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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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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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逸已经自来熟的过去屋里倒了杯茶递给他,他自己也捧着茶碗靠在一张软榻上悠然抿了一口茶,道:“九城兵马司的人随后就会赶到,不过今天出动的那批刺客也的确是叫我大开眼界,至于拓跋淮安到底有没有那个运气脱困,那就要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延陵君走过去,以鞋尖拨开他霸占了整张睡榻的长腿,自己也弯身坐在另一侧,眼底幽光闪烁,又带了莫名讽刺意味。
    他不接话,苏逸也不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脑中还是不住回想之前与那黑袍客交手时候的情形,拧眉唏嘘道:“真没想到那老爷子手底下还训练出这样的一批人才,这些年世人只知他治国的手段极为严苛,不曾想背地里用以暗杀和执行秘密任务的人才也这样的出类拔萃。”
    延陵君和他的关注点明显不同,闻言便是轻声一笑,摩挲着手中茶杯道:“你不觉得那人的表现很奇怪吗?”
    “嗯?”苏逸的思绪被打断,饶有兴致的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延陵君笑笑,信手自手边棋盘上拈起一枚黑子,屈指一弹将对面的一闪窗子撞开。
    外面浓郁的夜色透进来,天际却已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她的目光沉静而幽远,这才不徐不缓的开口道:“以他当时所站的那个位置,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不为过,没有理由之前映紫两次出手她都无所察,偏偏是在最后关头要无声遁走的时候才被他逮了个正着吧?”
    苏逸沉吟:“你是意思——是她有意放水?故意让映紫得逞,好把苏霖他们一起引过去?”
    “为什么?”延陵君却是不答反问,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手边棋盘,对苏逸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苏家兄妹和什么人会有此深仇大恨?你当是知道皇家培养密卫的规矩,这种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掌权者手中把持的杀人利器,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能叫他在执行任务其间公然放任这样的纰漏发生?”
    莫说是皇家密卫,就是普通的勋贵人家训练出来的死士,那也绝对不允许他们保留私人感情,因为——
    感情往往会坏事!
    苏逸之前只是被那人出神入化的功夫吸引,此刻闻言终也不得不重视。
    “的确是不合常理。”苏逸道,拧眉沉思片刻就是讽刺的笑了,“总不见得是老爷子与你想到了一路,有意想要一箭双雕,将苏家这个眼中钉也一并除去吧?”
    当初授以苏家爵位是为了秉承他的宽厚,但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苏家这个异性王爵——
    从它存在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成了皇帝心头一根刺。
    迟早都要想办法来拔出的。
    “会么?”延陵君不以为然的摇头一笑,“他若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当时也就用不着我出手引苏霖兄妹过去了。而且这种皇家密卫执行任务的都有严格的准则规矩,忽视一切的突发状况,一切都指按照主子最初的指令行事。换而言之,哪怕他们都知道你们那位陛下容不得苏家的人长久存在,但皇帝此次给他们颁布命令击杀的对象是拓跋淮安,就算苏家的人撞上来,也会被他们自动忽视的。可是这一次——”
    延陵君说着,那神色之间就多带了几分“不可云”的神秘,字字轻缓道:“好像是——有人坏了规矩啊!”
    皇帝的密卫,这样的人,就应该唯命是从才对!
    如果是皇帝的命令指示也还罢了,否则若真如延陵君所言,是有人私底下坏了规矩——
    这又意味着什么?
    有人能人所不能,将眼线手脚做到了皇帝最信任倚重的人身上去了?
    总管这天下朝局,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又有谁有本事这样做?
    苏逸自然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神色不觉的转为凝重,静默的看着延陵君等着他的后话。
    延陵君沉默良久,神色之间一直是那种半冷淡半闲适的神情,靠在榻上悠然看着外面缓缓拉开的天幕:“事情很有趣,若从头到尾都是我估算失误也还罢了,但如果这一切真不是全在那老爷子的操控之下——却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
    就目前来看,不管这横空出世的一股力量到底属于谁,都还不曾未及到他们。
    可是背后的控盘者却似是有通天之能,在敌友莫辨的情况下,这都是不该被容许的。
    何况——
    褚浔阳和褚易安父子视为一体,那股势力与他而言全无利害纷争,但是把手伸的这么长的——
    将来在大位之争上却是势必要和东宫对上的!
