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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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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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的短促又简洁,最后的尾音上翘,又透出几分似是揣度的感觉来,自己兀自说着,仿佛是觉得这样的故事很有趣,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芯宝!”她这个样子,延陵君也拿不准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不由就加重了语气无奈的唤她的名字。
    褚浔阳的眼睛在笑,眸子上面弥漫了一层水汽,乍一看去,像是笑出来的泪花。
    延陵君愣了一愣,心中某处突然就似是被什么大力的揉搓着,瞬间就若软的一塌糊涂。
    见他似是要皱眉,褚浔阳就又匆忙的把脸藏在他胸口。
    这一次她稍稍的往旁侧偏了脑袋,一边的脸颊紧贴着他胸前的衣料,能够细细聆听那下面他心脏强有力跃动的声音。
    “你应该不知道的,我父亲曾经有过一个深爱的女人,可是阴错阳差,后来他们没能在一起,后来,他就把那个女人的名字给了我,也把他这么多年再也无处寄放的感情也都尽数给了我。”褚浔阳道,她的语气很轻很轻,脸颊紧贴着延陵君心口的位置,却能清晰而准确的把那灼热又沉重的字字句句都送抵他心中离她最近的那个位置。
    “延陵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从来都会觉得幸福,我一直觉得老天对我是眷顾非常的,我有疼我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给了我这世间最好的一切,这就够了,真的够了!至于——”褚浔阳道,微微闭上眼睛,把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抖掉。
    然后她就重新抬起头,再对上延陵君幽深双瞳时候就又肆意而明媚的笑,“除了父亲和哥哥,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是真的不觉得委屈,你也不用替我觉得委屈,我总不能要求世上所有的人都无条件的对我好吧?延陵,感情也是债,欠的多了,也许终有一天也都是得要偿还的,你说是不是?”
    父亲和哥哥,他们为她支撑了前世今生,足足三十五个年头里所有的天地和世界,这已然是一种信念,一种深埋于骨血之中,无法剥离,无法拔除的信念。
    同时——
    也是责任!
    褚浔阳的话里面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出来,但却也足够了。
    延陵君看着她,心里的几根弦似是被谁乱手拨动,冲击的厉害。
    她的手掌在她脑后,压着她靠近自己,然后倾身,把唇瓣压在她眉心用力的贴紧。
    他现在的身体不好,唇也惯常都是冰凉的。
    他把唇贴靠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直至唇上冰凉的触感给她血脉里的温度打散,然后才辗转碾压,深刻而鲜明的在她眉心印了一个吻。
    “芯宝,感情不是债,真心会为你付出的人,是不会计较着等你去还的,既然觉得幸福,那就把这些包袱都抛掉,嗯?”他的唇缓缓推开,温余了灼热的触感一时无法驱散,和那少女眉心艳红如血——
    一点朱砂。
    褚浔阳歪着头,细细聆听,却不接他的话茬,她的手指点点他的唇,却是笑道:“如果我来历不明,你还肯要我吗?”
    延陵君看着她明艳非凡的一张脸孔,她笑的越是灿烂,落在他眼睛里的笑容就越发像是一朵已然开到荼蘼随时都有可能凋敝的花。
    一颗心在莫名的软化颤抖,他干脆抬手遮住她的眼睛,让那种近乎能灼烧人心的光芒敛掉。
    褚浔阳无声的笑了笑,把脑袋倚靠在他胸口,闭目养神。
    延陵君拢了拢身上轻裘,将她包裹严实了,方才重新拉过马缰,继续打马前行。
    过了直通宫门的大路,前面刚要往巷子里拐,却见一人驻马在前面不远的槐树下。
    延陵君的眉尾上挑,看过去一眼。
    那人就快速打马迎了上来,直接对懒洋洋靠在他怀里的褚浔阳道:“郡主,城南福来居,我家主子有请!”
