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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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岸的企鹅-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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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停脚步,终于我还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拐角,目光在远处石头桌上准备沙拉的漠崎和弹琴聊天的宠物猫他们之间游离不定。走到离花坛五步远的地方,我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天空,然后说:“快做好了,我。”

“嗯。”宠物猫听了,抬头看着我,轻轻一笑,“你没问题的吧,刚刚咴儿还说你做的菜好吃呢。”

“事实啊。”咴儿呼应着。

“这样的啊,我尽量做好一点喽。”

说完,我转过身,沿着刚刚走过来的路线,转身走回了拐角后面。

设计的那些吹嘘的话,看来只好上菜的时候再说出来了——看着宠物猫淡淡的笑,说那些犯二的废话出来,实在是破坏气氛的。

然而我的脚步却停在了拐角这一侧。

咴儿的琴声和宠物猫隐约的愉快话语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有点清凉的风吹着我面向蓝天的脸,清晰地传递着咴儿和宠物猫正在说着的故事。我又何苦憋在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和澎澎争斗着,去做那一锅想用来让宠物猫另眼相看的好菜呢?

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能用一手好菜骗到降龙十八缺三掌,然而亢龙有悔飞龙在天什么的,毕竟又不是企鹅。

于是我就那么靠在墙上,看着蓝天,听着风里的声音,直到澎澎的呼喊打破了这幅画面的和谐宁静——实际上,澎澎的喊声所有人都听见了,她说:

“傻猫,你死到哪去啦?你的鱼汤要熬成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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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澎澎用什么样的语言或者动作在我前后左右挑衅,都无法让我打起精神来,用澎澎的话说,以后的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我都在对着那一锅熬烂的鱼糊发呆。

“别管他了,因为这一锅鱼,他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又聪明又善良什么都会干一点的水瓶座,就让他大彻大悟去吧。”

也许澎澎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但是这话确实没错。

不过,我想要大彻大悟的,不是水瓶座的聪明或者聪慧,或者葱头,或者聪别的什么,我知道我满脑袋想的,都是咴儿和宠物猫说的话。

“我总觉得,你对乐队的东西了解很多的。”宠物猫。

“只是一些经验吧,因为我以前搞过一阵乐队。”咴儿。

“嗯?是跟葭一起吗?”宠物猫。

“没有,是高考以后那段,我没跟葭提过。高考之前,我爸要去澳洲,所以给我办手续让我去新西兰,我不想去,所以最后还是参加高考了,不过考得不好……”咴儿。

“其实,去新西兰也没什么吧。”宠物猫。

“我不想多说我爸了,就是不想去,当时。”咴儿。

“对不起,我……”宠物猫。

“后来我也没去新西兰。我有个初中同学考到沈阳,我就去那儿跟他一起搞了个乐队,一边自己玩,一边演出挣点钱……不过,后来还是散了,我就回北京来找葭了。”咴儿。

“这样啊……后来就回北京来……就是那个时候,葭跟你说过吗?”宠物猫。

“说过一点。”咴儿。

“我以前的男朋友是学广告的,是我同学的朋友;我练琴有一段压力挺大的——家里、学校、而且弹得总没长进,那一段跟他挺好的,他一直帮着我。不过后来,他说,他只是欣赏我做的音乐……”宠物猫。

咴儿和宠物猫的对话在这里被澎澎关于鱼的叫喊声打断了。

“喂,傻猫,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是你失手没有做好鱼糨糊,我这么宽宏大量,不会和你计较的,你不会受打击了真傻了吧?”澎澎走到我正前方,蹲下,抬头,用右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既然跟你比做菜,是我输了,你想怎样?”

“好啦好啦,什么输了啊,你先好好吃饭行不行?”

“我觉得这个鱼汤味道也很好啊。”澎澎身后,宠物猫的声音。

“哇哇!你,你,你竟然,竟然!那个汤!”澎澎转过身,指着宠物猫作惊讶状。

“挺好的。”宠物猫说完,冲我淡淡的一笑。

“这——难道你命不当绝?”澎澎又转回来向着我,“既然猫咪说挺好的,那就算你挺好的吧——听见没有?你的鱼糨糊汤也挺好的,你还郁闷什么啊?”

是啊,我还郁闷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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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咴儿啊,其实,我觉得,那什么,你和猫咪,是吧?”回到宿舍里,我把门关好,企图装出轻松一点语气,说。

“怎么了?”

