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若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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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若镜(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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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少爷。”赵大掌柜的兴趣全来了。“汉镜背后的铭文一般都是一环,可这面镜子却足足有两圈,而且听说字体扭曲难辨,至今都还没有人解得出来。”
  听起来像是一面麻烦的镜子,不过恰巧符合闵斯琳麻烦的个性,麻烦的人用麻烦的东西,绝配。
  “那面铜镜,目前在谁的手里?”既然都已经麻烦了,他就加入战局让情况更麻烦些,顺便见识一下闵斩琳又想使出什么花招。
  “在一位苏姓员外的手里,他住在西安。”
  换句话说,他必须亲自到西安走一趟,将这面麻烦的铜镜带回来。
  “少爷,您若是对这面铜镜有兴趣,得加紧脚步了,小的听说闵斯琳一个时辰前已经出发到西安,目前正在路上。”
  刚获胜立刻就把眼光瞄准下一个目标,她的干劲,还真是教人不得不佩服。
  “马上去打点一下,我明日启程。”对手都如此积极了,他再懒散下去实在说不过去,况且,她还在等他给她惊喜。
  “小的立刻去准备!”赵大掌柜闻言高兴得不得了,赶忙欠了欠身子,退出花厅打理皇甫渊远行的事宜。
  不可否认,赵大掌柜欢欣鼓舞的表现,多少振奋了皇甫渊的心情,赵大掌柜不晓得等他点头等多久了,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是啊,闵斯琳,你等着。
  看着窗外随风摇动的枝头,皇甫渊嘲弄地勾起嘴角。
  受够她的捣蛋骚扰,这回该他给她惊喜了。
  第三章
  西安,古称长安,位于关中平原的中部,自汉高祖刘邦取得政权,在此地建立西汉王朝以后,便开始它在中原不可动摇的地位。即使随后建立的王朝,逐渐将政治中心往东迁移,它仍是一座重要的城市,肩负着抵御外侮的重要使命,千年来未曾改变。
  西安同时也是一座闻名天下的历史古城,藏着数不尽的宝物。
  推开客栈房间的窗户,闵斯琳觉得西安的天气真是凉爽极了,比起顺天的闷热湿黏真是不知道好了几倍,也许她该考虑搬到西安来才对。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来西安,之前为了寻找宝物就来过几次,每一次都满载而归。而且说也奇怪,她总觉得自己跟这座历史古都存在着一种联系,至于是什么联系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这股不合理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烦死了,上街去逛逛吧!总比闷在客栈里头强。
  将包袱随意塞进房间的柜子里,闵斯琳顺了顺裙摆就要下楼逛大街,目标当然是隔条街的古玩铺。
  “闵姑娘,您要出去啊?”一下楼,店掌柜的就忙着跟她打招呼。
  “是呀,出去逛逛。”闵斯琳对掌柜的笑一笑,每回来西安都投宿在同一家客栈,久而久之,大家都成朋友了。
  “是该走走,听说‘御宝阁’最近进了一批新货,有些还满有看头,您不妨去瞧瞧。”掌柜的并且提供了一则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消息,乐坏了闵斯琳。
  “谢谢您,掌柜,我现在就去。”论到寻宝,没有人比她有干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店掌柜的点点头,欢喜之余不免好奇,凭闵斯琳的家世,还需要她到处奔波吗?找个代理人就可以了吧!
  店掌柜的摇摇头百思不解,闵斯琳却是欢欢喜喜地踏出客栈,准备到下一条街寻宝……
  就在她踏出客栈门口的刹那,皇甫渊也在同一刻抵达对面的客栈,两人可说是错身而过。
  咦,那个人是?
