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来一阵绞心的疼痛，程司令猝不及防，腿一软，便单膝跪了下来，“扑通”一声，把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谁不知道，程司令是出了名的铜筋铁骨，别说是老爷子的几军杖了，就是你拿着他指着他的脑门，他也绝不会跪下来求饶的……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没一会，程定仪突然大声地尖叫起来，“血！爸，我哥他流血了……”
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程司令深绿的裤腿上，已经有一片暗红的血迹，自裤…裆以下的部位一直往下沿，晕染了开来……
再仔细看，他的额头正潺潺地冒着大颗大颗饱满的汗珠，唇色分明有些发白，却咬着牙，一声也没有哼！老首长目光炯然，脸色凝重，“是她弄的？”
依这血迹蔓延的方位，史钧雅应该是想往他重要部位扎下去的，要不是出了偏差，程司令只怕都只剩半条命了！
众人又是一阵头皮发麻，面面相觑，不晓得该怎么安慰程司令？
程定仪心里难过，她自小就跟程司令一块儿长大，见不得大嫂这样伤害她哥，一边哭，就一边恨恨地骂道，“这个女人的心真是太狠了！再怎么说，也是几十年同床共枕的夫妻，怎么就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心黑成这样……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我哥，她都不知被那些打着‘红…卫…兵’名义的恶霸——”
“小仪！”是两记威严的厉吼！
老首长定定地看着眼前，已经被妻子扎得鲜血淋漓，却还义正严辞地维护她的儿子，沉声问道，“军儿，她对你这样无情，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她吗？”
程司令面色哀凄，迎上老首长的目光，却是深情的哭泣，“恨过，我甚至想过，要杀了她，再自杀，这样，我们就能永远都在一起了……”
众人面现凛然，想不到如此一个刚铁般的铁血汉子，竟然也能有如此柔情似水！
程嘉昊上前来，伸手，搂上了程司令粗实的脖子，“爸，你别伤心，妈她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
老首长叫了警卫员来给程司令来包扎伤口，又让人送了他去休息，才对程嘉昊说，“小子，你也看到了，你。爸和你。妈绝对不是因为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候，婚姻才出问题的。舒骺豞匫我刚才还把话讲轻了，这要真把他俩放一块儿去，岂止是吵翻天，恐怕连小命都得丢了！”
程嘉昊想着父亲身上的伤势，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心下怅然：作为一个男人的立场，他理解父亲对母亲的所作所为，可是，作为一个儿子的身份，他却又心疼母亲受创的身心……
他怔怔地看着老首长，目光迟疑，“爷爷，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小的时候，我爸、妈不是也还相处得挺好的吗？怎么后来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老首长转身，背对着程嘉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你刚出生的那几年，家里还是很温馨和美的，谁知道，有一天……”
*******
史钧雅回到自己的家里，就立即进了洗浴间，老爷子素来作风朴素，家里面竟连一台现代家庭必备的空调也没有安装！
这大热天的，一顿饭下来，热得人汗水涔涔的，再加上，在房间里的那一场扯打、强迫承…欢，弄得身上黏腻得难受。
她关上门，脱了衣服，透着墙上那一面嵌入墙壁的镜子，便清楚地看见，遍布在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紫色瘀痕，嘴唇已经破了布，舌尖一沾便涌上一股腥涩的痛楚，下身的私…密处更是被程定军那个畜…牲，蹂躏得一阵阵地刺痛……
她的泪水滑了下来，伸手，打开头上的花洒，便拼命地刷洗着自己的身体，直至搓得它们发红、发烫，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脸上早已是满脸狼籍，氤氲的水雾中，她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
“程定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做得不好？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能宽容我？既然不肯放手，为什么又要伤害我……”
人生，就是一出五味陈杂的戏剧。不管再如何不堪的婚姻，总也有过曾经甜密的时光……
史钧雅还记得，自从她生下了亚昊之后，程定军对她的态度有多温柔，每每一等部队下了操练，便心急火燎地赶回家，“昊昊！爸爸回来了，快来给爸爸抱抱……”
