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卿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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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卿为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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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人!你是大坏人!我爹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她小小的身躯拼命地扭动要挣出孙朝元的掌握。
  “你看!你爹真的死了。”孙朝元强迫她注视柳克勇仍睁着大眼、斑斑鲜血的脸孔。“你这样胡闹,会让你爹死不嗅目的!”
  柳伶儿盯着她爹布满鲜血、扭曲约脸孔,不能接受地全身颤抖,眼一翻,昏迷过去了。
  “孙庄主,你真的决定留下她?”
  赵一机与孙朝元两人坐在大厅里,面色凝重地商议事情。
  孙朝元长叹道:“如今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我当然得收留她。”
  “还是让我带她回”青羊山道观“,由我来──”
  “不!”孙朝元飞快地拒绝了。“怎好这样麻烦赵观主!”
  “可是,将来她要是恢复了记忆,恐怕会……”
  “赵观主,我知道您是替我着想,但都已经过了十天了,伶儿还是不记得当时的情形。我问过大夫,像伶儿这样的失忆症,有的一辈子都不能恢复,再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是为我而死,日后伶儿若是恢复了记忆,认定我是她的杀父仇人,那我也认命。”
  “孙庄主的仁义胸怀,实在令老道佩服!”
  “赵观主您过奖了!”孙朝元双手抱拳。“伶儿乖巧伶俐,人见人爱,任谁看了都会喜欢上她,更何况她留在这儿可与小女薏茹作伴。”
  说人人到,随即听到了一个娇嫩的童稚声──
  “爹──爹──”来的正是孙朝元的幼女孙薏茹;将满六岁的孙薏茹,长得甜美娇俏,梳着两个小发髻,上头还缀着粉红珍珠,映着一张小脸蛋更加红润。
  孙朝元膝下皆是男孩,到了中年,他的小妾才给他生了个女娃儿,也就是孙薏茹。所以孙朝元对这个宝贝女儿向来是宠爱有加,对她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任何奇珍异宝,只要她开口,孙朝元就设法弄来给她;因此,孙薏茹小小年纪就在“聚义庄”内横行无阻。
  “爹,你偏心!”她一来就偎进孙朝元的怀里,不悦地嘟着嘴。
  “爹哪里偏心呀!茹儿?”孙朝元宠爱地摸摸她的头。
  “为什么伶儿每天都吃人参鸡,茹儿也要吃。”
  “你不是不喜欢人参鸡的药味吗?怎么现在跟伶儿争着吃?”
  “我不管啦!我也要吃!”她撒赖地跺脚。
  “好,好,好,爹让厨房再给你炖只人参鸡。”
  “我不要!我就要伶儿那碗人参鸡!”
  “不行!”孙朝元从没这样大声吼过她。
  孙薏茹立刻红了眼眶,委屈地说:“我就知道爹偏心,你有了伶儿,就不喜欢茹儿了!”她转身就往外跑。
  孙朝元愧疚地抓住她,将她抱在膝上,讨好地说:“爹怎么会不喜欢茹儿呢?你是爹的心肝宝贝啊!”
  “哼!”孙薏茹扭头不肯看他。
  “爹不让你吃伶儿的人参鸡,是因为爹疼你。伶儿吃的是普通的人参鸡,爹让厨房给你做的是加料的人参鸡,比伶儿的好吃多了。”
  “真的?”毕竟是孩子,她立刻眉开眼笑。
  “爹怎会骗你?”他把女儿放落地。“你现在去帮爹把总管叫来,爹马上吩咐厨房给你做人参鸡。”
  看着她急奔而去的背影,孙朝元苦笑地对赵一机说:“让您看笑话了!”
  “哪里,孙庄主的千金真是粉雕玉琢、聪明伶俐。”赵一机略作停顿,之后又说:“那柳伶儿是否有什么不对劲,怎么您每天给她进补?”
  “那天伶儿晕了过去,我请了大夫来看过,大夫说她的体质天生孱弱……赵观主应该还记得柳克勇临死之前打了伶儿一掌?”
  赵一机点了下头。
  “柳克勇这一掌虽然已没什么劲道,但仍伤了伶儿的内腑,所以我让厨房每天给她炖只人参鸡,再加上各式补身的药材,希望能强健她的体质;没想到小女竟吃起飞醋来了。”
  “孙庄主真是用心良苦!”
