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香云两眼直直地看着他。“你怕你妹妹会受到伤害”
“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自私，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但我必须尽到保护我妹妹的责任，所以……”
她点了个头。“我可以给你保证，我绝不会和海洋旧情复燃的。”她本来就没有想过会有和牟海洋旧情复燃一天，虽然她从没忘记过他；但她想的、念的，是她的回忆，而她的回忆里有他，她想的是五年前的他，她回忆里的他，并不是现在的他。
而且她的婚姻就是因为有了第三者的介入，才告失败，她并不是个思想极端的人，所以并不会随便找人报复，因此，她——不做第三者。
“这种事谁也说不定，也许他对你稍加动之以情，你就会动摇了心，而投向他的怀抱。”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那就叫你妹妹用绳子把他绑在身边，别让他找到我就行了。”居然不相信她，祝香云不高兴地回他。
“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用行动来表示，所谓先下手为强，让他没进路，他自然会打退堂鼓。”阳小春又生出一条诡计，而且是有利于他的。
“怎么你说的话，我都听得一知半解的呢”她真怀疑。是不是她和“社会”脱节太久了，脑筋生锈，转不了弯，还是他根本就是“高人一等”。
“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从现在这一刻起。”
“这就是你说的‘行动表示’”真该死，她的心又乱窜个不停了，当他的女朋友真会让自己这么紧张，无法控制内心翻腾不已的心海波涛吗
“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旧情复燃，那就请你委屈一下，当我的女朋友。”
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０Ｋ！从现在这一刻起，我暂时做你的女朋友。可是……我得做多久呢”她发出疑问。
“只要他和我妹妹一结婚，我就放了你。”
说得好像她是他的囚犯一样，她爽快地点点头。“我要回去上班了，请你送我过去。”
“你想——我们是不是该预习一下”他露出一抹令人诧异的微笑。
“预习什么”她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女朋友”。
他迅速地在她的唇上一吻——这时却有个不解风情的人在车子的玻璃上敲了两下，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巡逻的警察。
“小姐，你没事吧”这阵子附近常有被歹徒强迫押上车非礼的事发生，所以警察老是询问坐在车内的女子。
祝香云羞红了脸，低头轻声说：“没事。”
阳小春替她补了一句：“我是她男朋友。”
警察摸摸鼻子就走，祝香云觉得阳小春和歹徒没什么两样，一样是用强迫的手法，只不过他的强迫可能比歹徒温柔多了，至少他吻她的时候是温柔的。
“你当阳小春的女朋友！”黎亚静断完祝香云的阐述后，微微地点点头。“嗯，你和他倒挺相配的。”
“我只是暂时充当，并不是真的要做他的女朋友，提什么配不配的。”
祝香云在衣橱里找着衣服，她的衣服并不多，但每一件都合身，她不要求一定得穿名牌，所以衣橱里没有一套衣服是名牌的。平常她并不刻意得穿什么样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很出色，但是今天——她挑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一件令她满意的衣服。
“你终于也体会到少一件衣服的苦处了吧”黎亚静讪笑着。以前黎亚静总是笑她出门光挑衣服就挑了半小时；现在可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自己也挑起衣服来了，而且已经超过了半小时。
祝香云随便扯下一件衣服下来。“我可没有少一件衣服。”
“你哟！爱漂亮又不是件坏事，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你真的不跟我一块去阳小春他家吗”为了要“逼真”，阳小春坚持要把她正式介绍给他的家人认识，约了今晚在他家吃饭。想到晚上自己得“孤军奋战”，祝香云真想打退堂鼓。
“别怕，他也只有一个妹妹，顶多再加个‘妹婿’，他们不会吃了你，你又不是唐三藏，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得真轻松，不是你，你当然不必担心了。祝香云在心中暗自埋怨。