  闵斯琳回头看了皇甫渊高大的背影一眼,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他不可能来西安。
  “皇甫公子,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不幸这个高大背影的主人正是皇甫渊,为了报闵斯琳夺宝之恨,他亲自出马了,而且要死不死地住在她对面的客栈,两个人真是“有缘”到底。
  “烦请带路。”皇甫渊跟随在店小二的后面,根本无心欣赏西安秀丽的风光,一颗心全悬在明日的会面上,闵斯琳一定想不到半路会杀出程咬金跟她抢生意,大家等着瞧好了。
  “是呀!那个人不可能是皇甫渊,那家伙没这么勤劳,我一定是看错了。”走在大街,闵斯琳怎么想都不对。
  “那个小老头,只会守在京城吹胡子瞪眼,才不可能来西安,我多心了。”她边走边喃喃自语,还不忘频频回顾空无人影的客栈门口,责怪自己无聊。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毕竟最近他们交手的次数太过频繁,前阵子还在酒楼偶然相遇,印证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谚语。
  老实说,闵斯琳对皇甫渊是有些不屑,都什么年头了,以为做生意还能像过去一样死守铺子,当然是得亲自出来跑,亲手挖掘宝物,他大少爷也该醒醒。
  想起最近京城盛传“怡宝斋”已经不行的流言,闵斯琳就一阵得意,总算没白费她过去两年多来的努力。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皇甫渊在分散风险上很有一套。早在她开始加入战局之初,他便将生意触角延伸到江南一带,并在杭州、苏州一带设立据点,经过了两年多的努力,已经打下了很好的根基。
  杭州的造假风气炽盛,只要在那里吃过亏的人都知道,赔起本来可不是好玩的。但也就是因为造假风气盛行,所以一有信誉可靠的古玩铺肯在那儿立足,便会立刻引来不想吃闷亏的买家,算是一项大胆的策略。
  闵斯琳也考虑仿效皇甫渊在杭州设立分铺,跟他来个硬碰硬对冲。但顾及她那保守的哥哥可能不会赞同她的策略,一颗心倏地又冷下来,真搞不懂爹干嘛把一切都交由哥哥掌理,自己却只能干些苦差事。
  闵斯琳发誓,总有一天会让父亲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真正有能力接掌家族事业的人,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她也只能干呕气。
  到客栈掌柜口中的“御宝阁”去逛了一圈又回来,闵斯琳只看中了一块小小的方墨,花不了几两银子。
  百般无聊的东逛西绕,闵斯琳决定早早回客栈休息,等明儿个做成了买卖,若是还有力气,再到附近知名的景点游玩,反正多得是时间,不急。
  次日,太阳打东边出来。
  皇甫渊一早就上门拜访卖主,企图在闵斯琳到达前将古镜买到手,可惜失败了。
  “我不知道您是如何得知,我有意将手中的汉镜脱手的消息。但我既然已经答应闵姑娘在先,就不能将铜镜卖给您,您若是真有意买那面铜镜,请等闵姑娘来了,您再同她竞价。”
  铜镜的主人苏员外,看来是个颇有原则的人,皇甫渊出再好的价钱也不卖。
  “好吧!”皇甫渊无奈地答应。“我等她来。”原本他是想让闵斯琳扑空,挫挫她的锐气,但既然卖主坚持,他也没办法,只好与她正面交锋。
  闵斯琳没让皇甫渊久等,不一会儿便看见她神清气爽地前来。
  “苏员外,初次会面,小女子是京城‘聚珍坊’的闵斯琳,给您请安了——”闵斯琳一连串的招呼还没打完,就瞧见皇甫渊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含着茶。
  “你、你来这儿做什么?”是她眼花了吗?怎么瞧见不该瞧见的人,他不是应该在京城?
  “同你打招呼呀,闵大小姐。”皇甫渊好整以暇地品茗。“我听说你寻宝寻到西安来了,特地赶来跟你凑热闹。”够义气吧!
  “我就奇怪,昨儿个瞧见一个人的背影很像你,没想到你真的跟到西安来。”跟屁虫。
  “那还真是奇怪。”莫非见鬼不成。“昨儿个我抵达西安之后,一整天都待在客栈,哪儿都没去,你还能见到我的背影?”莫非是太思念他,产生幻觉?
  “真不巧我住在你对面的‘悦来客栈’。”算她倒楣,居然和他对门而居,回头得记得撒盐驱邪。
  “不会吧?”运气差到如此。“我若是早知道你住那里,一定会换家客栈,省得不小心沾到秽气。”还得找道士净身。
  “彼此彼此。”这句话是她要说的,轮不到他乱吠。“你该不会是弄丢了那只粉青莲花式温碗,存心报复,才一路跟来西安吧?”