“你们,你和猫咪,到底,怎么样?”

“也没有怎么样啊,聊了聊。”

“那,你和她,到底?”我咬了咬后槽牙,挤出下面半句话,“到底,现在算什么关系?”

“哦,大概是经历和处事方法都有些相似的朋友。”

“那么长的定语?”

“嗯,有些地方,我们很像。”

“朋友?”

“朋友。”

“仅仅是朋友?”我重复。

“仅仅是朋友。”咴儿重复。

第一卷;442物语 第十六节 我想和谁在一起

“傻猫啊,既然说了我宽宏大量,那么也就不好意思罚你太厉害了,是吧?”

“喂喂,你不是已经承认我没有输给你吗?”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输就是输了,我知道你最爽快了,就认了吧。”

“这——好吧,那就按当时约好的,我输了的话,你请我和咴儿一起吃好吃的。”

“喂!是你说的‘悉听尊便’的哎!再说,输给美女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在马戏团里玩蟾蜍呢?”

“什么意思?”

“耍赖啊!”

“你想怎么样?”

“我的呼机号是多少?”

“100610,怎么了?”

“说你是傻猫,你还真傻啊?后四位是我生日!就是大大大后天啦。”

“你早说你要我送你生日礼物就不得了,费劲叭啦白白浪费电话费。”

“看来你还不傻哦,呵呵。不过,既然你们水瓶座的人聪明,我要你开动脑筋努力思索,送我一个让人既喜欢又讨厌的礼物,怎么样?”

挂下电话,我看着窗外撇嘴。

“怎么了?”阿维问,“难道外面等人的企鹅全变成恐龙了么?”

“没有。澎澎那厮,谁知道想什么呢!”

“这样啊,如果澎澎和猫咪让你选一个,你有什么想法?”

“这……”我觉得耳朵有一些发热。

“有台名曰铜雀,其赋者云——”阿维看着我,摇头晃脑地拽起来。

“什么?”我转向阿维。

“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阿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轰炸,战后,满床狼藉,笤帚、袜子、水杯、字典、闹钟、解剖针、电话卡、饭盒盖、透明胶条、英语四级词汇记忆法,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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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晚上。

被阿维扛上四层楼回到宿舍里,我唯一的意识隐约的感觉到,牙齿咬得很紧,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了。

“你到底干嘛去了啊!”阿维喘口气,端了盆热水来,动手擦我腿上的血迹,“你不是和咴儿都要去给那个‘爱上你的猪头三’庆祝生日的吗?”

“你哥哥猪头三!你说澎澎?”

“是啊,那个很生猛的企鹅——可是,你怎么挂着彩就回来了?”

“唉,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伤其体肤,而后赐其企鹅,以成霸业……”

“少说两句吧你。”阿维又去刨药棉花了,“你到底干什么邪恶的事了?”

“我——”

下午下课后,我呼澎澎,澎澎回电说,他们都在“章鱼饭店”门口的汽车站,等我赶快过去。

“什么‘章鱼饭店’?从来没听说过啊?”

“就是平安大街上的那个,你赶紧过来吧,赶快!我们等你三十分钟。”

我骑车,走遍平安大街也没看见有叫“章鱼饭店”的地方。

“请问,您知道这条街上有个叫‘章鱼饭店’的吗?”

“不知道,你去西边看看,西边有个鱼市,可能离得不远。”按老大爷的指点我跑了18分钟,仅仅发现了一个花鸟鱼虫市场。

“那边有个卖鱼头的饭馆,不知道是不是。”大妈指点的地方花了我21分钟,人家饭馆答复,别说章鱼了、连墨斗鱼都没有。

“街上饭店挺多的,没听说有叫这个的。”警察叔叔回答地干脆利落。

我急得像闹肚子却找不到厕所一样浑身冒汗。

再次呼澎澎后,得到的回电。

“喂,你到底在干嘛啊!”

“我找了一个多小时你说的‘章鱼饭店’也没找到。你们在哪呢?”

“说你是傻猫你还真傻啊?你赶紧过我们学校这边来吧,我们已经到了,真是的!”

