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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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朝卷-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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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的审视。
  就在她看周围景色的时候,一转头,恰巧对视上令狐琪的眼睛。他对她微微一笑,“贺小姐,久闻大名了。”
  贺非命怔了怔。当时令狐琪到飘香楼的时候,她其实是见过他的,只是那时候茶楼里人多事多,她并没有留意到这个少年富家公子,而令狐琪刚才出来接她们的时候并未报出自己的名字,只能透过他的话猜到他是令狐笑的弟弟,所以他的这一句“久闻大名”让她先是怔住,继而了然对方所指。
  “不敢当。丞相大人是生了什么病?如今情况如何?”她的话正是宇文柔想问的。
  宇文柔眼巴巴地看着令狐琪,“十三少,丞相大人为什么会生病?”
  “唉,”他重重地叹口气,“其实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两人同时惊呼出来。
  “是啊,我也不瞒你们,就是那晚七哥去救你们,被敌人的剑刺了一下,想不到剑上居然已经淬了毒,所以……”
  宇文柔用手掩口,泪眼盈盈地拉着贺非命说:“怎么办?都是我们不好,连累了他。”
  她攥紧手指,指尖嵌进掌心的肉里,“现在丞相身上的毒是否已经解了。”
  “太医多方努力,现在情况是有好转,不过七哥已经昏迷多日,一直未醒。”令狐琪说话的同时将她们引进了一座小跨院。
  贺非命和宇文柔走进去的时候又都愣住,因为院内的石桌旁正坐着圣皇。他垂着头,满脸愁容,仿佛天要塌了似的。
  宇文柔先出声叫道:“陛下,您、您也来了?”
  圣慕龄抬起眼看到两人,眸中有某种光芒闪过,“你们也来看他?唉……”
  快步走过去,宇文柔坐到他旁边,一边安慰他,一边自己也跟着掉泪。
  贺非命刚要迈步,却被令狐琪拉了一把,听到他在旁边说:“贺姑娘请跟我这边走。”
  她诧异地跟随着他转了几个院子,最终在一间房门前停住。
  令狐琪推开门,“姑娘请进。”
  走进去,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他带她来这里,因为令狐笑就躺在床杨上。
  看来这一场病让他所受的折磨不浅,原本那张逸丽中带着几分阴柔的俊容,总是风神如玉得让人仰慕又畏惧。
  但是,现在这个在圣朝呼风唤雨的人,居然如此憔悴无助地躺在这间小小的斗室中,双目紧阖,无声无息。
  她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人的手抓了一把,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打了个结,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呢?”她喃喃低语,“把你打垮是我的目的,但是,这样的胜利你让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令狐笑,难道你认输了?否则为何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
  “既然你给了我这么好的情势,我是不会因为自责而丢掉机会。你不在朝中,所有的大小事都必须由圣皇处置,圣皇的耳根子向来很软,别人说什么都认可。所以……如果你醒来,大概会震怒这几日里发生的一些变化吧?我很期待看到你生气的表情。”
  贺非命不停地低语,虽然说的都是些让她得意的话,但是语气里却带不出半点笑容。
  “不过……令狐笑,我告诉你,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对决方式。你不接招地躺在这里装死,让我挥出去的拳头打不到你,这对我来说依然是不公平,不公平!”
  她抱怨了一大堆,把心底的郁闷和愤恨都抛出来,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啰哩啰嗦地说了一大堆之后,她总算是有了几分畅快的感觉。看到他的被角已经滑开了一些,双手都落在被子外面,或许是内疚之情,抑或是本能的习惯,她抬起手去给他拉被角,不经意间看到他的左手半张半阖,掌心处有点红红的影子,像是有字。
  他的掌心中怎么会有字?
  她去翻他的手掌,指尖碰到他的手指时,一股冰凉的肌肤触感让她的心底轻颤了一下。还记得那天他救她脱险的时候,声音是冷的,但身体是暖的。怎么如今他的身体都冷得像玉了?
