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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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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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贺穆兰来说,跟着高车人后面打铁、扒皮,好歹让这些奴隶学会了些维生的手段,若是有聪明点的,能将这些本事学个皮毛也不一定,以后修修兵器、做做箭镞,都可以不用去找外人了!

    这可不是一点点人情!

    相比之下,司功帐的鲜卑功曹大发死人财、军功财,则是吃相难看,几乎引起众怒。这固然有出身不同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功曹大多原本就是鲜卑贵族出身,已经惯于将权位低下之人当做走狗工具,不似汉将在鲜卑军中人微力薄,一直在广结人脉,积攒资源,很少做出损人利己之事,结下仇怨。

    只可惜这世道便是如此,功曹这个位置能坐上的都不是普通之辈,后台硬到即使犯了众怒,众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甚至只能顺从。

    贺穆兰刚在参军帐中录好文书,卢参军就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从我们这里办好交接倒是容易,可你拿着这文书到司功帐里录写军功就难了。且莫说你和功曹那些事连我们都有所耳闻,就算没有过节,你这奴隶一献上去,功劳不小,若想顺顺利利的录上,怕是要伤筋动骨一番……”

    他说的伤筋动骨,指的就是要大大破财。

    本来,一般士卒凭着首级参录功勋,功曹都不会贪墨什么,只是若有大功或“上获”、“中获”记录,军中得了军功之人通常都会给那功曹一些“辛苦钱”,类似后世的“我请你吃个饭”。

    贺穆兰献上三百多奴隶,当属“中获”,和杀敌两百几乎功劳相近,这已经到了“辛苦钱”的标准了,可卢参军觉得以贺穆兰的性格,对方若是公然索贿,怕是要踢个铁板,所以便想提点她一下,免得到时候两方难看,又生事端。

    卢参军真是小瞧了贺穆兰,作为一个了解各种“潜规则”的现代人,贺穆兰即使不愿意“同流合污”,忍下这次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看了眼身后的素和君:“素和君,明日你拿着这文书,我再给你些金银,你去帮我把这军功录了。”

    “咦?我?”

    素和君闻言一怔,而后想起贺穆兰被功曹告发,差点入了杂役营的事情,连忙点头:“标下一定办好。”

    并非人人都是亲自去录军功的,这也是寻常之事。按照这种情况,花木兰不出面才是自然,否则反倒该那些功曹不舒服了,

    卢参军见贺穆兰听懂了他的意思,心中松了一口气,更觉得此子日后必有大造化,笑的和蔼极了。

    “如此甚好,甚好!”

    贺穆兰进这参军帐前,虽不是愁眉苦脸,可也离愁眉苦脸差不多了。可此番从参军帐出来,顿时觉得心头一轻,就连天空都晴朗了不少。

    “总算是安置好了!”

    高车人日后是要去敕勒川的,就算她把这些人继续托付一阵,也不算离黑山大营太远。

    都是被蠕蠕压迫的苦人,在高车人中生活,说着一样的语言,怎么看也算是一个好去处。

    若是狄叶飞能建下功劳回来,带回更多的高车人,需要用人的地方就更多,这群从蠕蠕那抢回来的奴隶各个都会匈奴话,以后也能派上更多的用处,这么一想,就连那已经录入文书的三百多新任军奴都有了好的未来。

    贺穆兰看着天高云阔的世界,顿时希望自己生出双翅,追上已经北上的狄叶飞,帮他顺利到达金山下才好。

    素和君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摇了摇头,有些感慨:“若是知道能跟着高车人学些手艺,那些自愿做军奴的家伙们,应该连肠子都悔青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若是高车人用不上他们的时候,还是要跟着我上战场杀敌的,否则还是没饭吃。”贺穆兰心情也是大好,笑着反驳素和君:“相比之下,在军中做做杂役,确实安全的多。再说了……”

    “等狄叶飞回来,高车人一多,这群人就更有用武之地了。”

    “您说那个百夫长?这才出发没多久,怕是还没进柔然呢。要想等他安全回来,至少也得半年。”

    素和君估算了一下。

    “这还算快的。”

