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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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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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夜,你在凭吊逝去的单身生活吗?”取笑的女音在身后响起,温热的手绕过他的腰环靠裸背。
  “没人会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的老公,你不能老以习惯敷衍我。”他一点也不怀念令他轻生的过去。
  精明鬼,她才提到喉咙口而已呢!“你还不是我老公,别得意得太早了。”
  “喔!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他死也不放手,捉她齐赴幽冥。
  “那可难讲了,哪天我看你不顺眼提了行李一跑,天涯海角尽是乐园。”到处是度假天地。
  反正到时候她会变得非常有钱,想到哪儿就到哪儿,花别人辛苦赚的钱一点也不心疼,她会玩得更开心,更无拘束。
  “你跑我就追,地球是圆的,你怎么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寒冬夜将夏天拉入怀中,笑盈双瞳地轻触她的额头。“是逃不出你的心,谁叫我坏事做尽得了报应,爱上你这咳咳男。”她一辈子也想不到的对象。
  小时候她最讨厌寒家的人,觉得他们太高傲、太神气、太没道理了,一座围墙筑得半天高好像防贼似,害她得端椅子望高才能看得清楚。
  她常想有一天要把围墙拆掉,然后用火熏得里头的人灰头土脸边呼救边流泪的一身狼狈出来。她一定在围墙外哈哈大笑的拍着手。
  没想到事隔多年以后,寒家的人还是一样讨厌,可是她却把自己变成半个讨厌的寒家人,实在很让人沮丧。
  说大话的人往往咬到舌头,这大概是神明的处罚,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越是与人作对,在措手不及的傻眼下成了定局。
  “什么咳咳男,讨打。”他作势在她掌心拍了一下,眼神宠溺的满是爱意。
  “你本来就是……唔!什么味道,好臭哦!”真刺鼻,令人受不了。
  眉头一沉的寒冬夜出现不适的神色。“是硝化甘油的气味。”
  “硝化甘油不是液态炸弹的一种原料……炸弹……”不会是……
  瞠大眼,从不忧心未来的夏天为之一凛!
  “也许是我们想错了,纽约和月牙湾相距何止千里,为恶之徒不可能千里迢迢而来。”他的话听来像在安慰自己。
  “可是谁会在半夜……”她看了一眼夜光表。“凌晨两点玩危险的易爆物体。”
  “味道似乎从楼下传来……”发痒的喉咙让他抑不住的发出咳声。
  厨房。如果她的判断没错。“你还好吧?”
  “咳!咳!我……我还挺得住……”但是味道越来越浓就难说了。
  打开窗户,寒冬夜探出头呼吸新鲜的空气。
  “药呢?你用了没?”一抹忧心浮在眼底,夏天随手拿了一件晨袍披在他身上,怕他受凉。
  他气弱的扬扬手中物朝她一笑。“等我死了你就成了亿万富婆。”
  “不许开低级玩笑,你要敢给我少喘一口气,我死也追下去揍你一顿。”然后再还阳,一个人。
  因为她要活着花光他的钱来养小白脸,让他死也死得不安心。
  他笑了,轻扶她的后脑勺一吻。“你是我的夏天,没你的吩咐我哪敢死。”
  “最好如此,夏天的暴风雨来得比任何一季更狂更猛,你休想我会放过你。”
  是他吗?那个变态狂。
  “是的,夫人。”寒冬夜恭敬的行了个下人礼消除她的忧心。
  真是无聊,这呆子。夏天忍不住被他逗笑。
  “我下楼看看……咦!你干么拉我?”味道浓得让人难以入睡,不如去瞧个仔细。
  “你不准去,我去。”她的安危重于他。
  “为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我会担心你耶!”夏天反过来扯住他的手,不许他离开房间半步。
  “因为我是男人,而你是我所爱的女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什么炸弹客。
  她不是责任,爱是需要分担的。“我也爱你,因为我是小心眼的女人,所以你休想甩下我。”
  “你……”他深情的一笑,将她包在双臂间。“一齐走吧!我不弃,你不离,我们永不分离。”
  嗯!啊!唔!啧!这……好像有点严重,她点头难,摇头更难,万一她想一个人去度假呢?
