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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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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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操之过急?”电话那边冷冷地重复这句话,“据我所知,这好像不符合你的性格,你对男女关系冷感,只要触碰到这部分,就想要速战速决,但是在这件任务上,你竟然愿意慢慢来?”
  亚荔被谬叔的弦外之音慑住,哑口无言。
  “因为……我很害怕会一不小心被他发现我就是那个偷走饭店设计图的人,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她调整呼吸,保持清醒。
  谬叔很懂得揣摩人性和心理,一个声音、一个眼神不对,就会被他看穿。
  “你伪装的刘雅琴已经被警方认定调查,御皇集团也已经警觉到了,他们现在全面封锁所有海内外的网际网路系统,而且所有的机密文件也都用了更新的加密技术,更加难以偷取。你现在靠目标那么近,已经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不能等到他对你起疑,否则就会功亏一篑,你要把握时间。”
  把握时间?没有时间了,亚荔僵住。
  这场戏要落幕了吗?
  谬叔说的每一句话,她都非常不喜欢听。
  她茫然望着远方,觉得阳光好刺眼。
  “我觉得他已经对我起疑了,谬叔,我这里可能必须撤守。”
  真的没时间了,美梦就要醒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问道:“你已经如此接近目标,真要轻易放弃?”
  “我不想冒着被逮住的风险,及早脱身也好。”
  她在房子内慢慢地走一圈,一步一步留下她的足迹,把眼前的一景一物、和麦司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全部收进心中的音乐盒里。
  “你喜欢上他了?”
  谬叔的话震住了她,也把她游离的思绪拉回来。
  “我……我不是……”她突然失去语言组织能力。
  “组织成员喜欢上目标也不是头一回发生的事,不论只是欲盖弥彰,但只要懂得清醒,一时的意乱情迷是可以被原谅的。”
  谬叔的语气平静冷淡,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多特别的事。
  “我害怕陷入太深,所以才打算抽身。”
  既然已经被看穿,她也没有不论的必要了,解释再多也只是愈描愈黑。
  “如果你完成这件任务,就有可能拿到几百万的酬金,一旦抽身就什么都没有了。御皇集团的饭店设计图你都有办法弄到手,现在要从麦司彻那里拿到更多机密文件,对你来说更不是难事了。御皇集团现在正焦头烂额,你应该很容易得手。”谬叔还在电话那边谆谆劝诱她。“就算喜欢上目标也无所谓,反正都一样是不会有结果的,既然不会有结果,不如就把任务好好完成,至少在金钱上你还有收获。你现在好不容易贴近他了,轻易放弃即将到手的几百万不是太可惜吗……”
  亚荔把手机悄悄放下,不想听谬叔说那些。
  几百万飞了,她并没有感觉到心痛,反而想到以后再也无法被麦司彻抱在不敢当里时,才感到心痛得四分五裂。
  这间房子真的很棒,可惜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家该有的气息。
  她想起麦司彻在电话里说的话——
  找一间房子是很容易的事,能不能填满这间房子才是最困难的,我等你一起来填满它。
  她的泪瞬时盈满眼眶,一滴、两滴,停也停不住。
  “别亚荔!”
