去挡枪,你自己没本事儿,竟然要一岁不到的女儿冲在前面?!”
    这句话噎到我了,我哑口无言。事实就是如此,豆豆天性禀异,瞬间就秒杀在座所有的成年人。可她毕竟只是个孩子,现在还在她妈的怀里,嘴上叼着奶嘴。
    可是,可是——,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嫂子,你说的对,但是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路了。你以为我还愿意参与你们这档子烂事?豆豆生出来就和别人不一样,这事儿你不去解决,肯定还会有麻烦。”四眼走到我的身后,说道。
    老婆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把豆豆抱得更紧了,“我不管,你们那些破事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再让女儿离开我身边的。”
    女人一旦固执,其程度不亚于一块石头。
    四眼耸耸肩,不以为然走了出去。我琢磨了一会儿,今晚是去会顾大攀,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况且,一定要带上豆豆的提议,是四眼说的,他只是担心会发生意外而已。笼皮鬼已被打散,剩下来的小喽喽,四眼应该就能解决吧。
    我准备放弃,后退着出了卧室的房。却看见四眼从厨房提了把菜刀,冲了进来。
    我一慌,“你要干什么?”
    四眼也不理我,趁着我发愣的时候,从我的身边经过,手一甩把刀丢到了床上,“豆豆的腿骨上有一个字,到底是不是那个‘嬅’字,要么她今晚跟我们去,要么你现在自己把她剖开,看看答案到底是什么。”
    豆豆的小手在摸老婆的脸,似乎对眼面前我们的争吵根本不在乎,还一个劲儿的在她怀里钻着撒娇。
    老婆傻了,愣愣的站在那无言以对。
    字,这才是关键!
    可她和我一样,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我打保票,肯定能把豆豆安全的带回来。”四眼的口气柔和下来。
    天依旧在无法挽回的暗下去。老婆走到了窗户边,背过身去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我看见豆豆在抚摸她的脸,我知道老婆正在哭。又过了一会儿,老婆转过身来,慢慢的把豆豆放到了我的手里。
    我即感激又愧疚。
    “走吧,别婆婆妈妈的,指不准今晚就能真相大白了。”四眼说道。
    我恋恋不舍的走到门口,回过头看,老婆跟了上来,把个塑料小奶瓶挂到了豆豆的脖子了,“要是她哭了,记得把奶嘴给她。”老婆双眼通红,看的我又是一阵心酸。
    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受不了,赶忙出门下了楼。
    我们来到小区门口,照样打车,上车之后我问道,“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对吗?”
    四眼却没有回答我,他的表情很严肃,仿佛比之前经历笼皮鬼时还要紧张。这让我顿有不祥的预感。
    “问你话呢?”我分不出四眼这种表现,是因为过去的经历让他害怕了,还是他知道些什么。
    他转过头来看我,“去墓地还要再晚些,趁着功夫,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第五十八章 命不可违
    
    车一直在开,华灯初上,窗外的景色带着浓重的城市味儿,喧嚣、嘈杂、还有难以名状的暧昧。这些都是下班的人群,有老人、孩子、夫妻、恋人,他们相互搀扶,相互依偎,按照各自的轨迹生活着。
    他们全然不知周围,还有各式各样的世界,和他们共同存在着。
    但——
    与其知道,还不如永远蒙在鼓里。
    我呆呆的盯着大街,看着那些人来人往,脑子想回忆些什么,但总是让人心酸,干脆放空,让自己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四眼要带我去哪,现在干脆也不问了。只是由着他给出租车司机引道。
    豆豆坐在边上一蹦一跳,老是要过来摸我的脸,我看看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顿时她就不做声了,叼着奶嘴,眨巴眼看我。
    出租车七拐八拐,但一直是在城区里开,没过多久到了目的地。我跟着四眼下了车,然后径直走向了一个小店。
    我一看,原来是个操办白事的小门面,现在已经有点晚的,可灯还亮着。
    四眼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和坐在里面看电视的老板打了个招呼。看样子,好像先前就认识。
    ——夜半的墓地阴气重,虽然四眼有能力对付,但小鬼难缠,还是该筹点借路钱,免得节外生枝。
    四眼拿了一包纸钱,几盒元宝,另外零零总总一些东西,拿个大袋子装好,和店主聊起了天。
    他们说话声压得低,搞不清在琢磨些什么名堂,我无聊的很,想凑上去搭个话,四眼摆摆手,说什么有事儿和人谈,让我自己先出去转一圈。
    这就是他所谓的要带我来个地方?