    半年后,陛下大概要发动总攻了。

    京中为了彻底消灭柔然,已经准备了许久,只待夏国一破,大军立刻就要转战柔然。

    如今夏国只剩长安和统万城,只要城池一破,覆灭就在眼前,柔然蹦跶了这么多年,也该歇息了。

    若是那狄叶飞真在半年后把高车的消息传回来,那确实立了大功,在陛下面前也会得到重重的封赏。若说前途,说不定还在这花木兰之上。

    素和君看了眼身前的“大人”,心中有些为她担忧。

    这人这般天真直率,若不是死于阴谋诡计,便是死于暗箭伤人,真要能去陛下宿卫军中还好,可看她这样子,倒像是一门心思报答右军的。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贺穆兰看天色已经不晚了,抽空带着两人去了趟军奴营中,告诉他们明日参军帐中会来安置他们,而选择留下的七十六人要搬出军奴营居住,那被留下的人大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后来犹疑不定的人也都庆幸自己选对了。

    贺穆兰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是她自己无能,这群人又和她没有什么感情,大部分还被她的盾牌揍晕过,这样也是正常。

    好在那七十六人也没有多追问他们会去哪儿住,留下来的都已经做好了吃苦送命的准备,再差也不过如此了。

    贺穆兰三人步出军奴营,身旁的小儿眸中同情之色一闪而过,张口说道:“他们日后会后悔的。”

    “什么?”

    小儿看着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喃喃自语:“谁因为怕死、怕饿肚子而放弃比这些都要宝贵的自由,谁就只好永远做奴隶。我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自由,但我至少选过一次,而他们,连选都不敢选……”

    贺穆兰没有听清他的话,所以拧着眉毛,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小人在说……”

    小儿跪了下来,以俯首之姿说道:

    “您曾告诉我,若自己想清楚了想叫什么名字,就告诉您……”

    “是,我曾许诺过你。”

    贺穆兰知道名字对一个人来说有时候是有着不同意义的大事,所以点了点头。

    “你现在想好了吗?”

    “是的。”

    他是因为“花木兰”而活下来的人啊。

    是他给了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一次是以奴隶之身忤逆,杀的血流成河,却因为他的劝解而得以不杀;

    一次是知晓了主人的秘密,却因为对方的豁达而得以不杀。

    他活了两次。

    如今,他还许诺若日后有了能力,一定让他们这些人有自由的身份。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他只是空口说白话……

    但他信。

    “我是因您而生……”

    也愿意为您而死。

    “所以……”

    “恩。”

    贺穆兰期待的看着他,想知道他慎重考虑下后,会给自己起什么名字。

    “小人以后,就叫花生。”

    贺穆兰:……

    她再也不腹诽“花富贵”了。 

第154章 天降福星

    “花生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呢?明朝吧?花生好像是美洲大陆的产物;那就是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明末?清初?我的天……”

    贺穆兰已经被自己新收的小弟所取的名字雷的一夜都过不好了;偏偏她之前非常“仁厚”的告诉他,“名字就自己取吧;你取什么我叫什么……”

    摔;这是自取其辱的另类解释方法吗?

    还是她自己大惊小怪?

    应该是因为花生要传入中国还早;所以这里的人都不觉得“花生”这个名字很怪;素和君甚至夸奖小儿这个名字起的好;很有意境。

    这里的奴隶和主人姓非常正常,若不是主人信任的仆从,甚至都不能赐予同样的姓氏。

    就如同花家是贺赖氏家仆出身;可是为了避讳主家;只敢用“花”;虽然花和贺在鲜卑语中发音几乎一模一样;可是旗号一打出来,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花生起了这个名字;得了素和君的夸奖;心中自然非常高兴;看素和君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素和君和花生如今是睡在一起的;两人感情好也有益于平日好好共事,这也算是唯一的乐事吧。

    第二天一早,新出炉的“花生”捧着水盆进了副帐,在其他随从或探究、或好奇的表情中伺候贺穆兰净面。

    无奈他们两个一个虽然是奴隶,还从来没有做过高级奴隶的活儿,伺候不了人,一个虽然是亲兵,但是新上任的,被伺候的也不习惯,更何况贺穆兰自理惯了,立刻接过水盆,自己三两下清理干净,又拿起一个水囊漱口后将水吐进盆里,就当是已经洗过脸刷过牙了。

