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侠之金兰结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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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侠之金兰结义(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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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逸婵皱眉道:“你不要这样冷嘲热讽,先跟我们回去,有什么事非要赶在这个节骨眼办?”
  霍昭黎走一步上前,道:“你们不要逼大哥,他既说了会回去,自然不会骗人的。”
  佟逸海不悦地看他,“你是谁?我们师兄弟说话,轮得到你来插嘴?”
  “我叫霍昭黎,是大哥的结义兄弟——”说到这里眼神一黯,“也许、也许已经不是兄弟……”
  “谁说不是兄弟的?”程逸岸打断他,赌气般地大声说道,“我没得挑了,这天底下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当我是兄弟?你跪下来。”
  “啊?”
  “我说要你跪下!”程逸岸提高声音,傲然道。
  霍昭黎虽觉愕然,还是依言跪在他跟前,程逸岸转个身,屈膝,与他面向山崖同跪,朗声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程逸岸与霍昭黎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霍昭黎本来奇怪为何要再拜一次,听了他的誓词才明白过来,不知为何竟觉鼻酸。
  “你还不照着念!”程逸岸对天三叩首毕,抬手猛按霍昭黎脑袋。
  霍昭黎回过神,满脸激动地重新念了一遍,一连磕了九个头,还想再磕下去,总算被程逸岸制止作罢。
  此时孙闻夜也与一众门人赶到,见此情景,不禁与三位师叔呆作一块儿。
  程逸岸完全不看身后一眼,站起身,拍去衣摆尘土,指指面前悬崖,对霍昭黎道:“我要跳下去,你要不要一起?”
  “好!”霍昭黎此时心潮澎湃,就算程逸岸要一刀砍死他,大约也是含笑领受。
  泗合门众人听不清二人谈话,孙闻夜正要喊话,眨眼间,两道身影竟同时跃出山崖。
  “逸岸!”刘逸书等三人一时间大惊失色,张皇跑上前去,只见大雪纷飞中,一灰一黑两个人影,不断向着崖壁上枝丫岩石借力,断断续续地往下坠。
  早知道那孩子轻功绝顶,悬崖并难不倒他,害他们虚惊一场。
  看清那两个人影的姿态,王逸婵忍不住笑了出来。
  灰色的飘逸非常,如蝶飞舞。黑色的身姿无比难看,与一粒石子弹跳着落下并无二致——到底是哪里来的活宝?
  “同生共死吗?”刘逸书沉吟,“看来,逸岸是交到好朋友了。”
  “换作是我,绝没这份胆气。”佟逸海想起师弟之前的落寞神情,心中百味杂陈。
  程霍二人施展青云梯,总算是来到地面。
  崖底土质甚松,又加之积雪极厚,程逸岸心中有数,着地时已放轻了步子,因此得以稳稳站住。霍昭黎毫无防备,后脚才踏到地面,前脚已整条腿全陷进了泥里,急忙跳了出来,整个人更加狼狈不堪。程逸岸似乎心情甚好,竟然也未开口斥他,霍昭黎对此暗暗松口气。
  这山谷在绝壁之下,杂草长得约有一人高,看来并无人迹,程逸岸却想也不想地朝右手边迈步。
  “前面应该有一个山洞。”
  霍昭黎奇道:“大哥你怎么知道?”
  程逸岸默然良久,才道:“我小时,来这里玩儿过几回。”
  霍昭黎看他表情,知他大约想起从前的事,也不多问。
  二人在湿地里行了许久,脚下土质终于变得稍稍坚硬,杂草丛中也多了好些参天大树。霍昭黎跟着程逸岸在树丛中穿来绕去,拐过一方石壁,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个大湖平坦坦舒展在眼前,湖面已然结成了冰,四周围耸立的白色山峦俱倒映在冰面上,湖边寸草不生,唯一的杂色本该是岸上黄土,现也埋在积雪之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干净透明。绝壁之下,竟有如此景致,与其说壮美,还不如说突兀。
  而霍昭黎是不会觉得突兀的,只是单调地将“哇”与“真好看”四个字,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直到程逸岸黑着脸喊停。
  “大哥,那边有人!”
  程逸岸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天色不佳,此湖又确实辽阔,他只能见到似乎有个影子在动。
  “唔……是个老伯。咦,他整个人趴在冰上做什么?”