  “确实如此。”皇甫渊咬牙答道。“多谢你又使出不正当的手段,让我丢了那只粉青莲花式温碗,为了报答你的恩惠,我只好亲自出马。”
  “不敢当,皇甫公子。”明明就是自己无能,还怪东怪西。“这就证明了人际关系有多重要,我也是摸索了好久,才明白这个道理。”
  简直空口说白话,她闵大小姐几乎是打从出生开始,就很会跟人攀关系、套交情,这事儿人人知道,还有脸在此强调自个儿的辛苦。
  “能拿到‘知香刻坊’的刻本真不简单,你说是吗?”看准他只能咬牙根咬到断,闵斯琳索性推他一把,让他上西天。
  “的确不简单。”皇甫渊不甘心地承认。“所以今儿个我才会在这里,不能够让你再嚣张下去。”
  “我好怕哦!”闵斯琳一点儿也不信邪,他抢不赢她的。“一个连输了五十一次的家伙,我若输给你,真该去撞豆腐自尽,省得闹笑话。”
  “你说什么?”皇甫渊眯眼,大有站起来教训她之势。
  “你听见了。”耍流氓给谁看啊?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你!”皇甫渊果真站起来,战事一触即发。
  “呃,两位,请坐下,你们不是要来买铜镜的吗?”幸好这个时候苏员外插手,两人才没当场翻桌。
  “哼!”两人同时坐下,死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那么,我去把铜镜拿出来,请两位稍等。”苏员外额冒冷汗,拥有一面奇怪的镜子已经够烦人,还来了两位奇怪的买家,他可真走运。
  在苏员外忙着到厢房取铜镜的同时,两个人也没闲着,双方的眼睛瞪大如铜铃。
  “就是这面镜子,你们瞧瞧。”苏员外先将铜镜拿给皇甫渊过目,再拿给闵斯琳斟酌,两人看完铜镜以后皆发出赞叹之声,这面铜镜,太特别了。
  先不提它的造型优美,雕纹细致,就说铜镜背后的铭文,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仿佛魂都会被勾去。
  “很特别吧?这面铜镜。”看出他们眼中的兴趣,苏员外叹道。
  两人点头。
  “当初我就是觉得它的铭文很特别,才花钱买下这面镜子,没想到买下以后就开始作梦。”从此不得安宁。
  “您都作了些什么梦?”对于苏员外的说法,闵斯琳一则感兴趣,一则觉得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
  “自从我买了这面铜镜以后,便时常梦见一位身穿汉代衣服的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听起来不太妙,这面镜子似乎不太干净,怕若是买了以后难以脱手,徒增麻烦。
  “那女子没有说什么吗?”皇甫渊同样认为这面铜镜有问题,不过买卖古董的风险往往跟随它的历史,谁也没把握一定能买到干净的货。
  “有,她说‘带我去’,就这么一句话,我始终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到底要我把她带到哪里?我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苏员外也算是有心人,还当真考虑梦中女子的话语,换作一般人早吓醒了。
  “就是因为如此,您才要把它卖掉吗?”闵斯琳可不认为苏员外有那么勇敢,泰半也是惴惴不安。
  “每隔几日就作同样的梦也不是办法,我也得过日子哪!”苏员外又叹气。“原本我可以不必告诉你们这些事,但我不想骗人,你们若是觉得这面铜镜邪门儿,不想买也没关系,我能够体谅……”
  “不,我要买,请您将这面铜镜卖给我!”大敌当前,闵斯琳可顾不得邪门儿不邪门儿,执意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我也愿意出高价买下这面铜镜,请您出价。”皇甫渊同样有意教训闵斯琳,说什么也要买到这面汉镜。
  邪门儿就邪门儿,大不了找个道士或是法师作法,把邪气去掉,就算囤货也行,反正绝对不能输给他(她),非得扳倒对方不可!
  闵斯琳和皇甫渊两个人的默契十足,心里想的话和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就连喊出的价钱也一样。
  “我出三百两!”
  “我出三百两!”
  可恶,怎么会喊出一模一样的价钱?再来。
  “再加一百两!”
  “再加一百两!”
  邪门儿了,连说话都相同,一个字都没改,莫非他们也中邪了?
  “五百两!”
  “五百两!”
  有问题。
  “五百五十两!”
  “五百五十两!”
  连少喊五十两都会强碰,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六百一十两!”
  “六百一十两!”
  太奇怪了,这一定有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们却不知道。
  闵斯琳和皇甫渊,无论怎么喊,都是同一个价钱,听得苏员外头痛、耳朵嗡嗡作响。
  “我看这样吧!”苏员外赶紧出来打圆场。“既然你们都有心买这面铜镜,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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