还耐心地比着嘴形，伸手，指向正在一边做饭的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儿子发音，“妈…妈……我们昊昊的妈妈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当时，军区大院里有多少人羡慕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甜蜜幸福？部队首长亲自给她颁发了“最佳军嫂”的荣誉奖状，老爷子逢人就夸，他家儿媳妇聪明又懂事，就连一向嫉妒她美貌的程定仪，也不得不违心地说，“虽然吧，你是没我长得漂亮，不过，我哥的确是娶了一个好老婆……”
可是，她这个好老婆、好儿媳、好大嫂，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凄惨的地步？
水雾越来越重，白茫茫地一大片，笼罩了整个浴室，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她的心……
史钧雅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
她带着三岁大的亚昊外出玩耍回来，却发现家里乱七八糟，箱子柜子抽屉全打开了，第一反应是进来了小偷，直到看见程定军气呼呼着从卧室里走出来，抖落了一地狼籍，一幅没好气的样子，她才明白过来，问：“你在找什么？”
没想到，他却忽然扯着嗓门，对她恼怒地大吼了一声，“你管我找什么！”
孩子有点胆怯的看着她，她知道，孩子一定是害怕父母吵架了，连忙又蹲下身子，柔声问道，“昊昊，你先去楼上找爷爷玩，好不好？”
三岁大的孩子不太情愿地转身，上了楼，又说，“妈妈，你别和爸爸吵架。”
她轻声答应着，心里有一点难受，经过了这么些年的磨砺，她早已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棱角和傲气，尽管明知和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共同的兴趣和语言，也愿意为了儿子，做一个称职的妻子和母亲，可是，他那暴躁的脾气，难道就不能为了孩子改一改吗？
为什么要当着孩子的面，就怒气冲冲地叫叫嚷嚷？他难道不明白，当着幼年的儿子面前争吵，会给他幼小的心灵，蒙上一种无法愈合的创伤阴翳吗？
然我大心。她见程定军转身又进了房间，于是，也跟了进去，并且随手关上了房门，不管怎样，终归是家丑不外扬，她也不愿意让整个大院渲染他们夫妻不合。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让语气尽量显得温和，问坐在床沿上抽烟的程定军：“你到底要找什么，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把家里弄成这样，回头我又得收拾半天。”
程定军却冷笑一声，将一盒东西“啪”一声摔在她脚下！
玻璃碎了，镜框里照片上的两个人，却还安然微笑着。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那是当时他写在照片背面的字。
后来，她才知道竟然是出自胡兰成与张爱玲，果然是一语成谶。
她低头看了看照片，那时候她的脸竟然是圆润的，饱满的，像是有着特殊的光彩，连眼睛里都透着笑意，而他揽着她的腰，俊逸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同她一样笑得灿烂。
只不过短短数载，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恍惚的令人觉得不曾有过，只是一场梦境一般。
盒子里还有些零碎的东西，都是聂榛生送给她的。并不值钱，最值钱也就是一枚胸针，上面镶了些碎钻。当初他把戒指要了回去，本来她也想过把这枚胸针还给他，但最后终于没舍得。
他没向她讨还，她就悄悄的留了下来。因为，这是他买给她的第一样东西，送给她的时候，她惊喜极了，一直以为，自己会长长久久，留一辈子，传给子孙。
后来，后来就跟这张照片一起，被她深深的藏了起来，藏得她自己都不知道搁在了哪里，没想到今天却被翻了出来。
她听见程定军在冷笑，她也知道自己看得太久，或许目光中甚至还有留恋。不，她并不留恋，因为从前的一切她尽皆失去了，那甚至已经不再属于她，包括那段记忆。
“还惦着那姓聂的呢？”程定军鄙夷的看着她，“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只怕那姓聂的在大街上遇见你，也认不出你来了！”
“我没惦着谁。”她把盒子拿起来，淡淡地说，“这些东西还有一点鉴赏价值，你知道，我学艺术的……所以就留下来了。”。
“那是！在你的心里，他放的一个P，都比老子的香！”
他粗鄙的话语激怒了她，她目光铿锵地瞪着他，“对！程定军，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地求着我爸，我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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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第三更要十二点之后才能上传了，大家明早再来看吧。Ps，最近潜水的好像也太多了点吧？除了催更，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跟我说了吗？我为毛那么有冲/动，要狠狠滴虐一下那个程某某，和傅某某哩？↖（^ω^）↗。）
