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弃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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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弃天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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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靠干净纯洁,别想在社会活下去。
  眼光回到屏幕,他得意地盯看上面数字。
  对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工藤家族中没地位的成员,知道他风流成性,交女朋友像换新衣,却没人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股市操盘手Zack。
  一年之内,经由他手中赚得的股利超过二十亿,他这么努力,目的只有一个——吞下工藤家所有产业。
  对,你没听错,他是要吞下自家的产业。
  那些年,他被带回工藤家,一次次的栽赃事件,让他理解人世晦暗。他没想过,亲人间会为了金钱恶斗。他以为,幸子的动作,纯粹是她个人不平衡行为;他以为,再怎么说,他总是工藤灿立的血缘至亲。
  哪里想得到,什么亲人?全是假的。
  兔子事件后,他被卷入一宗绑架案。
  事情发生在靳衣放学途中,他被三个匪徒塞入汽车,当时,他的表现沉着冷静,他告诉他们,只要不伤害自己,工藤家乐于付出庞大赎金救他回去。
  听完靳衣的话,三个歹徒相视大笑,反问他:“你凭什么认为工藤家的人希望你回去?”
  这句话,让靳衣有了联想,他在脑中组合所有可能性。
  当前座的主脑人物拿出手机拨下电话,靳衣不动声色,默记下手机号码,倾听他的交谈。
  绑匪对靳衣毫无忌惮,认为他是捏在手中的死苍蝇,大大方方当着他的面讲电话。
  “老板,我们成功了,请你照约定,把钱汇入我们的户头……放心,我们的手脚利落,等你再见到他,他已是一堆白骨,到时,得劳驾你去医院做DNA,确定他的身分。”
  话听到这里,靳衣明白了,要杀他的人,就在工藤家里,一个身上流着和他相同血液的男人。
  冷笑噙在嘴边,事至此,要他再相信亲情,未免过笨!
  于是,靳衣主动和抢匪谈条件,要他们在钱汇入户头后,先把钱领出,买好机票,再让靳衣打电话回家求救,取得另一笔赎金,远走高飞,靳衣保证绝口不提他们。
  当时,他不过是个十三岁少年,抢匪哪里肯听信他的话,是他眼中对亲叔叔的恨,是他咬牙切齿的神情,说服了他们。
  后来,事情顺利,工藤家族付出两倍赎金,救回靳衣。
  这件事,让工藤灿立咬牙切齿,扬言要亲自抓到凶手。
  靳衣做出无辜表情对他说:“叔叔,对不起,我没看清歹徒的长相,不过,我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坏人是一个大老板,他汇了很多钱给绑匪,要他们把我杀掉,我好像还记得当时坏人拨出去的手机号码是……”
  他的说法让工藤灿立直冒冷汗,第二天,靳衣发觉叔叔换了新手机号码。
  从那天起,靳衣开始收敛锋芒,不再表现出过人智慧。他开始游戏人间,让爷爷对他失望,不再将他当成接班人栽培。不过,暗地里,他储备能量、努力茁壮,他要在工藤灿立措手不及时,拿走他所有东西。
  长期演戏,让他成了双面人,亲人女友面前,他是一副痞到不行的吊儿郎当模样,他温柔、脾气好,他乐于哄乐周遭所有人,事事不计较。
  进不进庆田,他无所谓。
  股票财产分到几份,他没关系。
  似乎他的存在,纯粹为了游戏人间,只要生活快意,他生平无大志。
  只有在下戏,独自面对自己时,他才知会露出真面目。他知道自己坏到不行,他奸诈有心机,他不满在工藤家受到的待遇,他蓄势待发,总有一天,他要他的观众错愕惊讶。
  这两年,他拿下工藤家族庆田百货百分之十五的股票,未来呢?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优雅地按下关机键,暂且休息。
  接下来,他要去……修理他的小秘书,教导她身为现代人类,对社会应有的认知。
