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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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的四季-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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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把被子盖好,很话家常的口气告诉她,咳,婚结完了,是正牌孔太太了,回国再补偿。

手里放进一个小小的圆环,摸索着,由他带着套在他的四指上,过程简短,只是睡前吻特别特别长,把鼻子眉毛都亲遍了,最后才在唇上轻轻一点。

“睡吧,睡醒就不发烧了,我的傻丫头。”

最糊涂的新娘,蜜月就是每天打点滴,睡觉,吃药,他抱着晒太阳。

医生护士打点滴查房的时候说一些祝福的话,也有些开玩笑的,说孔先生真体贴,对太太真好,一刻离不开。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把戴戒指的手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醒来的最初几天,人生的大事就这样完成了大半。他也从旁边的躺椅升格到她身边,挤在一张床上睡,是她提出来的所谓特效药。

有人推门,以为是他回来了,坐在床上就叫,“让,你去哪了?”

主治医生五十多岁,愣了一下,拿着手里的病例夹子往床边走,观察病人状况。

“让……你去哪了?”

医生听不懂中文,看病人精神良好,正掀开被子往床尾爬,赶紧制止。

“孔太太,躺好,快躺好!”

有些尴尬,躺回去把被子拍拍平。

“大夫,我的病严重吗?什么时候能全好?我……先生呢?”

老医生笑了,“别着急,还是有些低烧,细菌清除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恢复的好,下周可以出院,但是每天都要打针,直到验血指标完全恢复正常才行。”

“这个病不传染对吧?”

“放心吧,不传染,你先生没事,血液恢复正常之后,你也跟没得病一样,不用太担心,不会妨碍以后要小宝宝的。”

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被医生一说无地自容了,钻到被子里,脸红红的,配合的接受检查,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医院的人现在都叫她孔太太了,连他说话里也常带出“我太太这样”“我太太那样”,称呼有点陌生,又觉得特别亲,比以前爸爸妈妈叫小名还要亲。

医生走了,躺在被子里摸自己的戒指,感慨又来了,这一年,多快啊,二十五岁生日之前,把自己嫁掉了。

“想什么呢?闷在被子里干什么?”被子掀开一角,一听他的声音嘴角不受控制就笑起来。

“你去哪了?”

“给朝纲打电话去了,方舟的事我告诉他了,让他知道也好,也许他还想找,也许真的放弃了。”

“我觉得路上和我一起的女人可能是她,也可能不是。我听不懂阿拉伯语,但觉得她不是坏人。对我不是很好,但也不是特别坏,至少没有饿着我。让,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还不知道,我也还没弄清楚。别想这些了,天放他们在查这件事,你就给我专心养病,其他都不要管。我刚刚和医生谈过了,你要多吃东西快点把营养补回来,看你现在瘦的。”

Bluma那些事情都不准备让她知道,她的生活离使馆的一切已经很远,只在他圈起的安全地带里。现在只要她身体好起来,心情好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不瘦。”

已经觉得自己好多了,精神偶尔比较差,胃口还没恢复到以前,但是饿了一个多月,也不是一两天能吃回来。自己心里也着急,怕回去让爸爸妈妈看了要心疼,也要骂他。

前两天打电话给妈妈,没说两句都哭成了泪人似的。爸爸再斯文的人,还是在那边骂他了,用古文骂得特别的凶,骗了自家姑娘又没好好照顾,要是回去还是病殃殃的,就不让跟他一起过了。

大人也是着急,一吓她就当真了,抱着电话呜呜哭起来,说是一定要跟他,就跟他,不要别人。她对他的感情没有人知道,也不是没人知道,是没人能想象出有多深。

经历过一场死亡之后,有些东西,一生都不会改变。最大的考验不过如此,拆开他们,目前开来,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怕她情绪波动太大,他拿过电话直接跟岳父岳母交涉,她跟个小傻子似的趴在他怀里哭,哭声太大还惊动了值班护士。

不愧是外交官,内忧外患都不在话下。几句话就把岳母哄好了,岳父血压也不高了,不发脾气了,除了荀子和墨子两个小舅子对他意见特别大,特别没礼貌,别人都好了,连她姑姑都在电话里夸,我们非非是好命,这辈子嫁对人了。

“我不瘦,现在瘦点好,别人还想瘦呢!”

