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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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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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生在绿枝桠,死在滚水中,香溢四方口舌受惠,绿衣红裳不为奇,一水冲开半生情。猜一种日常食材。”
  是什么么东西生长在树上,却死在滚水中,口舌受惠表示可食用,可是绿衣红裳又是什么玩意?能让人半生消磨而不生厌。
  抓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潇洒男子面现恼意,不相信会解不开好友提出的谜题。
  论起制灯笼的功夫,他朗飞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每每让人争相抢购,连皇子凤女都爱不释手的早早订购。
  可是一要猜谜他就一筹莫展了,年年败北输给号称解谜高手的靖羿,让他心有不甘欲一雪前耻。
  只是他再怎么努力也及不上眼前这不务正业的靖亲王府小王爷,不思上进为朝廷效力,一心要探究死人的秘密,追查古人隐而不宣的埋心处。
  要说起难题、怪题,没一题难得倒他,每年的花灯猜谜大会非凑上一脚不可,搬光所有的奖品让人饮恨一年。
  明知他这可恶又可恨的性格令人恼怒,偏偏和他结成知己,不时相约上茶楼酒肆品茗较量一番。
  人各有所长,虽然好友常在猜谜大会上独占赘头,出尽锋头,但是少了他制作的精巧灯笼不免失色几分,上元节的花灯才是主角。
  “茶都快见底了,你还猜不着吗?”好笑的提点着,靖羿气势恢宏的点了点杯沿。
  杯中自有茗闲情。
  “别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扰乱我的思绪,答案就快浮现了。”应该是红枣或枸杞吧!
  可是又不太敢确定,总觉得少一层味道。
  “手指灵活的巧匠通常不太需要用到脑,迟顿一点我能体谅,明年腊八再来测试你的满腹学问。”他做势要离座,省得染上名为“愚笨”的病症。
  “坐下,我就要想出来,你少摆小王爷的架子。”明明很接近了,为什么就是缺那么一点点灵感?
  这题不难呀!不可能难倒他。
  死鸭子嘴硬的朗飞硬撑着,不肯求教于好友死命地钻着牛角,一心要解开看似简单却毫无头绪的谜题。
  靖羿倨傲的神情上微显一丝戏谑。“我几时在你面前摆过架子?人的智慧不是由迁怒累积而来,虚怀若谷才是谦谦君子该有。”
  “我是不是君子你会不清楚?别当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总会有你这位高手解不开的谜。”祝他早尝败绩,由云端上往下跌。
  跌个粉身碎骨,万年难寻。
  靖羿取笑的吩咐茶童添水。
  “真是失礼了,本小王爷正巧与你不熟,兄台打哪来呀?”
  “在下朗飞,京城人士,是个糊灯笼维生的小老百姓,你要不避讳,我糊十个、八个白灯笼当见面礼。”
  看他熟不熟。
  “喷!你今儿个火气可真大。”嗯!这茶的味道不够火候。不如皇上赏赐的碧螺春来得醇香甘润。
  啜饮着澄黄清澈的江南春,习惯喝好茶的靖羿眉微拧,挑剔茶水的出处少了甘甜,坏了早春新茶的清香。
  朗飞没好气的横睇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这阵子会非常忙,没时间陪小王爷你闲嗑牙呀!”
