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好- 第20部分

　　
　　“你也认识许妍！？”夏无忧现在很想感叹这个世界太小了。
　　
　　“嗯，”陈光点点头，“向寒在美国的朋友都认识她，她是向寒的女朋友，哦，不，应该是前女友。”
　　
　　“……”
　　
　　“对了，忘了和你说，”陈光突然想起什么，“她的英文名，叫Miffy。”
　　
　　“……”
　　
　　看着夏无忧一脸被噎到的表情，陈光微笑：“想不想知道他俩之前的事情？”
　　
　　夏无忧沉默良久，悲壮地点点头。
　　
　　“那我就开始喽。”
　　
　　“两年前，也就是零八年，那时候，向寒大学毕业已经一年了，在我们这一群哥们里面，他混得最好。有房有车，有自己的事业，不用去看老板的脸色，”
　　
　　“向寒当初在国外无依无靠，能有当时的成绩，全靠他自己的打拼。你应该想象不到向寒那时有多拼命。那一年里我几乎没有看见他笑过，”
　　
　　“不过还好，一年之后他也得到了回报，公司开得有声有色，生意也越做越大。我们哥儿几个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后来，有一天，我陪向寒回大学去看望一个老教授，那个教授在他念大学的时候对他像对儿子一样，丝毫没有介意他是个黄皮肤的华人，”
　　
　　“看完教授之后，我们出门，在路边的台阶上看到一个坐在那的女生，旁边堆了一堆的行李，”
　　
　　“我本来不想理会，结果向寒这个挨千刀的说什么她好像是个中国人，我们得帮她，”
　　
　　“然后我们就过去，那个女的说自己在国内念完师范来美国进修，结果那个中介好像骗了她，没给她安排住的地方，”
　　
　　“你说向寒平时看起来冷言冷语不爱和人交流，那个时候就TMD同情心泛滥。他把那个女的，就是许妍，捡回他家，给她了一间闲置的房间，让她住下。时间长了，向寒就动了心，俩人就在一起了，”
　　
　　“其实，当时周围的朋友都不看好他们。许妍看起来一脸无害动物的样子，但我们都觉得她没那么单纯。劝向寒，他也不听，劝急了他还和我们恼，我们也就懒得说，”
　　
　　“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许妍就开始今天买个名牌包，明天订一件限量鞋，花的当然是向寒的钱，”
　　
　　“我们看不下去，让向寒清醒一点，向寒那个缺心眼儿的和我们说：男人挣钱就是让女人花的。你说他这是说的什么P话？整个就是一个冤大头！”
　　
　　“再后来，大家已经不劝他了，都想让他摔个跟头知道疼，否则他一辈子不长记性，”
　　
　　“他们交往了一年之后，向寒有天跟我说，他想和她求婚。我说：好好好，你快去，赶快去。结果向寒就真的去求婚了，”
　　
　　“一求婚，许妍就慌了，她根本不爱向寒，怎么能答应呢？后来她和向寒坦白了，她承认她其实一直在利用向寒。向寒在美国已经立足了，她和他在一起，就有了靠山，不愁吃不愁穿，生活有人照顾，还能和向寒学口语。这种好事，换了我我也答应，更何况许妍是从小城镇里面出来的，看见这种王老五肯定把持不住。但结婚就不同了，许妍不想被束缚住，她野心大着呢，怎么会甘愿早早就把自己嫁了，”
　　
　　“向寒那个时候才真正清醒过来，整个人立马恢复到当初大学毕业之后的样子，成天绷着个脸，”
　　
　　“其实这种利用关系在美国也不少见，我当初就为了学英语找了一个美国女朋友，最后也是和平分手，分了之后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但向寒就是个死心眼。说了你别不信，许妍是他的初恋。他们分手之后向寒也不喝酒也不闹，就是不说话。后来突然有一天，向寒的父母打电话给我，说是怎么都联系不上向寒。我去了他家，人不在但东西都在，打他手机永远关机。我联系朋友一起找他，把美国几乎翻了个遍，最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的一个赌场找到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输了十几万了，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他那么失态，”
　　
　　“找到他之后，我把他押回国，交到他父母手里，然后我回美国替他打理他的公司，”
　　
　　“也不知道他在国内干了些什么，几个月之后再回去，向寒就变得和没事儿人一样了，”
　　
　　“从那之后，向寒就没再见过许妍，直到前几天，向寒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回来了。他之前和我说过你俩在一起了，所以这次我估摸着有许妍在，你们可能会出问题。”
　　
