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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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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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容易嘛!这幼稚所统共就这么俩人,却已经让我疲于奔命,以后——再不要靠近十五岁以下的孩子!
  第二十四章 腊月,皇后是这样练成的
  宁芳最近非常很忙!
  近了腊月,宁芳总觉得自己就像被上了发条的《胡桃匣子》里的卫士,不,更像是年月里赶场子的戏班子,不要说好好坐下吃顿舒心的饭菜,就  连晚上早早入睡的肖想也难以达成。
  祭天,祭神,拜宗,拜庙……那是力气活。早出晚归那是客气,十二月的夜天十一点起床,半夜一点集合,二点出了午门,五点前就要见到天坛  。天坛长什么样?谁知道——茫茫黑色里只能听到 风声,见到一串串的人影。鬼火见过没?老版聊斋里的那种,不要说离了三五里的人见到会是什么  感觉,只宁芳深处其中伴着鬼哭(旷野里的风声)狼嚎(怕是真的有)。三步九叩加风雪飘摇半天你 还有兴致欣赏天坛的人,那一定——不是人。
  原来,古人有那么多的信仰,那么崇敬的心,宁芳缩在炕上打着颤,唯一对古人的形容只有一个字——强!!!
  行封、受礼、排庆、接见命妇……那是赶场活。
  敬事房总管太监哈代的那张肥脸,宁芳是天天见。有时候宁芳就在想,皇帝真不是好做的,就算是种马,也是这世上最强最让人哈大着嘴的种马  。一月二十八天左右(阴历是如此),侍寝簿是天 天红色。宁芳就不明白了,她这里如果还好混,那其他嫔妃那里呢?真的是只上床不运动?这样—  —那些嫔妃能乐意了去?难怪后宫的女主子们各个都想把董鄂氏吃了去,这不是人前不幸、人后不性 的双不幸人生?一个两个也就罢了,现在眼瞄了  去怎么也得十几二十,这一堆不幸的女人对着一个幸福的女人,那心里能平衡吗?
  不怎么想看哈代总管那张笑脸,宁芳接过本子竖在面前。
  果然,那上面写着某日某时于某宫,皇后侍寝,某时某刻止云云。
  接过素心递上的印章卡上,宁芳连再动一动的心思也没有。
  素心接了本子递还给哈总管,哈总管见永寿宫的大宫女素心小心地扶着全身看似连手指都不能动的皇后躺下,自觉地出了门去。
  腊月二十八夜。许久没趴永寿宫门的三阿哥下了钱粮(就是宫里各宫关门)前就闪进了来。
  腊月时已经下了四五场雪。素心正在外榻上给主子缝制兽皮筒子,就像一身风雪的三阿哥夹雪进了门,忙起身随着三阿哥身边的小太监顺子替小  主子除了衣帽、沏了茶、打了热水蕴蕴脚。
  堂堂的大清国三阿哥怎么着身边也得跟着几个婢子并奶嬷子。可三阿哥到好,听了皇后主子那么一番“女人堆里长大能成什么气候?”并“自己  动手丰衣足食”的歪论,硬是每次进了永寿宫的门 就只领了个小太监侍侯着。
  其实,宁芳并不是要改造这位皇帝,真的不是的!她只是嘴快,见不得一个小P娃能领了七、八个娇美的十七、八的小妹替他脱衣去裤,连不红气  不喘,还能伸了脚下丫子让人跪着替他除了袜子, 于是低咕了几句。
  得,宁芳知这小孩也懒得听她唠叨,于是每回来都只带了那么一只瘦小的生物向自己做着无言的抗议,于是见不得他那短胳膊短腿同长衣繁扣斗  争的自己只好替了他的奶嬷做了他的临时保姆。
  其实,这完全是宁芳同情心加母爱泛滥,根本不是人家三阿哥同他抗议。不过,自从大清朝的国母真的行了替他脱扣除衣的举动,三阿哥是真的  再不带那些宫女婢仆们来了,因为用不上,她们再 顺手,也没他皇额娘让他见了舒服。渐渐的,在乾西五所三阿哥的院里,三阿哥也不怎么待见那些  围着他忙活的婢女们了。再渐渐的,随着三阿哥一天天长大,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尽穿起衣袍, 连贴身太监最近身的活也给无情地剥夺了。
  于是,无形中,无意识里,岁月间,潜移默化,宁芳改变了我们伟大的康熙大帝的一个生活小习惯,却美了宁芳的后半辈子。
  我们重新回来,说到三阿哥在永寿宫里泡脚下。
  “皇额娘呢?”
