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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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唱-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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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海神珠是一颗浑圆的可立一人的石头,夹在两块大礁石的中间,最神奇的是当潮起潮落时,那颗“神珠”也会随波上浮下沉。 
  我颤颤巍巍地扶着礁石站到了光滑的“神珠”上,同它合了个影,万幸的是它没有发脾气将我掀将下来。而亦芸说什么都不肯站上去,翻来复去就是一句话:“不打无准备之仗。” 
  我明白她的“无准备”指的是什么意思——没有多带一套备换的衣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便不再去勉强她。 
  跟着导游来到不远处的弹指峰边,驻足而观的游人不计其数。 
  弹指峰是一处断崖绝壁,看不到路径的所在,即使是人猿泰山来了,也只能“望峰兴叹”,几乎没有攀爬的可能。倒是它的名字,很容易使人联想到黄药师的绝技“弹指神通”。 
  然而究竟是先有弹指峰还是先有小说中的“弹指神通”,就像是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令人不得而知。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倒宁肯希望先有弹指峰的存在。 
  因为它确实如同一根手指的形状,而且“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有人说像食指,也有人说像大拇指,远远看去,还真是栩栩如生。 
  这让人宽慰不少。要是小说在先的话,那便难免会掺杂许多“按图索骥”的人为附会成分,甚至谑其为“乱点鸳鸯谱”或“拉郎配”也不过分。 
  由景生文,乃是写意抒情;而缘文设景,大约和药剂师按处方抓药、泥水匠照图纸施工也没什么两样吧。 
  午饭在岛上找了家餐馆“敲瓦爿儿”。呵呵,又在用杭州话了。顾名思义,“敲瓦爿儿”就是集体AA制的意思。 
  我们蜂拥而入,很快便像黑帮一样占领了一家餐馆。 
  在舟山吃的第三顿饭,终于尝到了地地道道的海鲜,也算是不枉此行。 
  男生们都在豪饮,只有我像个异类陪着一大群女生喝橙汁。由于昨晚一夜没合眼,为确保安全起见,只好很委屈地克制自己的酒欲。 
  那一天,很多人都醉了。在高三的岁月中能够忘忧地醉上一回,也是一种凄零的美。 
  我滴酒未沾,所以下午还有力气陪亦芸去逛桃花岛上的小镇。 
  “进村喽!进村喽!”看到那些明显带有海滨风格的低矮民房与店铺,亦芸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 
  她的语言表达很有特色,总的来说,和我一样词不达意。譬如几个月前,我们到桐庐县瑶琳仙境的天然石灰岩大溶洞里去玩,她竟然称之为“走穴”,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这是在揭露事物的本质。 
  而在这一次的“进村”前面,令我忍不住想帮她添上中国人都晓得的两个字。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搞得我一直不敢带她到南宋官窑博物馆去,惟恐她一个不小心,便把我们在一起“逛窑子”的“实质”给抖了出来。 
  在镇上尽情地采购了许多粗制滥造的纪念品,以至于险些错过返程的客车。 
  车开得很快,躺在亦芸的怀里和周公短暂地碰了个头,醒来时就已身处杭州地界。 
  秋游过后,仅过了一个礼拜,就迎来了紧张激烈的期中考试。 
  但还有一样比期中考试更难得更重要的事情,也凑巧地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许下我第一千零一个愿望,有一天幸福总会听我的话,不怕要多少时间多少代价,青春是我的筹码。我许下第一千零一个愿望,有一天幸福总会在我手上,每一颗心都有一双翅膀,要勇往直前地飞翔,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4InLove《一千零一个愿望》 
