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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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谜-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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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么不相当也胜过和坤的女儿,难道额娘短视得要让和滟进门?”他第一个不答应。
  如果硬把和滟塞给他,他宁可自动请缨上战场,从此留在边关镇守不回京。
  “你……”她是不喜欢和滟,可是也不许他随随便便讨名汉女为妻。
  天下父母心,谁不巴望儿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好的婚配不仅能助夫飞黄腾达,还能结合朝中的势力壮大自己,岂能任意儿戏。
  “你别忘了自己是谁,就算额娘肯通融,你阿玛会同意吗?”他一直想撮合羿儿和八公主的婚事,只是碍于和滟夹在其中而迟迟未提。
  “这……”他倒没有想过阿玛的顽固性情。
  月老庙里晨昏共度,他的心已经不能平静,他知道唯有心儿才能抚平他狂肆的心。
  风雪连下了三天未曾停止,他们也被迫在破庙待了三日夜,之间虽无任何逾矩的事发生,但是他们有过涎沫相濡的亲近,以汉人的礼教来说,她已是他未过门的妻室。
  只是雪停的次日送她回府,两人都未提及此事,他难舍难分的自送她由后门溜进府,而她却毫无难受之色的笑着向他挥手道别。
  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可是情下得没他深,懵懵懂懂不识情滋味,以好奇的神情看待他们之间超乎常理的举动,甚至兴致勃勃地要向他“学习”。
  为了让她思索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故意接连好些天不去找她。
  不过他还是想不透那名乞丐是何方高人,居然来去无踪地为他们送上裹腹的热食,却不曾考虑带他们离开。
  “还有滟儿真肯让你娶名汉女进门吗?她父亲的势力大如天,我们不一定得罪得了他。”若为一名百姓可能不偿。
  换成是诸王府的格格或是皇上的凤女倒是可行,起码势力相当,不致让和坤闷头打。
  “我们可以请皇后娘娘帮忙说项,她的话多少有些影响。”皇上十分敬重她。
  兰福晋不以为然的泼他冷水。“别忘了贞贵妃是和家的人,她的枕边细语可比皇后娘娘的知书达理强得多。”
  谁不晓得和坤之所以受到君王宠信,一大半的功劳来自贞贵妃的美言。
  “额娘的意思是要孩儿放弃她?”他岂会听不出她的多方阻拦。
  门当户对真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他牺牲所爱委屈自身,与不爱的女子共度白首?
  “你要是能想开是最好,别再和粗鄙无礼的民间女子来往,让你阿玛知情可就不好了。”他定会大发雷霆。
  汉、满虽可通婚,但地位总是低人一等,见不了大场面。
  以为儿子会以大局为重的兰福晋舒了眉宇,语气平和地要他远离汉女的勾引,言语中的贬低正是每个满人心中的想法,认为汉人配不上骑射皆精的满人勇土。
  “额娘错了,心儿既不粗鄙也不无礼,她是孩儿认定的少福晋。”谁都不能轻侮她。
  一说完,他又像贼似的不走正门,跃身一翻找他的小母狐去。
  相思,真的磨人。
  他比想像的更想见她一面。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道粉绿身影倚靠在窗边背诵夫子交代的功课,昏昏欲睡地想不通这首“上邪”的诗意。
  山无陵不就是平原,江水为竭倒成了沙洲,冬天一样有雷声嘛!只是没夏暑的声势浩大,一打起雷来山河动,吓得行人不敢路上走。
  而六月雪有何难,说书的先生不是曾说窦娥冤的故事,六月飘大雪、三年不下雨、断颈血一滴不涓流地喷落白布上,绝不落地,当时她还听得淅沥哗啦哭个不停呢!
  更让人捧腹的一句是天地合,夜幕低垂不就合在一起了,叫人分不清是地还是天,连成一体的黑正是天与地的颜色。
  可见古人的话多虚伪,明写着不敢与君绝,其实早暗示着离去之意,而且还骗人掏心掏肺的感念于怀,以为坚贞不移,不受外物所惑。
  就像不守信用的靖小人,说了一堆不负责任的话让她穷开心一场,人倒失踪个彻底,连着几天不来找她玩,害她快闷出病来。
  “累了就到床上休息,别一边打盹一边吹风,容易受凉。”随着话语落下,一件新裁的披风已然披上身。
  精神不济的娇俏佳人很想告诉他,她已经有合欢暖玉了,不再畏寒。“大哥,你要把我关到几时?”