  “你看得清?”程逸岸眯起眼,看着他的眼光如看怪物。
  “看得清啊……他穿的衣裳比我们还少——啊!会不会是冻晕了?”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湖面上。
  “眼力竟这样好。”程逸岸有些不满地念叨,也慢吞吞走向湖心。
  霍昭黎没有看错。
  老人面朝下躺在雪地上,满头白发,身材瘦小,衣衫也单薄。
  霍昭黎跑过去蹲下,“老伯,你怎么样?”
  老人并不理睬,也不动。
  霍昭黎心想他莫不是冻死了的,连忙伸手去探鼻息,感觉到还有些气息出入,稍稍安心。随即伸出手去托他胸腹,欲将人翻过来察看。
  谁料一托之下,老人躯体似与冰雪粘连住般,纹丝不动。霍昭黎大惑,抬头向程逸岸求助。
  “这位前辈在钓鱼,咱们别坏了他兴致。”程逸岸说完,看也不看那老人一眼,拍拍身上雪花,自顾自往湖对面走去。
  这样的天气,哪里会有人趴在冰湖上钓鱼?
  霍昭黎虽难置信,又想大哥说的话总不会错,皱着张脸再仔细打量。只见那老人右手成拳,拳心向下,恰好对着个小小的冰窟窿。那冰窟比拳头还小,若非仔细看,绝难发现。
  小时母亲也曾带霍昭黎去溪边钓过鱼,他知此道最需安静凝神,对方才吵到老人颇为愧疚。眼见程逸岸已快走到对岸,虽想跟上去,却又不放心这老人独自在此,想来想去还是站在原地,想等他有了动作再走人。
  想起儿时垂钓,每回总是母亲先没了耐性,催促着自己回家,忍不住有些怀念。
  “娘也不知道回了家没有。”
  “你娘不见了?”
  “嗯,快一年了,还是没有消息——”他答完才意识到是谁在问话,忍不住大叫,“老伯?”
  那老人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右腕忽然一缩,往上使劲一提,一个闪光的东西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冰层上。
  霍昭黎凝神去看,见是一条细细长长的银色鞭子,鞭子一端仍在老人手中,尾端上则拴了一团小小的黑色物事,正缠着钩子扭个不停。
  “老伯,那是什么鱼?”
  老人纵声长笑,显是相当得意,抬起头正要说与他听,猛然间全身一僵,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大是惶恐。
  “我……看不见了!”说着拼命揉自己的眼睛,又踉踉跄跄地想要站起。
  霍昭黎伸手扶住他,老人并不领情,嘴里喊着“痛死我”,挣扎着去擦已经通红的眼,一擦之下,泪水滚滚流了下来。
  他这样紧张,必是之前眼睛还好好的。霍昭黎拼命压制住老人没头苍蝇般的冲撞,心中也不得其解。老人个子虽小力气却大,好几次差点将他甩在一边,霍昭黎不得不运起内劲加以阻止,老人身上也自然生出一股反弹之力。这两人任是哪一个的内力,都足以震慑武林,如今各自使将出来,虽非有心抗衡却互不相让,着实是非同小可。
  只听得“喀喀喀”好几声,二人脚下的冰层,因受二人内力激荡,迅速裂开!
  此地位处湖心,结的冰本不如周围厚实,转瞬间便裂开了一大片,过不多时,两人怕是就要掉进湖里。
  老人目不能视不明当下危机,霍昭黎虽已见到,碍于被他牵制住,不愿也无法一人脱身。慌乱之中下意识大声喊:“大哥,救命!”
  程逸岸深知霍昭黎爱操心的个性,虽在心中嘲笑自己竟然为等个笨蛋不惜受冻,却仍是在岸边徘徊良久,无意先行。一闻呼救之声,便气呼呼地奔了回去。
  “你们在干什么?”眼看一老一少在快碎裂的冰上拉拉扯扯,程逸岸硬生生忍下一口怒骂,提气过去往那老人迎香穴上轻轻一按,以老人的武功修为本不至于被他一招偷袭得手,但此刻一片混乱,他只觉一股甜意扑鼻而来,霎时昏了过去。
  程逸岸没好气地将人往霍昭黎怀里一推,“你背!”
  霍昭黎依言负起老人,跟在程逸岸后头,几个起落到了岸上,此时只听湖心一声巨响,一大块冰塌了进去。霍昭黎叫声不好,急急将老人平放在雪地上,便要去拿老人的鞭子与辛苦钓到的东西,被程逸岸一把抓住。
  “这湖深不见底,你想淹死害我?”
  霍昭黎想起他之前更改的结义誓词,傻傻一笑,走回去,蹲下看那老人情况。
  “大哥,你这迷药什么时候能醒?”
