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是你,痛的是- 第7部分

　　菲的爸爸是她的后爸。她的母亲离过两次婚，最后一任丈夫年龄居然比菲还要小。菲非常恨她的妈妈。这是我所知道的。晚上在一家酒吧里，我见到了菲的后爸，他是一个看似完美的男人，只是他的年龄让我身旁的菲有些尴尬。我们谈话的气氛还是愉快的，但我发现菲一直都没望他，他却一直望着菲。晚上，他邀请我们去城市里的一家大饭店吃饭，菲说：“　算了，一切都等到安言顺利地工作以后再庆祝吧。”离开他的时候，那个男人轻轻地对菲说：　　　　　　“　有空回去看看吧，她很想你。”
　　深夜，我和菲一起来到城市中最为肮脏的饭店吃饭，这里有廉价的食品，还可以大声地叫骂、哭泣、愤怒，不会有人去在乎你的行为。而在那些民工、地痞之中的两个女孩可以自由地喝酒、抽烟，那种感觉无法描述。菲和我喝了几瓶啤酒，她给我点烟，然后说：“　我16岁离开他们的。”我说：“　不开心的话，不要说了。”然后我端起酒杯，“　来吧，我的宝贝。”菲一直都不让我为了这件事情而谢她。可是，几天以后真的有了一家大的公司给我打来电话，我当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但菲只是对我淡淡一笑。
　　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一起逛街，一起与傻傻的外国男人调情，一起吃饭，一起洗澡。我和菲讲过希望，我无法原谅的男人，还有童年时候的那一场遭遇。菲问我：“　你恨你妈妈吗？”我没有回答，对于别人我从无怨言。这样的两个女人在别人眼中有如精灵般的难以琢磨。想必许多的男人都无法去征服。菲常说她和我在一起会失去许多艳遇。我也会骂她，“　你这个怀春的八婆，男人没有，女人要不要？”我们时常拥抱。当她看不见我的时候便会大叫着满世界地找我，然后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菲说：“　你应该写一个属于两个女人的故事，一切都是真的。”我说：“　菲，有些情感是无法用文字写出来的。”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菲一直把我送到公交车站，我坐在车上看见彼此慢慢地远离，一下眼泪就流了出来。我在一家大公司的第32层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这里的人眼神都是那么的麻木，他们不会在意身边多出一个我来。忽然想起学校的那些同学，我早以习惯面对于这样的面孔。我的上司是一个男人，大家都叫他李总，他是一个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汉语的外国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只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和希望有一些相同。那种男人特有的声音常会在我的身体里流动，然后给我无法说出的快感，我庆幸人并不是透明的，所以他看不见我的失态。他问我：“　你叫安言？”我低着头说：“　是。”他又说：　　　　“　你可以叫我BET，也可以叫我寒伟，寒冷的寒，伟大的伟。”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公司里的工作被我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我便觉得有些无聊，开始频繁地给菲打电话。她说：“　工作得怎么样，帅哥多吗？”我说：“　改天介绍给你，八婆。”　　　　　晚上，下班回到家菲正在看她的偶像剧，我们喝着啤酒然后找些话题聊天，当然，我也讲到了那个假洋鬼子，菲笑着说：“　怕不怕办公室性骚扰啊？”我说：“　他敢的话，我就把他从32楼扔下去。”菲说：“　要是他追求你呢？”我毫不犹豫地告诉她：“　那我就自己从32楼跳下去。”菲大笑着说：“　中国又出了一个烈女。”我想我们这样的两个女人可以快乐地在一起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彼此已经无法改变。菲看电视剧看到很晚，而我早早就睡了。搬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所以，我们抱在一起睡觉。菲只有在黑暗中才会有女人特有的姿态，我觉得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虽然，菲从不会和我说起什么，可是，她的眼神，还有睡姿可以证明她的脆弱。整个夜我们都会无声地依靠着对方，我的每一寸皮肤上都还留有希望的味道，我常幻想菲就是希望。
　　每天朝九晚五地上班，我开始在无意中渐渐地疏远菲，她好像也挺忙的，我常常找不到她。直到她告诉我她在和一个男人约会。我连忙问那人是谁？菲说是她的后爸。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菲说：“　他在追求我。”我说：“　菲，不可以的。”深夜，菲在我的怀里大哭。然后，在黑暗中我们相对着默默地抽烟。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菲的眼泪在一滴滴地融化。女人，她们的宿命只有等待，然后死亡。我试着和菲说这样的爱情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她已经不会去听这些话，她是个太过固执的女人。