  成天无所事事好无聊哦!她要是成为无病呻吟的病美人全是他害的。
  “少装出一副哀愁样博取同情,谁家的小姐有你一半的顽劣,竟敢连家都不回。”此时他能半开玩笑的教训她,可是前些天急白的发却是拔也拔不完。
  “人家也想回府呀!可是雪下个不停寸步难行,你不想我冻死在路边吧?”她一脸无辜的瞅着他,表情可怜地让人想拥着她好好疼惜。
  失而复得的恐慌让以兄长自居的邵淮南忍不住轻拥着她。“别说不吉利的话,娘听见又要哭红了双眼。”
  “大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在外逗留不归,我被雪耽误了。”娘的眼泪让她惊惶。
  原本以为隔日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府,爹娘不会发觉她彻夜未归而担忧,破庙的干草堆怎么也没自家的软榻舒服。
  可是雪不只不停还越下越大,其中有几阵还夹杂珍珠般大的冰雹,打在身上满身瘀红叫人疼痛难当,他们只好缓了又缓,一直等风雪转小才冒险出庙。
  她知道自己的迟归肯定瞒不了人,在进城的路上便想了—套完善的说词来欺瞒,指称在以茗家耽搁了。
  但是她刚自后门溜进的时候,一阵哀痛的凄凄泣音传人耳中,让她心惊又慌乱,当府里出了人命的拔腿狂奔,朝传出哭声的房间而去。
  娘的憔悴悲戚令人鼻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更显单薄,核桃般双眼红肿不已,像突然老了十岁似的脸上满布皱纹,惹得她泪眼汪汪的和娘抱头痛哭。
  因为这件事她被全家下了禁足令,年节前不许出府门半步,闭门自省,眉垂案头练字。
  大概被她滞留在外三天不归吓坏了吧!不管她走到哪儿都有家丁、丫鬟严密看管,一有稍大举动便立即上前制止,严禁她靠近房门以外的任何一道大门、小门、后门,连碰都别想碰一下。
  他板起脸,神情严肃的问:“一个姑娘家不待府里尽往外跑成何体统,要是有个万一,你要我们如何承受得起?”
  “我……我知道错了嘛!”她忏悔地将螓首轻靠兄长肩头,一脸悔意。
  “知道错了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不准再犯,爹娘年岁已大,禁不起你有一丝闪失。”他更是度日如年地不知该何去何从,为她寝食难安。
  “人家不会再让爹娘伤心,你就别再数落了,心儿的心里也很难受。”她暗掐手臂,挤出一滴令人心疼的泪珠。
  看在眼里的邵淮南好笑又好气的轻拧她鼻头。“不许顽皮,裁好的新衣刚送来,你试试合不合身。”
  “又做新衣呀!人家一整柜的衣裳穿都穿不完,你们都太宠我了。”宠得她好心虚,得意忘形。
  “不宠你宠谁?你可是我们邵家的宝。”他笑得深情,一点她脑门。“何况快过年了,不穿新衣新鞋怎成,人家会笑我们寒酸。”
  才不呢!是你们太爱招摇了。“娘的身体好些了吧?”
  她好无聊哦!无聊到老想起那个背信之徒。
  风雪中的共患难让她心头起伏不定,总觉得有什么她不懂的事正在发生,既想见他又怨他,感觉像酸酸甜甜的腌梅子,含在口中五味杂陈。
  “又想作怪了是不是?就算娘点头,你还是不准出门。”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度发生。
  也许他管束过度,但是她怎么说也是云英未嫁的大家闺秀,绝不能有任何不利的流言。
  而且其中牵涉一名意图不明的男子。
  心口微涩,他还没作好送她出阁的准备,就让他自私一回吧!他还想照顾她几年。
  “大哥……”她嗔恼的扁扁嘴,不高兴老是关在府里当只笼中鸟。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的迟归吓坏了所有人,在我的惊吓尚未平息前,你哪儿也不能去。”他不想再被吓一次。
  不服气又无可奈何的邵铭心收起假笑撒娇。“那大哥带我上街嘛!由你亲自监视着,我哪能使坏。”
  “监视?!”轻笑声振动了他的胸膛,眼带抱歉的望着她。“年关将近,药堂里有不少事得忙,没办法抽出时间陪你。”
  他认为以后多得是时间陪她,过了年之后他比较空闲,不论她想上哪里玩他都能一路相护在旁。
  只是,时间是不等人的,他的机会不多了。
  “讨厌啦!人家快闷坏了,你要把我关成老姑婆呀!”她好想飞出府哦!当她的快乐鸟儿。
  “心儿,别闹性子,过年时我一定带你去逛市集。”他真的太忙了,药堂、府里两头烧。
  还要等到过年呀!她扳起手指数日子。“早知道就叫靖羿陪我……”
  “你说什么?”脸一沉,他露出阴郁的神情。
  “人……人家哪有说什么,我在数蚂蚁嘛!”好吓人的表情,她说错什么了?,
  “你知晓靖羿是谁吗?”他没遗漏她喃喃自语的一言一句,严厉的扳过她的脸。
  从未见过兄长动怒的邵铭心咋舌的直眨眼。“他……呃,就是靖羿嘛!”
