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坐在车里堵着动不了的胸闷感，季咏霖缩了缩脖子：“可啪。”
“霖妹子你那个音绝对是故意没发好……”听出什么不对的杜明回头看看。
“我就是故意的，你来打我啊～”季咏霖往周泽楷身边一靠，挑衅地挑起眉毛。
杜明看着微微侧身作护犊子状的周泽楷，吞了吞口水，苦逼地扭回脑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尽管早就知道这次会运用全息投影技术，但是亲眼见到这场景时，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原本只是游戏中无生命的角色，被这么投影出来，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各个活灵活现，各自标志性的武器杀气腾腾。
就连装备形象最生活化的无忘初心，手上的爪子都像它的名字一样，散发着不死无休的森冷气势。
在那个女流氓出现的时候，大部分职业选手都向季咏霖这里打量了一眼。
还原度最高的估计就是她了。
华丽的开场是由轮回方编排好投射的影像，其后的新秀挑战赛全息投影的战况虽然还存有某些问题，不过已经足够震撼观众们。
现场的意义，从此便会和单纯感受气氛彻底隔绝。
再不只有气氛，还有真正身临其境的感受。
戴妍琦和楚云秀的比赛虽然无趣，但在全息投影的技术下倒也夺人眼球。
而王杰希一和高英杰开战，季咏霖就仔细地观察起来。
哪几个技能少加了点啊，真心好奇。
“到底是前队长的比赛，霖妹子这么关心也很正常。”江波涛低声阻止了想要嘴上占点便宜的吴启他们。
“可王杰希处于下风啊，微草那个新人真是不得了。”吕泊远好歹也是职业的，对场上的形势清楚得很。
“毕竟年龄渐长，手速比不上小孩子很正常。”方明华作为“老人”为王杰希找了个理由。
季咏霖这会儿真的学起了周泽楷，一声不吭地看着比赛，对比着双方技能数据上细微的差别。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或许她也真的就像场上二百多个同行和场下数万名观众一样觉得王杰希老了。
老个屁啊，大小眼一瞪那威力和韩文清板着脸差不多了好吗？
虽然和王杰希交流不多，但是方士谦和王杰希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季咏霖除了对王杰希这种保姆式的关心存有不满外，更多还有几分敬意。
周泽楷在她这样精细的观察中意识到什么，看着场上两个魔道学者血量上逐渐拉开的差距，偷偷地伸出右手拉住季咏霖的左手轻轻摇晃以示安慰。
王杰希精心策划这一切，精细得让看出来的人都不得不感动。
没有像喻文州那样站起来，季咏霖尽力地献上最大的掌声，把手都拍红了才在周泽楷的阻止下停住。
这种爱太笨，笨得让人无言以对，也笨得质朴深沉。
就像去年夏天方士谦来挖到她去微草时的笑容一样，下场时王杰希的大小眼里洋溢着同样的笑意。
心里堵得慌。
乔一帆的比赛就显得索然无味，季咏霖甚至不能明白叶修是如何看出这孩子是有阵鬼天分的，阵鬼的精密和算计，在这场慌乱的演绎中没有得到半分体现。难怪王杰希那样的人都完全把乔一帆当成小透明。
没能腹诽多久，唐昊上场时看向她的那别有深意的一眼让季咏霖黑线了一把。
这是闹什么？瞪我干嘛，我又不和你打。
而且做人太嚣张终归不好啊。
“以下克上”的宣言令不少老牌职业选手皱了皱眉，楚云秀隔着半个选手席看向正在单方面和周泽楷说着什么的季咏霖。
要说知分寸懂进退，第七赛季那些新人里，做的最得体的还得是这丫头。
并不只是作秀表现，进退有度本身在团队赛里也是一种素质的体现。
孙翔唐昊，都太锐了。
所以分值最高的团队赛里他们能做的贡献实在有限。
反倒是看起来实力和他们本来也差不多的季咏霖，在这个赛季的团战里，在那个所有人眼里的一人战队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而不仅是在擂台赛里大出风头。
楚云秀作为队长，一直被认为因为是女性所以太软，在季后赛中总是早早出局，但事实上作为女性队长的她看人也别有一番角度。
不能说其他队长们重视实力重视战术有错，但像楚云秀这样认真地关注着队友每一分成长和背后付出的努力的，就算是王杰希也比不上，王杰希毕竟还对小透明的队员存了忽视放任的态度。
但在李华还是个训练营新人时，楚云秀就注意到这个人了。
