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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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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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旁边石狮子的底座上面寻了块地方坐下,又将褚浔阳抱坐在腿上,用轻裘裹了,然后才把下巴抵在她肩头道:“白天宫里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是因为你身世的问题?”
    提起这个话题,褚浔阳的心情就是自然的低落。
    她抬手抱住了延陵君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才道:“原来事情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可能很快的,这朝中就要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了。”
    “嗯?”白天御书房里的事皇帝封锁极严,延陵君那里隐约得到的消息是有关方氏的,所以这会儿还是有些好奇的。
    褚浔阳苦笑了一声,便是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原来是以为只有我的身世有问题,却原来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就连哥哥——哥哥他也不是父亲的儿子。还记得我那时候和你提过的,大荣亡国的那一段历史吗?当年父亲是从攻打浔阳城的战场上带回了我和哥哥,而就目前来看,哥哥便是当年大荣金煌长公主留下的遗孤。早些年的时候,父亲和她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而这么多年了,方氏一直都用我在作掩护,她的目的——可能是卷土重来,想要借由父亲这里做突破口,而在打着光复大荣的主意了。”
    如果只是褚浔阳或是褚琪枫的身世问题,那问题还算简单。
    显然这样的事实也是明显超出延陵君的意料之外了。
    他不由的倒抽一口气,并没有马上做声。
    褚浔阳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苦恼的继续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是异类,最起码父亲膝下还有哥哥在,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他了。他倾尽所有养育了我和哥哥十五年,我们却间接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甚至于——在我和哥哥的身世上还不明不白的诓骗了他整整十五年。我想——或许从今天开始,我和他之间的父女情分就要走到头儿了。”
    话到最后,褚浔阳便是自嘲的一声苦笑。
    她先是短促的笑了一声,但是越想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就越发觉得这事情有趣,后面就有些哭笑不得起来,皱着一张脸道:“最可笑的是,我原来还只以为我的身份见不得人,可是现在——我居然连我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
    她会这样无所顾忌的对自己坦白这些事,恰是说明在她心里,已经完全的将他容下了。
    这一刻,延陵君首先考虑到的却不是一旦卷进这件事里会有多少的麻烦,心里反而是一阵得意。
    他的手扣紧她的腰,轻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褚浔阳的心中微微一动,这才重新抬起头来去看他的脸。
    这巷子里的光线昏暗,唯有东宫后门的门廊底下挂着两盏灯笼,有些朦胧不明的光线笼罩下来,将那男子面上散漫的神情渲染的多了几分慵懒。
    褚浔阳抬手,以手指轻轻描摹他眉眼的轮廓,兀自沉默了片刻方才抿抿唇道:“真的没有关系吗?西越这里,我现在却是注定呆不长久了。如果有朝一日,得要离开,就算你不介意,可是你的家族高门显赫,试想他们可会容你娶我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延陵君身上背负的往事和责任也有很多,纵使现在他因为某些愿意,一直都还保持着置身事外的姿态——
    只要荣显扬还在南华朝中一日,他都迟早要回归到他本身的生活里面去的。
    他对她,从来都无所求。
    所以哪怕是今天这样变故突生,褚浔阳也都不曾怀疑,他会就这样抛下她。
    可是这样一来,却是她将要给他制造出更大的压力和负担。
    “也许你也可以效仿父亲这些年来待金煌长公主那样?只把你身边的位置留给我,可是那一条路走过来是何等艰辛,不仅要顶住来着你的家族亲人的压力,还要接受世人的议论和嘲讽,稍有不慎,你就会变成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被人唾弃。”褚浔阳道,语气轻缓,一直带着半顽虐的姿态,“延陵,这样的一条路,你敢去走吗?我如今身无长物,我是不怕担那红颜祸水的名声,可是你——哪怕你也不在乎,你又要将你的父母亲人置于何地?”
