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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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雁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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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举棋不定之际,肩头上被人重拍一搫,吓得我魂飞魄散,接?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便掐住我的双臂,强迫地将我转了个身。
  我瞪大眼,看着一张忧心忡忡的脸转为松懈的表情,旋即又蹙起眉。这个人竟能在瞬间变化出数种表情,今我猛吞好几口口水。
  “你在干什么?”他竟问这种话,要不是他走得像阵急惊风,我也不会跟丢。
  但我只是很委屈地回答:“人潮把我挤走了嘛!”口气有点像小女孩。
  他静默两秒不语,然后轻吐一句:“我的错!”按着抓?我的手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我眨了眨眼,纳闷是否听错了他的歉意:一看到他严凛的下颚时,我再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与其忍受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倒不如见他板起扑克脸得好。人毕竟不是塑胶容器,哪禁得起热胀冷缩的酷刑。
  我低望那只紧握住我的大手,传来了稳定的热力,那双手曾亲密的抚摸我的头发、揽过我的腰、触摸过我的唇,但……那似乎是好久好久的事了!
  “你……还好吗!”他的口气冷漠生疏,并带着几分迟疑,那份迟疑使他看起来更教人捉摸不定。
  我强迫自己抬眼看他。裹在风衣内的嘉伯是个高大的男人,宽实的肩膀今我有股冲动,想枕人他怀中以求慰藉与依靠,请他不要拒绝我,不要这般生疏的对我…。
  但我只听见自己平和的声音:“肚子饿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不?”
  二十分钟后,我们已坐在温暖小巧的咖啡屋内。侍者送上我的主菜后便退下去。
  而嘉伯只点了一杯黑咖啡,上桌也有十分钟之久,但他一口也没碰,只是抽着烟。
  在我记忆中,他不曾抽过烟。
  “你不饿吗?”我看着正托着腮、望向别处的他间。
  他拉回了蓝眸,弹了弹烟灰,姿势一派优闲。“我不饿,你快吃吧!我们边吃边聊。”
  他的脾气变好了!
  “今天害你破费不少。”我衷心想道声谢。
  他浅浅一笑,左烦的酒窝跳了出来,使得僵硬的表情顿时柔和,平日刻意挂在脸上的冷漠与不仁转瞬间被撤除,取而代之的是亲和。
  “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只是尽我该尽的本分罢了,我有能力供给你舒适的生活,那家店的店主和我又是老交情了:若不光顾老朋友的产品,未免说不过去。”说完,他吐出一口烟,蓝色的两潭湖水薄雾迷蒙。
  我想告诉他,我要的不是舒适的生活,但最后还是吞回肚里,改提出另外一个问题,“你有很多事业?”
  “除了经营羊群畜牧外,我和纺织及流行服装业都有合作关系。格兰斯特公司栽培提拔了不少知名的专业设计师,目前皆已在时装界与坊间大放异彩,薇安便是其中一位。”
  “似乎很富挑战性。”我羡慕地道。
  “对!但你不用羡慕,他们也是付了很大的代价才换得成功。”他捻掉了手中的烟蒂,端起半冷的咖啡啜了一口。“好了!我们导人正题吧?”
  “正题?”我的神经突然敏锐起来,心想聊天还分正题和副题吗?
  “是的,关于我们的婚姻。”
  “婚姻”这个字眼经他口中吐出,让我心中飘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婚姻?”我提高了音调,引来一些客人的白眼。
  不理会我的讶异,他端起咖啡轻啜一口,若无其事地道:“我该不会每天得面对一只鹦鹉吧!”他打趣似的讥笑一点都不有趣。
  “当然不是!我只是口渴得懒得多说话。”说完,我连忙端起果汁一仰而尽。
  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但很快地便隐藏了起来。但是我仍能感觉到他在笑,甚至连他全身上上下下的每一桹骨头都在颤动地奸笑。
  “当然!”他矫情地接受我的托辞。“言归正传,对于下午所发生的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是指在公证处吗?”见他做点头,我继续道:“我不知道,那好像是场梦。”
  “就当它是一场梦吧!可是你非得回到现实中不可了。”
  他戏谑的口气很快又惹我难过。
  “怎么说?”不祥之兆躣上我心头。
  “你该不是还在奢望我们的结合会是因为爱吧?”
