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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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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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那个犯错被剥夺了将职的将军,他还留下来一千多骑兵,夏鸿突然有了主意,开始和身边的将领们议论了起来。

    当夜,右军之人载歌载舞,烤羊烤猪,贺穆兰和昔日同袍故友彻夜狂欢,自是不用多讲,就算中军那边李清并未夺冠,喧闹之声也响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熬了一夜的贺穆兰去鹰扬军中辞行,路过所遇见的鹰扬骑士纷纷对她表示祝贺,也有恼怒她没有留在鹰扬军中而失望避开之人,贺穆兰心中去意已定,和他们寒暄一阵后,便踏入了库莫提的王帐。

    库莫提似是也一夜没睡,见贺穆兰前来,给她赐了座,揉着眼睛说道:“那石冒大约不是行刺之人。”

    “那……”

    库莫提摇了摇头。“大约是石冒突然杀了出来,打乱了他们的布局。此人在左军一向本事不显,谁也不知道竟能战到最后。除了你和李清,已经被刑讯过的石冒,剩下的九人里,一定有意图不轨之人。”

    贺穆兰一言不发,到了这个时候,她的意见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库莫提抹了一把脸,苦笑道:“黑山大营何等重要,竟接二连三的被有心之人利用。我都怀疑先前的营啸也不是意外……”

    库莫提说到这里,突然闭口,对着贺穆兰继续说:“你去了右军,若有风吹草动不对的,可以随时来找我。你虽不是我的亲卫了,但人人都知道你我有这层关心,中军对你不会阻拦。”

    “……是。”

    贺穆兰点了点头。

    “多余的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你那军奴,还有你新得的铠甲和武器,都一起带回右军去吧。你亲卫做的还算称职,那件乌锤甲,我也赠与你了。崔太常给的东西好是好,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敢真拿着穿的样子……”

    库莫提想起贺穆兰在校场上束手束脚,就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说你,好歹也是随王伴驾过的,大夏宫也去过了,连公主都见过,不过一套铠甲,竟让你……哎,罢了,这话提了也没意思。你是新任的虎威将军,当尽快建立起威严,不要让人看轻了才是。”

    “谢将军教导。”

    “要借钱尽管提。”

    “咦?”

    贺穆兰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库莫提见贺穆兰还没有懂,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忘了你还不知道下面要做什么。等你带了兵以后,手头上要不方便,可以来找我。你那一百两金子,恐怕还不够用一个月的……”

    贺穆兰见到库莫提放声大笑的样子,突然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

    听他话的意思?

    贺穆兰在副帐里拿了自己的用物和装备,带上花生,在和副帐里的几位亲兵约下“等我休沐定在黑山城摆下宴席宴请各位”的约定后,疑惑迷茫的回到了右军中。

    她如今已经升为了将军,可单独一个营帐,她的随从花生也和她同住,不过住在了副帐。

    贺穆兰将所有东西丢下,先去参军帐中找司功参军交接,那参军见她来了,眼睛顿时一亮,笑着迎上前来。

    “花木兰,你来的正好,新成一军,这军旗、号角、皮鼓、金柝都得新制,我们来算算,需要花费……”

    “咦?”

    “还有传令官、旗官、伯鸭官,这些你都得自己养,粮饷军中并不出的……”

    “啥?”

    “虽说新兵入伍都自带兵器铠甲,但箭矢还是得提前准备的。军中箭矢每人都有定量,超出得自己购置。新兵只有粮饷没有俸禄,你手下两千骑兵,就算骑射兵五百,这五百人的箭支,你得预先准备……”

    “司功参军……”

    “什么?”

    贺穆兰摸了摸自己的腰。

    “我就两个肾,你要哪个,你自己割吧!” 

第184章 同火参上

    司功参军当然听不懂贺穆兰的冷笑话,哪怕她说的是他听得懂的笑话,也没有通融的余地。

    当贺穆兰知道要当一位“杂号将军”居然需要破费这么多,顿时露出了“吓尿了”的神情,并且深深的怀疑花木兰前世那么多钱哪里来的。

    当她努力地回想一番以后,赫然发现……

    NND,花木兰先开始是在王将军下面做副将,然后升到主将,那时候王将军已经升了,还是她和狄叶飞的主将,那时候什么都有人包啊!