  亮君的动作很快,炒两个家常菜,烤条鱼,汤是最简单的——康宝浓汤,蛋一打,两人份的汤品上桌。
  她的动作必须比快更快,因为她的老板很没品,肚子饿会趁机整人,所以她——不给他机会。
  端菜上桌,安顿好碗筷,她缩到厨房里切水果、泡咖啡,这时候,她特别感激母亲,母亲总是对她说:“即便你是弱势,也没道理要求别人同情你,你要自立自强,别人学一项东西,你要花精神学三样,储备更多实力,才能帮你在社会立足。”
  就是这样的观点,造就今日的尹亮君。
  她是独生女,可是从小她就要开始做家事,用工作赚取零用钱;当别人取笑她是聋子时,她正坐在钢琴前面学习音乐;当同学孤立她,她认为人们对听障人士有诸多不解,于是把助听器借给同学,并和同学分享听不见声音的安静世界。
  她光明乐观,积极进取,挫折只能让她短暂休息,不能教她裹足不进。
  从厨房端出水果,工藤靳衣已坐在餐桌前面吃饭,他吃得很香,好像入口的是鱼翅鲍鱼。
  “怪物,不爱龙虾爱虱目鱼肚,分不清三百五和三十五的差别,这种老板想赚大钱,一定很难。”亮君喃喃自语。
  这是她另一项特质,只要她低头,就习惯自己对自己说话,老以为别人和她一样,没戴上助听器便听不见声音。
  夹一口肥嫩嫩的鱼肚,靳衣把笑连同鱼肉含进口里。
  冷眼望亮君,低头员工还在批评老板。
  “菜炒得太淡了。”他偏爱高油高热量,这种清淡食物不合他胃口。
  “什么?”她抬头问。
  “菜味道太淡,你没有放盐巴?”
  “有啊!”
  缺乏工作经验、不懂尊卑观念的亮君,竟抢过他的筷子,夹一口蔬菜,嚼两口,品尝。
  “味道很棒,你试试。”
  说着,她夹一筷子章鱼芹菜送到他嘴边。
  他没多想,便将东西含进嘴里,嚼两口,眉皱。
  “太淡。”
  “我懂了,你喜欢重口味。这样不好哦,久而久之,你的肾、心、肝、肺连同血管都会变得不健康,也许你现在不觉得怎么样,等年过四十,你就知道,坐在轮椅上让人推来推去是很可怜的……”
  他讲一句,她念一串,唠唠叨叨像老妈子,靳衣没见过哪个听障人士比她更爱说话。
  “闭嘴!”
  他一喊,她摀起嘴巴,不过,三秒钟,她又忍不住了。
  她偷偷开口,自以为很小声,却忽略他的听力在正常范围。“爱生气,也不想想人家是为他的健康着想,再过几年,等他真的躺在加护病床时,就会知道我是多么用心良苦。”
  “我叫你闭嘴。”他又喊。
  她看他,眼睛睁大大,嘴巴抿紧紧,讶异他“听得到”。
  她应该对他的态度恐惧的,可是她没有。
  “坐下。”靳衣说。
  什么?他说坐下?亮君指指自己,用眼神问他。
  他面无表情,单单盯住她,在心中读秒,看她要多久时间才会理解他的意思。
  缓缓的,她轻轻坐下,屁股三分悬空,不敢让屁股过分依赖椅子,这叫作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她解读错他的意思,弹起身的时间会缩短在一秒钟内。
  “吃饭。”
  靳衣下达命令,这个命令违背他的本意,他原是要修理她,让她一步步学习狡诈才是最佳生存之道,不过……她全身上下不到三两的瘦肉,激发他少之又少的同情心。嗯,这代表了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空间,存放着少许良知?
  他叫她吃饭?嗯,是不是她听错?她转身调整助听器频率。
  亮君偷眼望他,发现老板也在看自己,她比比饭碗,再比比自己,询问。
  “吃饭。”
  她还是“不敢”反应,靳衣明白了,不管她有没有戴助听器,她都习惯不理会他的话语。
  “我叫你吃饭!”他大喊。
  她摀起耳朵,看他,满脸委屈。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戴了助听器,可以听见八成声音?你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我告诉过你的话还少了,你哪一次听见了?”
  “有啊!你说,老板说话,要专心听。在老板面前,不准想和他无关的事情。还有、还有其它一大堆有的没有的。”
  那些有的没有的,她都有做到哦!比方,不准告诉老板娘们他的工作;不准向别人泄露她管家以外的工作内容;不准在老板娘来家里时,打开工作室里的监视录像器等等。
  “我讲话你专心听了?”眼睛一瞠,这个员工需要再训练。
  对啦,他是叫她吃饭,但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他叫她坐下,她要想半天才实行,她想拿到及格分数还真困难。
  “我会慢慢调整自己。”
  “你认为我有多少耐心等你调整?”
