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你嫁给我绝不是偶然。隐约中，我觉得我们的父亲肯定知道些什么，可他们临死都对我们三缄其口。”
除了太后想改朝换代，宋舞霞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随口道：“不会是太后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吧？这也太狗血了。”
“狗血？”丁文长因宋舞霞的说辞笑了起来，说道：“十月怀胎，在这人多口杂的后宫，太后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瞒过别人？”
宋舞霞也知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从这次的事情看，她觉得皇后对太后也起了某种不信任，或者说猜忌。她脱口而出：“不会是太后所生的那个皇子根本没死吧？”
“你不要胡思乱想，暂时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为什么你觉得不可能？也许当年太后生下儿子之后就把孩子藏了起来。”宋舞霞目光炯炯地看着丁文长。在她的记忆中，什么《狸猫换太子》、《真假太子》，都是这么演的。
烛光下，丁文长觉得宋舞霞的眼睛散发着某种光芒，仿佛想把他吸入她的眼中一般。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她搁在裙摆上的小手，失神地问：“霞儿……舞霞，你为了我冒险，为什么？”
“我说过了，不是为了你。”宋舞霞慌忙别开眼睛。她想从他手心抽回自己的手，发现他握得很紧，只能作罢，喃喃地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丁文长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但还是有些失望。他半跪在面前，抬头看着她的脸。翩翩的火光中，她的皮肤晶莹剔透，似透明的白玉。可就在这白皙脸颊上，有几道浅浅的红痕，是昨晚被郑晟睿一巴掌打的。他伸手欲碰触她的伤痕。宋舞霞下意识躲开，双颊染上了红霞。
“还疼吗？”他心疼地问。
“已经上过药了，明天就能消肿了。”说着她突然想到，指印一定让自己显得很难看。她别过脸去，轻声嘟囔：“你别管这些，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好，说正经的。”他嘴上这么说，但并没退开，也没放开她的手，嘴里说着：“父亲偷偷告诉过我，太后的孩子的并不是病死的。孩子一出生，先皇就命人守着，不久，先皇亲眼看着太监掐死了他，很多人，包括你的父亲都看过孩子的尸体。他怎么可能起死回生？之后太后一直没坏过孩子，后宫也没再添过一儿半女。有人曾说，这是上天对先皇的惩罚。”
听到这回答，宋舞霞十分失望，说道：“看来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叹了一口气，喃喃：“如果我能记得以前的事，说不定就能知道当日我为什么被换嫁入你家，如今太后又为什么硬是把我们凑在一起。”
丁文长看着她轻拧眉头，脱口而出：“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
丁文长摇头，因为他突然记起，所有事都不是她能够后悔的，而他做得最错的事，最让他后悔的事，他曾那么粗暴地伤害了她，差点永远失去她。
宋舞霞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怔怔地看着自己，而她居然会觉得不好意思。我果然是穿越得太久了，所以连性格都变得扭捏了。她暗暗自我嘲笑，正色说：“关于金公公，你知道多少？”
“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我觉得他对皇帝很忠心，可是又听说他会把皇帝的事告诉太后，他到底是哪边的？”
“这个——”丁文长略一沉吟，说道：“严格说来，他应该是先皇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他为太后所做，可能只是自保，也可能是为了皇帝，他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和太后宫中的钱公公相比，他的城府更深，你千万要小心。”
“恩。”宋舞霞点头。看到丁文长依然半跪在自己面前，突然觉得有点像现代的求婚仪式，“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柔和中带着妩媚。
绿桑早就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屋子内除了丁文长，再无其他人。宋舞霞习惯性地放松了警惕，笑着说：“我突然想到，我在书上看到过，在洋人的国家，男子向女人求婚的时候都要这样半跪着。”
丁文长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像随从一样跪在宋舞霞面前。俗话说男人膝下有黄金，而他不止半跪着，甚至一直仰视着她，只为更清楚地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他猛地站了起来，自恼地问：“你到底看过多少洋书？那些书都是哪里来的？”
丁文长只为转移话题，却成功地难住了宋舞霞。她不知如何回答。
丁文长低头看着她。从他的角度，她的睫毛修长而卷俏，她的鼻子秀气而挺拔。因为她低着头，她的脖子正向他展示着优雅的弧度。
“霞儿，在很早之前我就想过带你离开京城。如今我们很快会成婚，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为了太后的懿旨才与你成婚……”
“你先听我说”宋舞霞心慌意乱地打断了他，语无伦次地陈述：“太后一定要把我们绑在一起，所以我们必须成亲……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感激你，真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当夫妻……”
“朋友？”
“对朋友。反正我会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但不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也请你同样做到。”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331章 双喜临门
第331章 双喜临门
直到丁文长走了，宋舞霞的心依然“噗噗”直跳。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打断他，因为不希望他把那些话说出口，改变眼下的一切。
“我做得没有错，他对我，不过是因为以前的宋舞霞而愧疚，而我，我爱的是陆博涛。我愿意与他结婚，因为爱情和婚姻无关，因为我是迫不得已的。”她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不断地，不断地重复，脑海中却无法挥去丁文长临走时眼中的失望。
宋舞霞一直以为丁文长出狱了，而皇帝也以为自己得到了她，那么眼下的事应该能告一个段落。第二天，正当她想办法为胡三的武举考试铺路的时候，闵长观来了，告诉她，金公公请她在适当的时候再去一次御书房。
相比第一次的隐晦暗示，这一次是赤luo裸的要求，或者说命令。宋舞霞虽生气，却毫无办法，只能告诉闵长观，她病了，哪里也不能去。