  终于握住他的手掌,向外翻起,猛然间,竟是她的手被反按住!
  她惊呼一声,转动眸子,看到那两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潭,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你想做什么?”
  他在说话?“你、你不是……”
  她明明记得令狐琪说他昏迷数日,还未醒过来啊!
  “你醒了?”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已经脱离险境,不由得大喜道:“我去告诉你家人。”
  “站住。”他冷冷地喝住她,严判的目光梭巡在她的脸上,语气中有种嘲讽,“你现在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我不会早死在别人的手上?”
  巨大的怒气陡然涌上心头。这个人说话为什么这么刻薄?难道他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吗?
  “是啊,我是这样庆幸的。”为了回应他的冷漠,贺非命不得不用更冷漠的口气来回应,“原来你的确狡诈,什么昏迷不醒,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对你我用不着这样的手段,”他用眼神指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帮我把药碗端过来。”
  他在使唤他家的下人吗?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但是看在他毕竟是为了救自己而中毒,勉为其难地将药碗端给他喝。
  令狐笑坐起身,从动作上看得出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从来都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早已散开,那头黑发披散在肩膀上,让他本来就俊冷的容颜又多了些动人心魄的清柔。
  贺非命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能够倾倒那么多贵族女孩儿的芳心,绝不仅仅因为他独揽大权的霸气和算无遗漏的精明神准,单是他这张脸就足以打动人了。
  药已经搁在那里许久,温热中带点甜味的药汤应该并不难下咽,但他却喝得很慢,她猜可能是因为毒伤所致,不由得又问:“那个毒……很厉害是吗?”
  “如果刺到你身上,你现在应该不会再有嘴巴说话。”他终于将药都喝完,药碗递回她手里,“听说你这几天做了一些有趣的事?”
  她捧着空碗,看他这么嚣张的神情和刚才那般虚弱完全是截然相反,顿时猜不出刚才他究竟是在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
  “是啊,是做了一些事。”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宇文家最近有七、八人因为宇文化成及宇文家心腹臣子的推荐而升迁或调任,令狐家倒是有两、三人因为办事不利受到了处罚。
  就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在令狐笑这里全无回应,她更坚信他这一次病得不轻。但是,他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全无动静?
  “我有点累,最近想休息一下,你想做什么就接着做去,反正等我恢复过来也有办法扭转局面。”
  他说得很淡,但是骨子里的狂妄还是尽显无遗,她很想挫一挫他的锐气,于是说:“好啊,我也等着看丞相大人如何应对,只是你现在半死不活地躺着,我真担心等你能下地行走的时候,这个圣朝已经不再是你的天下了。”
  令狐笑挑着唇角,嘲讽地笑,“你以为凭你,就能毁掉我们令狐家族吗?”他冰凉的手指不知何时捏住了她柔细的下巴,将她的脸拉近了几分,“知不知道那天是谁要杀你?”
  这么贴近他的脸,让她的心底有种莫名的慌张,因为双手捧着碗,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向来伶牙俐齿的她就好像舌头被人打了结一样。
  她吞吞吐吐地说:“可能是……是你们令狐家的人。”
  “哦?为什么这么想?你以为是我故意派刺客杀你,然后还做戏给你看?”
  “不是,我是说,是你们令狐家其它想让我死的人。但绝不是你派去的人,你要想杀我早就杀了。”
  她终于流畅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同时在他的眼中看到某种复杂的情绪,好像是激赏,又或许是讽刺?她说的到底对不对?