    哪怕一夕之间沦为一介来历不明的孤女,可是这么多年置身云端的生活已经养成了她那样骄傲的秉性脾气,眼里不容沙。
    延陵君还要她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她就绝对容不下别人。
    他为她保留正妻之位?而她,从此便只能是一道隐没在人后的影子。
    “芯宝,别说这样的话!”延陵君阻断她的话,眼中一直轻曼的笑意隐去,莫名就带了几分沉痛,他的唇蹭过她的鬓角,语气急切而又肯定,“我这一生认定了,你赖定了你。我不会走你父亲的老路,也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我要娶你就是十里红妆盛世花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此生明媒正娶唯一的妻子。我要娶的人是你,从来就不是你的身份地位。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下一次——我是真的要生气的。”
    褚浔阳身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如若他真的有心如褚易安那般瞒天过海将她带在身边,哪怕他为她保留正妻之位不娶,也哪怕他就只要她一个女人在身边——
    这也已经注定他会永远的失去她了。
    她的骄傲,不会容许她委身与人做妾,她是断不会以那样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则就是已经做好了此去天涯的准备。
    而他——
    只要想到这一重可能就已经忍不住的胆战心惊。
    她是什么都不怕,可是——
    他却害怕!
    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竟会懦弱至此,只要想到有朝一日,或许会有失去她的那种可能就会惶恐不已。
    他说是会生气,眼睛里却是不见丝毫的怒意,反而慌乱的有些无措。
    褚浔阳看着他,一天之中大起大落了几次的心境就在这一刻趋于无限的安宁。
    “你生气了,会怎样?”她抬起双臂,抱住他的脖子,拿鼻尖去蹭他的鼻尖。
    延陵君被她腻着,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在顷刻间消散无踪。
    他就势吻了吻她翘起的唇角,然后才刻意冷了语气道:“那我便不准你再管这东宫父子俩的闲事,直接绑了你走!”
    他却连她后面的打算都看穿了。
    不仅如此,而且是在明显知道她是在玩火的前提下,还打算推波助澜的成全和纵容。
    褚浔阳的鼻子一酸,这一日之间的人生变故,她是到了这一刻才终于完全的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委屈的有点想哭。
    延陵君见她吸鼻子,唯恐她会真的落泪,就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正色问道:“说正事吧,这件事的后续你打算怎么办?”
    “褚琪炎肯定不会放过机会,但凡是发现了任何的蛛丝马迹,就一定会着手去查的,事情败露,就只是时间问题。而方氏那边,那女人的心思我拿不准,也不知道她后面会出什么招,更是不得不防的。”褚浔阳深吸一口气,也暂时抛开自己的小情绪,神色肃穆道:“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的等着别人去把真相揭露出来再见招拆招,我倒是宁肯自己亲自添一把柴,直接把这把火烧起来来的干脆!”
    “嗯!”延陵君模棱两可的略一点头,并不就此发表意见,只道:“具体呢?”
    “我已经做了!”褚浔阳道,提及此事,便是眸子一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方氏她不是不喜欢我吗?那便索性彻底结仇,逼她出手好了,横竖早晚也就都只有这么一件事,早点了结了,大家清净。”
    她说着,就又勾着唇角笑看延陵君,“父亲和哥哥那里都不指望了,从今天开始,我的身家性命就全都交给你了,到时候我要是入了大狱,你就准备去劫法场吧。”
    就算她肯于担下这件事,但是想要把整个东宫撇清了开去,也都还得要从长计议。
    可是不管怎样,想要保得整个东宫安稳无虞,一旦她的身上真要被坐实了这个前朝余孽的罪名,那么——
    她与东宫之间就必定是要一刀两断了。
    延陵君自是知道她要做下这样的决定何其艰难,就又摸了摸她的后脑道:“真的决定了?”
    褚浔阳歪着脖子看他,反问道:“就算失去了父亲的欢心和宠爱,我还有你,是不是?”
    “嗯,你还有我!”延陵君于是就笑了,双手揽了她,将她拢到怀里轻轻的抱着,这才在她头顶轻声的叹息,“我只是不想你难过,你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吗?这样的舍弃和放弃,难道不觉得痛吗?”