  手机那端传来谬叔的怒喊声。
  “我在听。”
  她把手机拿起来,轻轻放在耳旁,忍住哽咽。
  谬叔沉默着,她可以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带着隐隐的怒意。
  “算了。”半晌,他无可奈何地叹,冷淡低语,“看在你是伊宁好友的份上,这件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掩护,但是我只能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能听命于我,也无法完成任务,从此AGC组织就不可能再用你,而一旦AGC弃用你以后,你就会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不会再有人给你造假身份让你逃躲,要是警方找上了你,你利用假身份窃取商业机密,造成受害者多少损失,都必须由你个人承担,光是御皇集团饭店的设计图的损失金额就高达两亿元以上,你能承受得起吗?后果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了。”
  一股寒颤自她脚心窜起,冷冰的恐惧感在她体内蔓延。
  所有的假身份都可以被她无情摧毁,但是“别亚荔”是真实的,唯一真正存在的,她不能连她自己也摧毁。
  “谬叔,你要我怎么做?”她的嗓音隐隐发抖。
  “如果你无法从他的电脑里窃取机密文件,那么我要你监听麦司彻的手机,把他的通话内容录下来,让我们可以掌握得到‘御皇集团’高层的动作,而你死我活至少还有实质的东西可以向组织首脑交代。”
  亚荔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地面。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这几年的自己有多天真、多无知。
  以为随便从别人的公事包或者电脑里偷走一些东西,就可以换来一大笔金钱:把策划、布局,然后演一个虚似的角色当成一场有趣的游戏,完全忽视“犯罪事实”。
  伊宁说的没错,她所从事的行为不是好玩的线上游戏,也不是演一场单纯的舞台剧,这当中牵扯的是庞大的金钱利益,甚至造成多少人事业上的惨痛损失和影响到未来的人生。
  现在,她尝到苦果了。
  她必须背叛麦司彻了,背叛她的爱情。
  而在这之后等着她的,将是付出更大的代价。
  第6章(1)
  “你现在发呆的时间愈来愈长了。”
  “什么?”
  亚荔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坐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麦司彻。
  这家位于敦化南路的餐厅是他第一次带她来吃早餐的地方,之后他们几乎每一天都会固定来这里吃早餐。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淡酒在两人身上。
  “你刚跟我在一起时偶尔会发呆,最近是时常发呆,而这两天则是几乎长时间都在发呆。”
  麦司彻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真的吗?”
  她微微一惊,不知道自己这两天真的恍神得这么严重。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他悠闲地伸展一下长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没想什么,就只是在发呆。”
  亚荔轻轻摇头,把叉子当笔,刮着盘子里的沙拉酱,一下子画圈圈,一下子画星星。
  麦司彻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严肃起来。
  “看来你心里的门还是关着的,不肯为我打开。”
  他冷静理性地目光让亚荔的心底一阵慌乱,她心虚地低下眸。
  “你心中的门也不是全部为我打开啊,每个人内心都会有最秘密的那一扇门,不是吗?”她轻声辩驳。
  “你说的没错。”他并不否认,坦诚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对你并没有隐瞒太多事,你自己应该看得到,我心中的门早就为你打开了,而内心最秘密的那一扇门当然只为最亲密的人开启,我很愿意为你开启,而你呢?你愿意吗?”
  亚荔被他的话深深感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我当然愿意,如果时间能重新来过,我会用‘别亚荔’的身份认识你,对你彻底敞开心房?
  “我当然愿意,但是,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她咬着唇,苦涩地笑了笑。“我的过去并不完美,而你……太完美了,我需要时间——”
  “谁说我完美了?”他迅速打断她,自嘲地说:“你看到的只是现在的我,每个人都有过去和不堪的回忆,我也有啊!”
  亚荔疑问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个人资料和人生当中所发生的大小事情她几乎背得滚瓜烂熟了,唯独对他和她母亲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她始终很好奇但又不想真正知道真相,所以一直拒绝探究这个部分。
  “我记得你带我去花莲时,你形容自己的过去可是很美好的回忆喔,怎么现在双不堪了?”她忍不住吐糟。
  他和母亲之间的回忆如果太美好,她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但是如果不堪,倒是又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谁在轻狂时没有叛逆过?”他自在地浅笑。“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车祸过世了,我爸爸是军人,不懂得怎么养育小孩,就把我和我妹当成他的下属训练,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睡觉都有严格规定,他说的话就是军令,我们兄妹只能服从,遵守纪律,不能有意见。”
  亚荔睁圆了眼,认真地听他说。
  这些在他个人资料中只是一笔带过的文字,听他自己叙述起来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同。
  “我们兄妹俩从小就是受军事教育长大的。”麦司彻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中学时,我爸爸专制地把我送进军校就读,那时候,我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努力达到他的期望。我在军校的成绩一直都不错,他也很满意,后来校方推选我到美国西点军校就读,他更兴奋得意了,逢人就说,结果没想到发生了意外,我被军校勒令退学,美国西点军校的推荐函也被抽掉了,这段时间就是我人生中最不堪的回忆。”
  “什么意外让你被军校退学的?”