  程逸岸哼了一声,“什么迷药?我用了疾行断肠散。”
  霍昭黎记得他提过“疾行断肠散”是剧毒,不禁大吃一惊,“那、那老伯不会被毒死吧?”
  “都能在冰上睡大觉了,这点小毒哪里伤得了他?”说完不理霍昭黎阻止,去踢老人身体,“喂,你说是也不是?”
  老者猛然间一掌扫向程逸岸,程逸岸似早有准备,施施然向后飘出五尺。
  那老者哼哼唧唧坐起来盘起腿,鼓掌道:“好俊的功夫!”
  程逸岸不屑地道:“什么俊不俊的,你又看不见。拍马也要到点子上。”
  霍昭黎听老人讲话中气充沛,想他至少中毒不深,暗暗放心,对程逸岸道:“大哥,这位老伯的眼睛看不见了,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我又不是大夫,能有什么办法?”程逸岸打个呵欠,凉凉续道,“年纪大了血气不顺,眼睛就此瞎了的,也不是没见。”
  那老者尚在怔忡,霍昭黎却急了起来,“那可怎么办才好?老伯伯眼睛看不见,以后一定过得很辛苦……大哥,真的没有办法治了?我用内力帮他打通穴道行不行?还是有什么药草之类可以治眼病的?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李姑娘应该有许多药材,要不老伯我带你去找她,可是眼下这里也找不见出口,恐怕又要耽搁一点时间……”
  程逸岸看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不耐烦地道:“又不是我瞎了,你着什么急?”
  霍昭黎想也不想地说:“你瞎了有我照顾你,老伯只有一个人,日子才难过。”
  程逸岸听了脸色和缓许多,继而又逞强似的绷紧,“哼,你不添麻烦已经谢天谢地,给你照顾我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他随即又转头对老人说,“你南方来的?眼下这种症状呢,叫做雪盲。只要现在起四肢着地,爬行三个时辰,三日内便能复元。”
  霍昭黎听得将信将疑。
  老人直接大笑,“多谢这位兄弟告知,爬行倒似是不必。老夫确是南方人,雪盲之事,虽曾听闻过却从未遭遇,方才一时慌了手脚,差点连累小兄弟,实在抱歉之至。小兄弟仗义相助,老夫在此谢过。”
  他惊魂初定,心中大石放下,说起话倒颇为得体。
  霍昭黎道:“老伯不必客套,大家武林一脉,义当互助,那个……”
  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想将前几日听过的那几句套话说上一遍,说了一半竟然忘记了。
  老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霍昭黎满脸通红。
  程逸岸明明笑得比他更大声,却质问道:“你竟敢嘲笑我兄弟?”
  老人从容道:“老夫只是觉得这位小兄弟为人宽厚仗义,如今江湖,少有如此淳朴的年轻子弟,心中十分欣赏。”
  “多谢老伯夸奖。”霍昭黎笑开了眼。
  程逸岸白他一眼,“人家拐着弯骂你笨,你还道谢,真是个猪脑袋。”一句嘲讽的话说到后来,声音却有些发颤。
  原来此时仍然风大雪大,霍昭黎与那老人内力深湛,并不觉得如何,反而在此地长大的程逸岸有些经受不住。
  霍昭黎看他脸色发青,猜他大约觉得寒冷,想了想后说道:“大哥,这儿风大。咱们把老伯带到暖和点的地方去吧。”
  程逸岸看了那老人一眼,道:“他自在这里受寒,与我何干?走了。”
  说是这样说,见到霍昭黎又将老人负在背上才跟过来,倒也不讲什么。
  霍昭黎往他走的方向看去,除去山冰雪覆盖下的山壁以外,什么都没有。
  “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程逸岸尚未回答,老人已经抢先说话:“那边有个山洞,被树木冰雪遮住了看不出来。”
  程逸岸一听,转身质问:“你怎么知道?”
  “嘿,我可是住在这里许多年了。”
  “你住在山洞?”程逸岸眯起眼睛,声音危险。
  老人突然“啊”了声,一拍手,道:“原来那堆小人书和小玩意儿是你的!”
  程逸岸眼神闪了闪,冷冷地道:“不是。”
  霍昭黎好奇地道:“老伯的家在山洞里?”
  老人微笑点头,道:“你要这么说也无妨。”
  霍昭黎听程逸岸说过些江湖中人被仇家打落山崖,大难不死、苦练武功的事情,心想大概就是老人这一类的,心中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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