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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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月亮-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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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月是残的,鸟云半掩。
  人的心是空的,只有寂寞来填补。
  是不是抱紧相互取暖就能驱走心中那份寒意?
  有些遗憾是永远无法弥补,山穷水尽的难以唤回,耳边彷佛听见那道渐远的凄厉声,午夜梦回时的心痛。
  不想让后悔爬满无情的谷底,怎样的痛才叫人椎心刺骨,要内脏外翻,还是让断骨穿透身体,眼睁睁地看著血流尽而亡?
  无法体会摔下去的心情,活著的人往往要多承担一份自责,幽暗的溪谷里是否有呜咽的哭声,双手环抱著身体直说冷……
  “小心点,别靠得太近。”手一揽,莫提亚心惊地将走向悬崖的人儿拉开。
  只要再走几步路,她就会粉身碎骨。
  蓝凯月回头一笑,捧著刚直的下巴重啮一口。“胆小鬼,你凌云的雄心哪去了?”
  “被时间的洪流磨成砂了,随风而逝。”他们不再是年少轻狂的男孩女孩,该有所成长了。
  虽然星光稀微,月儿躲进云层里不愿见人,凭著昔日的记忆回想著变色的过去,他不会忘记这素有“死亡山谷”之称的悬崖,它埋葬不少想挑战极限的愚者。
  七十五公尺的距离看来更遥远了,谷的那一边曾是欢乐与笑语聚集的人间天堂,而今却成为人烟罕见的腐朽地狱。
  在这里他看到一道流虹飞跃而过,也曾见证过失败者的下场。
  流动的水是天然坟场,它带走无数试飞的小雏鹰,也留下不少父母的嚎啕声。
  冥纸飞扬,哀乐四起。
  “呿!老古董一个,你没想过要飞过去吗?”几乎每一个爱玩乐的孩子都视它为光荣象徵。
  “没有,我很爱惜生命。”他知道自己没有向大地怒吼的爆发力,所以他不轻易尝试。
  或者说他太谨慎了,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绝不以身涉险,他的个性一向不冲动。
  “直接说贪生怕死不就得了,我不会取笑你的。”今非昔比,她反而佩服他敢承认的勇气。
  若是大家都了解生命何其可贵的话,这悬崖底下就少了好几具白骨。
  “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不是已经摆脱过去的日子。”他不喜欢她再接近昔日放纵的地方,他怕失去她。
  长在悬崖峭壁的蔷薇是不容许旁人摘撷,它是土地的守护者,花之尊者。
  看著深不见底的黑暗,她有种纵身一跳的使命感。“我来祭拜故人。”
  摇摇手中的花束和啤酒,蓝凯月笑得凄美而豪气,像是即将消失的火焰,就等那辉煌的一刻。
  “故人?!”谁?
  他认识吗?
  “你记得阿凤吗?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女孩。”她有种纯净美,让人打心里喜欢。
  “你是指常和我抢你机车后座的小修女?”她死了?
  “哈……阿凤,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你的绰号,你死也瞑目了。”六年了,你到底放下了没?
  莫提亚微显讶异地问:“她不会笨得想学你一样飞过去吧?”
  她太生涩了,技巧也不够熟练,根本不适合重型机车,她只能在一旁摇旗呐喊。
  “不。”
  “不?”还好,没蠢得离谱。
  “她没飞过去。”眼神变得幽远,蓝凯月像在看著停在山谷上方的一道影子,然后……
  影子失控的掉下去。
  “嗄?!”她的意思是……
  不自觉瞟向葬送无辜生命的悬崖,不曾有过的害怕忽然浮出心底,当年她要没有飞越成功,那么他将会变得如何?