当下她打发走了闵长观，但她也知道，今日过了还有明日，明日过了还有后日，她不可能永远都病着。更重要的，如果皇帝真是食髓知味，想再次与她发生关系，到时皇帝不可能让她下药，吉雅郡主也不可能再顶替她。
“怎么办？”她喃喃自语，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怎么没想到皇帝会在事后纠缠自己。“嬷嬷，我想进城，你去让人备车。”她突然对站在一旁的赵嬷嬷说。
自宋舞霞衣衫褴褛地从皇宫回来，赵嬷嬷一直在担心，可主子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如今看她着急，她忍不住问：“小姐这是想去探望翠羽，还是想见丁公子？”
“我想先去探望翠羽，如果他没空，就给他留个口信。”言下之意，她还是想见丁文长的。
赵嬷嬷已经从绿桑那里知道，前一天晚上，丁文长深夜见了宋舞霞。她一直以为那天皇帝强占了宋舞霞。想到没有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她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丁公子知道为好。”
“你也觉得我太过依赖他了吗？”宋舞霞边说，边失神地坐回了椅子上，许久才说：“那，我们就偷偷去探望翠羽，只是探望翠羽，我很久没去见她了。”
“皇上那边……”
“我会想到办法的，我不能只依赖别人。”言毕，她示意赵嬷嬷出去备车，自己想独自休息一会。
午饭之后，宋舞霞只带着绿桑和赵嬷嬷到了翠羽养伤的小院。刚进了院子她们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发生了什么事？”绿桑拉住一个小丫鬟问。不待小丫鬟回答，丁楚已经迎了出来。相比前几天见面时的情形，此刻的丁楚更加憔悴，这种憔悴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他整个人就像是霜打过的茄子。
“是不是翠羽的情况有变化？”宋舞霞一边问，一边往屋内走。房间内，翠羽正挣扎着想起身。“你没事就好。”宋舞霞的话音刚落，她看到了翠羽眼中的泪水。“这是怎么了？”她急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翠羽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直往下流。
“丁楚，到底怎么回事？”
“郡主，翠羽的手……”
“小姐，我的手，我的右手再也不能拿东西了。”
宋舞霞一听愣住了，几秒钟之后才执起翠羽的右手，轻轻握住，发现她根本使不出劲。宋舞霞的心“咯噔”一下，内疚涌上心头。她知道右手对一名大夫的重要性，她也知道，是自己令翠羽失去了右手，但看着泪眼朦胧的人，她只能压下所有想法，说道：“我还当什么事，你不是还有左手吗？”
“我……”
“我知道，你用右手替人把脉，用右手替人施针，你的愿望是用你的右手救更多的人，但是谁说只能用右手的？你怎么知道你的左手不能做到？”
“对，左手”丁楚一步上前，接着宋舞霞的话说：“以前你只是习惯用右手，如果多加练习，你的左手也可以的，我记得师父说过，我有一位师叔就是用左手的，我待会就写信去问，师叔是如何练习左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宋舞霞说着给丁楚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在翠羽旁边坐下，然后把翠羽的右手交到了他手中，严肃地说：“丁楚，我问你，现在翠羽的右手不能用了，以后她不能拧毛巾，不能拿重物，你会不会嫌弃她，不愿意娶她？”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丁楚连连摇头，紧张地看着翠羽，认真地说：“在你受伤那天我就决定了，如果你不能醒来，我就终身不娶。如今你醒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成亲，下个月，下个月就成亲……”
“有你这么猴急的吗？你也不问问我们翠羽愿不愿意？”宋舞霞脸上笑着，可看着翠羽细瘦无力的手指，她的心沉甸甸的。
丁楚的注意力全在翠羽身上。他紧张地抓着翠羽的手，真挚地说：“翠羽，你愿意和我成亲吗？以后我就是你的右手。”
“不，不行。”翠羽抽回自己的手，把头偏向一边，低声说：“我已经不能替人把脉，也不能替人扎针了……”
“成亲和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丁楚急得团团转。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成亲的事，可翠羽每一次都是这个态度。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宋舞霞。
宋舞霞想了想，问丁楚：“你为什么想和翠羽成亲？”
“因为，因为……”丁楚结结巴巴，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吐出两字“喜欢”。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宋舞霞接着问。
“这有为什么吗？”丁楚把目光投向翠羽，见她的双颊因这番话染上了红霞，不觉看呆了。
看着两人的样子，宋舞霞有些羡慕。哪个女人不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共结连理，共度一生？可上一世，她被男朋友的情人害死，而这一世，她和陆博涛注定无缘。
翠羽怯怯地看了一眼丁楚，小声说：“你不是说，喜欢看我替人施针吗？如今，我……”
“我不是喜欢看你替人施针，而是喜欢看你认真的模样，那时候的你，眼睛会发光……不止是那个时候，我还喜欢你看着我，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生气的时候瞪我……”
“别说了”翠羽的脸更红了。
宋舞霞虽然惋惜翠羽的右手，但患难见真情，丁楚这么长时间的不离不弃，悉心照顾，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属于翠羽的幸福。看丁楚并未看清翠羽的态度变化，依然一脸紧张地看着心上人，她笑着说：“好了，这事我做主，你让人选一下好日子准备婚礼。不过下个月太赶了，我总要给翠羽准备些嫁妆……”
“小姐”翠羽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得出血了。
宋舞霞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笑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接下来你只需养好身体，有空的时候多加练习你的左手。”
“可是，小姐，我怎么能在您之前成亲。”
听到这，丁楚终于明白，翠羽这是答应了。他激动地笑了起来，随后跪在了宋舞霞面前，郑重地说：“郡主，您的恩情我一世都不会忘记，以后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为您尽十二分的心力”
“好了，这可算是雨过天晴了。”碧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上前向宋舞霞行礼，随即又恭喜了两人，为翠羽擦干了脸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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