  资料中说他打伤了人,但她必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把人打到住院了。”他很干脆地回答。
  “一定有原因才引发冲突的吧?”她相信他不是那种会随便对人施暴的人。
  麦司彻笑了笑,回想着他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片段。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们军校几个学生和另一所普通高中的几个男生不约而同来到了一个球场,双方在讨论球场的使用分配时,一言不合爆发了冲突,对方不断口出恶言挑衅,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哪个不是血气方刚的?双方就这样打了一场群架。
  我们是军校的学生,其实没有人敢真正动手,对方带头挑衅的那个男生看准了这点,不断拿棍棒和石块攻击我们,几个同学都被打成重伤,最后把我彻底激怒了。
  我知道和人对打的技巧,所以把带头的那个人打得很惨,他断了几根肋骨,至少得住院半个月以上。
  很不幸,那个人风好有亲人是政客,乘机大炒军校学生施暴的新闻来增加他的知名度,被打成重伤的其他军校学生则完全没有受到新闻关注,黑手掩盖了真相。
  最后新闻炒得太大,逼得我爸不得不出面向对方父母道歉,还会了五十万的医药赔偿,而校方为了平息风波,就把我牺牲掉了。“他神色自若地说完了那一段令他”不堪“的回忆。
  亚荔听得目瞪口呆,虽然麦司彻以云淡风轻的语气谈论这件事,但是她光想像在政客操弄下,电视新闻是如何抨击他,还有原本对他满怀期望、视他为骄傲的父亲,最后必须向那个被打伤的学生的家长道歉,还得支付庞大赔偿金的种种画面,她就为他感到心痛不已。
  背后的事实真相不会有人知道,那些被政客和新闻洗脑的人也是在一旁丢掷石头的帮凶。
  “那时候你一定很难熬吧?好生气那时候不认识你,不能在你身边陪你疗伤。”
  她无法安慰,只能气自己。
  麦司彻很感动她的回应,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打开心底最隐密的那扇门。
  “那时候你应该小学还没毕业吧?”他微微一笑。“你自己没办法来,所以特地请静薇姐来安慰我。”
  他的说法让亚荔感动万分,但是听到母亲的名字,她仍无来由地一阵紧张。
  “静薇姐是那时候陪你疗伤的人吗?”
  “那时候的我根本没办法面对我爸,每天被愧疚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就逃到花莲的外公、外婆家躲起来了。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下午都到海边去,后来就认识了静薇姐,她会叫我帮忙做事,帮忙照顾行为不便的老公公、老婆婆,然后会做好吃的点心奖励我。”
  听麦司彻谈到这段过去,她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嫉妒的情绪,嫉妒那个时候陪伴他的不是她,而她的母亲却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
  “静薇姐是什么样的人?”
  她对母亲没有太深刻的记忆,但是母亲做的点心,她却隐约还记得那种香甜的味道。
  麦司彻凝视着她,似乎迷失在回忆中。
  “她很漂亮、很温柔,不过大部分的时候好像没有神经,说话和做事都没有逻辑,也不太连贯,就像小孩子一样。不过也因为这亲,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舒服,没有压力。”
  “所以……她成为你最美好的回忆?”
  好酸的醋意,她清清楚楚闻到了。
  麦司彻低低一笑,她果然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亚荔,你和静薇姐长得很像,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真的很吃惊。也许,静薇姐的出现是你事先跟我的预约,你已经跟我约好十五年后再见。”
  亚荔的心扑通一跳。他完美地抚平她的妒意,成功稳住她不安晃荡的思绪。
  “你简直是说情话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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