    *
    适容没管褚昕芮那里要如何善后,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了将军府。
    皇帝对苏逸存了很重的戒心,所以虽然授予他一个骠骑将军的头衔,却没有交付实权,这段时间双方之间的关系就那么不冷不热的僵持着。
    而皇帝的心里又着实是怄着气,所以虽然应了要给他指婚的事,却是迟迟不肯松口给个明确的婚期出来。
    适容翻墙而过,本来是要直接进屋的,却不想落地就见眼前花圃的斜对面,苏逸负手而立站在那里。
    夜色混沌,隔着这小小的一个花圃就难以分辨对方的表情眼神。
    适容倒也没想着回避他,只略一迟疑,就直接踩着花圃里松散的泥土走了过去。
    “怎么还没睡?”她问,抿了唇角,让自己直视苏逸的面孔。
    “外面闹成那样,我就是属猪的也睡不着了。”苏逸道,语气很淡,叫人分辨不出情绪。
    虽然还缺了皇帝的那一道赐婚的圣旨,但他们两人在一起却已经是事实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也不会刻意的分房睡。
    这夜走时,适容原是可以点了苏逸的睡穴再去的,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
    所以她起身时候对方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她也是知道的。
    只是——
    苏逸却是佯装不知,也没有阻止她。
    这个男人,纵容她,忍耐她,的确是已经到了一种近乎超乎她承受能力的程度。
    “苏逸——”适容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对上面前那男子温润如水一般的眸光时,心里突然莫名一堵,酸涩的利害。
    她知道对方在等她的解释。
    她也想要像之前中秋国宴上面的那一次一样直接的回避过去,可是这一夜——
    平静了许多年的心情突然就莫名觉得暴躁。
    “我不是去见他!”深吸一口气,适容别过了眼去,语气飞快又带了几分不耐烦的说道:“褚易简动手了,我只是过去看了看!”
    “是么?”苏逸笑了笑,并没有问她结局如何,转身款步往屋里走,淡淡道:“折腾的也是够累了,回去睡了吧!”
    无需言明,她这样的谎话如何骗的过他?
    适容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就把她血脉里的那点薄弱的亲情消磨干净了,而她起初要进宫的时候——
    却还是因为不放心李瑞祥。
    褚易简要出手的对象是皇帝,难免不会殃及池鱼。
    她本来也没打算去管褚易简那兄妹俩的闲事,只是偶然路过皇帝寝宫附近,无意间听到了那兄妹俩的对话就又突然改了主意。
    能说什么?并非是这世间所有人都是无情无义,只是她时运不济,偏偏错过罢了!
    那一刻,她倒是有些嫉妒起褚昕芮来,如果换做是她,如果她也能有那样的一个兄长宠着护着,那么——
    她今时今日的处境就该是截然不同的了吧!
    可终究,所有那些美好的东西都不是她的。
    越是想着这些,适容就越是觉得心情躁郁,她努力的平复了心情,举步也进了屋子。
    彼时苏逸已经重新躺回床上。
    他的睡容安静,一张俊逸儒雅的面孔,比平时看起来更能叫人觉得心里安定。
    适容净了手脸之后也回到床边,拖了外衫鞋袜,却是屈膝坐在大床的外沿许久未动,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男子宁静异常的容颜。
    这个时候,苏逸自然也是睡不着的。
    都这么久了,可是每逢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都还是手足无措,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何尝不知道,哪怕两人同榻而眠,一起坐着那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
    她的心,他也始终不得靠近。
    那种感觉,充满了挫败,也无奈!
    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苏逸还是不得已重新睁眼,将坐在旁边的女人拽倒塞进了被窝里,沉声道:“睡吧!”
    说完就自己翻身转向了另一侧。
    适容侧目去看他留给自己的后脑勺,突然无声的笑了笑,但同时眼中却是飞快漫过一抹复杂至极的微光。
    然后她也翻了个身,探手过去,从背后轻轻的环住了苏逸的腰。
    苏逸的身体骤然一僵,对她这样突然主动的靠近明显是无所适从。
    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的肌肉,适容的唇角忽而扯了一下,手指一蹭,从他亵衣的下摆滑了进去,指尖轻点,在他腹部紧致的肌肉纹路上游走。
    苏逸的呼吸一紧,头脑发热,却是飞快的一把捉住她的手指,重新翻身过来,对上那女人平静如许的眸子,顿时所有的脾气也就都跟着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他用力的抓着他的指尖不叫她乱动,然后将她拢入怀里抱着,妥协道:“好了,我不生气了,睡吧!”
