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藏在傲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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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藏在傲情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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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辜负你了……。”她独白着。
  走吧!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唐璨站起身,相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现在丢弃它,总比日后被它伤重莫名来得好过!
  就在西效市集,他们三人的确看到了那名跟李茗烟很像的少女。
  老樵夫说得没有错,是个麻脸,寻常的村姑打扮,挑着一担柴大步大步地走过他们身边,但却不是李茗烟的样儿,也没有李茗烟那种决心与不卑不亢的特质。
  武天豪立刻知道他们上了当,找错人了。
  狄无尘不察,正待下马揪人,武天豪伸手挡住了他。
  “不是她!”
  “老二,你说什么?”狄无尘悟然地问,一旁的冯即安也拧着眉心扭身看他。
  从离开那老礁夫之后就——直没展眉的武天豪终于舒开眉头,一路上他总觉得有隐隐的心结没法子解开,现下他猛然想起,老礁夫侧身绕过他时,那嘴角下稀疏疏的山羊胡落点并没凸起——男人的喉结!
  该死!武天豪倏然捏住缰索,气忿自己的大意,他早该在对方无事猛护着咽喉的动作里看出来的!
  “大哥,请把画像给我。”
  狄无尘掏出怀中的羊皮卷扔给他,武天豪连展都没有展开卷轴,就一把将它揉个稀烂。
  对于此举,狄无尘终于开口询问。
  “老二,这一路上你究竟在想什么?”
  “方才指点我们到这儿的老樵夫才是咱们要找的正主儿!”
  “解释清楚。”狄无尘望着那散在草叶间的碎屑,还是不解。
  “我刚才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声音可以装,外形可以变;但一个女人却堆不出男人该有的喉结。”
  “对了!老二这么一提,我这才想起来!老大,那老头儿讲话的时候不是垂着头拈着胡须,就是猛抓脖子!”冯即安如梦初醒般地拍了一下脑袋。
  “难怪咱们一路追下来都找不到那丫头,看来这女人的确不简单。”
  武天蒙摊开手,弹开掌心的那团垃圾,心头隐忧更大。
  “大哥,我怕就怕在,根本也没有李茗烟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她易容潜进狄家?”
  武天豪严肃地点点头。
  没等他说完,狄无尘策马便朝来时路奔去。他真的生气了!他不该掉以轻心的,这个女人摆明了是有备而来,在狄家堡不声不响地待了五个月,连地底下的迷宫都没难倒她;最该死的是,他连对方是什么长相、什么动机。还
  有哪一帮人马都没个谱!
  就在官道上,一声尖锐的鹰啼,那只狄无尘半年来训养的小阜鹰朝快马奔驰的三人扑来。
  冯即安率先勒住马,叫唤前头的两人停下。
  狄无尘手一招,那只小牵乖乖地停在他肩上,脚上缚着一张纸条。狄无尘解下纸笺,读笺的表情冷然凝重。
  “牧场那边有消息了?”
  狄无尘对问话的天豪扬起一根指头摇摇,放走了鹰,把马掉头转向东边。
  “是王爷府的李仁,奉他主人的命,亲自到了狄家堡来,谦弟要我直接到三里外的檀家马场与他会面。”
  “咱们不是说好辞官不干了,任凭谁都不许来打扰吗?王爷干里迢迢派人找你,而且还是他的心腹李总管,晤——老大,可得小心啦,搞不好里头有诈!”冯即安茗有所思地猛对着狄无尘手中的纸笺瞧。
  狄无尘瞟了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纸笺上,嘴上却问:
  “老二,依你之见?”
  从狄家堡出发的日子算来,武天豪一直是三人当中最沉默的,平常他已是安静少言,这趟追捕李茗烟的行动中,他更是心事重重,就连冯即安故意说些言不及义的话想招惹他,都没有用。
  狄无尘深知他的性子,倒也不刻意点破追问。
  半晌,武天豪开了口,却对冯即安的猜测之辞摇摇头,“应该是不能公开的大事。我想,这次九千岁不辞千里差人赶来,多少跟两年前大哥许下的承诺有关。”
  狄无尘茗有所思地点头。
  “不管了!老三,你跟我走。老二,你跟那位李茗烟交过手,多少清楚她的脾气,沿着咱们方才讨论的方向追下去,不管她有什么通天本颔,反正找七采石的下落的事就交给你办了。”
  “那么我走了。大哥,一切保重。”武天豪不再间及任何事,大哥做事向来有他的谱,他想知道的时候,大哥自然会让他知道。
  其实这样也好,少了大哥的约束和老三那张嘴皮子,他可以依自己心意追查那位干变万化的李客烟,解开他心中的重重谜团……
  就在一堆末烧尽的缕缕灰烟、半毁的人皮面具外,武天蒙翻开那团新拨上的泥土。
  当他的斗篷完全出土后,所有的谜全部揭晓了!果真没有“李茗烟”这个女人,也没有“老樵夫”这号人物,只有杨家班那位笑容可掬的卖艺女子“唐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出的假象!