  就在夏天难下决定之际,轰然的爆炸声由楼下传来,她感觉房子的一角似乎塌了!扬起的尘嚣由屋外灌入屋内,灰蒙蒙地一片。
  凄厉的悲咆声再度由地底传出,哀伤而悲切,像是在悲诉房子的死亡。
  “死老太婆敢坏我的事,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她”的伟大作品毁了。
  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子神情狰狞的握着炮管,阴沉无比的瞪着被“她”甩向流理台的妇人,十分愤怒且痛心地想用空管子舀起洒落一地的液体。
  “她”不敢相信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会毁于一旦,完美的配乐,优雅而动人的美丽夜晚,低空燃起的焰火会有多灿烂,“她”迫不及待要迎接生命的到来。
  死,即是生。
  可是一个莫名冲出的老女人却坏了“她”的好事,不仅扯断了“她”的管线,还一把打翻生命的液水,让伟大的魔神无法复活。
  她该死,为阻碍神的人世而奉献出鲜红血液。
  “只……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谁都休想伤害这个家。”她的天命是为维护这个家而生。
  是她太大意了,没发现刚进厨房工作的女孩别有用心,以为她只是个落难月牙湾的无依孤儿,心生怜悯地留她顶替海潮的缺。
  早该知道伊芙夫人带来的人一定有问题,偏她不察地犯了错误,引狼入室。
  幸好她发觉得早没酿成大祸,不然她会悔恨终身,死也不瞑目。
  “把我的引线拿来,我可以允许你逃生,在三分钟内。”“她”笑得极冷,如同一朵开放在雪地中央的玫瑰。
  “不!我与这个家共存亡。”血由额侧滑落,她仍撑起身子将引线整捆丢进拖完地未倒的污水中。
  噗通!连最后的一丝机会都湿透了。
  女子两颊偾高的狠视着她。“不识抬举的老太婆,我留你一条生路你竟然……想死。”
  谁阻止神的复生谁就该有所觉悟,“她”奉神的旨意来毁灭人类。
  谁敢说他为害人命,不死哪能重生,“她”是为了全人类着想,适当的破坏才有更美好的未来,太多的人只会污染这世界。
  “这个家和你并无深仇大恨,你没资格动它一分二笔。”严词厉色的卡莱儿夫人仍不改其色的教训“她”。
  “她”笑了,张狂得不像一个人。“你去问问夏天呀!为什么不肯为我辩护?”
  只因“她”少给十万,“她”变成罪人。
  天、理、何、在——
  “这……”无言可对的卡莱儿夫人无法解释夏天的行为,她不是她。
  每一个丧心病狂的人都有他的理由,总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无故地迁怒更多的无辜者。
  “啊!你……你想干什么,快放下,快放下……不要玩火……火会……伤人……”
  伤人才好,“她”要让所有人知道,火的可怕。
  女子像殉道的勇士般扯掉瓦斯管线,任由嘶嘶的气漏满布,“她”祥和的微笑着退到门边,手中的小炮管朝流理台掷去。
  瞬间的摩擦产生火花,轰地一声瓦斯管爆裂,委时火光四散,崩塌的上石墙如烟火掉落时快速,一下子连同厨房上方的二楼书房及三楼的起居室全缺了一角。但事情并未因此而结束,燃烧的火花点燃室内的配电线,霹霹的电流声此起彼落,即使有所谓断电设备,由厨房烧出的火逐渐移向大厅,阻断了出入通道。
  “哈……哈……烧吧!烧吧!把一切罪恶都烧干净,什么都不留……哈……谁敢说我有罪……我没罪……我没罪……我是神的使者……哈……神的使者……”
  “疯了,疯了,她真疯了。”
  喃喃自语的卡莱儿夫人失神的望着一片火海,爆炸的冲势让她伤得不轻,可是她痛的却是心,根本不在乎逼近的火势是否灼人。
  突然,一条沾湿的毛巾捂上她口鼻,有人从后穿过腋下撑起她。
  “少爷,你没事吧?”天哪!她怎么那么胡涂,忘了他的气喘。
  “有事的人是你,等死也要看场合,烧成干尸会比较愉快吗?”真是没大脑的老巫婆。
  寒冬夜瞪向回话的人,“夏天……”少说一句。
  夏天将自己的毛巾捂上他的嘴。“身体差得狗都唾弃的人没资格开口,也不想想自己的肺比新生的婴儿还脆弱。”
  胸口涨满了对她的爱意,他反而感觉不到喘不过气的窒闷。
  他是多么爱着眼前言语刻薄的小女人,虽然她句句都是骂人言,但其中的关心他感受到了,她是怕他撑不住又发病。
  她就是这么可爱,口是心非不坦率。
  “还笑,没瞧见火烧到眉毛了,咱们要死在一起了。”没花到他的遗产她很不甘心。
  寒冬夜指指她的毛巾再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被捂住了没法开口。
  气死人了,真是被诅咒的假期呀!没一刻好事。“你还不能死,你的遗嘱没盖章不算数。”
  就算她活着也花不到。
  寒冬夜拿开毛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着遗嘱,最重要的是找路出去。”火太大了,根本看不见前方是否是出口。
  “谁叫你的身体比我差,先死的一定是你,所以我要等着花你的遗产。”咳!好呛人的烟,是谁放的火?
