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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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上卷-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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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我们找了你多少年了!";
  卿尘对这突然而来的显赫家族似乎并不感兴趣,微笑道:";我想可能只是巧合,凤蝶文身并不难绘制。";
  凤鸾飞道:";不会这么巧,这样的凤蝶是仿制不出的,漠云山的瑶砂和朱羡情的笔法天下不可能再有第二家,还有这蝶须,看去似是银色比别处深沉,但其实用的是暗金点缀,这样的文身只有凤家女儿身上才会有。";
  卿尘低头垂眸,不细看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这点。她伸手抚在领口上,慢慢将衣襟轻拢,似乎在借着这动作理清思绪,而后摇头道:";如果说是凤氏阀门的女儿,便更不会是我,我从来没见过父母亲人。";
  鸾飞眼中闪过轻微的诧异,对她的推辞似有些不解,说道:";姐姐幼时便被家中恶奴掳走,父亲寻了这么多年都杳无音信,还以为早已不在世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奇怪。";
  卿尘眉目淡然:";我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印象,所以,不太好轻易论断。";
  凤鸾飞静了会儿,似乎在斟酌她话中之意,这分明有着几分拒绝的意味,她又如何会听不出?
  卿尘安静看着凤鸾飞,修眉凤眸,琼鼻樱唇,她微微扭头,旁边一面铜镜映出自己的影子,恍惚里如出一辙,她心里渐渐有些迷惑。
  鸾飞亦看着那铜镜,似看了好久,她说道:";很像,不是吗?";
  卿尘无法否认眼前的事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鸾飞道:";还有纤舞,我们姐妹生得十分相像,小时候我总喜欢跟着纤舞,连衣服都要和她穿一模一样的,大家常常都分辨不出我们谁是谁,我还学她跳舞,她舞跳得很好,叫人看着就着迷。";她停了下来,神情怅然,美目轻颦时似含着一种复杂的黯淡和伤感,仿佛在回忆什么:";可是纤舞已经不在了,那年在晏与台上,她为九殿下跳了一支《踏歌》,一曲未完,突然就倒了下来,再也没有醒,她在最美的时候离开了我们,我们谁也忘不了她。";
  卿尘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她虽然离开了,但必然是希望活着的人不要太难过。";
  凤鸾飞软声道:";母亲自纤舞故去后便病倒在床,她也惦念了另一个女儿一辈子,伤心了十几年,如今她旧疾缠身,已时日无多,不管是真是假,你可否见她一面?";
  卿尘心中一软,便想起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亲。天下母女之心皆尽相同,面对一个牵挂女儿一生的母亲,如何忍心视而不见?思量片刻,她终于微微点头道:";好,其他事情暂且不论,我随你去见夫人也无妨。";
  凤鸾飞见她答应,粲然一笑拉住她的手:";今天太晚了,明天我遣人来接你。";
  第十六章 ;名门钟鼎玉马堂
  清早阳光极好,带着初秋的凉意温暖干爽,毫无遮拦地铺泻下来,落到依旧青翠的满树枝叶间便跳洒了一地。
  卿尘早早骑着云骋在王府射场中遛马,心情如同这秋阳金光般舒畅,不禁张开双臂对着蓝天欢呼了一声。云骋感染到她的兴奋也跟着扬蹄嘶鸣,轻快奔跑,神气非凡。
  一人一马在场中兜了几圈,卿尘笑意盎然地带马转身,却突然发现夜天湛独自站在一旁微笑看着这边。
  蓝衫似水,玉冠如月,秋阳微耀模糊了俊面轮廓,只见一抹比风儿更洒脱比云儿更清闲的笑意挂在他眉底唇边,仿佛眼前湛蓝无际的天空,一时间叫人失神。
  他昨日在宣圣宫陪同始罗可汗并未回府,此时出现在射场显然是早起赶回来的,卿尘下马问道:";始罗可汗走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夜天湛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往云骋处一落:";你真是常常都给我些惊奇,仅我所知这云骋便曾伤了八个驯马师,其中有三个重伤不治,昨日若有个闪失怎么办?";
  卿尘想起昨晚夜天漓临走时说的话,悄悄飞快地自睫毛下瞥了他一眼,终究是要教训了。
  夜天湛见她不出声,一双俊眸微眯着看定了她:";怎么?";她笑了笑:";后来才想到是挺危险的。";
  夜天湛不想她痛痛快快认错,倒有些无话可说了。谁知她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很刺激。";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回头我饶不了十二弟!";
  卿尘一愣,忙道:";不怪他,是我自己偷着骑的。你饶了他,我任你责罚,怎么都行。";
  夜天湛眼底微敛了笑意:";当真?";
  卿尘挑挑修眉:";我说到做到。";
  夜天湛嘴角扬起个轻笑的弧度,声音悠悠拖长:";那好……罚抄十遍《女诫》!";
  ";啊?";卿尘大惊,苦着脸道,";太过分了啊!换别的可好?我宁肯抄一百遍《国语》!";

'43'第43节:第十六章 名门钟鼎玉马堂(2)

  夜天湛看着她的模样蓦然笑出声来:";还真打算抄?不过《国语》比《女诫》长了不止一倍,你可要想清楚。";
  卿尘才知道被耍了,狠狠瞥了一眼过去,刚才夸下了大话一时又不能反驳,只能站在那里赌气瞪着他。
  倒很少见夜天湛这样大笑,平日里他虽常带笑容,但那风华温和中总有些疏离。此时的他意气风发,淡金色阳光落在身上英气逼人,看上去格外的潇洒。她不免有些感慨,老天将风流富贵才貌贤德全都给了这一人,少年得志,不知这世上还会有什么是他不称心的?