    现在她是主将啊!

    直接听令于镇军将军啊!

    这笔账他不出啊亲!

    “我能不做主将吗?”贺穆兰失魂落魄地张开了口。

    “你开什么玩笑,哪个不愿做主将!”

    参军帐中的众参军都和贺穆兰有些交情,见她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纷纷取笑:“虽然一开始花的多,可是主将是独得一份赏赐的,军功晋升也快的多。主将可以有副将,副将又能带一千人马,等人全部到了,那便是三千的人马,即使在黑山,也不算实力太弱了。”

    “什么,还要再多养一千?”

    贺穆兰有晕过去的冲动。

    “其实原本也不必花销这么大,只是右军原本就穷的很,没什么盈余,便是想给你出了,也没有这笔钱财。夏将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你先克服着,先一切精简着来,等有了进项,再一点点添置吧。”

    山羊胡的范参军是知道右军的现况的,这和开后门让军奴去高车人那不一样,这些东西都是“规矩”,他也开不了后门。

    “那可否告知,哪些可以后来添置?”贺穆兰觉得大魏人已经抠门到一种境界了,当个兵,自己要带战马装备,连衣衫鞋袜都要自己出,这已经给魏军省了一大笔了吧?

    等到了军中,一天只有两顿饭,要想吃饱,自己花钱!

    但凡箭支、兵器的折损,都得自己负责。到了战场上,杀完敌人,一个个都跟捡破烂的似的,满地上找合用的东西。

    杀敌多的还好,拿些针头线脑回来卖卖,好歹在日常操练之后能吃饱饭,杀敌少的,一天两顿,到了下午就腹如雷鸣,根本没了力气。

    但谁也没告诉过她,好不容易当上了将军,这治军的钱得自己出啊!

    旗子得自己买啊!要有特殊图案得找绣娘绣啊!绣娘又要花钱请啊!

    没钱?没钱用光板旗,什么鹰飞虎啸别想了,光板旗!

    号角得自己买,战鼓得自己买,军队包买,你给钱啊!

    你倒是早告诉她啊!早告诉她,她在攻打统万的时候在城里捡夏人的带回来啊!这玩意儿还得自己买?右军是有多穷啊!

    旗手、传令官、跑腿的伯鸭官,算是高级兵种,粮饷从将军的收入里出,否则人家不干啊!

    一天两顿吃不饱啊!扛着旗子是力气活,扛完了还要打仗,活靶子死得快啊!

    谁能告诉她,原来她一直用的箭是王副将买的吗?

    她还以为是军中发的!

    原来军中一人就发那么点,多的得自己花费去军需官那买啊!

    王副将我对不起你,早知道我就拔回来接着用了!

    难怪骑射兵那么少,不是会射箭的人不多,是养得起骑射兵的将军太少!

    贺穆兰每听一项,就似乎看见无数的钱从她的眼前飞走了,直到后来司功参军告诉她,她是否需要自己的火房时,贺穆兰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要花钱吗?”

    司功参军慎重地点了点头。

    “得火头两人,杂役三人,此外,除了军中的粮食和配给的蔬菜肉食以外,你要吃什么得自己在军需处采买。好处是随时有热水热食,一般连裨将军都有自己的火房,你最好也……”

    贺穆兰当听到“随时有热水”的时候,身上的黏腻感似乎已经消除了一点,立刻悲愤地点了点头:“要!火房要!”

    大不了回头她自己烧水烧饭!

    “说起来,像你这样从一介士卒陡然升到杂号将军的,有好多年没有过了。哪怕右军里出身最普通的王猛,一开始也是夏鸿的亲兵,后来是副将,没像你这么花用过。”

    一个年纪较大的参军感慨道:“军中这规矩不改,就算有新人冒了头,最后也只能走主将附庸的老路,成不了大器。”

    “鲜卑祖制就是如此,连我们都没有俸禄,你又提这个干吗,提了也是白提。”另一个参军打岔他的话。“花木兰新成一军,最大的麻烦倒不是这个……”

    贺穆兰听了他的话头皮发麻。

    “难不成还要更破费的?”