  那件重要的事,就是我曾经答应过,要陪亦芸去看流星雨。 
  考试前的那个周六,被称作“流星雨之王”的狮子座流星雨果然如期而至。 
  气象预报的可信度,在我心中又连续擢升了几个百分点。 
  我和亦芸成功地说服了各自的父母,拿上一管民用望远镜,披了几件御寒的衣服,于晚上十点左右,一起去登宝石山的初阳台。 
  夜登宝石山,也算是平生的头一遭。山路黑漆漆的,连盏路灯都没有,手电微弱的光线也照不了几米远。可是无论如何,这总比让我边学狗叫边在操场上来回爬三圈来得体面。 
  宝石山很矮,只一会儿工夫,我们便上到了山顶的初阳台。 
  初阳台是杭城观看日出的最佳位置,周围没有高大建筑,兼之临近西湖,空气清新,故而视野格外开阔。 
  走到山顶,早已有许多天文爱好者在那里守候了。看了他们的专业天文观察设备,我们的简陋装置简直就拿不出手。 
  等了将近两个钟头,流星雨还是没有爆发。我们手持望远镜,将目光驻留在由东地平线至头顶的那一片深邃的天空中。根据仅有的一些天文知识再加上周围众多高手目光聚集的方位来判断,我们猜测狮子座大约就是在那个位置。 
  “对了,狮子座流星雨是每一年都有的吗?”我用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亦芸。 
  “是啊。”她剥了根棒棒糖递给我,却没有转移视线的方向。 
  “那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为什么不来看呢?” 
  “呵呵,你以为每年的‘雨量’都像今年那样惊人啊?还自诩‘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呢,这回露出马脚了吧!”她又剥了根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口齿不清地继续说,“每年的11月14日至21日,尤其是在11月17日左右,都有一些流星从狮子座的方向辐射地迸发出来,这就是著名的狮子座流星雨。狮子座流星雨的爆发,是由于地球与坦普尔…塔特尔彗星回归时喷发出的微粒团相遇所造成的。又因为彗星回归时受近地点和远地点的影响,所以狮子座流星雨会有一个33年大发生的周期。但是又并非在每一个33年的周期,都能够看到震惊世人的流星暴景象。” 
  “你懂得蛮多的么。也就是说,这次的流星雨,也可能不像气象台所说的那样壮观喽?” 
  “嗯,这很正常啊,气象台的话,也不一定全是准确的。任何东西都会变的。赫拉克利特说,万物皆流,无物常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不对,”我坚决地摇了摇头,“并不是所有事物都像流星雨那样不停地发生着周期性变化的,譬如爱情。就算有一天,世间所有的东西都面目全非了,还有爱情,爱情是不变的。” 
  亦芸看了看我,报以浅浅一笑,又摇了摇头,靠在我的肩上,久久没有说话。 
  又等了好久,还是不见流星雨的影子,只看到木星上微微泛起了红斑。周围的高手们像发现了新大陆般争相观察并拍照。我凑热闹地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心中索然无味。 
  “时间还没到呢,别急嘛。”她看出了我的焦躁,走近我的身边。 
  我拥着她,来到山头的保俶塔脚下背靠背坐下。 
  “你看见过流星吗?” 
  “没有,”我仔细想了一想,“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 
  “这个不算。”她故意把身子往前一倾,企图吓我一跳,“我以前在南京看到过一次,可惜那时我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只顾看了,连愿都没有许。” 
  “没关系,今天的流星多,你可以多许几个愿望的。” 
  “我才没你那么贪心咧!期望越高,往往失望就越大。”她的声音小了下来,“我只要许一个就够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山顶上的人们骤时骚动起来。直觉告诉我,流星雨来了! 