    这样的人——
    已经可以断定是未来的敌人了!
    思及此处,延陵君就是一筹莫展。
    苏逸也是极有眼色,见状就整理好衣袍起身道:“得,你还有事情要忙我就就先走了。回头再有事,就叫人去千机阁传信给我吧。”
    “嗯”延陵君点头,目送她离开,随后目光就寸寸沉寂了下来。
    他现在要忙的事,耽误之急就是去把苏逸的事给褚浔阳解释清楚,可是就那丫头的架势,只怕短时间内想要寻到机会见她一面都难,总不能直接夜闯东宫吧?
    延陵君揉了揉眉心,心中难得也生气几分倦意,直接就靠在这榻上和衣睡下了。
    褚浔阳这边因为路上人多耽搁了,回到东宫已经是四更时分。
    她的心情不好,青萝最怕的就是快慰人的差事,当即就寻借口溜了。
    青藤唤人备了热水,服侍她沐浴更衣,又叫人煮了安神茶送过来。
    褚浔阳披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椅子上喝茶,外面青萝却是去而复返,冷着脸从外面几步进来,禀报道:“郡主,刚刚得到的消息,外面又出事了,说是漠北五皇子的车驾再回驿馆的路上遭遇刺客截杀了。”
    褚浔阳手下拢茶的动作微微一滞,似是有些意外,但随后却是抿着唇角无声的笑了笑道:“当众构陷不成,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派人公然暗杀,果然符合咱们陛下一不做二不休的真性情!”
    别人不知内情也还罢了,她这里却是想都不用想——
    漠北王世子不成气候,拓跋淮安是整个漠北王庭唯一能够撑得住场面的皇子了,皇帝既然已经出手,就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现在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他这个隐患除掉的。
    青藤眨眨眼,自觉回避了出去。
    青萝则是垂下眼睛,默然不语——
    有些话,褚浔阳说得,她却不能!
    褚浔阳兀自权衡片刻,又再问道:“那拓跋淮安呢?死了?”
    “没!”青萝立刻接口回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他暂时失踪了!”
    “失踪?”褚浔阳微微一怔,倒是始料未及。
    “是!和长顺王府的苏郡主一起!”青萝道,也不等她再问就一股脑儿将知道的全说了,“漠北五皇子和六公主的车驾行至长寿大街的时候遭遇来历不明的刺客袭击,后面刚好苏世子和苏郡主路过,说是出手帮忙的时候遭到牵累,混乱中两拨人马被刺客冲散了,事后九城兵马司的人赶到,救下了漠北六公主和苏世子,但是五皇子和苏郡主就不知所踪了。”
    “简直笑话!”褚浔阳闻言却是不可思议的将手中茶盏一扔,听了笑话一样笑了出来,“九城兵马司的那些酒囊饭袋什么时候能有了那样的本事?拓跋淮安何等谨慎的一个人,明知道有人已经瞄上他了,现在出门身边带着的侍卫必定都是顶尖高手,还有苏霖兄妹身边的那些人,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些人都被刺客压的全无还手之力,就凭九城兵马司那区区几个衙差就把刺客给击退了?这是拿别人都当傻子不成?”
    京城重地,每逢入夜之内内城守卫就交给九城兵马司和步兵衙门的两方面的人马负责,按照惯例,每一支巡逻卫队都是十八人的编制,就算是再凑巧,有两队人马同时赶到事发地点也已经是极限了。
    拓跋淮安和苏霖精心训练挑选出来的人才都不顶用,就凭这四十个不到的衙门官差却能将一群凶悍的刺客击退?岂不成了笑话!
    这样的事,不管别人如何,褚浔阳就第一个不信。
    她的目光一深,看向青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青萝面有难色,“奴婢也不十分清楚,得到的消息只有这么多,说是苏世子被伤的不轻,脱困之后和云姬公主已经赶着进宫面圣去了。”
    皇帝既然已经下了绝杀令,那么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拓跋淮安逃出生天的,这次的事情真是蹊跷的很。
    褚浔阳心中思绪飞转,这会儿就突然想起那会儿在宫门处延陵君提起过漠北的话题。
    皇帝会突然不顾一切对拓跋淮安动手,一定是事出有因,难道就是和延陵君提起的那事有关?漠漠北王庭又生变故?所以逼得他不得不冒险出手?