　　为了可以把一些烦恼忘记，我不停地喝酒，把自己放在酒吧里面疯狂。可是，当我重新穿着职业装开始上班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的没用，看着菲像一个溺水的孩子却不能去救。“　安言”寒伟有一天叫住了我，“　你最近抽烟越来越厉害，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我白了他一眼，“　这好像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寒老板。”寒伟好像没有明白我的话。他说：“　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开口。”我对着他笑了笑，觉得这样的男人很好玩。可是，世界上的男人并不都是他这样的。
　　我开始给菲的后爸打电话，他给我留过名片，电话那边的男人还是一副非常幽雅的声音。我说：“　离开菲好吗？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不要在这样下去了。”我的语气接近哀求，他说：“　我们见面谈吧。”于是，我们选择在一家靠近我公司的咖啡厅见面。我一见到他便对他说：“　请你离开菲吧。”他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对我说“　请坐”。整条街只有这家店才有钢琴曲听，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喜欢把一切都变的那么快节奏。我心里有些愤怒，但还是用平静的语气和他说：“　这种滋味我尝过，你何必要给她带来伤害呢？”他说：“　请你搞清楚，小姐，我和她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的，她叫你来的吗？”
　　我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说：“　你如果不离开她，我不会放过你。”正在这时候菲忽然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我们彼此相对地望着，她什么也没有说。我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笑着和我点头，然后说：“　你以为什么都是无偿的吗？你以为要在这个城市里活下来就这么容易吗？还有，你以为工作就那么好找吗？”我笑着说：“　我明白了，去你妈的。”
　　说完我便很从容地离开了他们，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感觉到一个眼神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菲还是站在那里，我们越离越远，最后我走出了那家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是那么的寒冷，我似乎有些目眩。但是，自己还是努力地在人群中行走。一条又一条街永远没有尽头地行走，原来一切都必须付出，而我也不会是那个最幸运的孩子。回到公司我匆忙地写了一封辞职信，用电脑发给了寒伟，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来去匆匆的女孩到底在做些什么。在电梯里我忍住了眼泪，不知道菲是在帮助我还是要让我永远内疚。原来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还是那么的陌生。回到那个属于我们的家，我带上可以带的东西，然后离去……
　　我不知道相爱是什么样子，我无法去体会彼此心中的空白。欢笑背后我依然还是一个忧郁的女孩，还是不断地重复自己。
　　再一次回到了学校，为了那些没有完成的学业，我开始恢复学生生活。一切都已经不太习惯，而我的同学们也太不习惯穿三四千块钱一件衣服与她们一起上课的女孩，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一张小纸条，那是某位学姐警告我让我不要太嚣张。
　　晚上，我找到了那个女孩，她有着一张很漂亮的脸，可是，她毫不留情地叫我“　婊子”。我冲上去死死地抓住她的头发和她撕打在一起，我感觉许多人都围了过来，她们都在看我的笑话，她们也许认为我会被打死。可没过几下，那个女人已经被我打的满脸是血，她躺在地上不断地哭泣着，但嘴里还在咒骂着什么。我大声地对她说：“　我他妈的不是婊子，我没有卖过自己的任何一件东西。”整个楼道的人都默默地看着我，我可以感觉到自己头上滴下来的血。此后的很长时间，咒骂我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搬出学校。但我依然穿着3000多的衣服去上课，我想这样的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应该改变自己的一切。
　　许多天都没有外面世界的消息，我在学校的对面租了一套两居的房子，晚上我也会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望着整个城市，我知道在这片建筑里面有菲，还有我的许多希望。一转眼已经是深秋，我想给母亲寄一些钱，虽然，我知道那些钱最终不会到她的手里，惟有写上一封信才可以真正地告诉她我的情况。那封信我写了好多天，还是没有写完，因为每当我拿起笔总会想起童年的那些事情，还有菲的脸。我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但依然习惯在深夜中流泪。我不知道相爱是什么样子，我无法去体会彼此心中的空白。欢笑背后，我依然还是一个忧郁的人，还是不断地重复自己。