  “原来是我开罪了朗兄弟,就罚我干了这壶茶赔罪吧!”他故做恍悟地以茶代酒,打算一口饮尽。
  “少来,你想占我便宜不成?一整壶全喝光了我喝什么。”长臂一伸夺了来,溅出的茶水差点烫了手背。
  “你可真急呀!要是你解谜的速度有夺茶的一半快,相信年初的元宵灯谜难不倒你。”讥诮的语气一落,靖羿长腿一勾拐了他一脚。
  虽然是次等茶,有总比没有好,不能全让他一人独享,大寒天喝口热茶暖暖身也好,看这天色又要起风了,想必不久之后雪将伴随寒风而来。
  年节的气氛逐渐拢罩京城,办年货的人潮也随着年关的逼近渐渐热络,不少关外的商人趁此机会大肆入境,打算赶在年前出清存货好回乡过节。
  茶楼掌柜的吆喝一声大过一声,茶客交谈的笑语声,混杂着唱小曲的清扬嗓音,甚至是店门口乞儿乞讨的讨喜乞儿调,无一遗漏的传至二楼雅座。
  由楼台往下望去,一览无遗的街景尽人眼中,捕一季凉风编成诗,千古骚客墨迹已干,多少歌赋尽留伶女口中。
  喜来茶楼的楼上雅座坐了两位风雅、俊朗的男子,神情自若的谈笑风生,无视一室的男客渐由心生爱慕的女客取代,怡然自得的晶茗闻香。
  出色的容貌让两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引起一阵骚动,得天独厚的清朗五官让成群的姑娘家为之倾倒,睡不安枕地暗寄明月托相思。
  满人生性外放热情,汉女含蓄多情,不管有心或是无意,落花年年有,流水一样无情,带走了数不尽的伤心和心碎。
  “用不着讽刺,我解谜的功力或许不如人,可是你那双尊贵的手只拿得了弓和箭,真要你镇日面对着竹片糊薄纸,恐怕满地的断竹残纸惨不忍睹。”他承认猜谜略输一着,这不是他的专长。
  “说得也是,我怎么也难以想像一根青竹能变化出无数形状的美丽灯笼,薄如发丝的棉纸对我而言,如面临千军万马,全靠个巧慧。”
  他宁可提剑上阵,带兵打仗为大清争一世春秋,也不愿娘娘腔似削竹编竹,一片片讲求精细,制成灯笼的骨架,然后再小心翼翼的糊上未上色的薄纸。
  朗飞一脸冷笑地睨了睨他。“为什么我听到讥诮的意味,你瞧不起我的手艺?”
  “哈……你想远了,小弟是佩服你的巧夺天工,自叹不如想仗着交情向你讨点好处。”他哪敢轻视好友的巧艺,人各有志。
  像他专精死人的玩意,最爱玩猜灯谜的游戏,年近二十二仍不改其衷的热中钻研,常惹得阿玛和额娘长吁短叹不已,直道他不长进。
  “离上元节只剩一个月余的光景,扣除团圆夜和年节那几日,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你别尽给我找麻烦。”他的订单已让他吃不消了。
  靖羿好哥们似的重重搭上他的肩。“不多,十只月兔造型的灯笼,我初十命人去取。”
  “你……你去抢吧!土匪,早该料到你不安好心,客客气气地请我上茶楼饮茶一定有鬼。”忙碌让他忘了他的心机有多深沉。
  “老朋友摆着何用?当然是小小的利用一下,你不忍心见我额娘失望吧!”他动之以情。
  “喂!你搞清楚点,那是你额娘与我无关,满街的灯笼师傅等着为你靖亲王府效劳,不要拖我下水。”
  想累死他。
  靖羿狡猾的勾唇一笑。“我额娘对你的手艺情有独钟,你想她要得不到你亲手所制的灯笼有多伤心?
  “而我阿玛一听有人给脸不要肯定不开心,一不开心总有人遭殃,你不希望明年的今日少了一位制灯笼的师傅吧!”
  “卑鄙。”
  仗势欺人,
  “好说,好说,我是卑鄙、无耻、下流的小王爷,仗势凌人,你当是疯狗咬了一口自认倒霉,谁叫你不幸的认识我这位损友。”傲然的一耸肩,靖羿玩世不恭的取笑好友识人不清。
  “你——”
  朗飞叹了—口气,无奈的发出轻笑声。“靖羿呀靖羿,真想诅咒你‘遇人不淑’。”
  眉一挑,他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汁。
  “我以为你是汉人。”
  “我也很怀疑你不是满人。”
  尽和小老百姓往来。
  两人相视不语,深厚的交情尽付会心的一笑。
  不过安静了一会,一颗心悬着的朗飞按不下好奇的问:“谜底倒底是何物?”
  “想知道?”
  他端起茶慢慢饮尽,杯底的残余物逐渐浮现。
  “废话。”
  他赏他一个白眼。
  靖羿笑着倒出杯中残渣。
  “瞧!这是什么?”
