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是第一天认识律爵。”于军打断段云的话,对她的反驳没由来得感到泄气,“他绝对不会花钱请个没用的人去他的公司上班,所以别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
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段云抬起双手,拍了拍于军的胸膛,“不管我是不是在搪塞你,总之一句话,谢谢你的关心。你对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算是谢谢你吧!”她一笑,想了一会儿,“我将晚上的工作辞掉就是了,其实说实话——”她侧着头,对他俏皮的眨了眨眼,“其实白天工作,晚上又工作,我也已经快吃不消了。你的话,只不过是让我早了几天辞掉工作罢了!”
看着她,于军忍不住笑了出来。
虽然知道很不合宜,但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毕竟正如他所说,工作了一天,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你快去睡吧!”看到她的模样,于军连忙赶她上床,“明天一早,你还得上班。”
她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纵使还有一大堆话想讲,但话一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吞下。她是个女人,虽然讲话可以很大声,说起道理来有条不紊,但她就是没有办法开口说些太涉及隐私的事,更别说向他示爱了。
“晚安!”她的手一撩头发,拖着不甚情愿的步伐走进房里。
看着她进房,于军才放心的回房。至少,今晚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要段云辞掉晚上的兼差;至于其它,他可压根没有细思过。
“我跟她不是一对!”看到辛凯文一脸贼兮兮的表情,不用他开口于军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是?”辛凯文才不相信他,“那你带她来干么?不是带来给我们评分一下的吗?”
“山,麻烦你跟他解释一下。”于军没好气的看了在一旁泡茶的律爵一眼,“别不说话。”
“解释什么?”律爵一脸的不解。
于军呼了口气,“怎么?连你也跟我装傻?”
律爵一笑,将热水注入壶里,对于军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
连下了几天的雨,今天一早难得的放晴,于军觉得待在家里没什么意思,又加上是星期假日,便带着段云造访律爵夫妇。没想到却巧遇了正好前来道别的辛凯文夫妇。
现在男女兵分两路,男人在庭园的中国凉亭泡茶,附庸风雅一番;而女人们则在厨房准备午餐。
“你看吧,连山都不说话,那个段云果然是你的女朋友。”辛凯文自己得到了结论。
于军摇摇头懒得解释,反正有许多事是愈描愈黑,所以沉默为妙。
“哇!好烫。”杯子才就口,辛凯文立刻哇哇大叫,飞快的将手中的茶杯给放下。
“报应!”于军有些坏心的说道。
“你──”辛凯文嘟着嘴,看着律爵,“你怎么把茶给弄得那么烫?”
“不烫怎么泡茶?”看到他的样子,律爵忍不住皱起眉头,“更何况,谁教你喝茶跟灌水一样?”
律爵实在不懂为什么结婚三年的时间,林依然毛毛躁躁,亏他现在在画坛还算小有名声,但还像个孩子一样。
辛凯文没空对律爵的话提出任何反驳,只是不停的吐着舌头,希望自己的疼痛能有所减轻。
于军看到辛凯文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朗声而笑,“你真的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啊!”
“你不要欺负我是个外国人。”辛凯文不悦的反驳,“我还知道‘恶有恶报、大快人心'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做什么恶事,怎么会有恶报?”
“乱点鸳鸯,你说算不算恶事?”
“你──”辛凯文一时语结,虽然心中早已肯定于军对那个段云一定有个什么,但却不知怎么反驳?
律爵若有所思的看了于军一眼,“你……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吗?”
于军闻言一惊,“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律爵啜了口热茶,耸了耸肩,“所谓旁观者清,就算你对段云没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她对你应该有点感情。”
“别胡扯了,她只是个孩子。”
“二十四岁了!”律爵嘲弄的指正,“毓慈也不过大她个两、三岁,而毓慈跟我结婚时,也不过二十三岁,比段云还小。”
“就是说嘛!”辛凯文在一旁附和。
“你喝茶。”于军没好气的丢给辛凯文一瞥,“总之我跟她是不可能。”
“不可能?”辛凯文忍不住拉高自己的嗓门,“为什么不可能?”
