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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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岸的企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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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你,笑。”我回身给了咴儿一拳,“高粱涨红了脸,水稻笑弯了腰,你还成。”

“喂,傻猫,你说谁是高粱啊!”

我转回来看着抗议的澎澎,她的脸正像个苹果一样满面红光。

“你们好,我叫漠崎,乐队主音吉他。”

“我是菲菲,键盘。”

“你们好,我叫葭,这是我同学,咴儿。其实来看你们乐队排练,挺奇怪的,这事儿不能怪别人,全都是澎澎弄的……”面对另外两个陌生的女孩子,我突然变得不怎么会说话起来。

“噢,久仰,有耳闻,没少听澎澎说你。”那个叫漠崎的企鹅冲我笑笑。

“原来如彼。”我回头咬牙切齿地面对澎澎,“我怎么觉得都是些不太好的耳闻啊!”

“对了,”就在澎澎刚要开口反驳的时候,咴儿及时地插话进来,“澎澎,你在乐队做什么工作啊?”

“我啊?嘿嘿,打鼓。”澎澎笑笑,露出两颗虎牙来。

“怪不得,”我先用右手臂把胸口保护好,“怪不得踢人这么狠,原来是打鼓练出来的。”

“喂,傻猫,你们家打鼓跟踢人有关系啊?!”

“难道不是吗?”我指了指澎澎的拳头,“猪就是猪,再教你一遍,脚!”

不出所料我又中一拳。

“可是,你们乐队难道没有主唱吗?”咴儿索性不管我,看着我和澎澎水深火热自生自灭摩拳擦掌血影刀光,而自顾自地坐下来问漠崎。

“有啊,你们稍微等等就好。”

这个时候刚刚关上的门外传来了响声。

“来啦!”澎澎不再追着我猛捶不止,停下来跑去开门。

我往门口看去,首先是一双黑色的旅游鞋,而后是已经洗得发白的仔裤,再然后是黑色的有点紧身的短袖上衣,最后看到的是被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的大半个脸。

企鹅。

“他们俩。”澎澎指了指我和咴儿。

“你们好,”企鹅自我介绍,“猫咪,乐队主唱。”

“你好,我叫咴儿。”

“还记得吗?我叫葭,草字头的,很难写的一个字。”

进门来的企鹅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此人非别,正是曾经听演唱会时碰上过的女孩,被我称作宠物猫的。

记得和阿维一起去看高数成绩的时候,那厮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接过老严递来的成绩册,小心翼翼地翻开……

“哈哈,谢谢谢谢!”那厮指着60分咧开嘴,“谢谢谢谢,记住,真是天涯共此时啊!”

“这和唐诗有关系吗?”

“天涯共此时,谢谢谢谢!这叫60分万岁,61分浪费!”

我捅捅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阿维,这厮才肯转身过来看看。

面对堵在老严办公室门口的高数老师,阿维撇撇嘴,对我说:“记住,这就叫天涯何处不相逢……”

我想阿维是对的。

整个一个上午的排练,我都坐在角落里看着:宠物猫没说什么话,低着头用头发挡住脸,专注地弹琴唱歌,挺好听;澎澎打鼓的时候不再有废话,只是偶尔冲我看两眼,得意状奇Qīsuu。сom书;乐队其余的企鹅们都在认真地排练;而咴儿则在她们每一曲结束后,提一点意见,有一次还拿过琴来弹。

只有我和乐队似乎并没什么瓜葛,我在回想与宠物猫和澎澎相识的前前后后。

最后我想到的,就是阿维说的“天涯何处不相逢”,还有高数老师那双像白兔一样殷红璀璨的眼睛。

第一卷;442物语 第十节 乐队

“傻猫,我们排练的时候你坐那儿发什么呆啊?”

“报告用脚打鼓的美女同志,我想起我们的高数老师了,因为她和你一样凶狠霸道。”

“你!”还是不出所料的右手直拳,“记吃不记打,哼!”

“如果你眼睛再红一点,会和我们高数老师一样璀璨的……啊,我,说说而已,犯二,明白吗,说说而已,美女同志,息怒……”

因为澎澎不仅眼睛变成了白兔,而且在她的右手里已经握紧了装满可乐的纸杯。

“你原来搞过乐队?”