  夜天湛笑够了,见卿尘正扬唇看着自己,眼中目光一柔:";相府的人在外面候着了,我和靳慧陪你一起去。";
  卿尘微怔:";不用这么麻烦吧?";
  夜天湛笑道:";父皇还在宣圣宫,既没有朝事就当我偷闲一日,走吧。";
  相府马车宽敞精丽,软屏夹幔紫罗烟褥,幔中淡淡熏着华樱草的清香,有种安神的贵气。
  窗外车水马龙,人烟阜盛,所经上九坊一路有榆柳之树将近百步的大道分作三条,当中平坦宽阔乃是御道,专供天子出行之用,金秋阳光中显得高高在上,天家威严遥遥延伸,直至消失在目不可及的城门之外。
  到了凤相府前,门中侍从远远见着夜天湛,慌忙飞奔入府通报。夜天湛笑着回身亲自扶靳慧下车,接着自然而然地握了卿尘的手带她下来。
  凤衍同凤鸾飞自内迎出,都未想到湛王和侧王妃居然双双陪同前来,眼见这一幕神情微动,了解到湛王身旁的女子实际非比常人,心中便已拿定了三分主意。
  卿尘抬眸看向这权倾朝野的凤相,只觉得其人气度深沉言笑稳慎,看似平缓的目中暗带精光,心志深藏,不愧是历经两朝位列公卿之首的权臣。那迎面一瞬的对视,卿尘自知由上而下尽收凤相眼底,陡然有种互探根底的直觉,她宁静地投了眸光过去,平湖秋月悠然不波,谁也未占上风。
  相府朱门深苑,庭院雍容,前庭广阔可容车马,卿尘随着夜天湛步入其中,向前看去,突然停住脚步,说了声:";这里不是有个大鱼缸吗?";话说出来,她自己先吃了一惊,仿佛那刻思维游离了一下,摆脱了心神的控制。
  身边众人齐齐看她,鸾飞望了望空阔的中庭道:";这里从我记事起便是四面植树,中间留空,从没有过鱼缸。";
  ";哦。";卿尘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却听凤衍问道:";你可知是什么样的鱼缸?";
  卿尘侧头笑道:";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这里该有个鱼缸。非常大,而且一边白色一边黑色,中间像是太极图样的隔开,太奇怪了,哪里会有这样的鱼缸?";
  凤衍眼角轻轻一动,说道:";其中白色里面养了黑鱼,黑色里面养了白鱼,本就是一副太极阴阳八卦图。有这太极鱼缸之时鸾飞也还在襁褓之中,府中也只有一些老仆人知道。";他眼中此时沉稳万千也掩饰不了一丝激动,";你可还记得别的事情?";
  卿尘茫然摇头,凤鸾飞道:";父亲,姐姐被恶奴骗走之时还不足三岁,恐怕记不得多少事情,但她身上的银蝶和女儿的一模一样,这点是绝不会有错的。";
  凤衍返身对夜天湛道:";多谢七殿下当日搭救了卿尘,才有今日老臣一家团聚,老臣感激不尽。";这言下之意已是将卿尘真正当作了丢失的女儿,卿尘下意识地蹙眉望向夜天湛。
  夜天湛对她微微一笑,说道:";凤相言重,不如先带卿尘见见夫人再说。";说话间往靳慧那边看去,靳慧挽着卿尘的手说道:";我陪你一同去。";
  卿尘没理由拒绝,同靳慧一起随凤衍入了内室。屋中飘飘淡淡的尽是药香,入眼一副牡丹花开描金屏风,其后碧纱垂幔中躺着一个沉睡中的妇人,似乎曾经保养得很好,但是显然久受病痛之苦,面上已经失了神采。
  鸾飞请了兄长在外陪夜天湛说话,自己随后而来。卿尘行至榻前细看凤夫人的脸色,出于医者的本能伸手搭试她的脉搏,心中一凛,回头问道:";这是……心疾?";
  凤衍沉声道:";宫中御医也是这么说,自来已有多年,只是这些日子越发不好。你姐姐纤舞亦患的同样病症,更是早早便不治了。";
