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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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天长地久-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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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 your changing ace。一生能有此一爱,还有什么更值得铭记的事情?
  只是结婚,要慢慢来,她需要适应。
  听了她的回答,他还是不放心,追问,需要多久?
  她思索着,她要回家跟爸爸妈妈说,要让小雨接受他,更重要的,是要他的父母像老林赵南喜 欢'炫。书。网'他那样喜 欢'炫。书。网'她。说完有些黯然,这需要多久?
  他说,不会很久,因为有他在。
  他们恢复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因为都忙,所以相处的时间少。他把工作都挤在工作日,但每天无论多晚都要见她一面。起初是他开着车穿过小半个城市去找她,后来她怕他劳累驾驶出事,就自己去找他。周六培训后两人都结束工作,混在他的小洋房里,做点吃的,看一部电影。他不准备中文英文的,专挑法语西语,下面有中文字幕不看,偏要她译给他听,还得学着影片里那些人的语气,学得不像,他自然有办法惩罚她。闹着闹着就走火,他又中途停下来,她不解,他勉强地笑笑,不急,等洞房花烛。其实他还是知道的,她适应起来真的很慢,尤其是,当两个人都不再是当年的彼此。

  第四十三章(下)

  这样的状态他自然觉得不安,某次Aron来过后他便把她带到蒂凡尼,要她挑钻戒。传说远古时期男子抢来其他部落的女子后就要给她戴上枷锁,随着文明一词的进化,这一习俗演变成戒指,男子给女子戴上戒指,表示她已归他所有。她看着售货员标准得体的笑容,柜子里丝绒上闪着华光的首饰,花了眼,款式越经典寓意越深情她就越堵得慌,最后求饶般环着他腰背,额头抵着他胸膛,恳请他不要拿这个法子折磨她了。他无奈地笑,她怎么会把这当折磨?她讨好地回过一个笑脸,就当婚前恐惧症好不好?最后不了了之。回到他的住处,他却拿出了曾属于过她的那些项链吊坠和手链。轻抚那些清透的水晶,年华历历倒转,心忽然就痛得她咬牙,终于还是潸然泪下,任由他把那只小小的天鹅挂在她脖子上,再挽起长发,拿绿意流淌的簪子固定出独属于她的从容优雅。他仍旧不安心,亲吻温存间每每在她颈窝留下记号。夏日炎炎,她只好每天穿着翻领的衬衣,遮掩那些暧昧的痕迹。
  培训结束后,她立即动身回老家。他送她到机场,告诉她C市已经安排好了车。她说麻烦,低下头掩饰不快,他避开重点,轻柔却固执地抬起她的脸,笑,要不弄个私人飞机,直接送到家?
  车是寰宇在C市的分公司的,司机还很年轻,刚刚出社会的小伙子,很是健谈,但无论她把话题扯得多远,十句话之内,总会被他拐回到“萧总”身上。望着窗外飞逝的田野山村,她忽然很想念挤车的那些日子,一下车便被他抱得结结实实,听他不满地跟她抱怨等了多久多久,有多想她念她。于是悲哀地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总存在着时差,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水到渠成功德圆满。
  回家没待上几天就被老张头发现行踪,本也打算找个时间去C市看看他,这下子行程提前了。不想让老林一个人待家里,遂没有依言带上林心雨小朋友,只身挤班车。在C市汽车站下车时,看着人潮涌动,她忽然很想很想他,打开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他的号码,该按通话键了,她却没了力气。大概是老了,这一番旅途把她的精力全数磨去了。
  老张头奔六了,精神还是好得很,比奔七的老林要矍铄不止二十岁的时光。张阿姨做的饭菜依旧令她动容,吃得她眼泪和饭吞。再怎么成长,心底总有一个角落被幼时的孤独填满,唯有母亲的抚慰可以纾解。