  “主子从午时由慈宁宫受膳回宫就一直在睡,嘱了奴婢不要挠了主子的好眠。这一个多月连场赶下来,主子可是一个好觉也没睡过。只余今天这  么个半日,这一觉怕是能睡到明日去。”
  顺子给他释了脚提上鞋,玄烨才开口:“你去小厨房提前安排了,她这一睡虽赶不及晚餐却可能半夜饿醒了,打发人准备些轻绵软滑、不易积食  的东西都备着,特别是那五黑粥,你们主子爱喝。 ”
  “是。”
  玄烨摆了摆手没再去管素心,齐上鞋入了暖帐。
  宁芳怕冷,这很正常。她一个从没离开过浙江的江南姑娘见台风的机会永远比大雪多。
  暖帐都是用厚毛毡子做的,四周围了七、八个炉子。
  玄烨掀了帐角进了去,帐内果然一个炉子也没有。
  宁芳受不住那烟炭味儿,即便那炭上笼了一层厚厚的百合、玫瑰什么弄成花香味儿,她仍是不受用。
  前世因为身体状况,她对空气的纯净度要求很高,一直这么过来也自然改不了那习惯,所以是宁愿这么凑合的冻着,也不愿把炉子移进帐子。
  帐内只在帐角点了一盏微弱的灯。
  玄烨除了中衣上了床,就见宁芳蜷缩成一团裹在两层被子里,鼻子以下也都不见。
  玄烨争了争被沿,领口被沿被她裹的实紧。于是爬到床屋,好不容易拉开了被角钻了进去。
  小孩子的火力大,虽然被时透了风,宁芳还是喜热加习惯的把钻进她怀里的小孩抱紧,并手脚并用的扒紧了。
  由始至终,宁芳都没有醒。
  平日里她虽然也有迷糊时候,却不会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玄烨见她眼下那快昏暗下沉,原本这半年养肥的脸极速消退了下去。
  看来,真是累着她了。
  这一个多月,宁芳算是这宫里最忙的主子,所以玄烨没来打扰。况且玄烨虽然年小,身为三阿哥却也有许多要忙的,至是也没什么空。因此,一  个多月来两人首次躺在了一张床上。
  玄烨调整了下自己的上半身,再掖严实了宁芳肩部的被角,才找了个舒服的靠点埋好了头。
  这并不好找,两人身高不同,却要面对面睡得舒服,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还好,玄烨已经习惯了。
  紫禁城里风雪交加,帐内却听的不真切。
  玄烨也累了,听着脑袋边熟悉的呼吸,没过半分钟亦睡沉了过去。
  年三十,宫里准备的活动很精彩,可惜宁芳是有眼没看进。据容婆子后来描述,各宫嫔妃是如何各个出彩纷纷献了节目,引得皇上与太后赞赏…  …守岁又是如何的有趣,主子们游戏斗乐对对子… …
  宁芳是被人叫醒的,她在守岁时歪在墙上睡了过去,被苏茉儿叫醒才知道午夜已过。
  太后见她累至如此,终于发了心肠赶她回了去。
  宁芳怎么谢的恩、怎么回的宫、怎么上的床,都没有知觉……
  虽然很累,一早七点,宁芳却习惯性的醒了。眨了眨眼,面前的不是那张看顺了的小脸而是一张白皙圆润的少男脸盘。
  这胖子,什么时候上了我的床?
  顺治见皇后眨着眼睛皱着眉头观着自己,于是开了口:“醒了?”他可能也是刚醒,声色暗哑。
  宁芳这时才终于醒了,立马坐了起来,想下床又觉得突兀,才强迫自己坐着不动:“皇上早安。”
  顺治这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看着他的皇后。
  她不美,是张再平凡不过的脸。
  她很奇怪,早安?像是洋人的用法。
  “皇上与主子醒了吗?”
  顺治见皇后的婢女进了来,才起了身由内侍与近婢侍侯着衣。
  帝国的两位主子安静的各自穿衣理毕。
  连顿早饭都没吃,皇帝陛下就出了永寿宫。
  “皇上——昨晚——什么时候来的?”
  “回主子,跟着您一起来的。”
  哦——我怎么不知道?
  “主子,您先吃点东西垫着,今天怕是比昨个儿非忙,先要随了皇上上朝接受朝贺,随后还要到慈宁宫请安,再于坤宁宫接受后妃们……”
  宁芳觉得耳朵里的声音渐渐消失。
  皇后,是这样练成的吗?