  抖开篷子,那令武天豪几乎为之捉狂的清雅淡香又难以察觉地漫了出来。
  的确不是错觉,在老瞧夫浓浓酒臭之外,的确是有这一股暗香,虽混混杂杂,仍逃不过他的鼻子。
  那位唐璨比他想象中的还不简单,虽然到底还是被他识破了伎俩,但就拿她能从从容容自他们三人面前遁逃而去,这种心机已不容人小看。
  不知不觉,他揪紧了斗篷,这样事物对她来说难道没有任何意义吗?她明明是认出自己的,为什么仍能装作无事股的对他说话和微笑,还有一再地欺骗他的感情!
  她究竟把他当什么?
  一股恼意令武天豪再无迟疑,他纵身上马,朝大路尽头直奔而去。
  有多少把握他不知道,打从适才一见到那件斗篷后,他整个心都被打乱了!
  第四章
  江南。客船晚钟,荷塘新雨,炊烟残霞,环湖而种的碧柳,在暮色中丝丝垂绿,很柔、很媚……
  一年前的回忆滑过心间,武天豪没有停驻,没有目的似的直直朝江南追去。其实不需耍花太多时间,一过杭州地界,武天豪就找到她了!
  景福大街热络依旧,虽是不同样的季节,但面对同样的景致,两人却不再有同样的心情。
  交错在过往人群中,她换上了属于她女儿身的裙装,亭亭玉立地站在石板桥上,那娇俏模样,依稀就是那年在风里初遇的仙女姿态,很特别,很傲然,虽是一身再平凡不过的装扮。但却掩不去那分光华流转。
  遥遥踞在马上,他不敢转开视线,就怕一个不小心,她又如轻烟殷的消失了。
  有惊艳一瞥的珍惜,其中还夹杂着难以割舍的感动,但是……武天豪一转念,所有的心情全冷淡了下去一—
  他个人的想法已不重要,很难解释这种感受,武天豪只知道,当他一想到此行目的,想到七采石的下落,他的心就有种无从宣泄的恼怒!
  这种被人玩耍于股掌的难堪,在他这样有点自负的另人。是无法接受的。
  而唐璨,她没有再易容改扮,她笃定地以为已经完全摆脱了狄家。
  就在桥上,迎着悠荡荡的风,这一路上安静的心湖被风一吹却掀起了涟潞,她想起那场风里的邂逅;更想起了在狄家堡马房下,那细长温柔的眼眸,和那总有淡淡笑意的唇……真是难以自拔,她嘴角同时泛起了不应有的笑。
  一阵清脆响亮的马蹄声踢踏着石板而来,唐璨回神,昂起头把思绪自过往中拾回!
  “唐姑娘想去哪儿?”
  她转过身,看到武天豪静悄悄地望着她,在他怀里还揣着一张江南仲夏季节根本用不上的厚斗篷!
  所有的感觉都空白了,而那令人窒息的情素又回来了!唐璨顿觉呼吸困难,她艰难地看着那斗篷,在心里诅咒自己的大意,眼神却警戒地朝他后方望去。
  “不必看了,他们没有来,对付你一个人,不需要我们三兄弟出马。”
  她没说话,只是安静。
  那种悄然静得可以随时一触即发!武天豪想着。空气中仍流转着某些不属于他目前心境该有的气息,譬如。那股自她身上若有似无,却源源无从断绝的茉莉花香。
  李茗烟……唐璨……
  他先有了行动。
  唐璨只觉背后一凉,肩上负着的包袱便勾进了他手里。
  “你比我想象的还厉害,茗烟。”盯着她,他面无表情地赞美。
  该来的总是要来,再怎么仓皇失措也没有用,收住所有的幻想,唐璨默认了。
  “你的真名字呢?唐璨不会只是你其中一个化名吧?”他冷峭地问。
  她摇头。
  “唐璨,我的名字就叫唐璨。”说完她朝武天豪伸出手,“请把东西还给我!武公子。”
  “包袱吗?还是这顶斗篷?”他仍然没有笑容,受伤的心仍为她在狄家的欺骗而苦闷着。
  “我要包袱。”
  “那斗篷呢?这样一大顶,要想从关外一路带回来,的确挺费事的,不是吗?”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很抱歉!”