躺在床上,琢磨着病和眼睛看不见的事情怎么办,留在这拖累他,回去也要让爸爸妈妈担心,半年,是半年以后一定能看见吗?还是不确定?

“太瘦了,剩了一身骨头了!必须胖回去。这次的病折腾得这么厉害,就是太瘦了体质也下降了,否则不会那么容易被感染。听话,多吃点东西,以后不许挑食!我天天看着你吃饭,回去我也先不回来了,等你好了再说!”

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她听着听着直打哈欠,严重影响了作为丈夫的自信心。这两天还是睡得很多,有时候看着她睡老担心醒不过来,又怕医生用药太多了。找大夫谈过,了解她的治疗进度。医生说已经算是突飞猛进了,如果发现的晚,情况会很糟。

掖好被角,亲了亲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戒指她每天睡前都摸摸,有时候睡着了还不习惯,总是去拨,索性晚上给她摘下来放在床头,早晨醒了再戴上。

“非非,想家吗?”

点点头,大眼睛里越来越清晰的映着他的表情。

“想,但是也想Suha他们,他们会没事吗?”

“傻丫头,会没事的,都会好的。等局势稳定了,我让西岸的同事去那个村子看看,给他们送点东西。”

“现在还在军事打击吗?”

事实是有,但是话到嘴边,为了她安心,只说结束了。

“这两天好多了,哈马斯也有示好的意思,可能马上会和谈。”

“你回国,这些事情就都不能参加了。”

“没关系,我有你呢。”她越来越担心他的仕途,怕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对陪她回国的事多少有些忧心忡忡。

“让,到时候你给他们多送点吃的去,他们那里吃的不好!”

“好,到时候一定多送些过去,把你吃人家用人家的都还上。”

开着玩笑,想说些高兴得哄她睡了,没想到听着听着直擦眼睛,拽过被角又伤心起来,眼看又哭了。

“怎么了?没事了,别想了,都过去了,非非,听话,都过去了。”

明明知道,可心里酸酸的,想起那碗水,那块干硬的馕饼,Suha甜甜的声音,支着身子坐起来,够到他的手紧紧握住。

“让,等我好了,看得见了,我想回来!”

他没说话,坐到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回来干什么?战争是残忍的,我们……算是非常幸运了。”

“我和你一起回来,我还想去耶路撒冷老城,想看特拉维夫的和平广场,想去海法咱们住的那间公寓,想去谢谢Suha一家,全本umd/txt小说下载=》。。也想去加沙帮那里的穷人,我的日语没学完呢,使馆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你……”

轻轻拍着她的背,听着她的远大理想,给他们两个规划的未来。心里纯善的一部分没有改变,稚气的那一半慢慢蜕化成勇敢,看过了战争,不再只会躲在他怀里哭泣。

她长大了,不只成了孔太太,也成了坚强的小女人。

“睡吧非非……”

“到时候带你回来……”

“一起回来……”

……三周后,胜利出院。

四周后,顺利抵达北京。

五个月后,视力基本恢复。

六个月后,在北京补办婚礼。

九个月后,正式到南美拜见公婆和大伯。

十二个月后,又跟让回到耶路撒冷。

庄非的人生,在乌龙“怀孕事件”之前,有了很大改观。之后,在让公务允许的范围内,她参加了以巴境内的一些NGO和NPO工作。

庄非的人生目标,有绝大部分是永远跟在让身边,当秘书,当随员,当翻译,后来也没强求,就成了孔参赞夫人,孔公使夫人,孔大使夫人。

庄子、孟子后来的评价就是,非非运气好,让处处中意,招婿莫若此!

荀子、墨子被让收服之后,常盛赞姐不是一般赚,是赚大了,赚海了!姐夫一个字,赞!

至于孔点点和孔豆豆(均为小名,双胞胎,男),目前还不到三岁,也没有什么判断是非的能力,就知道舅舅们很酷,老爸是外交官耶,很厉害!至于老妈,嗯……可以随便欺负她,没关系的……让冷脸的时候常有,都是为公事,热脸的时候也有,都是对她。

抱着日记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胞胎可睡了,折腾死了。刚刚在第一页上写好《耶路撒冷的四季》,卧室里又传出他的声音,很严厉,很认真,很焦急的样子!