“一段时间吧。”

“哦,知道了。看你对这方面挺了解的。”

“一些建议而已,其实你们乐队按大学生的标准来说,还算不错了。”

在和我澎澎战争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咴儿和宠物猫就和平许多。

“自以为聪明所以叫人家傻猫的美女同志,我出个简单的谜语你应该很容易猜到吧?”

“还怕你啊?说!”

“看,”我用食指在面前画了个圈,“你,我,还有他们俩,咱们四个人,猜一部世界名著。”

“世界名著?世界名著……给点提示?”

“唉,猪就是猪。”

“猪?杀猪?屠夫?屠格涅夫?”

“我说你是野猪脑子啊!什么屠夫,还蒲松龄呢。咱们四个人——《战争与和平》。”

“什么破谜语!”澎澎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我一脚,“不理你了!”

“你们建乐队是想怎么样呢?自己玩玩,或者是?”

“哈哈哈哈,这你得问我啊!”澎澎不理我,于是凑到宠物猫旁边冲着咴儿,“当时我和猫咪一屋嘛,她教漠崎弹吉他的时候我也想学,可是吧,我手指头长得跟你们不一样,学不了,可我就是想学。后来我们一商量,算了,不学吉他了,我就拉着菲菲一块儿,我学鼓,她学键盘,我们就组乐队了……喂,你在听吗?”

咴儿冲澎澎微笑着点点头,又把视线移到宠物猫对面。

“一种追求吧,大学都不是给自己上的,总得在上大学期间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哦,明白了,追求,挺好的。”咴儿又侧过脸冲着一脑门不满意的澎澎笑了笑,“那,你们想做到什么程度呢?”

“尽量做好。”宠物猫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声音不够宏伟壮丽,却很坚定。

“其实,乐队的话,最难的不是水平不够,水平可以练的;也不是没有歌可唱,唱别人的或者自己写都可以;乐器什么的也可以慢慢升级;最难的,是人。”

难怪澎澎把眼睛张得像一种叫金鱼的,受惊吓一样地拼命摇头,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听咴儿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深奥莫测有哲理有内涵的话出来。这厮莫非唬烂小说看多了?不犯二倒讲起道理来,莫名,莫名!

“也许一开始大家热情都很高,可是到后来,没做出什么结果的话,大家都会觉得没意思,做出一点成就大家各自想继续发展的想法就会不一样,而且你们时间本来就不多,以后就业、出国、继续读书,或者谁急着忙着谈恋爱什么的,乐队的事情就很难再上心了。”

“你什么意思?”宠物猫警觉地把脸藏回头发后面。

“没有,预防一下而已。希望你们越做越大,不过万一的话,也别灰心。”说到这里咴儿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双手,“因为一般情况,都是这样收场的。”

“收什么?”

“没有。不过,真的还是要祝你们有所作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尽管说,反正我又不像葭那么忙着上课,琴也好,配器也好,或者需要原创都行。”

“嗯,谢谢你。”

即使把上次夜里和宠物猫的相遇都算在内,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她甩开额前的头发没有掩饰地笑。

笑的企鹅。

“你们那个咴儿,怎么觉得那么深沉啊?你倒是也学学人家,傻猫。”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他。”

“确实。这样吧,你就学他买冰激凌送我吃,好不好?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送你个猪头!你知道咴儿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吗?”

“你才猪头呢!为什么?”

“你想啊,我们宿舍旁边有一个中学,他在我们宿舍住,所以他肯定天天耳濡目染受了正气感化,被中学里园丁们以我一身脏换来万家净的精神所感动,才变得说出话来都那么有教育意义了——就是这么回事。”

“你还敢说我是猪头?什么一身脏万家净的,我看你们其实一样,都是会说废话。不过他废的话比你正经一点。”

“猪就是猪,不懂吧?这叫犯二,很高深的一门学问,美女同志,你要是拜我为师兄我就传授给你犯二心法,怎么样?”

“你给我死到一边去!还拜你为师娘呢!”

由于我及时躲远,澎澎空挥惊虎吞狗掌却无法伤及到我,于是乎只好咬牙切齿地冲我喊叫两声,聊以泄恨。

“你想想,连澎澎都说,你那天怪怪的。”躺在442我问咴儿,“你好像没以前二了,按澎澎的话说,你现在挺深沉的。”

“有吗?说了一点忠告给她们乐队嘛。”

“什么啊?怎么啦?你们说详细一点好不好?谁被恐龙吃了?还是企鹅?”阿维探过脑袋来问。

“也还好,不过他挺奇怪的就是了,在企鹅面前装酷啊。”我指指咴儿。

“没有吧。就看你和澎澎打得挺热闹的。”咴儿没有怎么反驳,转移了话题。

“还打啊?”阿维冲我一脸沟回地坏笑,“哈哈哈哈,她多半就是看上你了!”