　　讲了这么长时间，陈光口渴的不行，一边拿起茶杯喝水，一边观察着夏无忧的表情。
　　
　　夏无忧的脑子一下子被塞进去太多东西，有点反应不过来，迟钝了好几秒才开口道：“那……向寒现在还喜欢她吗？”
　　
　　陈光摇摇头，咽下一口茶：“他已经选择和你在一起了，你还不相信他吗？向寒这个人，对爱情的要求很高的，如果没有慎重考虑，他不会轻易踏出那一步……每次他提起你，眼睛温柔的都让我起鸡皮疙瘩。”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
　　
　　“我知道，你觉得他不在乎你，不在乎你们的关系，但是你也要给他时间。向寒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像只猫，对外界冷漠又敏感，可其实他心里一桩桩一件件记得可清楚了。况且，隔了两年，你也得让他学会重新适应啊。许妍让他受过的伤，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这两年，他就像惊弓之鸟，不敢轻易爱人，不敢轻易相信人。你又怎么能要求让他一夜之间就完全摆脱之前的阴影呢？”
　　
　　“……”夏无忧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的情绪到底是怎样的，乱糟糟像一团乱麻。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和行色匆匆的行人，心里的某个决定慢慢地形成了。
　　
　　“Charles，”夏无忧从包里拿出纸和笔，推到陈光面前，“麻烦你告诉我向寒家的地址。”
　　




第二十四章

　　夏无忧那顿饭没有动筷子就跑了出来，有点不太厚道地把陈光一个人留在了餐厅。出了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车灯和霓虹灯晃得夏无忧有点晕。她走到路边，伸手想要拦车。正是晚上六点钟的车流高峰期，一整条路的车像便秘一样缓慢地往前蹭着，中间为数不多的几辆出租车都拉下了“空车”的标志。夏无忧在路边站了一会，借着路灯看了一下陈光写的地址，那个地方她认识，是一处私人公寓。又看了一眼喇叭声此起彼伏的车流，夏无忧一咬牙一跺脚，顺着这条路开始步行往向寒的家走。
　　
　　她今天逛了一整天，又搭车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现在两条腿只能纯粹做着机械的“左右左右”的动作。手上的购物袋已经被夏无忧蹂躏地皱皱巴巴像垃圾袋。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有没有出租车朝这边驶来。就这样走走停停，夏无忧不知不觉就到了纸上写的地方。私人公寓的门口有保安在值班。她刚刚靠近小区门口，保安就把她拦下来。
　　
　　“不好意思小姐，这里是私人公寓，没有屋主允许不能进入。”
　　
　　“大爷的……”夏无忧小声嘀咕，“人装叉，住的地方也这么装叉……”
　　
　　无奈之下，夏无忧只好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喂。”
　　
　　“……”听到向寒熟悉的声音，夏无忧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像是噎住了说不出话。
　　
　　“喂？”
　　
　　“喂……”夏无忧勉强发声，声音不自觉地在颤抖，简单一个字，却发出了好笑的颤音。
　　
　　“……”向寒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怎么了？”
　　
　　“我，我在你家外面，保安不让我进……”
　　
　　“……你等一下。”向寒说完挂了电话。
　　
　　夏无忧把电话收起来，把袋子一个个放在脚边排好，眼睛不停地张望着小区里面。
　　
　　现在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暖橘色的灯光从公寓的窗户里透出来。向寒就在那灯光的包围下，由远及近走向夏无忧。他的步子很大，可是走得很慢，一瞬间，夏无忧觉得，向寒是在接自己回家。等一下，自己应该小跑过去，给他一个见面的拥抱，然后两人并肩牵手走进去。
　　
　　思绪正恍惚，转眼间，向寒就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穿得很居家，宽松的长毛衣配一件休闲裤，头发有些凌乱，毛茸茸的质感。他似乎没来得及穿外套，简单的毛衣让他在十一月的夜晚显得有些单薄。
　　
　　“有事吗？”向寒对夏无忧的到来似乎有些惊讶。
　　