    这里的冬日风比刀子还狠,贺穆兰在现代再不讲究也是爽肤水日霜晚霜都用的,到了这里,连搽脸的好脸油都没有。

    中年花木兰的时候倒是有,到了青年花木兰的时候,面脂是别想了,擦脸的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擦了以后脸上更痒,根本就不能防止皲裂。

    “那个……”

    谁谁啊。

    咳。

    当外号还可以,当大名真叫不出口。

    “以后不用伺候我这个,水端来就行了。”贺穆兰看着花生僵硬的表情,解释道:“我习惯自己洗脸穿衣,真的,你问素和君,我都没有让他伺候过。”

    “主人……小人不应该犬花’姓吗?”小儿,阿不,花生低垂着眼眸。“若是引起主人不快,我就叫‘小生’好了。”

    “不!花生就很好,很好!”

    贺穆兰又被惊成了蛇精病,连忙摆手。

    “就叫花生了!”

    花生只不过是个吃的,叫小生是有多矫揉造作啊?

    万一以后她要让素和君帮他个忙,难不成要说“帮小生提桶水”,“小生好累,你去忙一下吧?”

    ……

    整个人都无法正常的眨眼了啊喂!

    这是刀马旦跑错了剧院的节奏啊!

    “我觉得叫小生也挺好的。”素和君笑着在一旁开口,“那以后大人喊你花生,我喊你小生好了。”

    他拍了拍花生的肩膀,以示亲昵。

    后者微微动了动嘴角,想做出一个笑的举动来,但大概是很少笑,所以做的倒是比哭还丑,引得贺穆兰心中一阵心怜。

    这孩子……怕是没有过朋友吧?

    素和君也是个好人啊,无论是对奴隶、家将、亲兵还是将军,几乎都是一视同仁。虽说不知道为了刺探什么,都潜伏到她身边做随从了,但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他确实是能伸能屈之辈,也毫无什么面子(自尊心?)可言。

    即使到了后世,成了白鹭官之首,看他手下那些白鹭,也都是些值得信任的汉子。

    只是这种制度不是很好,大魏又没有俸禄,不知道他后来是靠什么维生……

    她居然还有闲心想他们到底怎么维生,两世花木兰,好像也没什么维生的本事,她更惨,还没功成名就多出七十多张嘴来……

    贺穆兰心中嘀咕了一会儿,这才想到正事,从衣箱里翻出一个小袋子,仔细数了数,大约有三两金子左右,这已经是她从军半年多次出生入死攒下的全部金子了。

    其他的她都托同乡送去了怀朔给花克虎转交,还有一部分在知道莫怀儿的事情后给了莫怀儿的家。

    贺穆兰刚刚穿成花木兰的时候,虽说没有挥金如土,可也算是出手阔绰,当初给张斌盘缠上京的时候,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至少有三两。后来逛青楼,一片金叶子也只够和人家花魁喝杯茶,渡不了夜。

    可到了这里,数次出生入死,所有东西全部卖了,也不过就这三两而已。

    看起来三两,也有150克了,搁现代一克金子300块,这便是四万五千块人民币啊,她大半年的工资了……

    大魏朝廷什么的,真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我出生入死大半年,也就这么点积蓄,竟都要给那些军中蛀虫拿去了……”

    贺穆兰肉疼的拿出一两金子,将那二两的布袋连同文书一起递给了素和君。

    “你去的时候,先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杀杀价……”

    素和君露出一个“你开什么玩笑我这种人还会杀价”的表情,这让贺穆兰突然想起来素和家也是大族,心中照实难过了一会儿,将金子又放回布袋里,全部给他。

    “全给你吧,多于三两,我也没有。”

    素和君接布袋,不由得顿了顿。

    他从小也算是衣食无缺的长大,后来去太子身边做郎官,更是吃穿不愁,莫说三两金子,便是三斤金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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