当时他的实力在训练营里优秀却还不顶尖，做人内向，有几分小透明气质，可是他平和团结，没有因为被战队注意到而骄傲，一直尽力地做着分内的事，他不是最优秀的，但是他最努力。
喜欢李华，大概就是那会儿的事了吧，做人大方外向的楚云秀对这个算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内敛认真的新人别有几分好感。
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叶秋和苏沐橙那种磨磨唧唧的相处方式一点不适合她和李华。
唐昊最终赢了林敬言，这不奇怪。
去年季咏霖就靠着手速和奇怪的装备出其不意打了林敬言个措手不及，虽然最终林敬言还是获胜了，但唐三打已然红血。
如今德里罗好歹也是职业账号，比起去年的无忘初心，实力上差不多。
另外唐昊再刻意地以手速压制，减少错误被抓住的概率，成功地以下克上。
林敬言的退场很是落寞。
季咏霖沉默地看着。
其实……这是很多职业选手最终的结局。
不可规避的……宿命。
包括自己。
她托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右手，张张合合灵活有力，但是五年后，十年后呢？
还会是这样灵活，这么敏捷吗？
又或者，她的手还是一样的快，但思维反应却率先跟不上了？
翘家那年便宜老爸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要做就做好。
那个严肃到刻板的老爹想说的应该是，要做就做到最好吧？
但最后还是给她留了点后路。
毕竟做好，和做到最好，两种目标的界定是不同的。
做好，对很多人而言，能进职业圈就算是做好了。
而做到最好，在这职业圈里，那范围就狭窄得多了。
最好的，当然是要拿到冠军。
冠军……跟着微草，她已经拿过了，可要把那次就称上是最好，心里总是过不去。
而且真正最好，必然还是像叶修那样，三连冠，然后退役之前，仍然能捧个冠军回去。
五指倏地收紧捏成拳。
不管怎么样，在自己还能敲击键盘的时候，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
唐昊下台时又刻意扫向季咏霖一眼。
那个在全明星投票中压下自己再次入选的女人。
那个在本赛季一直被拿来和自己相提并论的家伙。
看见她握拳的时候，心里是骄傲的。
你看，你没有打败的对手，我把他打败了。
这次季咏霖没再注意到他的视线，倒是周泽楷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微微偏了身体。
唐昊明白，如果这不是全明星现场，周泽楷现在就会是彻底挡在他和那个人中间，阻断他的视线了。
哼，不过是现在舆论上的荣耀第一人，总有一天会连你也一起超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唐昊，恩……就当他是第二十四位吧，原文里貌似没有相关记录来着（。喂，你！
第21章 这个全明星（下）
孙翔对韩文清的挑战，是一场戏剧性的打脸战。
对孙翔谈不上喜恶，可这人的嚣张实在是让身为同期的季咏霖感到胃疼。
每一场战斗的胜负都是有多重因素影响的，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认定你就是最终的胜者啊？
各种精彩纷呈/幺蛾子不断，致使于念对周泽楷的这场挑战赛反而成为全场最没看头的比赛。但周泽楷那种难得带了几分指导性的战斗让一直饱受周泽楷摧残的轮回某几位队员内流满面。
“差别待遇啊差别待遇……”
季咏霖无奈地瞥过去：“又想找虐啊？”
根本不是周泽楷想要虐你们好么，也不想想你们平时嘴巴上虐了人家多少次。
不虐回来她心里可过意不去。
……好像暴露什么了。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队长最好队长万……”吴启卖乖地看着季咏霖。
他可不傻，以前他们欺负队长“嘴残”可没有现在这样总是训练里被虐，这中间的区别，除了杜明还傻愣愣的，估计其他人都懂。
“表现这么诡异是欠修理呢？”
吴启急忙坐好，周泽楷正好下台来，那单纯茫然的眼神一扫过来，杀伤力别提多大。
吴启瞬间就在脑海里模拟今后一周内残忍静默的一千种死法了。
好像霖妹子喜欢看踏射。
天哪不要啊，被踏射了结说明他多半又得是被枪体术殴打致死，最残忍了没有之一啊，而且每次被踏射致死总要被杜明吕泊远他们嘲笑，这日子可怎么过？