  “你当我闲着无聊打起哑语不成,这不就是茶叶……”咦!等等,生在绿枝桠,死在滚水中,形容的正是它。
  “想到了吧!我可没诳你。”他大笑地看着满脸懊恼的好友,一脑子的谜语想考倒他。
  像是留取丹心照汗青,猜一人名——归有光。
  人不在位,猜一字——立。
  或是,箭在弦上,猜一字——吊。
  “真有你的,猜谜方面我承认不如你,不过你要的灯笼我最多赶得出五只,多了我也无能为力。”他手上的订单是早在半年前就下的,再多也抽不空。
  “成交。”靖羿爽快的拍拍他的背,没有二话的豪气引人狐疑。
  “我说靖亲王府的小王爷,你该不会故意引我走进你的算计中吧?”他先是一愣,继而有跌人陷阱的错愕。
  “有吗?我是体恤你经年累月的埋首灯笼中,因此才答应减轻你的负担。”他说得毫无愧疚,一脸正气。
  眉一横的朗飞冷然一哼。“好个真小人,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好说,好说,在此我替我额娘谢过了。”他举起杯聊表敬意。
  “嗯哼!牛鬼蛇神不敌你小王爷的厚颜,我能不认吗?”谁叫他虚长了他几岁。
  同样的戏码每年都上演一次,早被磨成精的朗飞哪会遗忘了靖亲王府的那一份;喜爱灯笼的福晋总会趁着元宵好好赏玩一番,至今他送出的灯笼少说有上百只。
  只是两人的个性爱闹,不肯直接点明的迂回一番,彼此明来暗去地假意苦恼,互相取巧诈出对方的诚意。
  笑了笑,靖羿忽地想起一个人。“对了,你的小青梅呢?挺想念她……”
  “想念她?!”
  “想念她御茶行的好茶,她老跟你跟前跟后的带着一股茶香味。”这人还没开窍,死木头一根。
  暗笑在心的靖羿冷眼旁观好友冷然的神情,不知该夸他善于装傻呢!还是骂他不解风情,无视人家姑娘的付出。
  轻啐一声,朗飞笑不达眼的说:“皇帝老儿御赐的好茶满足不了你挑剔的口吗?”
  “不敬呀!朗兄,小心隔墙有耳,传到皇上耳中可是死罪一条。”靖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他。
  “那你得替我留心点,别让我丢了脑袋。”留着还挺有用处的。
  这小子。“酒肉朋友是干什么的,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你去当,休想我管你死活。”
  “真的?”
  “当然,你……咦!你的小青梅怎么和一团雪球走在一起?”看来挺有意思的。
  “什么雪球……”朗飞凑上前一瞧楼下的景致。“喔!是为什么妹子,我当是谁呢!”
  “为什么妹子?”靖羿好奇的眺望那团长脚的雪球滚……走近。
  “等你和她接触后,你会明了什么是‘为什么’?”他但笑不予解答,留待他自个去发觉。
  雪,轻轻的落下。
  “为什么我娘会一脸哀伤,未语泪先流的吓得我以为认错了亲娘?”
  不懂,不懂,无数的疑惑像一颗颗往上飘浮的泡泡捉不住,她实在不明白娘亲的反应。
  她不过将庙口算命仙讲的荒唐话当玩笑说给娘听,本意是逗她发笑好博得娘的欢欣,不计较她大冷天溜出府游玩一事。
  谁知她一听完没有莞尔一笑,反而吓人一跳的面色沉重,两行清泪无声的顺颊而下,仿佛心中藏着秘密无法说出口。
  可是她真是娘的亲生儿呀!爹也对她疼爱有加,不可能像大哥一般由宗亲过继而来,当初接生的产婆可是她的奶娘,哪做得了假。
  但是娘的神情又叫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抱来的小孩,不然哪来的身世之谜?除非她是桃树下蹦出的成仙花精。
  看大哥同样慌了手脚的安抚娘亲,问他大概也不知原由,要找出真相唯有靠自己,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怎么成,她不想妾身不明的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邵府千金。
  “你太夸张了,也许邵夫人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一时悲从中来,抑不住的泪珠自然滑落。”她不认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才不是呢,你该看看我娘当时的表情,相信你也会怀疑我不是她生的。”震惊过后的悲伤最叫人不舍,她从未见过母亲在人前失态。
  端庄贤淑、高雅温婉的她宛如一湖碧水,浅笑敛眉在在显露当家主母的雅致秀丽,从容不迫的神态像是没有任何事能击败她似,坚韧得有如蒲草。
  若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怎会让她失去了冷静,惊惶失措的不顾布粥施衣,急忙要大哥送她回府。
  头一次像无家的弃犬被忽视,她心里有—点点难受,觉得自己不再受宠。
  只是她的自怨自怜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工夫全让她踢进臭气薰天的沟渠里。
  她决定了。
  要找出真相。
  嗤之以鼻的顾以茗用力的弹了她脑门一下,“你犯糊涂了呀!敢说邵夫人不是你亲娘。”
  见过她们母女俩的人绝对不会错认两人的母女血缘,简直像得让人头皮发麻,直叫不可思议,即使邵夫人快近六十,面容光滑细嫩犹如三十出头的美妇。雍容华贵的光华令人望而生畏。
  若说她非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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