  白天里去C中转圈儿,没想到碰上汪筱琳。样貌没什么变化,只是干练的气息弱了些,大约是牵着个粉嘟嘟小姑娘的缘故。她也一眼认出林惜南,教着小姑娘叫阿姨。林惜南玩笑道,哪家的孩子都叫她阿姨,看来确实是老了。谁知汪筱琳当了真,认真地瞅着她看了好半天,轻叹,有些女子的美丽不会被岁月摧毁,反而会因为时间流逝阅历增加而愈发深厚;年轻固然美,可那种美太轻浮,经不起推敲,所以人们会感叹韶华易逝,而她这种美,剥去时间的躯壳,才真正动人心魄。林惜南不知所措,把来时路上刚淘到的紫水晶吊坠挂在小姑娘的脖子上,然后匆匆离开。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真是很奇 怪{炫;书;网}。从她离家往C市去就时不时地觉得头晕心慌,身体里的力气不断地在流失,仿佛有一部分要离她而去。与汪筱琳一别后更是明显,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老张头那里。刚喘过一口气手机就催命一般响起。她盯着老林的号码,莫名地觉得恐惧,却不敢耽搁,一接通,小雨嚎啕的哭声就传到耳里,一句话将她的所有力气全部抽掉:“妈妈,爷爷不动了。”
  她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无力,明知道永远地失去了什么,却找不到感觉。她出奇冷静地接受了老张头帮忙安排的车,拒绝了他陪她回家的提议。一直没有停止通话,絮絮地给小雨讲纽约的中央公园,讲五大湖的风光,讲皇后区各个少数民族的习俗和古怪事,讲她怎样工作怎样学习,承诺会带她去亲身经历一番。一路说不停,小雨安稳下来,她却越来越慌乱,心头的空洞放大,让她抑制不住地想撕心裂肺地哭叫出来,但不能把小雨拉进恐惧里,只好捂着嘴忍下去,直到司机递给她手机。
  竟然听到萧文翰的声音。她无暇思考他是怎样在短时间内得知这些变化的,只知道此刻她唯一能仰仗的便是他了。他不断地重复一句话,他很快就到,要她在家等他,一切都等他到了再说。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令人顺服的魔力,她渐渐平复下来,切断通话,从司机那里拿回自己的,继续给小雨讲故事。
  一偏头,夜色已然深邃。摇下车窗,探出脑袋,看见中天银河辉煌的亮色,心中不知喜忧,但叫小雨拿了毯子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歇下,告诉她一觉醒来她就在她身边了。那边渐渐没了声音,小雨悠长均匀的呼吸声通过手机良好的信号和听筒清晰地传过来,好像她就睡在她手边。林惜南忽然安心了,静静地望着满天繁星,似乎有纷繁凌乱的记忆如这夏夜轻风拂过般飞快掠过脑海,却飘乎乎的半点踪影不曾留下。
  老林走得很安详,难得的寿终正寝那一类。对于这个结果,林惜南甚至感到幸运。从退休后老林就郁郁的,赵南连番出事,更是折磨。他虽然活得通透,但太执拗,想得通和行得通从来是两回事,所以他的苦闷,这十来年,一直没少,只是越来越多。很难说她在这份精神毒药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她不敢深思。
  挨过最初的一阵痛,她竟然不觉得悲伤。失去至爱都是这个样子吧。最最开始的时候,只知道身体里流失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也许是打击过大了,以至于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部分,而这又会如何影响自己。当生活步入正轨,失去的痛苦才显现出来。每看到一样东西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人,然后恍恍惚惚地再想起他已经离开自己了,然后才终于明白失去的滋味。过去的几年里,每次做饭一揭锅就想起赵南的脸被蒸汽熏绕的情景,每次吃完饭就会想起那间公寓里穿着居家服在厨房叮叮当当的萧文翰,继而黯然神伤,他们都已离自己而去了。可如今呢?她会如何思念老林?她忽然没有呼吸的力气了。
  司机一直没走,帮着她安顿小雨,生火烧水。她细细地为老林净身,换上干净衣服。不敢在屋子里多待,坐在院子里,却总是能把月桂树纳入视线内。放开胆子去想,总也想不起幼时感受到的老林的温度。记忆是冰冷的,和他了无生气的身体同样的冰冷。当她再度安睡在青石板上,醒来时不会发现自己身在温暖的小床了,因为那个支撑着她走了半生的男人离开了,她失去了,永远地失去了。
  “我老家比这不知偏僻多少倍。”
  沉默的司机先生忽然开口,把她从沉沦中叫醒。她有些感激他,无论谁快走火入魔时被人一把拉回正轨都会心存感激的,更何况,他不辞辛苦送自己回来,陪着自己处理后事。只是,为什么呢?素不相识的。
  “家里就我一个,我妈身体不好,整个家全仗着我爸一双手。大山,深山,走十里路都见不着人影的那种山,不知林小姐可明白?”