无奈,我钻出电话亭,翻身上单车,拐把掉头,右脚用力,启动加速,横穿马路,闪过行人,转弯猛拐,直冲胡同——

眼前,白色的车皮,还有白色的天空。

刺耳的声音,然后有点疼。

“你明白了么?”我给阿维讲完这段遭遇以后问。

阿维的脑袋摇来摇去,一脸的XYZ。

“唉,文学修养啊,你怎么理解不了呢?”我叹口气,“简单说吧,就是:我着急,所以猛拐进胡同里,前面有辆白色小面,跟我撞上了。”

“早说啊!”阿维愤然起身,“都这样了还犯二,还文学修养!把你撞到远南运动会去,看下半辈子谁养你。”

“哥儿们骑了这么多年车,从来是我撞别人,今天总算来了回新鲜的。”

“还废话。我问你,你就这么血丝呼啦的自己走回来的?”

“应该是吧。撞上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后来觉得挺疼的,我想大概我是够戗了,学校从此失去一名英才,祖国从此失去一个栋梁,世界上的企鹅们都要伤心不已了……”

“你,你,”阿维看着我受伤的右脚,“你还是去校医院看看吧。让我难以想象的是,你脚肿得跟猪头一样了,怎么竟然能推着自行车走回来!”

“你说什么?”阿维说“猪头”,隐约中我感到一丝不妙,“快把电话给我用一下,澎澎他们还等着呢!”

阿维成心把电话拉开离我好远,然后等着铃声响起。

“找葭是吗?”

“喂,你给我!不要欺负伤残人士!”我抗议起来。

阿维那厮竟然不顾我大喊大叫,在电话里和澎澎讲起了我撞车的经过来。

“他啊…没什么大事…嗯…就是…右腿粉碎性骨折了…没有…问题不大…送急诊了…现在输血呢…不会不会…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你不要有良心上的愧疚…他说他可以去唱水手和星星点灯…或者去和段正明争夺大理皇位……”

“喂!我还活得好着呢!”我扯开嗓子喊起来,同时用枕头砸向阿维。

那厮把听筒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听不清了澎澎在电话那端的询问。

关切的声音,有点急迫。

“我没事的,我没事的……”我一直重复这四个字。

从校医院回来的路上,阿维和咴儿用单车推着我。

“你在这儿等一等好吗?”宿舍楼下,我对澎澎说。

阿维上楼帮我取书包。

“我们楼11点半关门,现在还没关门,所以还是今天,来得及的。”我掏出准备好的盒子,“来,给你,生日快乐!”

“嗯……”澎澎接过盒子,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打开看看——你不是说送你一个让你既喜欢又讨厌的礼物吗?”

“喂,你送我礼物我就喜欢啊,但是你被撞成这样本身就很讨厌,你……”

“你知道吗?那次是我看着你把脚崴了,现在轮到我的脚,咱俩扯平了!”

澎澎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说话,默默地拆礼物。路灯下,她的脸反射着点点晶莹的光。

“这是?”

“独家秘方特制红豆饼,烤起来好费劲的,没见过吧?知道你谗,肯定喜欢吃。”我暗地里冲阿维邪恶地笑了笑,那厮回敬我一个“V”的手势。

“还有夹层?是什么啊?”澎澎边拆边问。

“你看看。”

“啊——”尖锐的叫声划破云天。

“你要是够兄弟,这几天你就养着我!”回到宿舍里,我开始讨伐阿维,“本来我只是撞伤右腿,现在连左腿也被澎澎踢伤了,这都是你的责任!”

“可是,她踢你,又不是我指使,你先放下解剖刀好不好?”

“还说不是你!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在夹层里放一只蟾蜍,哪至于……”

44

那个周五,宠物猫特地打来电话慰问一番,让我感激不已;她说这周末不排练了,一起出去玩玩,大家陪着我养伤。

我有点后悔不早点被撞。

下午,澎澎到我们学校来,用她的单车载我的包袱和琴,送我回家去。

“你还不坐车回家就得了,什么毛病!”一路上澎澎都在抱怨。

“我希望周日或者周一会好一点,这样的话就可以骑车了。你不知道,习惯骑车的人总是车不离人的,就像古代的将军和战马、剑客和宝剑的关系——嗯,也可以说,就像我和企鹅,哈哈!”

“喂,瘸了腿还在做傻梦的傻猫先生,你少臭美了好不好,我想吐哎。”

“没关系你吐吧,我会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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