  我不答,表示默认。
  他残忍地干笑了两葺。“你未免太天真了”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生气了。
  “也许是我年纪大了,讨厌家族中老母鸡成天叮咛我,围着我、催我找个媳妇,既然你突然地出现在我眼前,娶你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以让我的耳根子清静些。”
  “但蕾秋……”
  “不关她的事?她还年轻,对爱的看法还是会改变的。”他的口气中多了几许爱怜。
  “我很抱歉……”我低着头挑着盘上的食物。
  “省了!我还得感撽你。”他说着又点了一根烟。我着迷的看着他不疾不徐的样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蕾秋或别的女人。所以省省你那高贵的道德感,你只是凑巧在彼时出现在彼地罢了!”
  “你为何不娶其他的女人?”
  “你去猜吧!我没义务逢人便大肆宣扬。”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便断然地回绝我。
  “我是你太太啊!”我一急,话就脱口而出。
  一阵子的沉默,过了良久才被他打破。
  “你是格兰斯特九世公爵夫人,你我关系目前也仅止于此。你只要花表面上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好,至于私底下的关系,我一点都不奢求,真的。”
  “不会吧!”他不可能变那么多吧!
  “相信我,我是说真的。”他又吐出一口烟。
  我虽对性事没有经验,但他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今我忍不住猜测他一定是自卑过头了。
  “你千万别这样想。老实说,你是不是因为自卑才不愿和我圆房?”我尽量挑严肃的字眼来表达我的关怀。
  他一点也不能了解,反而微扬嘴角,嘲弄似地重复了我的措辞。“自卑?圆房?这两个名词好像不怎么搭轧嘛!而且我已经甚久没听人用”圆房“这个字眼,现代人有新词,他们叫”做爱“或”上床“,好吗?”
  我耐心地压低音量。“我的意思是,其实你仍然深具男性魅力,不需要因为你曾受过伤,就…认为我不会……嗯!接受你当我的丈夫,外表并不重要。”我好不容易结巴地讲完话,我知道红潮又跟温度计一样地往上爬升了。
  他怪里怪气地瞥我一眼,夹着烟的手掩住了脸,随后趴在桌缘。我有不出他是哭还是笑,但从他剧烈耸动的肩头,我知道他终于听懂我的言下之意了。
  待他复原,起身正色后,湛蓝的眸子扫过我的全身,嘴叼着烟说:“自卑?相信我,霏比!我很难去了解这个字,再说……”他扫了一下餐厅,顺身越过桌子,在我耳边低喃:“一个男人不会单单因自卑就性无能的,你还嫩得很。”
  他坐回原位,面无表情的继续说:“我建议的关系对你百益而无一害。目前我无法控制自己,因为我还是很气你三年前的所作所为,我不能忍受丑陋的东西。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去找你,所以公爵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第五章
  自我住进嘉伯在梅非区的双层宅邸以来,已过了一个月。
  我的新居不似一般庄园或潘华来得巨大森严,却也不失为一个良好的居家埸所。
  只有八间宽敞的寝室、大客厅、餐厅及后院的大片草坪。它被装潢得美伦美奂、精致又典雅,下从地板、墙壁,上至天花板的铺陈有来,没有一件摆设不是骨董,连最新的家具也有上百年的历史,这令我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住进了博物馆。
  维持家事的是格兰斯特家的三位忠实老仆:总管詹森先生、厨娘贾太太及司机丁勒。根据老总管断简残编的解释,我得以渐渐了解这个家族的演化。
  “这幢宅邸在二次大战前,往往在什交李时才会派上用场,但时代变了,为了顾及事业,少爷得各地奔走,所以我们才会搬来这里。”詹森总是语带感情的解释。
  我知道詹森总管已在这个家里工作五十年了,他大概有六十来岁,尽管老公爵已去世了快两载,但他们还是改不了口,直叫嘉伯“少爷”。
  他们待我的样子,就仿佛认识我好久了,当嘉伯介绍我时,皆必恭必敬的接受这个消息,并且一一的带着我参观房子,介绍历史。
  格兰斯特家族是苏格兰高地上最古老的脉系之一,从十二世纪狮心理查崛起,而真正成为盖尔人之峥嵘,却是在十五世纪。那时部落与氏族之间的征战屡见不鲜,兵戎相见的情况普遍存在这是当时生存的不二法门。
  尤其是土地的分配与土壤肥瘠的悬殊,使较贪婪的领主老是侵略范家的领地;当然范家人也常常干着不法的勾当,甚至为了生存而一度成为英格兰王的附庸,所求无他,但为生存。
  早期的头衔只是领主与大公,一直到十八世纪中叶,因为袓先娶了英格兰的一个公爵之女,才被冠上了公爵的头衔。
  这些历史的点点滴滴都是詹森倒背如流的告诉我的。
  每天早晨嘉伯会在八点半用餐,一直到晚上七点才会进门,他总是习惯性的要换上另一套衣服后,才在八点进入餐厅:这也是一天之中我们第二次碰面的机会。
  长方型的餐桌两头相距八公尺长,偏偏正中又习惯性的放着一个大花瓶与重达十公斤的烛台,所以吃饭时聊不上几句,除非他心血来潮想讲话,否则我似乎是不存在的。
  今日我吉星高照,因他聊天的兴致来了。
  “老詹森又给你上哪一阶段的家族史啊?”