第197章、有一种人，永远不能被原谅
程嘉昊回到公寓的时候，敲了史钧雅的房门，没人答应，他伸手推开了门，就见她和衣躺在床/上，似是已经熟睡了？
他又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端详了她好一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尽管，大程在这件事上是有错，可是，在他的私心里，仍然是愿意看到父母言好如初的。舒骺豞匫
他神情压抑，正要起身离去，却忽然看见，母亲的眼角滑落了一颗豆大的泪痕，才知道，她原来就没有睡，她只是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人，即便是亲如儿子的他。
他伸出一只手指，用温热的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声地劝解着她，“妈，你不要这样，给我爸一点机会，他会证明其实他是一个好人……”
史钧雅“嚯”地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灼炽地盯着他，言辞激烈，“如果你是要做说客的，现在就可以出去了！”一边说着，甚至，还一边伸手推起了他来——
程嘉昊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样强烈，赶紧握住了她的手，拥抱着她，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又顺着她的话，说，“好，我们不说他，不说他……”
是儿子的顺从和体贴？还是，她已经忍得太久，终于，在这一夕之间来势汹汹地爆发？史钧雅将双手圈在儿子早已变得坚实可靠的脖颈上，哭得哽咽失声，“昊昊，原谅妈妈，我做不到，我真的没办法……”
时光飞逝，彼时，她的昊昊，还仅是一个蹯跚学步的三岁幼童，她是何其欣慰，他如今长大成人的品行出众、独挡一面？凉薄的指尖拂过这张俊逸成熟的脸庞，她仿佛还可以瞅见，当年那一张天真无邪的粉嫩小脸蛋，是那样怯生生地睁着一双晶亮的黑瞳，“妈妈，你不要和爸爸吵架……”
就是为了这一张脆稚而充满感情的，“爸爸”，她在后来有多少次熬不过来的时候，都告诉自己，他是她的昊昊的爸爸，她都咬着牙忍了下去，即使，在他给了她最无法忍受的屈辱时，她也违心地跟他立了约定，然而，事实证明，她终究还是错了，
在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种人，是永远都不能被原谅的。程定军，就是她生命中最不可原谅的！
昊昊，你不会知道，他带给妈妈的，永远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伤害，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无药可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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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昊把史钧雅的情绪安抚稳定之后，见她终于放松下来，真正地睡着了，他这才转身，走出房间，带上门，离去……
回到公司，刚出了电梯，就见秦雨妖挂了电话，匆忙地迎上来，
“程总，不好了！上次出问题的‘夏季之恋’的那批材质，质检局和厂商的质检部报告都出来了，供货商矢口否认是出自本厂，严正抗议我公司对其名誉的伤害。同时，东宇公司也得知这个消息了，强烈谴责我公司以次充好的商业欺诈行为，要求单方面解除合同，并且要立刻支付合同约定高达2亿的违约金……”
程嘉昊蹙紧了眉宇，一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边问，“董事长知道这事吗？还有，目前是谁在接手之前钱副总手头上的工作？”
秦雨妖跟在他身后进去，给他泡了杯咖啡，又把这两天堆积要签发的文件，摊开了放在他面前，这才接着说，“昨天例会您不在，董事长也问过这个问题，大家都是三缄其口，最后，董事长无计可施，只好在临近会议结束的时候才说，既然这个项目是傅晶晶部长原先就跟着的，现在她回来复职，就让她继续接手。”
程嘉昊忽然有一些不悦，“不行！这个项目现在已经被搅得一团混浊，让傅部长再接手，不就是坑她收拾烂摊子吗？”
秦雨妖赞赏地挑高了柳眉，不错嘛，傅晶晶，几天不见，我们程总是公然护短了啊！不过，这话她可没胆在上司面前说，只低下头，伸手，指了指上司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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