  卿尘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胸口,靳慧见她神色微变,想起什么事来,问道:";卿尘,这岂不是和你一样?";
  凤衍和鸾飞愕然相视,卿尘轻淡点头一笑,对鸾飞道:";可否让我试试你的脉?";
  鸾飞迟疑在榻旁坐下,将手交给她,她细细地诊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看来是无恙,虽说夫人的病症并不一定会牵涉所有子女,但你自己也要小心。至于夫人的身子……心气郁结已久,沉疴固滞,大概只能保数年无恙。";
  鸾飞反手握住她惊问:";数年?御医说能熬过今冬便不错了。母亲这几天时好时坏,我们都……";说着略有些哽咽。

'44'第44节:第十七章 紫藤花轻是谁家(1)

  卿尘低头想了想:";若用药剂配以金针调理我倒有些把握,但一定要好生调养,不能受半点儿刺激,惊忧怒痛都需谨慎避免,即便是大喜大笑也不宜。";
  凤衍叹道:";不想你竟还通晓医术。她这一生便是为儿女伤神,之前伤心纤舞一病不起,现在若是得你们兄妹承欢膝下,说不定便有些起色。";
  卿尘闻言回头看了看床上气息微弱的病人,不忍出言否认,静眸浅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细细嘱咐了鸾飞一些事宜。脸上淡淡神情落在凤衍眼中岂会看不出她心下踌躇,出门时便落后一步和她并肩而行。待鸾飞与靳慧走得远些,凤衍似是漫不经心闲话道:";为父自知这几年于你亏欠不少,今天看来难得湛王殿下有心,你认祖归宗后为父自会给你安排一桩好姻缘,届时便是双喜临门。";
  卿尘怎也不料他有这番话,几乎停步想了想,才醒悟到他在说什么,事情似乎突然脱离了想象。
  待要抬头做答时,已然到了外室,夜天湛正与凤家大公子凤京书说话,含笑的眼神明若朗月,轻轻带往她身上,眸中眼底浸透了温柔神色,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一时间无语,卿尘静静低下了头,凤衍见到此情此景便当女儿家羞怯,深深一笑,意味深长。
  第十七章 ;紫藤花轻是谁家
  清烛爆开了灯花,轻轻";噼啪";一声。
  卿尘抱膝坐在榻上,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铜镜。每当看到这样的面容,依然心中模糊,不知是谁,不知身在何处。
  雪肤花貌映了烛火,笼上淡淡的嫣红,莫名有种妖冶的美丽,她安静的想着还有什么地方可去,还有什么路可走,并不是每一个明天都可以轻易决定,但凡事却必然要有选择。
  一个人想到夜天湛的时候便恍惚地以为,命运给了她那般残酷的事实,或许又在另一处还给她近乎完美的补偿。
  她在爱或者恨的缝隙间辗转迷惑时,夜天湛一颗心如同万里晴空般坦荡荡地呈现在面前,温润却又丝毫不加遮掩。
  看在眼里,以为可以欺骗自己没有感觉,实际上仅仅是自以为无视便是不存在罢了。
  今日凤衍一句话,像是裂开了帷幕将所有东西推到台前,他的眼神、话语、笑容,无可回避地从压抑最深的地方涌起,瞬间和记忆中的美好重叠在一起,分不开。
  这样完美的机缘,她知道只要伸出手,他会毫不犹豫地握紧她,他一直在等着她。
  在麻木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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