  “提了你袓先如何得到公爵的头衔。”
  “哦!你说范道格啊!”他的口气仿佛是这位作古者的旧识。“他是个十足的坏胚,贪婪的机会主义者。”
  我讶异地问:“你很了解他?”
  他放下了刀叉,示意詹森将花瓶及烛台拿开。障碍物被排除后,我才再见到他的蓝眸。
  “有文献记载,他是个英俊过了头的魔鬼和投机分子,在他看上英格兰公爵之女前,早婜了一位苏格兰男爵之女为妾,从第一桩婚姻褢得到英苏边界富饶的领土做嫁妆。当他一发现自己跟别的女人所生的私生子已成打成群,而结婚两年的爱妻却无法生育时,他就将她安置在莉树庄的塔慕,再支身至伦敦猎艳,他很快地迷住了维苏公爵的独生女后,便逼自己的发妻自杀,好迎娶新妇。由于维苏公爵一脉单传,继承人便落在新娘子身上,从此我家就有了这个不名誉的头衔。”
  “那个被逼死的女人好可怜!”
  “可怜?或许吧!但倒楣的是我们后代的子孙。”
  “为什么?”
  “她死前下咒,要世世代代范家男人没有好的婚姻。当然啦!这只是无稽之谈的传说罢了,迷信的玩意见。”
  我看着嘉伯轻描淡写带过话题,心裹却不断发毛。我知道他袓母在生他父亲时难产而亡,老公爵一直没再娶;他母亲和父亲出游欧洲,双双埋身瑞士山脉中;他的两位双胞胎姑婆一生末嫁,至今八十五高龄,已风烛残年了。
  他看着忧心忡忡的我,忍不住叨念着:“谣言止于智者!那是迷信,穿凿附会的街谈巷语。”
  随后他端起酒杯专注地有着金黄色的液体,慢条斯理地吩咐詹森把大花瓶及烛台放回原处,这表示话题已结束,一顿饭吃完后可各走各的路。
  我与他的房间中隔了一扇厚门,门是上了锁的。不难猜出是他动的手脚,他大概是怕我半夜发狂,跑进他的“闺房”对他性骚扰似的。然而,当一个人的疑问没有解答时,怀疑就会如心中恶鬼般纠缠着人。
  所谓疑心生暗鬼,我也不例外。我开始怀疑嘉伯的一言一行,每每睡到半夜,我会睡眼怔忡的注意那房门,倾听着隔壁的动静。
  早餐时,我出现在庭院的野餐桌边,看见他交又着长腿读着报纸,烟不离手。身前固定地摆着他的习惯早餐:一杯黑咖啡,几片烤吐司,燕麦粥等。当然,外加饭后一根烟。
  “早!真难得,要吃什么?”他随口闲着,依旧埋头报纸堆中。
  我耸肩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詹森很快地张罗一切。趁着空档,我刻意地注视眼前的人。他今天穿了一件高领套头毛衣,微鬈的头发服帖在脑袋瓜上。
  “你看得还满意吗?”他的声音从纸堆传了出来。
  我红着脸,赶紧低声道歉,拿起吐司咬了一口,听他继续说话。
  “我希望你换个发型,清汤挂面的不是办法,看起来不像为人妻子的,倒像个大学生。”他挑剔地说着,连头也没抬就递了一张名片出来。“这边有张名片,你拿着。等你弄好头发后,我再去接你。”
  我接手后看了一下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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