    想起延陵君,褚浔阳的心里觉得烦乱,倒不是单纯的气恼,而是——
    如果苏逸和他之间交情深厚,那么前世时候苏逸几次三番不择手段要夺她手里南华边境的兵权一事就又有待琢磨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件私事了!
    思及此处,褚浔阳就是心乱如麻,正要抬手挥退青萝,外面青藤刚好推门进来,道:“郡主,郡王爷来了!”
    褚浔阳问询台头,褚琪枫已经大步跨进门来,面上神情庄肃,不用想应该也是为了拓跋淮安遇刺一事。
    “哥哥这么急着过来,是因为长寿大街发生的事?”褚浔阳起身迎他。
    “嗯!”褚琪枫道,携了她的手安置她重新落座,一边道,“父亲刚从宫里传了消息过来,拓跋淮安已经现身了,已经公然闹到了陛下寝宫,要求陛下给一个说法。”
    褚浔阳闻言震了震:“那陛下那里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褚琪枫冷嗤一声,面色鄙夷,“无非就是场面上的安抚,但是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拓跋淮安死了也还罢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心知肚明要对他下手的是什么人。这种事发生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但是这次既然失手,除非陛下是想公然和漠北撕破脸来打一场硬仗,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拓跋淮安下手了。不仅不能动他,还一定要给予安抚和赏赐才能将此事压下。”
    “和漠北开战?”褚浔阳却是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这种可能,“楚州那里霍将军战败的消息再有两日就该递送进京了,那边战事吃紧,漠北人又是出了名的骁勇,陛下他人到暮年,现在的顾虑也多,一旦和漠北开战,那就是腹背受敌。最起码在楚州的战事重新平定下来之后,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所以如今皇帝就只有一个办法可想,那就是不惜一切压下拓跋淮安的怒气,暂时平息此事,这样一来,只怕拓跋淮安提出任何的要求他都得要满口答应了,算起来老爷子走的这一步棋真是得不偿失。
    褚浔阳想着不觉的幽幽一叹,回过神来才有所察觉——
    拓跋淮安的事,褚琪枫这么火急火燎来找她做什么?
    心里咯噔一下,她忽而便是意识到了什么,骤然抬头看向褚琪枫:“哥哥,该不会是——”
    “父亲传了消息回来!”褚琪枫道,神色凝重之中又带几分幽冷的怒意,不过他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抚性的拍了拍褚浔阳的手背道,“放心吧,不管是父亲还是我,都不会叫人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来,父亲的意思,也只是叫你知道此事,心里也好提前有数。”
    褚浔阳抿抿唇。
    她倒是还不至于为这个消息而乱了方寸,心里不快倒是真的。
    “是拓跋淮安的意思?他不是和褚琪炎结盟搅和到一起了吗?怎么就又突然改了主意,趁火打劫到咱们东宫来了?”褚浔阳道。
    褚易安是绝对不会出手助拓跋淮安夺位的,拓跋淮安要是一意孤行,只会弄巧成拙,半点好处也得不到,以褚浔阳对他的了解,还是很难想象他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褚琪枫的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笑意,微微往旁边偏过头去,语气中带了几分压抑至深的怒气道:“不是他!”
    褚浔阳一愣,愕然张了张嘴,脑中灵光一闪,如一道响雷劈开云遮雾绕的天际,在那一瞬间就是心明如镜。
    她恍然明白,转瞬却是怒极反笑:“是陛下的意思?”
    “圣旨没下,可是他已经单方面对父亲提了。”褚琪枫道,目光复杂又带了深深无奈的叹一口气道,“父亲自是没有应允的,不过他的意思很明确,和亲是假,他是要用你的身份暂且去稳住漠北,静观后效!”
    论及身份,之前的褚灵韵与她是旗鼓相当,可如今褚灵韵已是不洁之身,又连着许了两次人家,早就不能和当年相提并论了。
    褚琪炎要拉拢拓跋淮安做同盟,两人都有利可图。
    可一旦换做东宫——
    那意义就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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