“非非!过来!”

……孔子非非续写先秦和城寺夫妇狭路相逢之后,庄非和孔让开车回了娘家,给父母和两个弟弟买了东西。让还是弃而不舍地努力实现着收服两个死小子的誓言,PS2之外,又私下里给他们塞了什么,总之晚饭时就不冷脸了,还破天荒地一个叫姐夫,一个往他碗里添菜。

想到那个没有抢到手的帽子,扼腕。回了自己家直接让他抱进卧室,忙了一整夜,累得庄非早晨起不来,赖在自家阳台上睡回笼。现在阳台上也加了吊床,有点像海法那套公寓。因为都在使馆常驻,回国机会少,自己的房子也住不了几次,养眼睛的半年,好长时间都住在部里的老楼,有他家的阿姨照顾饮食起居。

NGO的工作比想象忙碌,回国也要带很多文件。早晨爬起来接了朋友的电话,抱着文件转战阳台,睡死过去就没再睁眼,吊床上有暖暖的太阳,一直睡到中午,他来叫了好几次才醒。

“起来了,下午还有聚会呢。”

“不去!和谁聚?”

“朋友啊,我难得回国,大学的朋友,都想见你呢,婚礼之后一直没机会。”

“你去吧,我在家睡觉!”

看她精神欠佳,抱着文件又躺回去,让没再坚持,拿了自己的大衣给她盖好。

这次在国内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一个月轮休结束后还要回耶路撒冷。结婚一年里,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再有几个月,阮家兄弟轮换回国,他和牧接手那边的事情,饭店可能也要停一阵,只作办公用。Samir和Itzhak好了,也不知道两个人会有什么结果。雅丽调到了中东总处,很少有机会见面,至于朝纲,因为方舟的事情,最终请调去了图片社在另一个国家的战场。

也许是阿富汗,也许是伊拉克,也许是北非或南美,他自己不愿意多提,偶尔会有邮件交流。

“让,你来!”

听见她在阳台叫,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厨房出来。

“怎么了?”

“你来,这个词什么意思?”

“哪个,我看。”走到她旁边一看文件背面写的词,脸就绿了。

“跟谁学的这些!我看看什么文件,要你用这个!”

也不是小姑娘了,初初看到的时候,往那个方向想了想,自己直脸红,又觉得不太可能,正式的文件呢,怎么会有那样“不健康”的东西。

让看着文件,找到她卡壳的段落,是关于犹太割礼的一段描述,看过才放心,只是简单的阐述事实,讨论贫困地区割礼导致的儿童残障等问题。

“什么意思啊?”坐起身子问他,又看他专注的样子,也跟着看文件。

不耻下问是孔子说的话,爸爸教导了很多次,在NGO工作,要多向前辈请教,不要出现纰漏,毕竟是慈善为主,办了坏事闯祸就不好了。

让手一勾,把她定在怀里,贴到耳边咬了下,低声告诉了她。

脸色晕红,听到后来,都烫了,之后又想到了什么,搂过他的脖子悄悄问。

夫妻间的体己话少儿不宜,说完就完了,结果好好的凭空被他抱起来,“你自己检查看!”语气恨恨的,用脚踢上了卧室门。

实地讲解演示,顺带证明一下文章里的理论正确与否。这节大课从中午一直上到傍晚,下课时非非没用的死在床上,抓着被子保护自己,瞪着躺在旁边一脸笑的男人。咬他的手,打他掐他都用上了。

他不是犹太人,他比犹太人厉害多了!

“以后再也不和你学东西了,不正经!”把脸埋起来,身上疼得要死要活,回国根本是他休息她服役,清闲的时候少的可怜。

“现在知道文件上什么意思了吧,以后不问,我可以主动教你!”还在笑,靠过去拉着被子外的手亲了亲。结婚这么久了,她依然时常害羞。好在已婚的身份慢慢适应了,戒指也带得很习惯,现在睡着不用摘,不带的时候反而觉得不自然。偶尔去环境不好的地方,怕弄丢了,还用红绳拴在脖子上。

他则按照惯例,戒指从来不离手。无论出席什么场合。她特别喜欢他戴着素圈戒指,说是别的女人看了就知道这株名草已经有主人了!

两个人现在都是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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