    他摇了摇头。

    “但凡军中主将,要么是世代将门出身,要么是鲜卑贵族亲自带着家将和亲兵,练兵也容易。就算不是,哪怕从百夫长做起,手下之人也都熟悉,慢慢一点点爬上高位,自然服众。可你原来是亲卫出身,陡然升了将军,手下一无兵卒,二无钱财,要别人怎么服你?”

    他看着贺穆兰满脸忧虑的表情,叹了口气:“好在你现在在右军威望已有,又是大比第一的身份,夏将军应该有所安排,否则你一没带过兵,二又不会排兵布阵,连个副将都没有,该如何练兵呢?”

    贺穆兰听到他的话,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可笑她原本还以为没钱是最惨的,原来最惨的不是没钱,而是根本不具备为将的基础。

    难怪军中只有贵族和高门容易出头,如同蛮古、王猛这样的猛将和智将,也只能从副将一点点往上爬。

    不是军功不够,也不是实缺不够,而是养不起那么多的人马,就算是升了高位,也不过是徒增笑话。

    库莫提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却领着八千精锐骑兵,连随手给她的铠甲都是乌锤甲这样的货色。柔然人身上能得多少钱财?他们比魏人还要穷困潦倒。想来能养着这么多人,靠的是他自己的部落和封地。

    若干虎头、独孤唯,都是带着大量的人马和粮草入军,就连李清,一来就在中军做了百夫长,也就是说,他也有养得起一百个人的实力。

    他甚至不是家主,不是嫡长子,不过是一个宗主的儿子而已。

    拼爹的时代,从古到今,都是这么残酷。

    这么一想,贺穆兰简直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你也莫忧虑,先把东西准备准备,再和你们夏将军哭哭穷。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重情重义,右军应当高看你几分,想法子为你解决才是。”

    李参军见这个明明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犹如霜打的白菜一般,不由地好言相劝。

    “往好处想,你还有不少奴隶,至少有些人手的破费,能够省下一笔。”

    贺穆兰拱了拱手,在司功参军那办完交接,抱了三捆她要准备和花费所用的竹简,拖着步子回到了右军。

    这时候,右军那大片的营帐已经不再那么温馨,而是变成几千张大嘴,嗷嗷嗷嗷地向着她扑来。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带好兵、不能带领自己的部下赢取胜利,有可能有无数人的家庭就要陷入贫困潦倒,他们可能在军中都吃不饱饭,头皮就一阵一阵的发麻。

    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让他们活下去。

    花木兰为何让他们一定要“活下去”,是不是她的心情也和自己此刻一般,既惶恐又不忍,只要一想着身上背负着几千个人的性命和未来,就沉甸甸到根本无法展开笑颜?

    花木兰“坚如磐石”的评价,难道是这样来的吗?

    贺穆兰回了自己的大帐,将那几卷竹简丢在案几上,恨不得如今还是一个小兵,只要听从上官的命令冲杀就行。

    或者只是个百夫长,带着手底下一百个士卒,上将说退就退,说打就打,毫不犹豫。

    “花将军可在?夏将军请你去大帐议事!”

    将军大帐的伯鸭官在贺穆兰帐外传令,贺穆兰听到后立刻整整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那伯鸭官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多岁,看起来就十分精干的样子。

    “你有俸禄没有?”

    贺穆兰随他走到一半,突然张口问他。

    “将军问我?”

    “嗯。”

    “卑职没有俸禄,能跟随镇军将军,是卑职的荣……”

    “你有其他进项没有?靠什么为生?做伯鸭官几年了?你们伯鸭官换的快吗?是因为没进项没前途所以经常换的吗?我记得上次见到的伯鸭官不是你啊!”

    贺穆兰突然张口问出一大串来。

    ‘阿母啊,我遇见一个怪人了!’

    伯鸭官僵硬着扭头看向贺穆兰,后者一脸正色,看起来绝非开玩笑。

    “将军偶尔会有赏赐,传令的时候,有些将军会给我一些小玩意作为赏赐……”他用暗示地眼光看了看贺穆兰,贺穆兰听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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