  第二十五章 爱,是无法停止
  顺治十六年正月十七,被雨雪侵袭长达双月的北京城终于迎来了暖阳。
  午后的慈宁花园人烟稀少。这座花园建来是为历代先帝遗妃修花踏春之地,因太宗后宫稀缺,而能活到如今之人更只余二三。相对于顺治后妃开  放的御花园,体制所界慈宁宫花园更是少有人影。
  临溪亭建在矩形水池之中一单孔砖石桥之上,汉白玉砌成的亭栏下,池中锦鲤游曳。窗外因是正月非锦团红绿,却也松柏苍劲,假山如绿。
  亭子三窗紧闭,只余了一面向南的开着。里面燃着二个小火炉,身在其中吟词做画到也不觉得冷。
  顺治帝诗笔正浓,坐于案前舞笔戏水,细看之下正是那首南唐李后主的绝作《虞美人》。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孔四贞依着窗,默念于心,不经心内一阵不畅。不想挠了这难道的清静,于是开了口:“皇贵妃近来身体可好?”
  顺治顿了顿笔,再复笔:“太医说春来这病症才能过去。哎,所以朕总盼着暖春早早些。”
  四贞见他写毕停笔,拧了温帕递上前:“快了,也就这十几日了,你也别急。”
  顺治净手后躺于榻上,招了手让四贞坐在榻边,握着她的手。
  “宛珍——怕是知道了……”
  四贞见顺治愁了眉头,自个儿心下焦神。
  “她——是聪明的……确是瞒她不过。”
  “朕总想着,她——少一日不知便快乐一日,却不想……”
  四贞紧搂着依在怀里的天子。两人自小相伴,四贞再清楚不过他的性格。爱着一个女人,有了一个所爱女人与他结合的男婴,他曾是这世上最幸  福的男人。可如今,那女人一日日消瘦,孩子也没 等保住,脆弱的心房何以维系?
  然四贞也不是石头,这男人每每受伤总靠着自己依偎,然自己见他爱、见他痛、见他苦又有何人替自己抚伤?
  如此想着,四贞便有一丝愤恨。不免想起了博雅娜“值不值得”的论调。这个男人,自己爱了这么久的男人,真的值得自己如此付出吗?他,可  曾想过自己的难处,思过自己的情何以堪?
  越想来,心里的躁气越大。
  “这半年来你多在皇后那里走动,所为何故?”
  顺治闪着疑惑的双眸自下而上的看着四贞。
  “皇后?”
  “嗯。”
  “她那里很安静,没有什么胭脂味儿。而且她也很安静,不会像那些嫔妃似的直往朕身上贴要朕宠幸于她。朕白日里要为国事分神,还要念着宛  珍的身子,到了其他宫里连个安眠觉都不能的。只 好躲在皇后宫里。”
  四贞听了他的话,吞咽了一口,涩然夹杂着一种往日里没有的排斥上涌出胸。
  福临啊——你不过是如此……如此为帝,为夫,为家……又何曾为我?
  四贞推开顺治站起了身,转身向亭门而去。
  “四贞?”顺治不明所以,起了身向四贞伸着手。
  两行泪由孔四贞的眼眶滑落。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贞儿?——”顺治紧跟而上依着孔四贞,从背后搂紧了她,“连你也要一声不响的离开朕吗?连你也要离了朕吗?贞儿贞儿,朕不许,朕不能  没有你……”
  你真的不能没有我吗?
  四贞很想反驳,却无法抛弃这个哭得伤心的男人。明明,他的眼泪不是为我流;明明,他不是如爱一个珍宝般爱自己如女人;明明……
  可她就是放不下他……放不下这个懦弱、偏激、长不大、喜怒不定、愤世忌俗、优柔寡断、刚裹自负……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有那么多缺  点,为什么自己还要爱他?留下来陪他?没名没分 苦苦地爱他陪他?!!!
  孔四贞痛哭着回身抱紧他。
  真的很伤心,很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哭过,一直坚强,坚强,坚强……
  等四贞哭罢再去看眼眶湿润却目光疑惑的男人,四贞不禁满胃苦水,冲这个什么也不懂的男人苦笑:“好了,回去吧,你离了这么久,怕是宛珍  要等了。”
  四贞用帕子释了释顺治的面,再替他理了理衣饰,开了门,推了推他。
  “四贞?”
  “嗯?”
  “你——没事了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去吧。”
  “嗯,那朕走了。”
  顺治放了她的手,跨出了门,很快消失在一片白绿之间。
  翠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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