  这是第一次,她真心道出歉意。
  那天夜里在中庭,她早就想对他说了,但又怕他起疑,到头来还是忍下了。
  “抱歉?有什么好抱歉的?不过是玩个捉迷藏的游戏,对你而言,是司空见惯了的,有什么好抱歉的?”
  唐璨木然,没有理会他的冷言冷语;武天蒙也明知她不在乎,心头的怒意更炽,他只恨自己竟然这么在意她的欺骗!
  包袱随他的手势一抖,唐璨看他俐落地负上了肩,她的心也随之提升至喉咙,就要呕了出来。
  “七采石是我的,武公子,你没听清楚吗?”她提高了一点音量。
  “你的?你还敢这么说!”他冷冷望着她。
  “我为什么不敢!”唐璨依然面无表情,“七采石也不是你的,我先得手,就是我的!”
  “我还以为你是多么有操守的女人,看来也不过是个贼!”
  “对!我就是个贼!贼又怎么样?脏了你,坏了你吗?”
  这女人从不生气的吗?明着已撕破了脸,她怎么还是这个样?武天豪直视她平静的小脸,那几句明明该含着怒气迸骂出口的句子,在他听来却比石头投进潮水中所激起的水声还悄然。他有无力感生起,她就和自己一样的性格,别人愈生气,愈有法子表现得无动于衷!
  面对那股熟悉的“李茗烟”式的不温不冷态度,武天豪满腔欲呕的怒气忽然没有了,他只能在心里叹息;看起来,追踪她远比控制她要来得容易多了。
  “你脏、你坏都不干我的事。”他摇头,脸上的无奈表情取代了气恼。
  “那么请把东西还我!”
  “那不是你的,是你从狄家偷来的。”
  不再理会她,武天豪扭头就走,这个茗……不,这个唐璨会跟上来的,见鬼的!他为何还要关心她、在意她?她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他应该轻视她的;甚至讨厌她的!
  “武天豪,把东西还给我!”她不动怒地跟着他离开桥边,心里却开始发急!
  “不还!”
  “七采石对你没有用,你拿着它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你再不把它给我,我真的会生气。”在追讨无效之后,唐璨尝试着对前头跟自己有着一样顽固和决心的男人讲道理。
  霍然转头,武天豪的神情顿时变得怨怒,“你生气?唐璨,你会生气?不!你没有资格生气,该生气的是狄家,为了你,他们损失了这一季的收成,为了你,累得我们三兄弟……”
  “你不用忍这么久的,刚刚在侨上,你就应该发脾气的,不必在意你的风度。武天豪,你想骂就骂,想动手就动手,反正我仍都不是在乎闲言碎语的那种人,你又何必如此?你说得好!你们是该生气!武天豪,你还漏了最重要的一点,最应该发脾气的是你才对!你气我骗了你,气你在狄家,甚至一年前在这条街上对我这种骗子做的慈悲善事!你怎么不说出来呢?把你积压的忿怒全冲着我来好了!”
  “你也知道吗?”见她仍有办法无动于衷地把气话说得这么轻声细语,鲜少被激怒的武天豪几乎耍狂得大吼了。
  可是,当他看到唐璨的眼底竟浮现了一丝悲哀,那丝悲哀抵掉了他所有的忿怒,武天豪骂不出口,见鬼!他真的无法对她做出这种破口大骂的粗事!
  “是!我知道,你以为我这么做很好过吗?去欺骗一些我不想欺骗的人,去面对一些我根本就不愿负的责任,甚至去跟一些我从来就不愿意扯上关系的人接触,做一件违背自己原则和良心的事!你以为我很快乐?你以为装着不抵抗,被几个跟自己同等的下人凌辱,这样做很快乐?”
  “你——在狄家最不愿意扯上关系的人,是我吗?”
  她转开脸朝向别处,闭上眼睛很用力地点下那个答案。
  武天豪只是漠然盯着她无语的回答,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有些被刺伤的痛苦。
  “我知道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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