  原本赵一机对孙朝元收留柳伶儿一事仍有疑虑,现在看他对待柳伶儿更胜于自己的女儿,他也放心了。
  “打扰了这么多天,我也该告辞了。”
  第二章
  时光荏苒,一转眼柳伶儿已在“聚义庄”过了六年寒暑。
  这日,春光和暖,蝶飞蜂舞。
  十二岁的孙薏茹在后园里练功──
  孙薏茹绾着双髻,身着石榴红丝绸绣衫;今晨她刚从护院武师那儿学了套新鞭法,强拉着服侍她的丫鬟套招。
  丫鬟两人怕伤了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一径闪躲,孙薏茹再三出招逼她们出手,可怜那两个小丫鬟情愿挨打也不敢冒险出手,万一不慎失手,老爷怪罪下来,谁担待得起?!
  “气死我了!你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孙薏茹一气恼,手中挥着皮鞭,胡乱地抽打她们。
  正巧送点心过来的厨房嬷嬷心觉不忍,却也只敢站在回廊上劝诱道:“小姐,你先歇会儿,吃完了糕点再教训这些奴才吧!”
  “没你的事,走开!”孙薏茹斥道,手中的皮鞭仍不停歇。
  厨房嬷嬷不敢再多说,只能不忍地别过头。
  “小姐,求你饶了春花姐姐、银叶姐姐吧!”稚嫩的声音是从厨房嬷嬷身后传来的。
  孙薏茹顿时停住了,忿忿地回转身,瞪着厨房嬷嬷的后方命令道:“柳伶儿,你给我出来!”
  个儿娇小、文弱肺嫩的柳伶儿穿着一袭鹅黄棉衫,缓缓地从厨房嬷嬷拥肿的躯后走了出来。
  “小姐……”她虚弱地喊了声。
  “我是怎么吩咐你的?”孙薏茹娇声斥问。
  “小姐要我辰时到后园来。”柳伶儿低声答复。
  “现在什么时候了呀?”孙薏茹佯作不知地问。
  柳伶儿怯怯地说:“快午时了。”
  孙薏茹手中的皮鞭“咻”地卷向柳伶儿的身躯。“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替人求情?”
  余音未尽,柳伶儿已经给扯跪在地。
  “小姐!你别忘了老爷的交代!”厨房嬷嬷急道。
  孙薏茹一听,更是生气!在孙府,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大小姐,府中上上下下个个对她唯命是从,她要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谁敢多说一句话,她马上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但,唯独对柳伶儿不行!她爹可是三申五令不准她动柳伶儿一根寒毛的。
  孙薏茹就是不懂,柳伶儿跟她们孙家非亲非故,为何她爹会收留她?还对她百般照顾,不仅不准她把柳伶儿当佣人使唤,连日常饮食都让厨房特别准备,让她看了又嫉又恨!
  孙薏茹两眼冒着妒火直瞪着柳伶儿:“你就是仗着我爹疼你,才敢把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
  “不是的,小姐!伶儿,不敢……”柳伶儿急急摇着头。
  厨房嬷嬷好心地开口道:“今儿个是十五,伶儿得到厨房煎药,所以才──”她忽觉不妥,停住了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十五?!”孙薏茹蹙眉嘟嘴地想了想,条地变了脸色。
  厨房嬷嬷心中一阵恐慌,暗自叫苦,她怎么如此笨拙,偏偏提起小姐最忌讳的这件事,这下不但帮不了伶儿,反而害惨了她!
  原来,每逢初一、十五午时前,柳伶儿都得吃一剂“天皇帝玄大补汤”,要不她那先天的宿疾便会立刻发作。
  这“天皇帝玄大补汤”是孙朝元遍访名医特别为柳伶儿调配的。
  孙朝元深知女儿的性子,只要是柳伶儿有的,孙薏茹也非要一份不可,所以凡是柳伶儿吃的补剂,孙朝元都吩咐厨房也给孙薏茹预备一份,以防她吃醋。
  但不知为何,孙薏茹再怎么撒娇、赌气,孙朝元就是不准厨房给她准备“皇天帝玄大补汤”。
  柳伶儿刚到孙家的那几年,每逢初一、十五,孙薏茹就闹脾气,不是锁在房里绝食抗议,就是砸毁孙朝元书房里的古玩摆饰,想尽办法要她爹也给她“天皇帝玄大补汤”。
  柳伶儿年纪虽小却很懂事。
  她从管事那里得知,她爹带着她流浪到洵阳镇,忽染恶疾去世,孙家老爷好心收留她,因此她心里长记挂着老爷对她的恩情。
  当柳伶儿听说孙家大小姐为了她跟孙老爷闹脾气时,心地淳厚的她万分过意不去,就偷偷地端了自己的“天皇帝玄大补汤”,送到孙薏茹的房里去。
  孙薏茹老实不客气地一口喝下,还得意洋洋地到孙朝元面前炫耀;谁知孙朝元听了,脸色大变,甩了孙薏茹一耳光,粗暴地掐着孙薏茹的咽喉逼她将汤药吐出。
  孙薏茹受惊“哇”地一声咧嘴大哭,孙朝元才回过神控制住脾气,手掌虽轻柔地安抚搂在怀里的宝贝女儿,嘴里仍然厉声地警告她,倘若再让他发现这样的事,绝不轻饶。
  从此以后,孙薏茹再也不敢吵着要吃“天皇帝玄大补汤”,也不准他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件她自认是奇耻大辱的事。
  现在想起这件事,孙薏茹还觉满腔委屈;都是柳伶儿的错,她爹才会这样对待她,世上要是没有柳伶儿该多好!