  他顿了顿,却没有等她回答,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我其实恨读书。虽然喜 欢'炫。书。网'知识,却恨读书。我上学的时候政策可没有现在这样好,什么都要自己负担。有人把父亲比作一张弓,蓄一生之势要把孩子射出大山。我是那些孩子的其中之一。读书压垮了我的家庭。等我终于能接过父亲的担子时,他们都不行了。前面二十多年的努力为的都是他们,他们却在我成功时离开,奋斗的意义忽然就没了。陪着我走过人生的马里亚纳的是我的妻子,你恐怕暂时无法想象这个家庭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失去了一个家,又被另一个支撑起来。人的信念总需要找个寄托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林惜南有些明白了,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他一点不感到意外,淡笑道:“寰宇在C省的负责人。”
  前前后后的事情连贯起来,月季花的浓香让她呼吸有些困难,转身进屋,听见他说:“别想太多,萧总很爱你。”
  想通这件事把她仅存的精神榨干了。萧文翰在她来不及恢复时便出现,所以,她看着他,找不出合适的表情。他看她一会儿,没有说话,迅速着手处理老林的后事。火化的整个过程,除了纳骨灰是她亲手做的,其他一概交由他打理。
  天光微亮的时候,他陪着她站在墓园里。冰凉的晨风直吹到她心底,东方的地平线上刚刚现出一抹亮色,还照不进她冻到麻木的心。清逸的地涌金莲盛开着,出尘的香气也化不开他们之间凝滞的气氛。小心地铲起草皮,露出下方的黑檀木箱子。慢慢地擦拭掉盖上的泥土,打开来,把老林和赵南以及那三个早逝的孩子放在一起。然后盖好,整(。。)理地面。那几块白色木牌很干净,半点风雨的痕迹也不曾留下。她琢磨着,给老林写一块。还好,这些年毛笔字没落下。
  收拾完毕,她虚脱掉,坐在石阶上轻轻喘气。天已大亮,天边红彤彤的一横,轻云流动,若瀚海生波。太阳还不见踪影,是不是要压轴出场,做那定海之神?
  眼前一暗,身体被巨大的温暖包裹住。他轻轻拥着她,低低的声音比晨风还轻柔:“回去休息一下。”
  她贪恋那温度,可还是固执地推开,没有看他。当极端的伤痛与愤怒相遇时,竟也能产生以毒攻毒的效果。这有点好笑。
  “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他手臂僵住,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需要解释?解释什么?”
  林惜南冷笑出来:“你的自以为是竟然生长到这境界了?你可知道电话监听是犯法的?我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被你收买了去?”
  他没了动静,许久才叹道:“我们非得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谈论这件事么?”
  林惜南望着天边,太阳冒了个头出来,它不堪重负,她也因此而感到吃力了。
  “谢谢你帮我,但是……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第四十四章(上)

  萧文翰没有走。林惜南感到意外。按说她那般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该愤怒地给她两巴掌然后潇洒离开,但他只是苦笑着说:“这时候走了我就永远失去你了,我不能走。”他不走,她走!可一站起身天旋地转,来不及挣扎便骨碌碌摔下山坡。他身手那么敏捷,甚至都没抓得住她。
  一睁眼就看见他哭起来了。哭得像个小孩子,迷了路,独自在人间流浪,终于找到家。他连着被子抱着她,将她上半身都抬了起来,头埋在她肩膀里,号啕大哭。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她脑袋有些晕,听不清楚。
  晕归晕,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跳将出来。无可原谅!可不知为何,她连愤怒的心情都没有。哭过一阵,他抬起头看她,她这才发现他满脸狼狈,不是刚哭过的缘故,而是,多日未曾打理导致的狼藉。终究忍不住一点点抹去他的眼泪。他是男人,快三十岁的男人,何以哭得这般无助这般不顾形象?
  “我睡了很久?”她张了张嘴,试探地问出原因。
  他低头在她肩上蹭,哽咽道:“八天又十五个小时。”手臂不自觉地缩紧了些,她感到有些气闷。
  “小雨呢?”林惜南没想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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