　　那个秋天异常寒冷，学校的课程快结束了，我整日躲在家里躺在床上看书，然后写下我和菲的那些故事。电话已经响了两个月了，我知道那是菲，还有寒伟的电话。从别人的眼神中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想法，寒伟需要的是我给他的解释，而菲她只是思念我罢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我反复问自己这样无聊的问题。几天后，我来到学校，同学们都告诉我，有人过来找过我，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他们开着很大的一辆奔驰。学校的那帮女孩在和我形容寒伟的时候眼睛都可以发出光来。　　　　　　　
　　我努力地复习，然后参加各种培训班，菲说过只有能力强的女人才会受到男人的尊敬，相反的只有去等待，然后死亡。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找到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为此我感到非常高兴，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足够我交房租、逛超市以及去地摊买一些自己喜欢的衣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电话不再响了，我知道菲已经不会再去思念我了，我把电话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睡去。
　　咖啡厅的工作是在晚上，我很熟练地做着，来的人也大多是一些学生情侣，在我的眼中他们都是虚幻的，昏暗的灯光中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么平凡的女孩。直到寒伟的出现，他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坐着，等着我走过去。我知道那是他，眼神中总有吸引我的东西，可是，我只能这么站着，离他不远的地方，我们彼此静静地看着。
　　寒伟说：“　我找了你4个多月，你还没有把我忘记吧。”我低着头，他继续说：“　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余菲和我一起来找过你，她很内疚，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说：　　“　那他们分开了吗？”寒伟没有说话。我第一次如此近地观察着寒伟，他的样子是那么充满男人的味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贱女人，但是，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希望他可以征服自己。我并不希望寒伟把我的事情告诉菲。寒伟低着头看着我，然后他说：“　让我保护你吧。”
　　我和寒伟在我的那间小屋里莋爱，我大声地叫喊着，然后，我们一起等待天明，空气中充满了啤酒的味道。我告诉他：“　许多次我都希望自己可以在酒中死去，可是每一次还是可以醒来。”寒伟把我搂在怀里，他的身体柔软而且温暖，我不自觉地抱住他。他说：“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有许多故事，我无法忘记你。”
　　我顺利地通过了12月的考试，参加最后毕业典礼的时候，我发现站在人群中的希望，他注视着我。希望变得成熟了许多，他的脸上还是一脸青春的面容，这是一个我曾经喜欢过的男人，现在我却有些茫然。我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希望说：“　你好吗？”我说：“　不错。”我尽量保持镇定，我们有很久没见面了，可是，面对他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女朋友呢？”还是我先开口，“　她很好，我们下个月准备结婚。”他说。我说：“　好。”希望问我“　什么好”？我说：　　　　“　结婚很不错啊。”希望说：“　你呢，准备离开还是留在这里？”我笑着说：“　我能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他表现得很无奈，听说你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我试着点点头，然后对希望说：“　朋友罢了。”最后我看见路边的寒伟，他手里拿着一大束红玫瑰在等我。我对希望说：“　我要走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恭喜你了。”说完便向寒伟走去，希望在后面叫住了我，我听到他说“　安言，对不起”。我傻傻地站在那里，思念有如一场无声的电影，把一幕幕又重新刻进我的脑海。记忆，我永远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