“你晚上到底要去哪里”看黎亚静一下班就笑容满面的，一定有事，居然不让她知道。
“就是有事嘛！”黎亚静羞赧地一笑。“好啦！我跟你说，我……我要和肖国文去吃海鲜。”
“噢——原来喔！难怪……”
“不准笑我。”
“我有笑你吗约会是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她反唇相稽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现学现卖’了”黎亚静跳起身来。“不跟你扯了，我也要去打扮、打扮，准备晚上会情郎。”
复杂的多角情债
１０８．复杂的多角情债
那是在办公室里完全见不着的三八样，此时的黎亚静正扭着屁股，一摆一晃地走出祝香云的房间。
“八婆。”祝香云露着她离去的背影，笑骂了一声。
六点整，她也该出门了。
她坚持自己去，不让他来载她，有他在她身旁，她根本无法调适自己的情绪。
对着镜子一笑，她是全新的祝香云，不属于牟海洋，不属于吴迪辉，也不属于……不，暂时是属于阳小春的祝香云，但，只是暂时吗
为什么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呢
拢了拢披在背后的长发，眼睛所触及的，却是镜里的自己的双唇……
今天他还会吻她吗她想，肯定是会的。
为了“逼真”，他一定会吻她的；而海洋——那个当年也曾吻过她的男孩，他会在场吗
那会是怎样一一个尴尬的局面呢
一听见阳小春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最高兴的莫过于阳家两姊妹，尤其是阳美雪，蹦过来跳过去的，一会儿在厨房帮忙，一会儿又不时地开门探头。
这会儿她正在门边伫立着。“小哥，我看你还是过去一趟好了，哪有叫女孩子自己搭车过来的呢”
阳小春解下围裙走过来。“我也想载她呀！可是她坚持自己过来，我也没办法。你别站在那边，快到厨房去帮姊姊。”
“喔。”阳美雪鼓着腮帮子，走进厨房去。
客厅的角落里，牟海洋一声不吭地猛抽着烟，地上的烟蒂少说也有五、八个。
谁！小春的女朋友是谁该不会是香云吧！
从上次他去找祝香云扑了空之后，他们就极少说话。
“干嘛抽那么多烟，你会紧张吗”阳小春走到他面前，盯着地上的烟蒂看。
牟海洋牵动一下嘴角，泛出一抹“斜”笑。“我干嘛紧张！‘见公婆’的又不是我！”他并不是有心要提，只是一时溜口。
阳小春并不在意他那么说，即使他的双亲已不在，他并不怪牟海洋无意地提到“公婆”。
如果伤痛不能挽回什么，何不让自己过得快乐、欢笑些呢
“小春，你女朋友怎么还没来呢”阳美莲走出厨房，墙上的钟已指着七点钟的方向。
“哎呀！大姊，你是女生，你应该懂得呀！和男孩子约会，最好是迟个一、二十分，这样男孩子才会觉得你不容易追，才会珍惜你。”阳美雪一副经验老到样。
“这正是所谓的——愈难得到的，愈懂得珍惜。”
“照你这么说海洋肯定不珍惜你。”阳小春反她一句。
“谁说的！”阳美雪露出凶恶的目光。
“你每次约会都提前到达，那就表示你很容易追，‘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你刚才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吧！”
“我例外。”
“好了，别闹了。小春，你快去看看你女朋友来了没”阳美莲催促着他。
说时迟，那时快，门铃声在阳美莲的话甫落下后，便不缓不急地悠扬响起。
“我来开，一定是‘她’来了。”
阳美雪一个箭步抢了先，在座的就属她最年轻、最好奇，也最急躁。
“哇——”这是她开门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小哥，是不是她”她不敢置信，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愿意做他小哥的女朋友，虽然她小哥仍称得上英俊潇洒，但——她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美得太不像话了。
阳美雪把门打开，等看到阳小春骄傲又得意的笑容后，她才把‘她’放进来。
牟海洋缓缓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立的女人——真的是他的初恋情人。小春这小子，真的和她卯上了！
祝香云在途中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当她看到牟海洋时，已不复从前的心摇神驰，她似有若无地对大家微笑，背对着阳美雪，又对他一笑。