最苦逼的是他心里纠结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铁定……
……佛曰不可说。
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季咏霖就在外面等着。
周泽楷前后加起来居然作了超过了二十个字的回答这个事实已经够让轮回的新闻官感动不已了。
新闻官出来之后看着季咏霖的眼神充满了各种感动，无比真诚地双手合十对她说：“以后还得拜托霖妹子你了！”
周泽楷和季咏霖相视无语，这大叔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过不管那么多，反正全明星周末这三天相对轻松，对选手们来说是难得的放松，季咏霖也不折腾自己去思考大叔奇怪的脑部构造里究竟想要拜托自己什么。人往周泽楷身上一靠，双手插进他外衣口袋里，温暖的感受让她舒服地叹息：“人体暖炉真是爽爆了。”
周泽楷微笑着拥住她任她取暖。
季咏霖和大多数女生一样体质偏寒，虽不至于到不管怎么焐都不热的地步，但是冬天里想把衣兜弄暖弄舒服点还真是有点困难，冷风一吹基本上算是前功尽弃。
而周泽楷像大多数男生一样，冬天时手放口袋里一会儿就暖起来了，温度适宜不烫手简直是最佳暖炉。
“咳，秀恩爱自重啊霖妹子。”同样散会的戴妍琦路过，很是有那么回事地咳一声，因为季咏霖到四月份才正式满18岁，和戴妍琦差不到几个月，所以戴妍琦被楚云秀拉着喊她霖妹子，很快也就顺口起来。
“你也妹子呢，小戴，乖乖叫声姐听听！”季咏霖气结，跳过去摁住戴妍琦威逼。
在另一边等着戴妍琦出来结果差点和戴妍琦岔开的肖时钦哭笑不得地走过来，周泽楷礼貌地点头打招呼：“前辈。”
肖时钦顿觉天变了。
换做以前周泽楷和他们打招呼大概就是点头示意一下，他们熟悉周泽楷的性格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像黄少天那样嘴巴快的，估计周泽楷打个招呼的时间都够他把话说完的了。
虽说不是完全没有碰到过周泽楷和他们打招呼的情况，可一般都是他们先，然后周泽楷应。
果然还是这次全明星周末史无前例的特殊性导致连周泽楷都稍微比以前话多了吧？
“啊，队长，我还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差点都要以为你抛下我去找汉子了。”
“哦～”季咏霖阴阳怪气地拖长声音起哄。
肖时钦习惯了似的无视戴妍琦的后半句话，周泽楷却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时钦总感觉周泽楷的眼神有点深沉而且还似有似无地退开一小步？
说好的联盟良心？小周你居然给了我一种你懂小戴的意思的错觉？！
肖时钦头疼地赶紧拉着戴妍琦道别走掉，上次和烟雨比赛后戴妍琦和楚云秀混在一起的惨况他记忆犹新。
绝对不能让小戴和任何一个女生聊开！
不然躺枪的永远都会是他。
“噗，你刺痛了肖队脆弱的心灵呐。”季咏霖是清楚地看见周泽楷的那点小动作，发现肖时钦的表现因此更加僵硬。
周泽楷苦恼地摇摇头，事实上他并没有懂戴妍琦话里的调侃，只是瞬间本能地联想到了季咏霖之前看过的，被他扔去储物间垫箱底的某些读物。
然后被书里描绘的某些场景怂到不自觉地退了退。
他和肖时钦一样不理解为什么女孩子会喜欢那种题材的东西，只不过肖时钦已经被戴妍琦折腾得认命，而他从一发现就强行暴力镇压了。
或许战术大师和真正的行动派区别就在这里。
在肖时钦还在想着怎么把戴妍琦的思想合理地拉回正道时，周泽楷已经用行动打压了一切可能导致季咏霖思想发生偏移的可能性。
只不过周泽楷不知道有着二十年外挂的季咏霖思想早就发展成型，虽然不是狂热型，但腐思想也已经是她观念里相当成熟的一部分了。
全明星周末的第二天，职业选手与观众的互动显然是观众们最期待的，都希望自己运气爆棚能成为今晚的幸运儿之一。
只是周泽楷那闷闷的表现真是让人很难不吐槽。
即使是对他很熟悉的职业选手们。
“周泽楷那闷葫芦真是半天都敲不出点东西……”
“每次看他们采访周泽楷都觉得太特么爽了。”
“你自己去闷一个试试？小心回去就被经理老板油焖茄子。”
“沐橙妹子你在看什么呢？”
“拿着望远镜看周泽楷啊，霖妹子会吃醋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