  火光跃动,朦胧中有道曼妙的身影朝他们走近。
  “你这张嘴真……”令人无奈。
  苦笑停留在寒冬夜脸上,骤起的男音陌生而冰冷,让他倏地绷紧神经,表情转惊。
  “夏天,你的命真大,居然还能毫发无伤的出现我眼前?”甜美的祭品,夏天的响宴。
  “你是……”这声音好熟,但是……
  “她”却是女人。
  “你敢把我忘记,你好狠的心呀!认钱不认人。”“她”的声音又恢复娇柔的女音。
  处之泰然的夏天就怕火烧到她的脚而不畏“她”。“钱是世上最保值的小可爱,不爱它的人是傻子。”她爱钱是事实不需隐瞒,没人能动摇她对钱的喜爱。
  “市侩。”“她”低啐了一句。“你利用司法害人,我要代天理惩罚你这恶人。”“她”的声音又变了,偏向中性。
  “等你成仙了再说,不入流的把戏别拿来唬人,丢人现眼的见不得人,滚远点别来扫路,你没看见这两个病号决挂了吗?”她从不否认自己市侩。
  夏天的嚣张行径连卡莱儿夫人都摇头,她拒绝寒冬夜的搀扶要他全心对付歹徒,别为她而分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
  虽然她看起来不需要接手,神勇得令人想晕倒。
  “你……你怎么敢羞辱我……你又羞辱我……”“她”突然凄冷的放声大笑,“我的祭品,神的点心。”
  “去你的点心……”啊!好痛,踩到火星了。
  猛地跳起来的夏天忽然击出一脚,因为太意外了,没人料到她会有此举,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出神入化的踢倒“她”,然后脱下鞋子直呼脚痛。
  简直是一场套好的剧码,离奇得叫人不敢置信,可是它却发生了。
  “夏天,你还好吗?”呃!他还是别立遗嘱的好,以免她半夜给他一脚好当寡妇。
  “不好,我脚痛。”要命的假期,她最少有一个礼拜不能走路。
  “我背你吧!”瞧她泪眼汪汪地真让人心疼。
  “当然是你背,不过老妖……卡莱儿夫人怎么办,她不是受伤了。”她很不喜欢自己的良心在这时候冒出来。
  “我很好,一点小伤。”明明伤得很严重的卡莱儿夫人高傲的抬起下巴,一跛一跛地在前领路。
  没人比她更了解这幢房子了。
  “你那叫一点小伤,我这不是没什么,你分明讽刺我故作姿态。”两手一环,她多副人轿。
  反正她自私惯了,就让她再少次良心吧!
  “夏天,卡莱儿夫人没那个意思。”寒冬夜也知道自己小题大做,可是仍放不下她。
  “你们是一丘之貉,你帮她不帮我。”姓寒的一家人果然不是好人。
  “我没有……”
  渐远渐小的声音消失在火光中,无人关心被火焚身的“她”是否无恙,那一脚将“她”踢入燃烧的烈焰中,火焰瞬间爬上“她”全身。
  火蛇滑过,乌亮如瀑的长发顿时灼成短发,露出一张秀气,但绝对是男人的脸孔。
  他是卫理,纽约警察急于缉捕的炸弹客。
  一名厌世者。
  第八章
  “我们为什么要带着她,让她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拥挤的地道是潮湿的,一根手腕粗的蜡烛等于所有的照明工具,充满霉味的空气仿佛传来腐朽尸体的气味,阴冷而不通风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迷宫一般左转右弯,湿得滴出水的泥墙满是青苔,几只死老鼠剩皮的挂在岩缝间,前方的路幽暗得似乎没有尽头,胆子小一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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