阳小春走到祝香云身旁，很自然地搂着她的腰，当他看见牟海洋那“愁云惨雾”的表情时，他知道他的计谋已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就要看祝香云的配合程度了。
“见到老同学，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呢”阳小春向祝香云眨了个跟。“牟海洋，你应该记得吧！”
他又在搞什么鬼！此时的祝香云才真正的发觉，原来高中时代，他的“鬼才”外号，可不是浪费虚名。
“她是你们高中的同学啊！”阳美雪又接着问：“这么说你们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你们”指的是——阳小春和祝香云。
“可以这么说。”阳小春如是说。他必须扭曲这个事实，虽然当时和祝香云谈恋爱的不是他，但他确实也在角落当个无声无息的第三者．他——暗恋她。
“嗨！海洋。”她在阳小春的怀中，叫着他的名字。
“嗨！”牟海洋侧一下脸，简短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坐嘛！于嘛都站着呢”阳美莲客客气气的。小春的眼光果然不错，原来他一直不肯交女朋友的原因是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有女朋友了，不管他们是曾断了联络再续，或者是一直都有来往，现在他的身边有了个“她”，她这个做大姊的，也甚感安慰。
“香云，来这边坐。”阳小春拉着她，让她和牟海洋隔桌对坐。他则坐在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身上，状似甚密。
对面的牟海洋只瞟了一眼，便将视线移至旁处。他不清楚阳小春这么做的用意是要他对祝香云彻彻底底地死心，还是他根本就是要向他示威不过，他猜想，前者应该居多。
看见自己的哥哥和未来的大嫂那么样地亲密，阳美雪也不甘示弱，她紧靠着牟海洋，将双手嵌在他的臂弯里。
明明已经不在乎他了，但祝香云看到眼前的那一幕亲热的情景，心里仍是一股酸溜溜的醋意滑过心头。
像察觉了她内心的反应，阳小春立刻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不只是要给她力量，而且他要她知道、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直孤单在一旁的阳美莲，多少也感觉得到，这三个同学之间异样的气氛。平时海洋的话虽然不多，但也总是给人一种很悠哉的感觉；不像今天，一会儿锁眉，一会儿蹙额，让人觉得他心情颇凝重似的。而小春，似乎在挑衅什么似的，很显然他是占了上风，
因为他的唇边，不时地泛着得意的笑容。再说到今天的客人——也不晓得她叫什么名字，小春也太疏忽了，怎么没介绍呢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总之，她就是觉得他们三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事。
“小哥，你还没介绍你女朋友给我们‘正式’认识呢！”阳美雪拿了一颗红通通的樱桃，本来要送入口了，却及时折向祝香云。“给你。你会做我未来的大嫂吗”她“单刀直入”地问，希望她给她的答案是确定的，因为她喜 欢＇炫。书。网＇有个漂亮的大嫂，漂亮的女孩一定喜 欢＇炫。书。网＇买衣服，这样以后她逛街就有伴了。
阳小春抢过仍在阳美雪手中的樱桃。“是不是不做你大嫂，你就不给她樱桃吃”
“我可没这么说喔！”
阳小春把樱桃塞进祝香云的嘴里，径自向她介绍着。
“这个削着短发，又爱逗人的，是我的妹妹，她叫美雪，也是海洋未来的老婆。”他特别强调最后那一句。
“你好。”阳美雪先伸出手来，她真喜 欢＇炫。书。网＇她小哥这样介绍她，尤其是“海洋未来的老婆”那一句，没有任何一句甜言蜜语比这句话听起来更顺耳。真想爬过桌面太吻他一下，但也许他会比较喜 欢＇炫。书。网＇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的吻，那——还是算了吧！
“你好，我叫祝香云。”不待阳小春开口，她已经先向阳美雪自我介绍了。
当场呆住的人是阳美莲。祝香云！吴迪辉那个刚离婚的妻子不也叫做祝香云吗！会是同一个人吗不会这么巧吧！她从未见过“她”，当然，她知道“她”也未曾见过她的面，也许连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这吴迪辉真是高明，下了一盘“王不见王”的棋，只有她和“她”，这两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