  不敢往下想,越想心越惊,以前不觉得惊险的游戏化成他心头最深沉的恶梦,此刻才一一浮现。
  收紧手臂的力道,他动作明显地将她带离崖边,以保护的姿态环抱她在怀,生怕她受影响冲向悬崖,以身一跃陪伴死去的同伴。
  “别紧张,我不会往下跳,要跳早在六年前就跳了。”说起来她也是贪生怕死之人,没能与之同行。
  “月儿……”他心疼地亲吻她的发,感受她所散发出来的痛。
  “你晓得她为什么要飞吗?”好久好久了,久到一想起来心口已不再发涩。
  “不想说就别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有预感不是件愉快的事。
  “因为我说飞越的感觉如同重生,将以往曾犯的过错一并洗去,所以她想要重生……”
  那一天是个艳阳天,万里晴空无云湛蓝,她接获通知说阿凤要飞越死亡山谷,匆忙地戴上安全帽一路疾驰,无视大学联考的钟声刚刚响起。
  警车一辆跟著一辆在身后呜鸣,红蓝灯闪烁。
  她是赶到了,却是送她最后一程。
  “不要自责,她的死不是你的责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七十五公尺的距离不是那么好挑战的。”她只是背负著成功者的枷锁。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失败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想尝试的人必须抱持玩命的决心,不是每个人都能平安的落地。
  唯一的一个成功者是蔷薇帮的蓝月,所以她成为人人竞相模仿的传奇。
  但他记忆中的阿凤不是个勇敢的女孩,她连车速过快都会吓得尖叫连连、脸色发白,怎么可能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让生命平白消逝?
  他的不解很快地获得解答。
  “她被一群恶少轮暴,觉得自己污秽了,想藉著重生还原一个新的她。”蓝凯月的眼中有著强抑的泪光。“因为我抢了他们的地盘。”
  阿凤是替死鬼,他们不敢找强悍的她下手,所以挑她身边最弱的人予以报复,不甘心她的人气比他们旺。
  “你没替她报仇吧?”他不愿去想她的手段有多残暴,忍气吞声不当一回事不是她的作风。
  她会赶尽杀绝,让自己身陷囹圄。
  喝了一口啤酒,她以手臂抹去唇边的酒渍。“有人比我快了一步。”
  否则这世界会少掉更多的人渣。
  “谁?”
  “你不认识的人,他在你离开后第二年加入,是个不逊于我的飞车好手。”他是少数能追上她的人。
  可惜他们太相似了反而擦不出火花,反倒是和阿凤成了一对令人嫉妒的情侣。
  “你喜欢他?”心不踏实的莫提亚算计每一个亲近她的人。
  “对,我喜欢他。”一说完,她随即低笑的拭去眼角泪液。“他是一位朋友。”
  心提起又放下,他像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出了一身冷汗。“这件事让你大彻大悟,所以你解散女孩们?”
  她的大笑让他怀疑猜测错误。
  “莫莫,你的逻辑观很直,我像是会轻言放弃的人吗?”接下来的打击才让她人生产生灰涩的感觉。
  三个月后外公被车撞了,就在自家门口,而她正在门内笑著向他挥手。
  事情来得太突然叫人措手不及,陡然飞起的老迈身躯重重往柏油路一落,惊慌的惊驶死白著脸紧握方向盘,连开门下车的力气都没有。
  外公过去得很快,不到三分钟,遗留的话是放不下她,不希望她走向血腥的黑暗路,要她当个平凡的女孩平静过一生。
  她答应他了,所以他走得很安详。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嘲笑我?”直的同义字是呆,而他不承认。
  神经质。“该敬酒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准你放假半天。”在公司他最大,而她是他的机要秘书。
  “薪水照算?”她问得很狠,不准他偷扣薪资。
  “我敢坑你吗?”他一脸无奈的蹭蹭她鼻头,流露出无限爱意。
  “那可不一定,扮猪吃老虎大有人在。”他太有心机了,变得一点都不老实。
  面容一谑,他拧起眉地低讶,“原来你是母老虎,我一直以为你是人。”
  “你……莫提亚,你找死呀!”她用花束轻轻甩他,心情为之一松。
  “蓝小姐,别忘了天快亮了,你还不把花丢出去?”天亮了,底下的故人也不在了。
  “都是你逗我……”咕哝著,她一脸肃穆的望向幽黑的山谷默念。
  阿凤,我又来看你了,今年你过得好吗?