  我和亦芸急急地跳起来,拿出望远镜就朝狮子座的方向看去。 
  几颗零散的流星划破天际,便引得众人欢呼雀跃。凌晨两点前后,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下,狮王终于爆发了。 
  只见上百颗大小亮度不等的流星从狮子座附近向周围辐射地迸发出来,并且其中大多是火流星,看上去非常明亮,像几百条闪闪发光的巨大火龙。 
  所谓火流星,就是国际流星组织规定的亮度大于一定等级的流星。 
  火流星的出现是由于它的流星体质量较大,进入地球大气后未能在高空燃尽而继续闯入比较稠密的低层大气,以极高的速度和地球大气剧烈摩擦,产生出耀眼的光亮。 
  流星之美,正是在于那无法重现的灿烂,在于那转瞬即逝的光芒。 
  “快许愿!”亦芸把手在我眼前使劲晃了晃,我才惊觉还有许愿这一件大事要做。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也虔诚地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地说:“我要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我并没有贪心,许下了这一个愿望后,便睁开了眼睛。 
  不知在这场绚烂如烟火绽放的流星雨下,亦芸又是许下了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你许了个什么愿?”我好奇地问她。 
  “笨蛋,愿望这种东西,一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说里,仪琳在流星下面许了个愿,希望能再见到她的令狐大哥,结果真的应验了。 
  然而,那毕竟是小说家一厢情愿虚构出来的一个童话罢了。 
  高三后半段简直是过的非人的生活,纵使如此,杭高仍然是杭州诸多重点高中里出了名的“天堂”。我无法想象被称作“地狱”的杭十四中和外号“第四监狱”的杭四中,那里的学生是如何撑过高三这一年的。 
  世界杯结束不久就是高考。步出考场的一刹那,我感觉我的人生将发生一次重大的转变。 
  一个多月后,邮递员把一纸大红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家中。谁都没有料到,我大学四年的漫长生涯,将会在遥远的山城重庆度过。 
  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一考定终身”,虽然,我并不是一个消极的悲观主义者。 
  暑假的最后几天,我和亦芸去上海旅游。在回程的列车上,我们正式分手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 
  “为什么?亦芸,四年并不长,我可以等你四年的。” 
  “不!不要。四年中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四年后的事情,更是无法预料。你在大学里,一定会遇到更加出色的女孩,你也会再爱上别的人。而我,也会和你一样。”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作个约定——在我们分开的这几年,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而当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让我们再重新在一起。”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明知道那种约定是不现实的。四年的时间,不是说过就能过去的。只有现在分手,才能免除将来更大的痛苦,不是吗?” 
  “……” 
  “吕晶,答应我,在大学里,如果遇到了钟意的女孩,千万不要犹豫,也许,她就是你冥冥中注定的另一半呢。如果错过了,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忘记我是点头还是摇头了,可无论前者或后者,都无法改写一段感情无疾而终的历史。 
  理想是远大的,现实是残酷的。要怪也只能怪造化弄人。 
  我们都不相信宿命论。但在命运面前,我们却都选择了屈服。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齐秦《大约在冬季》 
  几天后,我去了重庆。 
  对于我去重庆的这件事,在网上,我用的频率最多的一个词,是“发配”。 
  因为和杭州的灵秀想比,重庆无疑要粗犷得多。而这种粗犷,和黄河以北的粗犷又是截然不同的。 
  到了重庆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比想象中还要粗犷的城市。 
  重庆是一个发展很快、前景很好、潜力很大的大城市。但发展很快、前景很好、潜力又很大,恰恰证明了重庆目前尚处于一个相对落后的层面上。 
  来到重庆,听到许多人都称赞重庆的夜景很美——当然大多数这样的赞誉还是来自重庆本地人——可是在我看来又并不见得有太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说句不中听的话,重庆的夜景,只不过相当于上海停电时候的样子。 
  但还是有一点让人倍感惊讶,在这样一个粗犷的城市里,居然还能盛产美女。 
  美女,是像小睿一样绝色的美女。 
  起先,我一直以为我到重庆以后会去找小睿。我甚至认为,我会被“发配”到小睿的家乡,也不仅仅是个巧合那样简单。可是最终,我却并没有去找她。 
  三年的时光,真的会冲淡很多东西。而且,我也早已没有了她任何的联系方式。 
  也许,我在她的记忆里,也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了吧。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小睿此时,一定也正在享受属于她的生活与幸福。 
  高考以后,那帮高中时代的战友仿佛一下子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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