    适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衣物上面略带清洌的气息——
    这个胸膛的温度能够叫她迷恋,可是试了许多次,她却都不敢让自己真的靠近,因为害怕——
    害怕一旦她重新抓住了什么,最终就真的会不得已的丢弃某些曾经在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东西。
    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将一个人安放在心里——
    习惯,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苏逸,对不起!”适容把脸贴靠在苏逸的胸前,声音很低的传来。
    “算了!”苏逸道,压抑住唇角泛起的苦笑,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脊背。
    适容听着他胸腔里透出来的低沉嗓音,那一刻,隐忍了半夜的委屈终于全线崩盘,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一把推开苏逸,翻身坐起,用了一种近乎可以称之为决绝的表情,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娶我吧,我们不等圣旨赐婚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她的这些话实在是太过突然,苏逸皱眉看着她,有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他才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哭笑不得的抬手去摸女人的额头。
    “你不是说要帮我从那段过去里面走出去吗?其实我也是真的厌倦了,我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厮杀,也不想去过那种见不得人的日子。我不需要什么身份荣耀,我只想要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夫君孩子,每日里计算着他们的衣食住行过最简单的生活。”适容说道,眼泪盈满眼眶,用一种迫切渴望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苏逸。
    苏逸的眉头深锁,手指就势从她的额头上下移,却蹭她眼角的泪,“真心话?”
    “嗯!”适容毫不犹豫的点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攥着,可是下一刻再触到他眼中深沉的色彩,却是心头一跳,忽而就又心虚的垂下了视线。
    很微小的一个动作,落在苏逸的眼里,血液里刚刚沸腾而起的某些因子就瞬间沉淀了下去。
    前后不过短短一瞬间的间隔,这床帐里面的气氛就瞬间由热烈转为尴尬。
    两个人相对无言,坐了许久。
    最后,还是适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暗暗咬牙,抬头对上苏逸的视线,眼中神色矛盾,“不是我想要骗你,而是我害怕我自己走不出去,曾经我也有想要试过——”
    “那我们就一起试试吧!”苏逸忽而一笑,打断她的话,反握了她的手在掌中道:“这样下去也的确不是办法,我们走吧!”
    适容一愣,眼睛一瞬间不可思议的瞪得老大。
    苏逸就只当看不到她眼神之中的慌乱,只就继续说道:“我们走,离开这里,我带你去过你想要的那种生活,这世上——除了仇恨,还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割舍不掉的?远远的走开,不再过问,或许有一天,你便可以忘记!”
    忘记他?忘了他!
    只是这几个字在脑海中回旋,适容就觉得心慌意乱。
    “我——”她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说自己做不到,可是触及对面苏逸的眸光,就又心虚的狠狠闭了嘴,改口道:“那我们——”
    苏逸没等她问就已经接口道:“现在!马上!我们走,这里的东西我让墨雪留下来收拾善后,顺便知会君玉一声。”
    他把行程安排都这样急,分明就是为了断掉自己的后路,不再给她反悔的余地。
    适容心乱如麻,毫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用力的点点头,而等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回拢的时候,却已经是艳阳高照,她和苏逸一起坐在了南下的马车上。
    这一步路,跨出去,恍如隔世!
    再回头,真的有一天可以沧海桑田的——
    忘记么?
    *
    褚琪炎相请,延陵君也没有回避,亲自带着褚浔阳去了南城门附近的福来居。
    两人共乘一骑,举止亲密,旁若无人。
    褚琪炎一早就站在二楼雅间的窗前看到。
    夜色弥漫中根本看不清那双男女的面容,但只就感觉上,两个人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却是那般和谐又默契。
    心中本来就不怎么愉悦的心情,就在这一瞬间突然转为烦躁,他抬手就想合上窗子,让自己眼不见为净,可是手指触到窗框的时候却又突然改了注意。
    他静立在窗口,看上去如是一株苍松般挺拔的身影,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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