“这世上岂能尽如人意!”于军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辛凯文耳尖的问道。
于军摇摇头,用着四两拨千金的口气说道:“没什么!”
律爵很希望能问出个所以然,但看到于军的模样,识趣的沉默。毕竟了解自己好友的个性,若他不想讲,逼他也是没用。
“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谈段认真的感情。”辛凯文劝道。
于军将手一挥,“结婚不过是一场闹剧。”
“怎么会?”辛凯文不认同,“如果你真的抱持着结婚是场闹剧的态度,你最好不要结婚。”他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不然你不会幸福的。”
于军闻言,忍不住讽刺的看着辛凯文,“不晓得是谁说过,自己的婚姻是场闹剧。但最后,自己却跟闹剧中的女主角去环游世界两、三年,现在天天把幸福挂在嘴边?”
“是谁?”辛凯文装傻的问。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对辛凯文眨了眨眼,于军说道。
辛凯文是聪明人,当然听出了于军的讽刺,“我跟丝琪是个例外。”他只好替自己脱罪。
“是吗?”喝了口茶,于军的口气不甚热中,“那你为什么不会说,我也有可能是个例外呢?”
“你以为这种事每个人都能遇到啊!算了,反正我只想跟你说,若要娶,你就得娶你所爱的女人,而且千万不要将神圣的婚姻想成是闹剧,就是这样。”辛凯文闭上嘴,就当宣布自己说完了。
“我赞成林的说法。”律爵从眼前的茶壶中转移自己的目标到于军的脸上,“若你真的喜欢段云,你就应该好好把握。”
“我觉得话题愈扯愈远了。”于军要自己不要流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他可不习惯跟好友谈及自己的感情生活。更何况他跟段云……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但却被他们说得似乎煞有其事似的。
“或许吧!”律爵给了于军若有所思的一瞥。
于军沉默以对,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带着段云来与自己的好友见面是否错了?这似乎真的意谓着这个女人已经愈来愈介入自己的生活。
“出去走走吧!”看着于军一脸的沉思,律爵提议。
“什么?”
“放下一切出去玩几天,顺便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一下。”律爵进一步解释。
“对啊!”辛凯文一听,也在一旁附议,“出去走走,一定会使自己的心情变得好点。”
于军考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了。”
“为什么?”律爵问,“反正你在台湾也没什么事要忙,不如去玩一玩……带着段云一起去,我不介意放她三、五天假。”
于军觉得眼前的情况显得有趣,自己的好友竟然一脸的热切,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要替他找到一个老婆似的。
“我怀疑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于军丢给两个好友嘲弄的一瞥。
“当然知道!”辛凯文对他眨了眨眼,“替你制造机会,或许该说给那个段云制造机会。”
“你……”于军闭上嘴,不想跟辛凯文争辩。
律爵婉转的说道:“你一向自由惯了,这一阵子却乖乖的待在台湾。我想,一定有什么你不愿跟我们提及的事发生。我不想逼你,不过这次你就当让自己轻松一下,带段云出去走走。”
“你们把事情看得太严肃了。”于军耻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我又没什么事。”
“我们也不认为你有事,我只是想,你最近可能被某些事情困扰。”律爵双手抱胸,靠着椅背,状似轻松的看着于军,“而且又恰好我有两张机票和垦丁的度假券。我跟毓慈没时间去,林又要带着丝琪回挪威,所以才想到让你和段云去。”
于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露出一个笑容,“这么说来,我若拒绝,似乎是辜负了你的美意,太不知好歹了点。”
律爵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好吧!”于军呼了口气,他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去玩了,“若段云想去的话,我就去好了。”
“她绝对会想去的。”辛凯文意有所指的表示,“她那么喜欢你!”
