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凤舞九天-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
  “老兄,你早上刷牙没?怎么满嘴粪臭?”对着浑身冒火的老兄,他照样闲闲地开着玩笑。
  “你!”老兄又气得磨了牙,“别给我摆这不正经的样!你知道我想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啧!他打小就不懂“正正经经”这四个字怎么写,这不,老兄怒目一瞪,他是好不容易摆出个敛容垂目的端正样,蹦出嘴的话就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好歹我也是带把子的男人嘛,自个娘们自个罩着就行,犯不着老兄急巴巴地来当一头配种的公猪吧?”
  他歪叼着草杆冲阮霸邪邪一笑,拎起鸟笼就走,晃晃悠悠地去远了,阮霸还站在原地回不了神,一脸遭雷击的呆瓜样儿,一只苍蝇闻着臭味悠哉悠哉地飞到他脱了臼的嘴巴里,瞧瞧,这就叫臭味相投!
  回到凤阁,凤天影却找不到姬无瑕,床上被褥叠放整齐,人却不见了,问了一个丫鬟才知太夫人命人将她接往素荷轩调养身子。
  人走了,凤天影只在床角地面捡到那张揉作了一团的纸,纸上皱糊糊、湿答答的,一行字体也被泪水稀湿,她要告诉他什么?他苦笑,在那张纸上所能看到的只有斑斑泪痕。
  老太婆到现在还没那意思让他重新接管正事儿,凤家产业由着姓阮的打理,偏偏他也不在乎,反倒乐得图个清闲。
  嬉笑玩乐胡混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就独自待在书房里,在几排书架中翻翻找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发现隐川那臭老头提过的一只红木箱子。
  橇开箱锁,他从箱底翻出一叠叠烫金红帖,帖上记载着凤舞山庄历代庄主娶的夫人的生辰八字。
  每一任庄主都会娶三位夫人,为了使凤氏家族人丁兴旺,凤家男人娶的妻妾的生辰八字也很有讲究——三位夫人的八字里分别有“泉中水”、“天上火”、“杨柳木”,五行算卦中占了水、火、木。
  臭老头曾说凤氏家族早年发家至富的手段很不光彩,以至于遭到某种诅咒,凤氏一族的香火一直延续得很艰难,依照祖训:每一个凤氏后人娶得三位夫人后,要么就是相辅相成,顺顺当当地开枝散叶;要么就是相克,丈夫会死得莫名其妙。
  太夫人也是年轻时就守了寡,她的丈夫也是猝死的。凤老爷死后,他的同胞弟弟、太夫人的小叔子也突然失踪,下落不明。那个时候开始,凤舞山庄笼上了一团疑雾。
  “老朽怀疑凤氏家族的诅咒是人为的,你去了凤舞山庄,一定要查清凤天影的死因,一定要多加留意他娶的三位夫人。”
  白眉老人的叮嘱犹在耳际,他闭目静坐书房中暗自思索:太夫人对儿子虽严厉,却也不至于加害亲生儿子;阮霸是有些野心,那个“凤天影”想必早就防着他,应该不会给他下手的机会;这样看来,的确只有那三位夫人接近丈夫的机会最多,难道“凤天影”的死当真与她们脱不了关系?
  姬无瑕与年媚素的身影在脑海中交替闪现,想到姬无瑕时,他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些些怜惜,想到年媚素时,他的心竟有些乱了。
  窗外,夜色深沉。
  凤舞山庄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宁静!
  秋雨下一阵凉一阵,点缀在山庄的花红柳绿也渐渐有了些疲倦的微黄。盼得雨势停歇,云开雾散,秋日暖阳一照,晌午时分人就犯困。
  小兰正躲在亭子里偷闲打盹,却被二夫人逮个正着。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年媚素拧着丫头的耳朵,“你这身懒骨头也该收一收,起来跑跑,到房里头把姑奶奶的剑拿来。”小兰揉着耳朵瞅瞅二夫人一身紫袄紫裙,心里纳闷,“夫人要练剑?”怎的不像平常一样换上短袄小裤,打扮利落些?
  年媚素也不知是连着下了几天雨让人心里憋闷,还是总挥不去脑子里一张勾人坏笑的脸,恼人得很,反正今儿个她的火气莫名的大!捋起蝴蝶衣袖,她照着小丫头的头顶挥过一记拳风,如同将军使唤小士兵,满是蛮横强悍的口吻:“我数十下,你要是不赶紧把剑拿来,看姑奶奶不拆了你的骨头!”