    我还以为是什么神神叨叨的去处。
    我见他们谈的欢,也没我啥事,便抱着豆豆出了门。
    这是一条小马路,车流稀少,这边是一座工厂的后墙,另一边竟然是一个小寺庙。
    我在苏州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小寺庙。我没有多想,点了一根烟抽着,豆豆被熏了一口,我赶忙转头猛吸几下,把烟蒂丢到地上踩灭。
    我无聊的很,往边上挪了挪,发现这寺庙的小门,竟然是开着的。
    我慢慢的走过去,侧过身子向里望。门边上开了个小窗口,上面写着:香火钱,五元。但是窗口却是紧合着的,大概是已经下班了。
    我闲着无事,想想最近实在点背儿,干脆往里走拜拜佛,不知道能不能冲掉点晦气。
    以往来这种地方,我并无什么压力,可这次不同。当一个人知道,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那些原先死活都不会相信的东西,现在第一的念头便是怀疑一切。
    佛也存在的吧,佛已什么样式的形态存在着呢?
    我慢慢的往里走,灯光昏暗,让人不禁害怕起来。我努力想让自己虔诚,可越是这样,脑子就越是走神。看来六根清净、心无杂念,果然说说容易,做起来太难太难。
    寺庙的大殿不大,殿前甚至还有些拥挤,四棵菩提各占一角,让人更有逼仄之感。
    香是没有了,我单手抱着豆豆,弯腰行礼,然后朝功德箱里,塞了一点钱,礼数不到,但起码诚意得到了。
    我拜完菩萨,刚要走,大殿的侧面传来了笃笃的木鱼声。我吓了一跳,侧首看,才发现,角落里竟然坐了一个灰衣僧人。
    他大概四五十岁,闭眼念经。
    我朝他行了个礼,便要退下。
    “天命不可违!”灰衣僧人轻声的念叨着。
    “什么?”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灰衣僧人依然念经,丝毫没有理会我。
    我上前了两步,轻声说道,“师傅,您刚刚说什么?”
    灰衣僧人也不睁眼,随后又是一句,“天命——不可违。”
    我愣了愣,“师傅有何指点?”
    他却不理我,起身转头想着殿后走去,“天机不可露。施主还是去吧!”
    我站在原地悟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灰衣僧人说的,我不是指字面意思,而是讲这背后的深意。我看豆豆,豆豆叼着奶嘴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灰衣僧人悄然不见,我慢慢的往后退,退到寺庙门口,看到四眼站在马路对面,“遇到了?”他问。
    “嗯?”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顿时醒悟。
    四眼是故意的,他说要带我来个地方,所谓的“地方”,原来就是这儿?他知道这有一个寺庙,知道里面有这么一个灰衣僧人,也知道他会跟我说些什么。
    “他说天命不可违!”
    “没了?”四眼皱皱眉。
    “没了!”
    四眼叹了一口气,“走吧。”
    我跟着四眼往巷子外面走,几个跨步赶上去,“到底什么意思?”
    “你就别问了,反正——”四眼顿了顿,“今晚还是小心点吧。”
    我顿感形势不妙。
    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雨,落在脸上凉飕飕的。我们赶紧打上一辆车,朝着墓地方向而去。
    渐渐的,车开出了市区,周围出现了不高的小山丘。小路蜿蜒泥泞,周围的灯火也越来越稀少。
    司机有些心神不宁,大概以为我们是劫道的。
    离墓地大概还有一里多地儿,司机停了,死活都不肯再往前开。我估计他实在是觉得不对劲儿,便借口油快烧完了,没法再往前走,还说车钱打个八折。
    我们也没为难他,给足了钱,开始步行前进。
    我把豆豆搂在怀里,尽量让她少淋雨,豆豆此时却还是再睡,四眼看了一眼,“过会儿她就醒了。”
    “是的。”我随口应到,可我没走两步,便觉得这话不对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四眼瞄了我一眼,“豆豆灵体护身,可这个灵体与寺庙相冲,刚刚大殿里的木鱼声,就是让她睡着的原因,想必他们也不想插手这摊子烂泥事儿!”
    “啊!”我又被绕进去了。细细琢磨四眼这话里有话呀。
    他们?他们是谁?
    那个灰衣僧人?
    难道灰衣僧人是感受到了豆豆的身上的灵光,敲起木鱼让她睡着了,然后对我才说出“天命不可违”那句话的?
    四眼其实是来拿我来探路。他原本希望寺庙里的僧人能帮我们一把,可最后并没有插手这件事儿?
    我自己脑补,快速走上前要问个究竟,四眼再次叹气再次摇头,“既然那僧人不肯说,那我也没办法了,什么事儿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天命不可违!
    我跟着他一路向前。因为白天来过,所以多少有点印象,没走太多的冤枉路。只是深更半夜穿梭在墓地里,这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更何况天上还飘着毛毛细雨。
    星月皆无。
    很零星的一点暗光,从相隔很远的昏暗灯光中传过来,感觉都被墓碑上的那些瓷砖照片吸收了。反射出来的影子,让我看到了照片上一张张的脸,死人的脸。
    遗像都是黑白的,睁着眼,就算脸露笑容,也令人毛骨悚然。总感觉他们在默默的注视我们,一言不发,看着我们闯进他们的地盘。
    我下意识的去瞧豆豆,她还在沉睡,我自然不会拍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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