  “我恨死你了!”
  孙薏茹在突然迸出的恨意驱使下,用尽全力抽了柳伶儿一鞭。
  柳伶儿低回着头,听到小姐凌厉的叫声微抬起了头,正巧被孙薏茹的皮鞭击中额头,立时皮肉裂开、头痛欲裂;在半昏半醒中,她隐约听见孙薏茹带点恐慌地颤声威胁道:“你有胆就去跟我爹告状好了,我才不怕你呢!”
  柳伶儿了解小姐心中怕被老爷处罚的恐惧,试图安慰孙薏茹:“小姐,你别怕……我……不会跟老爷说……也不会告诉别人……”她语气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你这个丑八怪,赶快离开我家,我讨厌死你了!”
  孙薏茹双手插腰,对着倚靠在大树下低头看书的少年吼着。
  少年缓缓地抬头,两眼不亢不气地仰视她──
  看到少年疤痕纵横的脸庞,孙薏茹猛抽一口气,厌恶地移开目光,强忍惧意大声问着:“丑八怪,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少年漠视她,两眼望着前方,又低下头看书。
  “丑八怪,你给我站起来!”孙薏茹气极了,直跺脚。
  少年头抬也不抬,根本不睬她。
  孙薏茹气极了,脱口而出:“我绝对不会答应跟你定亲的,像你这样让人看了就恶心的怪物,我情愿一辈子不嫁!”
  少年猛地抬头,面无表情地打量孙薏茹半晌,以命令的口气问道:“谁说我要跟你定亲?”
  孙薏茹在他冷峻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回答:“我听到我爹跟你爹在谈论我们的婚事。”
  “我爹回来了?他在哪里?”少年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惊喜。
  “不是,是昨日你爹出发前跟我爹在大厅说的。”
  少年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你走吧!别来烦我!”
  从没人敢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她说话,孙薏茹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说:“你竟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这辈子休想娶到我!”
  “我爹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他埋首书中,淡淡地回话。
  少年一移开视线,孙薏茹适才消逝的怒气又回来了。
  “哼!我不信,我非叫我爹取消这门亲事不可!”孙薏茹斜睨他一眼,接着说:“你这只癞蛤摸永远别想吃天鹅肉!”她高傲地甩头跑开。
  恰巧经过的柳伶儿站在银杏树后目睹了一切,惊讶地瞪着孙薏茹远去的背影;她眨了眨眼,回过头来将好奇的眼神投注在那个不知名的少年身上。
  他到底是谁?看起来黝黑削瘦,依他的个头来看,应该只比自己大两、三岁吧!为什么他的脸会伤成那样?
  刚才她听到小姐骂他丑八怪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的脸必定像她一般有着丑陋的疤痕,可是当他抬处头来时,她还是吓了一跳!他脸上布满疤痕,最大的一条疤痕狰狞地偏右划过整个脸庞,使得他的眼斜嘴歪,让人看了心惊胆跳。
  克服了最初的恐惧之后,柳伶儿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情。他一定很难过自己的脸伤成这样;最伤人的是别人的奚笑,那会让人失去挺胸走路的勇气,永远离不开黑暗的庇护!想到他也跟她一样,遭遇排挤、歧视,柳伶儿似水的眼眸泛起了一阵雾气,怜悯的眼神移不开似的看着他──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那少年忽然合上了手中的书,悄然站起,神色凛然地望着遥远的前方。
  他的一番动作让柳伶儿惊觉到时间的流逝,她不该这样偷窥人家,她最后看了眼他的侧面,正想离开……蓦然发现竟然有一滴眼泪陡地滑过他的脸颊!
  柳伶儿对他的同情心愈加泛滥,她不由得从藏身的银杏树后走出来──
  “小姐骂我丑八怪的时候,我也哭了。”
  “你是谁?”严钰迅地抹泪、转身,不悦地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女孩。
  “我叫柳伶儿,你呢?”她期盼地盯着他。
  严钰不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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