  小丫头缩着脖子“吱溜”一下蹿了出去,没等主子数满十下,就把剑取了来。
  柄镶明珠的精美银质剑鞘里,拔出的剑精钢百炼。这柄宝剑是当将军的爹爹送的,竟被她当作嫁妆带了来。嫁入凤家,锦衣玉食地被人侍候着,她偏就学不会整日对镜梳妆来取悦丈夫,姑奶奶我行我素,闲时只要耍几回剑,剑光一闪,山庄里头爱嚼舌头背地里说人闲话的三姑六婆全不敢吱声了,见了她也低眉顺眼的,连太夫人也奈何不了这位将门千金,只说:“这儿媳是个将种!”
  拔剑、挥剑,一气呵成!剑风带着一股野蛮劲儿划空而过,发出丝帛撕裂般的声响。
  “不愧是将门之后,连个千金大小姐也使得出名家剑法。将军的女儿可比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强悍多了。”
  花园南隅粉墙边,一丛芭蕉簌簌抖动,两颗脑袋顶着一片大大的芭蕉叶,藏身在草丛里,远远地偷窥在小园凉亭前的空地上练剑的年媚素。看到贯虹剑气激得树梢落叶翩翩,紫裙一旋,蜜色小腿暴露在阳光下,绮丽纷呈,偷窥的一人忍不住啧啧赞叹:“小野猫舞的剑气是野蛮了些,不过那身段……啧,真是可口啊!”芭蕉叶下响起咂嘴吞咽的声音,朱唇微努,两片瓜子壳被吐了出来。
  同在一片芭蕉叶下藏身的另一个人哭丧着脸问:“主子,咱们为什么非得躲在这儿偷偷摸摸地看?”好歹二夫人也是主子明媒正娶的,犯得着大白天摘片芭蕉叶顶头上偷窥自个娘子?多别扭!
  主子坏坏一笑,“偷着看,才够刺激!戏台上不是常会演一出思春的小姐搬个凳子踮着脚偷看邻家相公吗?咱们也来学学。”
  “……”
  燕青无语问苍天,这哪儿跟哪儿啊?主子还不是贪图一个好玩!
  凤天影坐在草地上,嗑着香香的瓜子,舌尖还灵活地绕出一句话:“燕青,你瞧瞧主子娶的三位夫人,一位是满肚子苦水,一位是成天躲得没个人影,就数这一位,在山庄里是如鱼得水的自在样。你老实说,主子以前是不是最宠这位二夫人?”“宠?”燕青陪着主子“玩”了这么多天,好好一张冷峻的脸是崩溃得一塌糊涂,成天被主子闹腾得一惊一咋、一愣一傻的,这会儿他是一脸阿呆样,讷讷着:“您啥时宠过她了?自从您娶她进门,洞房花烛那一夜,您在书房睡了一宿,年夫人第二天就提着剑冲到书房,差点没把您脖子砍喽。打那以后,您就当山庄里没这么一位夫人,就算不小心在一条路上碰见了,您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把人当空气。二夫人见您也来气,您与她呀,就像上辈子结过什么仇。”
  凤天影摸摸鼻子问:“不喜欢你家主子,她干吗还嫁过来?撒着野毁了这门亲不就得了?”小野猫又不是乖乖女,没道理忍气吞声地委屈了自己呀!
  燕青叹了口气:主子的脑子真是卡壳了,连那么惊天动地的一桩事儿都没记住,“您忘了二夫人是怎么嫁到凤舞山庄的吗?那是年将军用绳子把女儿五花大绑地扛到花轿里,押了来与您拜的堂,第二天她不就挥着剑逼您休了她吗?当日她还冲您搁下了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山庄里的人是跌着下巴领会到这位夫人的野蛮劲儿!
  “哦?她都说什么了?”
  “她、她说‘我这是出门踩狗屎了?我嫁鸡嫁狗也没那门心思嫁给你这个没种的臭鸟蛋!你趁早把我休了,免得我做梦都想把你生吞活剥’。”
  凤天影“噗”地喷出片瓜子壳,差点笑岔了气。好不容易止了笑,他拍拍燕青的肩膀问:“你说,她要是没那将门千金的名衔,哪个男子还愿娶这野丫头?”
  “这……二夫人曾经扬言要嫁就嫁个与她爹爹一样的男子,驰骋沙场、铁骨铮铮、勇猛杀敌的虎将!”燕青瞄瞄自家主子,暗自摇头:就凭眼下主子这种洒脱浪子逍遥自在的模样,坐到青楼里头准保吃香喝辣,换作扛枪骑马冲锋陷阵,那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种男人有什么稀罕?咱们山庄里不是一抓一大把么?”凤天影横给燕青两枚白眼。
  “咱们山庄里?”铁甲骑兵倒是有,但那都是虾兵蟹将,哪有什么驰骋沙场的虎将?