    “我只是——”褚浔阳道,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发丝,停顿片刻才道:“不能那么自私!”
    前世的时候,他们都在不遗余力的护她周全。
    如果历史重演,她却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
    那么这重来一次的生命又有何意义?
    “相较于失去他们,我宁愿就这样的舍弃和放弃,因为我知道,如果今天,但凡是我慢了一步,哥哥他就会代替我抢先跨出去那一步。”想着前世种种,褚浔阳的心境便是平静的有些超乎了想象,她的语气很慢,说着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唇角却意外噙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延陵,他真的会那么做的!现在,我们两个当中到底谁才是金煌长公主的遗孤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么久了,我早就早就不在乎我的生身父母是谁了,可是哥哥他却是我永远的哥哥,永远的亲人。我不能那么自私,看着他去承担这一切。如果我们之间就注定了只能活一个,那个人,也应该是他!”
    曾经那些最痛苦的记忆,到了这一刻却也变得弥足珍贵。
    如果她和父亲还有哥哥的之间的缘分就要终止此处,那么就该庆幸,她还有那样深刻的回忆可供凭吊。
    曾经,她惧怕回忆。
    可是现在——
    重新融入了现世的生活里来了,反而是将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全部放下了。
    所谓人生,一个人但凡还活着,就应该往前看的,不是吗?
    “我不怕死!”褚浔阳道,她的眸子异常明亮,而带这样一种异常坚定的信念,字字清晰道:“我跟你说过,我最怕的,是一生都好活在对他们的亏欠和悔恨当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今天此时暂时搪塞了过去,难保将来不会再被掀出来,到时候父亲他就是再艰难,也一定要在我和哥哥之间做出取舍。若在今天之前,我或许会只觉得对不起哥哥,可是今天之后,我已经明白了,其实哥哥才是他真心想要保护的人。那个女人,是父亲心里记挂了一生都放不下的包袱,如果我一直的保持沉默,最终让他保全我而放弃了哥哥——”
    褚浔阳的话只到一半,心里就阻塞的再难继续。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呼吸,然后抬头看向延陵君的面孔。
    那男子的目光温和,用一种专注视线静默的回望她。
    “如果我让他做错了选择,而叫他将来到了九泉之下都无法面对那个女人——那样的情形,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延陵,那种心情,你能明白的,是吗?”褚浔阳道,目光之中带着一种迫切的渴望。
    “是啊,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延陵君笑道,指尖拂过她的鬓角——
    因为我也这样的爱着你,所以我明白,有些人,注定了会是存留于心上一辈子的债,哪怕生死都分割不了。
    他俯首下去,亲吻她的额头,语意温柔含笑,“既然是不想平白无故去承他们的情,那便算了。反正你还有我,今天以后,你从他们那里失去的份儿,我这里都全部补给你,好不好?”
    “你要怎么补?”褚浔阳靠在他怀里,扬眉笑问。
    延陵君笑了笑,却是不置可否,抬手将她狠狠的揉入怀中,然后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不知道一年来我有多讨厌那两个人的存在,现在好了,再不用看那两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他说的愤愤,虽然只是调侃,但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还是十分分明,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褚浔阳停在耳朵里,忍不住就破涕为笑。
    她靠在他怀里,仰头去看他的脸,故意道:“我的脾气不好,性子也不好,以前父亲和哥哥都不同我计较的。”
    延陵君垂眸看下来,对上她顽皮含笑的眸子,便是深有同感的感慨道:“是啊,他们把你给养歪了,现在却半途撒手不管,转手将你抛给了我,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
    夜色冷寂,却在某处的角落里晕染出一片融融暖意。
    而彼时方氏的屋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局面。
    褚琪枫去而复返,她大为意外,怔怔的坐在桌旁忘了动作。
    褚琪枫反手关了门,却是单刀直入,一句废话也没有的骤然发问,“你对浔阳的态度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她不可能会招惹到你,那么问题就只可能是出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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