  “我会尽快。”
  “多快?”
  “快到……让你措手不及。”她说谎不打草稿。
  “最好是这样。”
  “一定会这样。”亮君说得信誓旦旦,心底却没太大把握。
  他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要把她的单纯简单剔除,要她变成专业的一百分秘书。冷笑衔上,他低头吃饭。
  菜还是淡的,不过,她的悲苦表情娱乐了他,嚼着嚼着,菜变得好吃。
  “请问……”她的声音暂且打断他的好心情。
  “说。”
  “我可不可以去拿碗筷,吃……饭?”
  连这种事情都要问?笨!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两个礼拜的训练,多少训练出她的服从。
  “去。”
  她站起身,才要进厨房,却听见门铃声。耶!有客人来,不用单独面对恶老板。
  冲到客厅,打开门,是粉红老板娘。这个老板娘偏好粉红色,脾气是所有老板娘里面最好的,也是亮君最喜欢的一个。
  “老板娘好,老板在吃饭,我去请他出来。”
  亮君发现,只要她喊她们老板娘,所有女人都会好开心,就是平常对她不爽的几个,也会对她施舍笑意。
  “好啊,有没有果汁?给我一杯。”粉红老板娘说。
  “好,我进去拿。”
  好耶!不用对着老板臭脸吃饭,令她胃口大开。
  她跳着进餐厅,笑容可掬。“老板好,粉红老板娘来了。”
  他一脸屎样,抓住她的手腕,用冰声对她说:“不准在我面前叫那些女人老板娘。”
  这是规则十……三?记下了。
  可是他的口气很怪ㄋㄟ……不喜欢人家吗?
  不会啊,他的凶脸向来只送她一个人,他总是对老板娘们笑逐颜开,感情好得很,怎么搞的,背后却叫人家“那些女人”,不屑一顾似的。
  她敢保证,等会儿转过身,换张脸,他又是温柔好情人。
  由这个道理可推论出,男人对你越好,表示越不真心。那么老板对她很坏,表示……哦哦,不要、不要,她才不要他的真心。
  “你在摇什么头?”
  啪地,他的声音连同亮君后脑勺的痛觉一起出现。他锵人!家庭暴力……不不,是职场暴力啦!
  “我……我没摇头啊!”
  “公然说谎!”
  “我最正派诚实了。”
  妈妈说她善良,同学说她正直,公然说谎这种事,不是尹亮君会做的事。
  “闭嘴,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到工作室去盯串盘面。”他起身,推开空碗,菜再淡,他还是吃了一肚子饱。
  “是,老板。”
  “还有,拔掉你的助听器,不准偷听我们说话。”
  “是,老板。”
  “不到十二点,不准上床休息。”
  她要是有点出息,自会去劳工局告他虐待劳工,不过,他算准了她没出息。
  “是,老板。”
  “要是有本事害我少赚一毛钱,明天就自动提行李离开。”
  “是,老板。”
  第一次当老板,他当得很得意,虽然员工不上道,但是他相信,经过几年“琢磨”,她会成为理想下属。
  走出餐厅,他没发觉,自己心底,已经打算把亮君留在身边“琢磨几年”。
  十二点半。
  亮君揉揉眼睛,把几个报表列下来,摆在桌面上,她走出工作室,细心将密门关好。
  下楼梯,回房间。洗澡,五分钟,上大号,五分钟,她用最短时间打理好自己,然后,啪,躺上床,眼睛尚未全闭,人已经进入恍惚阶段。
  送走Anger,靳衣回到秘密工作室,满意地看着桌上的报表,扣除掉亮君的大条神经,其实她是个有能力员工,至少她耐操。
  往后仰躺,双手枕在后脑,他回想这些时候闯入他生活的“新成员”。
  一个新加入的Anger、一个曼曼,再加上小珊、玉婷……叔叔到底需要用多少女人来测试他的不长进,才会感觉心安?
  无所谓,有自动送上门的礼物,他没道理亏待自己,在工藤家十几年,演戏是他成绩最好的学习科目。
  工藤灿立曾经告诉过身边经理,靳衣的锐利眼神让他觉得恐惧,他有预感靳衣不是池中物,总有一天,他会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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