  “那个阿牛、阿虎、阿豹,他们不都是吗?”凤天影信手拈来一大串。
  燕青屁股一滑,差点栽倒在地,“主子,他们都是山庄里的厨子,阿牛是个杀猪的……”
  “阿牛杀猪时难道不勇猛吗?切菜掌勺的阿豹,你瞧他那块头,还不是铁打的筋骨?他们不但天天杀生,还能把死了的东西分尸捣碎烧来吃了,那些虎将能比他们狠吗?”
  这这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燕青赔个小心问:“您在生气?”
  “我生什么气?她爱找谁找谁去!虎将?卸甲归田还不是老农一个,能比你家主子厉害吗?”这小野猫吃着碗里的,还敢瞄着锅里的,当自己丈夫是个死的?
  燕青双肩耸动,好辛苦地闷着笑。
  凤天影瞪着近在咫尺却吃不到嘴的一道“野味”,心里头那个憋火,甭提有多难受。他突然站了起来,顺手折来花园暖房里一束精心栽培的紫红色蔷薇花,整整衣衫,迈开潇洒的步态,绕着小园香径往前走。
  听得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舞动的剑光倏敛,年媚素皱眉不悦地望向擅入媚芳园的不速之客。
  小园香径上,一个分手拂柳、漫步而来的洒脱身影顿时吸住了她的目光,看不到记忆里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庞以及一双深沉浓黯的眼睛,走在明媚阳光中的他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坏笑,眉宇间蕴着的风流,凤目里慵懒调笑的眼神,奇异地勾住她的心神。
  心绪又乱了,她有些气恼地瞪着他:瞧他这一脸放浪坏笑,又想来占她便宜?
  “小野猫出来晒太阳哪,要不要我来帮你捉捉身上的跳蚤?”
  凤天影站到她面前,清雅调笑的话儿逗得她气红了脸,妩媚的杏眸冒火地瞪着他。啧,小野猫生气的模样挺逗人的。
  “你是不是闲得无聊嘴皮发痒,到姑奶奶地盘上讨打来的?”这臭男人以前可从来不会踏进媚芳园半步,今儿居然破天荒头一遭主动来寻她逗趣,敢情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啧,小野猫果然会撒野哪,钻到我的家中划地盘,是不是想搭个窝下崽?”凤天影倾身上前,贴着她的耳朵呵呵地笑,“放心,为夫会很用功很用功地与你夜夜笙歌,明年开春准保能下一窝崽崽。”
  “下你个大头鬼!”年媚素又羞又恼,耳根子也发了烧,嗔怪地拧他耳朵,“今儿刮的是荒唐风吗?铁树也想开花结果,美的你吧!”
  凤天影这回可防着她发野时拧人的动作,旋身一避,再把折来的那束蔷薇凑到鼻端深嗅,凤目斜睇着她,那股子瞄人韵味既迷人又邪魅。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捻花上前,“来!让我为夫人的秀发添添香,戴上这束花。”他折的花戴到她头上,这就叫“名花有主”,往后她就甭想三心两意地念着沙场虎将。折花折花,他这是想折取她的芳心哪!
  年媚素往后退了几步,抡一抡手中宝剑,剑尖赫然指向他。她轻蔑的笑声直直挠到他心口,“别靠过来,你折的花我才不稀罕!有本事,你先夺下我手中的剑!”
  “小野猫,你手里亮出这么一根玩意儿,我可真的怕死了!”他嘴里头笑嘻嘻地说怕死了,眼睛却连瞧也不去瞧她手中宝剑,就这么直直地走了过去。
  年媚素挑起眉梢,剑刃一挥,锋芒迫向他的眉睫。
  错步,拧身,他居然轻轻松松绕过长剑靠到她身边,轻笑,“凭这一柄剑就想挡住我?你手底下的火候还差得远呢!”
  “这一剑不算!”她是大意轻敌,才让他取巧小胜一筹,他凭的只是运气而已!
  年媚素旋身后退,再次把剑指向他,全神贯注地戒备着。他稍稍挪动双足,利剑已疾速挥出,挟着凌厉的劲风削向他的左肩。
  猝然,人影晃动,她十拿九稳的一剑居然落了空,本该被长剑逼退的人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她只眨一眨眼,他居然又笑嘻嘻地靠在了她身边,指着她的发辫问:“小野猫,你服不服?”
  往头上一摸,那束花居然已鬼使神差般稳稳插在了她的发辫上。他什么时候出手的,她丝毫没有看清,邪门了!
  年媚素见鬼似的瞪着他,“你……你在耍花招!”这个不带种的臭男人哪有什么“高竿”的本领,她才不信那个邪!“这一剑也不算!”她跺跺脚,摘下辫子上的花扔回去,不服气地再次挥剑指向他。
  “你耍赖哦!”凤天影转转手中花束,笑得邪气,“算了,不逗你玩了,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