  “那天晚上我告诉过你一句话,若不能了解透彻人心和人性,你永远也赢不了我。而就你的判断说明,你还不够了解人心和人性。”他幽然说道,“这个朝廷里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你以为你已经看明白了,其实你所看到的只是一个皮毛。我用了八年的时间来建构令狐王朝,你想用一夕之力就摧垮它,那是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我总要试一试。”她尽量让自己不着痕迹地向后坐,藉此挣脱开他的“掌控”。
  他的手指本来已将要离开她的脸,却突然向前一伸,将她的头都托住,再一次拉到自己面前,“你知道人心和人性到底是什么吗?它们为什么那么难以掌控?因为……它们太善变了。”
  他的黑眸停滞在她惊诧的眼睛里,那抹嘲讽的冷笑带着冰凉的药香侵入了她的身体——他吻了她。
  很深的一个吻,深到她的咽喉好像已经窒息,心跳却狂乱到不行,所有的神志都只感受到他这一次侵略所带来的震撼。
  原本以为他病弱太久不会有太强的攻击力,结果事实告诉她,她错了。
  他的身体是清瘦的,容貌是阴柔的,但是隐藏在他身体内的力量却足以摧城灭国。当她发现他仅用一个深而短的吻就将自己的意志击垮时,她的心中立刻冒出一股寒意。
  原来,要杀一个人,不需要武器也同样可以。
  贺非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惊骇地、慌张地逃出令狐笑的钳制,还是他最终放开了自己而让她得以逃走。
  就在她转过身要冲到门口去的时候,却发现房门早已大开,宇文柔、令狐琪,甚至是圣皇,都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他们,盯着她。
  她的心,一沉再沉,跌到了看不见的深渊里。
  宇文柔怒而离开,她急切地想叫,却被圣皇拦住。
  “贺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木然地,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悄悄走到令狐笑身边,令狐琪低下身,“七哥,照你的吩咐,他们都看到了,但是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警告一些人,让他们死心。”他真是有点累了,躺在床榻上又阖上了眼。
  令狐琪嗫嚅着说:“可是,你这样做……那个女人说不定也会转变心意,喜欢上七哥。七哥是想这样吗?”
  “喜欢我?”他忍不住冷笑道:“不,我不想让她喜欢上我,如果她对我动了心、动了情,就没办法全力以赴地继续和我玩这个游戏。我宁愿她因此而恨我,恨我恨到骨头里,然后绞尽脑汁地对付我、打败我,这才有意思。”
  “嗯……七哥,你不会喜欢上她吧?”
  那样轻的一句话,让令狐笑睁开眼,死死盯着他,“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七哥以前从来不曾对哪个女人这么看重,也从来没有随便亲过什么女人。我以为七哥会非常珍视那个能和你肌肤相亲的人,可是你却让那女人吻了你的唇,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七哥,万一她没喜欢上你,而你却喜欢上她,那怎么办?”
  令狐笑静默了很久,幽冷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你记住,如果男人和女人作战,谁先喜欢上对方,谁就先输了一阵。我不可能喜欢上她,因为我不能输!”
  圣慕龄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停在贺非命的脸上,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你是很有姿色的。”
  “谢谢。”平静了心绪,她终于又恢复到那个淡定从容的贺非命,只是没想到圣皇一开口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我从没见笑对哪个女人像对你这样专注的,仿佛和你斗就是他现在活着的乐趣和目的。”他困惑地说,“以前我不明白你身上有哪些地方打动了他,不过那天在宫中见到你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
  贺非命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动容,第一次听别人评价她和令狐笑现在这种奇怪的关系,猜不出对方要怎么说。令狐笑为什么会同意与她斗?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能想得明白。
  “你也不知道吗?”圣皇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心思,“其实答案很简单。他这个人向来自负,谁都入不了他的眼,就是朕,他也是敷衍地应对我,从没正眼看过。”
  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实在是很艰难,所以每一个字都是从牙根儿咬出。
  “朕刚才说你有些姿色,你也不要误解了朕的意思,并不是因为这一点,笑才会对你另眼看待。”
  “民女明白。”她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虽然她的容貌尚可称得上漂亮,但是还不到惊天动地、颠倒众生的地步。更何况令狐笑每次看到她也没有露出过半点沉迷的色欲,他对她是不可能因容貌而动心的。
  只是……刚才那一吻又算什么?她恼怒地咬着唇,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
  圣慕龄的眼睛如鹰,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微微笑道:“真可惜现在手边没有镜子,否则让笑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说不定他会有所动。”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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