对于他的话,于军不予置评。反正,就正如律爵所言,他就当出去散散心,顺便将自己的思绪理清。
回到台湾这一阵子,他一直没去薛家找薛雨同。虽然这是他回台湾的目的,但是却一直逃避着与薛雨同见面,他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但或许他是有意的去拖延一切的到来吧!
“这里很漂亮!”
看着段云一脸赞叹的侧脸,于军不由得一笑,“你可别告诉我,你长那么大,还没来过垦丁。”
“我是没来过。”将被风吹散的头发拨到耳际,段云一点也不以为意的回答,“以前是有过几次机会来,但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成行。所以长那么大,我还没机会来这里玩。这次还真算是托你的福方可以来这,我现在应该可以说是一偿宿愿吧!”
将已抽尽的烟给捻熄,于军侧着头看了她一眼,“这么说来,我带你来,是来对了地方。”
“我喜欢有海的地方。”段云将自己原本投在海上的视线收回,看着于军点点头,“有大海的地方,是个可以忘却一切烦恼的好地方。”
“是吗?”双手抱胸,于军缓缓的蹲在岩石上眺望远方,四周充斥着热闹的声音。
有人站在阳光底下,不停的找寻美丽的景象留下自己到垦丁一游的证明;海面上也有为数不少的游客在嬉戏,嘈杂、热闹,但似乎影响不到他们两人。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不认同?”段云好奇。
他几乎不令人察觉的摇摇头。
“为什么?”她不解,她所认识的人鲜少有不喜欢大海的。
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才淡然的说道:“或许是因为我是个现实的人,我从不认为望着大海能使我忘记些什么。在我心目中,烦恼解决了,才能忘却烦恼。看着大海忘却烦恼的人,我只认为他们是在自我安慰。”
“有时候真认为你是个可悲的人。”在岩石与岩石之间跳跃着,有种几乎要跌倒的危险,但她竟发现自己喜欢这种带有一点冒险的感觉。
“小心点!”看到她的举动,于军忍不住的开口劝阻,“在这里跌倒了可不好玩。”
“跌倒是不好玩。”她没有听他的话停下自己的脚步,只是开朗的回答,“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冒险,我喜欢这有一点危险的感觉。”
“喜欢冒险的感觉?!”于军露出嘲弄的表情,“我看你这一辈子是没遇到真正‘冒险'的事。”
“这么不认同的口气。”安全站定在最靠海的巨大岩石上,她才微侧过身。她不能反驳他的话,毕竟她长那么大,惟一做过称得上“冒险”的就是这一次的离家出走。
“我是不认同。”说着,他又点燃了一根烟。
看到他的模样,她不由得摇头叹道:“若我没记错,你好像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提议要出来走走。但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不管你去到哪里,你的心情也不会好。”
于军抬起手,从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她自己心情不好这种事。难道,这一阵子,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变得古怪吗?
“律爵告诉你些什么?”他问。
“他没有告诉我任何事。”段云摇着头否认,“可是我看得出来,自从那一天,你……”自从那天她接了那通自称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开始,但一想到那一天,他的激烈的反应,她咽了口口水,不敢再接下去。但她知道,他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于军是懂,他微微一笑,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懒洋洋的开口问道:“你是在提醒我,我是个差劲的玩伴吗?”
“若你真的要我的回答的话,我会说是的!”也不跟他客气,她十分干脆的承认。
“对……”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再次蹦蹦跳跳的站回他的身边,她打断他的话说道,“开心点!我想我可以告诉你,律爵虽没跟我说些什么,旦他却在出发前来找过我;他要我好好照顾你,我看得出他很担心你。”
“最近我似乎真的变成一个麻烦人物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从不轻易让太多的事困扰着他,但似乎只有他这么想而已。
“愿意告诉我吗?”面对着他,段云低下头看着他问,“告诉我,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事?是因为……”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