“看上你个猪头三啊!那么凶猛的动物,我可不能学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我要击溃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突破长江天险,解放全中国,一举扫平江南六郡八十一州,九九八十一难!”

“疯了疯了!学习,好好学习。”卢可做的总结陈述。

“听咴儿说,你跟那帮搞乐队的企鹅在一块儿的时候特别二?”阿维嚼着方便面,看着窗户外面楼下院子门口的企鹅,问我。

“没有吧,我可是个好孩子。那厮没跟你说么,我见着不认识的企鹅连说话都结巴。”

“是啊,可是听说,你和那个‘爱你的猪头三’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简直威风八面英勇顽强,砍倒大旗两杆、夺搠三条,不顾曹军八十三万人马、五十一员战将,怀揣后主杀了个七进七出啊!”

“瞎掰呢!我……”

“所以,你有问题——你们都有问题,不然你们俩为什么自从上次看她们排练以后,每天就加紧练琴了?”

“她们说,需要原创的歌。你看,我写歌词,咴儿写曲子,这搭配,天衣无缝啊!你不觉得现在该请我们签名好好收藏起来吗?”

“哈哈,谢谢谢谢,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得了。”

我当然自以为想得很清楚:上大学期间能做这么一两件真正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算没有浪费最后的自由时光,否则万一毕业以后倒卖土豆什么的,总不能一边和家庭妇女讨价还价一边诗词歌赋唱不停吧?

所以我决定要好好学琴,也要好好写歌,为了怀念那个传说中九十年代初的大学里白衣胜雪花谢花飞的年代,也为了填补我们颠三倒四忙忙碌碌莫名所以不知所终的无聊的现在。

第一卷;442物语 第十一节 不是冤家不聚首

电话中。

“听说咴儿又和你凑在一起了?”

“是啊。”

“人家咴儿比以前懂事多了,你怎么还是那么二呵呵的啊?你跟他学琴?”

“是啊。”

“现在才学,你不觉得晚了点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还是挺郁闷的,看来。是你自己真的想学琴吗,或者有什么企图?”

“我哪有……”

“是吗?那你学琴到底想干什么?呵呵,反正你自己想清楚就得了。替我向咴儿问好。”

难道我从来都不能自己想清楚么?

“这是哪只企鹅?”阿维。

“不是哪只。”我。

“难道不是乐队里的企鹅么?”阿维。

“不是。”我。

“你还成,还成……”阿维。

“傻猫,你给我听好,明天上午十点半,到你们学校东门去,给我焚香斋戒、沐浴更衣、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杀猪宰羊、吹拉弹唱、手举大红花热烈欢迎,听见没有?”

“莫非你今天晚上要呜呼哀哉撒手人寰身归那世去了?不然为什么要那么热烈庆祝啊?”

“你给我记住,小心你自己要呜呼什么哉!”

“我说,自以为你是尼克松访华的美女同志,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有没有正经事啊?”

“哼,你还知道正经事?明天我和猫咪把我们的样带和歌谱拿过去,让咴儿给我们看看的,你就负责迎接就可以了,听见了吧?”

“你搞清楚好不好?这两天咴儿都不在,不知道他跑那儿去了。”

“你猪头啊,我当然知道啦!猫咪说了,据说咴儿这两天要去一个朋友那儿,可是偏偏我们明天要去你学校那边有事,顺便就把东西带过去,难道不可以?你就少废话了,热烈欢迎就可以,中国话听不懂吗?”

电话挂断,我转过头,看见阿维表情有点怪异地傻笑笑笑笑个不停。

澎澎说好的是上午十点半……嗯,古人云,吃一堑长一智,摔个跟头磕个疤,为了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我权衡再三,决定十点整就去学校东门口等着。

“这么早就走?”阿维从被子里探出头,抠着嘴角白色的残留物质问我。

“爱护企鹅,人人有责,你教我的,谢谢谢谢。”我冲阿维犯了句二,大踏步地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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