  我带了个朋友来看你,你对他一定不陌生,记得那个你常笑他生错性别的男孩吗?他就站在我身边,生怕我去陪你的紧搂著我。
  可能就是他了,你老担心我会抢你所爱,现在不用烦恼了,你可以开开心心投胎去,别因为留恋人间而误了自己,你已经无法回头。
  走吧!这世间不是你能逗留的地方,一杯水酒祝你一路顺风,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好朋友,你千万不要忘了我。
  “阿凤,你在另一个世界要让自己过得快乐些,别再想不开,以后我会再来看你的。”
  掷下手中的花束,抛物线的弧度在半空飘呀飘,忽地一停,似有双看不见的手接住,顿了三秒才慢慢往下飘落,多年来都是如此。
  蓝凯月站在崖顶住下倒酒,整罐啤酒在瞬间一空,空气中微带酒的香气,随风飘向谷底。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扬起,像风又像水流声,回响在幽谷之中,仿佛在说,谢谢你们来看我,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操心。
  躲在云层里的半月忽地现身,银白色的温柔洒向大地,让世界变得瑰丽。
  相偎的人儿在月光下轻拥,醺然的酒气让人有想醉的欲望,夜晚本来就是罪恶的温床,何妨随心所欲,夜的低幕是最佳屏障。
  莫提亚低下头吻住柔软的唇瓣……
  “谁?!”
  黑暗中走出一位全身墨黑的男子,手持上膛的手枪朝两人走近,森冷的气息犹如死神。
  月光照出他的脸,一声惊呼止住他扣扳机的指头。
  “黑褚!”
  男人没多大表情的抿紧唇,眼中闪动一丝情绪。“我叫黑褚?”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他把自己也忘了。
  “你过得好吗?”他成了杀手,这怎么可能?他最痛恨滥杀无辜的人。
  “你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你。”他的工作是杀人,不认六亲。
  诧讶的蓝凯月微楞了一下。“黑褚,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原来他叫黑褚。
  “我是蓝月,你的朋友。”忘了也好,省得痛苦,
  “不是情人?”果然如他所料。
  她的表情为之黯淡。“不是,你的情人已经不在了。”
  “死了?”心口一紧,他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痛楚刺向他四肢。
  “好羡慕你,什么都忘了,你真是幸福。”上天对他特别仁慈。
  阿凤,是你的安排吧!
  风无语。
  幸福吗?他不认为。“让开,我要杀他。”
  “不,你不会,我不准。”不顾莫提亚的反对,她执意站在最前头。
  “你凭什么不准?”黑眸一眯,握枪的手臂平举起瞄准。
  她笑得很落寞。“因为我在赌,用我的命跟你赌,赌一份你已经遗忘的交情。”
  “你……”为什么她的神情自信得令他下不了手?
  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回忆就此开端,而杀手的岁月,已然结束。
  “走吧!莫莫,我困了,送我回家。”她还是改变不了任性的本质。
  没有一丝畏惧,昂起头她握著莫提亚的手走过他枪口前,像和朋友道别似地看了他一眼,一步一步远离致命的危机,她美得令人动容。
  黑褚的情感和理智在交战著,明明他可以在一秒内取目标性命为何犹豫?他的杀手生涯受到这么大的挑战。
  不,他可以的,杀人不过是一种过程,很快地就不会有任何知觉。
  “等等,她叫什么名字?”
  蓝凯月回头一笑。
  “阿凤,张暖凤,你的至爱。”
  黑色身影的喃喃自语没入夜色之中,什么任务再无法占据他的思绪,他得去寻回失落的记亿……回首看著俪人似的背影渐行渐远,冰冷的心暖了起来,脑海里突如其来的浮起一抹偎著他的身影。
  “美丽、亲切又热心的莉儿小姐,你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人生方向的伟大灯塔,指引我走向光明的坦荡大路,请你一定要怜悯我一片爱慕之心,别再拒绝我的恳求……”
  哇!关她什么事,这洋鬼子未免表错情了,她席莉儿是美丽亲切没错,但绝对不热心,而且没义务充当他伟大的灯塔。
  想她不过是小小的总务科职员,哪经得起特助他卑微的请求,她算哪根葱哪根蒜呀!夹来配白饭都不够入味,人家还嫌臭呢!
  她很忙,真的很忙,忙著修指甲上指甲油,还要自备小剪刀修剪分岔的头发,她真的忙得没时间理会像小狗一样委屈兮兮的男人。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拜另一位爱摸鱼的同好所赐,她现在也有特权可享,至少上头那几位不敢明目张胆地找她麻烦,让她摸鱼摸得光明正大。
  只不过后遗症也挺烦人的,人太红易遭妒,见不得她太“忙”的这位特助先生倒当她是万事通了,有事没事下楼逛逛,害她必须礼尚往来的上楼受点召。
  有规定爱听八卦就一定要传出去吗?她是有良知有道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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