　　“……老师，我走路来你家的，现在脚很痛，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啊？”夏无忧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向寒听后，眼睛搜索着夏无忧脸上的表情，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目光移开。
　　
　　“跟我进来吧。”
　　
　　夏无忧一听，就把地上的袋子拎起来。向寒看见她的大包小包，伸手接过去，夏无忧也没拒绝，跟在他身后进了小区，路过保安时还不忘偷偷冲他做了个鬼脸。
　　
　　一进向寒的家，暖烘烘的空气扑面而来。夏无忧脱下外套和鞋子，站在玄关打量着房间，毫无意外的冷色调装潢，完完全全符合向寒的气质。
　　
　　“站着干嘛？进来啊。”向寒走到半路，回头看夏无忧还愣在原地，遂开口说道。
　　
　　“额，那个，拖鞋……”夏无忧第一次到他家，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拘谨。
　　
　　“脱鞋子进来就行了，地板铺了地暖，我习惯赤脚，家里没有拖鞋。”向寒边说边走到客厅，把夏无忧的东西收拾好放在一旁。
　　
　　“哦……”夏无忧穿着袜子，脚踩到地板上，一瞬间热度透过袜子传到脚底，让夏无忧全身都放松下来，“哇……真舒服……”
　　
　　她走了两步，觉得脚趾有刺痛传来，就蹦跶着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脱下右脚的袜子，才发现走路走太久，无名趾被小趾的指甲磨出了亮锃锃的一个泡，夏无忧轻轻一碰，就痛得倒吸一口气。
　　
　　“咝……老师，你家有创可贴吗？”夏无忧抬头寻找向寒。他正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一杯水。听到夏无忧的话，向寒把杯子放到客厅的玻璃茶几上，转身进了卧室。
　　
　　夏无忧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目光随意的四处打量。这完全就是一个单身男人的家嘛，看起来这么清冷，一点温暖的颜色都没有。
　　
　　转眼间，向寒返回客厅，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灰色收纳包。他在夏无忧的身旁坐下，看了看夏无忧的脚趾，从包里拿出一排创可贴，撕下一个，打开包装，放轻了动作贴在夏无忧的伤处。贴好之后他没有立刻松手，反而把夏无忧的脚轻轻抬起来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老，老师，”夏无忧咽了一口口水，“你干嘛啊？”
　　
　　“小趾的指甲长长了，所以才会一直磨无名趾。”向寒没抬头，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个指甲刀。
　　
　　“不不不不用了！”夏无忧差点被呛到，连忙阻止向寒的手。这动作也太太太那啥了吧？
　　
　　向寒一只手按住夏无忧想要挣脱的脚，抬起头看了一眼夏无忧，一个眼神就把夏无忧唬住了。NND，这家伙气场也忒强大了。
　　
　　见她不再挣扎，向寒重新低下头，认真地帮她剪指甲。夏无忧僵硬地坐在那里，不自在地一会抓抓头发，一会摸摸脸，全身的神经此刻好像都蔓延到右脚去了，向寒的手触碰着她微有些凉意的脚，温度的差异让夏无忧的脚变得更敏感。房间里静的只有时钟“嘀嗒”的声音，还有指甲刀“咔嚓”的声音，这让夏无忧有些坐立不安，她试图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额，老师，我和你说哦……从小到大只有我爸帮我剪过一次脚趾甲。那时候我还很小，醒着的时候特别皮，根本坐不住。我爸只能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帮我剪。结果那一次，我爸剪到一半我突然翻身，他手一抖把我的指甲剪出血了，我当时一下子就疼醒了，哭得声嘶力竭的。我爸从那之后就再也不敢给我剪了……哈哈……”夏无忧回忆起少有的和爸爸的回忆，低下头自己笑出声。
　　
　　“……是吗。”向寒隔了很久，才回了简单两个字。
　　
　　NND，就说俩字让我怎么接下去啊？夏无忧挫败地挠挠头，觉得体温越发的高。
　　
　　“咳，老师，你热不热？要不要把地暖关了啊？”夏无忧把手背贴到脸颊上降温。
　　
　　“……你确定？”向寒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秋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