  都是银雀啦!大哥一施压什么都招了,害她连朋友都交不成,还让向来温婉的娘大动肝火,严令她不许与靖羿往来。
  斜眄冒着白烟的冬虫焖鸽盅,她一阵倒胃,她怎么狠得下心吃掉她喂养月余的信鸽,没来得及抢救已经很内疚了。
  “他是做什么的,打哪来,爹娘是谁,出身为何……这些你全都知情吗?”他得唤醒她的糊涂。
  “这……”心口有点闷,他从来没提过。
  “我来告诉你吧!他是靖亲王府的小王爷,是娘一再要求不许邵家人接近的皇亲国戚。”
  嗄!他是……小王爷?
  “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人家的身份不是小门小户的我们高攀得起,他是与汉人誓不两立的满人呀!”
  他语重心长的道,旋即转身离去。
  不知情的粉嫩丫头暗自思忖着,满人、汉人还不都是人,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她不过是和他做朋友又不是要嫁给他。
  只是莫名的低落盈满胸口,一想到不能再见到靖羿一阵心痛难当,仿佛心口被刨去一块肉,痛得眼泪往下滑落,滴湿绣鞋。
  为什么他是小王爷呢?
  “哭什么,小爱哭鬼,是不是太想我?”温柔的手臂由她背后伸向前,环抱住纤柔的细腰。
  取笑的低沉嗓音一起,倏地回身的邵铭心却一把推开他,满怀怒意的瞪向笑意凝结的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靖亲王府的小王爷,你要戏弄我到几时?”
  “我……”越是喜欢她就越是开不了口。
  不知道做何回应的靖羿错愕地低视扑到他胸前痛哭的小人儿,万般怜惜地想轻抚她的发,但是她的下一句却似宣布他的死刑,叫他动弹不得地僵硬成石。
  “为什么我娘不许我和你在一起?为什么……”
  第八章
  为什么邵夫人态度坚定的不与皇室宗亲往来,甚至与朝中大臣都鲜有交情,除非是其家眷染疾受寒必须就医,否则一律冷淡视之。
  汉人和满人的分别已没以往那般鲜明,就连圣上也纳了不少汉女为妃为嫔,为何她如此排斥朝廷中人。
  一连串的不解像个谜让人解不开,自认解谜高手的他如入谜宫走不出错综复杂,怎么走来走去都是一条死路,疑问自四面八方压挤而来。
  他快喘不过气来,感觉就算火烧肝肠、抓破脑也摸不着头绪,始终在原地徘徊不曾有进展。
  到底是哪里走岔了,难道真与陈家有关?
  民间流传着当今圣上非先皇所出,乃当年行经海宁时与陈阁老之子掉了包,因此现居龙位之上的天子并非满人而是汉人之后。
  虽然言之凿凿,煞有其事,但是军机处宣称是天地会余孽散布的谣言,实为动摇国之根不可尽信,只属窜国之阴谋。
  只是他不得不怀疑此事的真伪,若是属实的话,那么所谓的“身世之谜”指的应该是邵夫人而非心儿,她正是当年疑似太后所出的娇娇女。
  “唉!真是一桩无头公案,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该如何是好?”
  叫人左右为难。
  攸关国之根本难以等闲视之,一个处理不当不仅惹来杀身之祸,抄家灭族,更甚者大清国祚于此走向衰败,导至灭亡,毕竟皇上的身世等于大清的国运,绝不是区区易子之说可以搪塞。
  奶娘若没看错,那贵夫人可能是当今的太后,于女儿出阁前出宫与其促膝长谈,以慰离别之情……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凭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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