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公主2-璀璨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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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公主2-璀璨之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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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同伴啊?他正在屋后的溪流洗涤吧?”
  “洗涤?”
  公主知道昨夜他们两个都狼狈极了,就连她现在身上披着的披风,都还有些干涸的泥巴黏在上面,她想,格兰希尔一定更惨。
  屋主看着她的眼光一直没有转移,接着吱唔了一下,问:
  “你是他的妻子吗?”
  这问话多失礼?达克利斯瞪了屋主一眼,说:
  “不是。”
  “喔……这样啊……?”
  屋主的神情有些不解、了然——总之,挟杂着达克利斯公主猜不透的复杂神情。她又问:
  “他在洗衣服?”
  “……连洗澡吧?”屋主说。
  没有听错吧?虽然阳光艳照,达克利斯还是觉得有些冷,毕竟这里已经地处偏北的地区了。
  “你没有烧热水给他?”
  “昨晚有。早上他说不必了。”
  说完,屋主转身就走了。
  达克利斯满头雾水,走向门口去。屋外的景致她一点也没有印象。
  昨夜雨势太大,她又受伤,神智不是很清楚,连怎么找到这栋民房的,她都毫无头绪。
  费力地踩出门外,达克利斯看到以岩石砌成的路上还留有许多雨水,阳光洒在上面,竟升起好几道小小的、漂亮的彩虹,令她宛若置身于梦中。
  四周呈现出清晨特有的淡青碧色光芒,屋前岩石砌成的路绵延到前方坡度、转弯处。
  看这屋子四周的建筑,这个屋主真的蛮勤劳的!
  马儿米茉栓在旁边的马厩前,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达克利斯走过去摸摸它的颈项,说:
  “米茉,昨天辛苦你了……”
  她看得出来,米茉已经吃过粮饷了——不知道是格兰希尔处理的,或是屋主喂的?
  几乎是即刻地,她告诉自己说,一定是格兰希尔喂的。
  达克利斯双眼寻找着屋主所说的小溪流。
  自踏出屋外,就听闻到流水声。
  傍水建屋,似乎是这边境山边的马珂辛人的习惯,这习惯揣想是来自古老时,他们多半是炼造师、铁匠、工匠之故。
  达克利斯朝着水声望去,她很快地找到小溪。
  这溪流因昨夜的大雨而满溢,哗啦作响。
  顺着房子的右边走过去,看见了溪流中一个接着一个小小的水洼——公主知道,这样的设计有助于滤水,可以层层过滤掉河水中污浊的泥沙。
  远远的,一个人坐在水中。
  格兰希尔背对着她,左手靠在岸边,没有泼水也没有洗涤的动作,头微微低着,似乎在想什么事?
  他的黑色头发湿淋淋的,紧贴在他的背上。
  他的衣服均已晾在旁边晒得到阳光的石头上了——达克利斯从未见过这么会处理自己生活起居的男人,至少在宫中,一少了女官们,那些男人不出三天就蓬头垢面。
  达克利斯斜斜地走过去,直至看见他优美的侧脸,他都没有发现她靠近。
  像是在沉思什么似地,他的视线似乎集中在水面的一处。
  浮光掠影般的阳光投射在水面上,形成斑斓流动的七彩光河。
  “格兰希尔!”
  她轻唤一声,格兰希尔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那一瞬间,公主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位在画册当中看到过的美丽神灵梅利斯……
  在柏西神宫内,有许多记载着神与神灵梅洛斯利安的图文书。那些记载详细、充满神话氛围的书曾经是她的最爱,也曾经是她的向往。
  眼前这个梅利斯般的青年缓缓地展开笑容,用那美妙的声音说:
  “公主,你醒了?……睡得还好吗?”
  “嗯……!”
  “你可以继续休息,我的衣服要干,还得等上一会儿。”
  “不要紧,我不累,除了伤口有点痛之外……”
  沉默在他们之间扩散,过了好一会儿,格兰希尔才又说:
  “公主,那么——请你先去吃早餐吧,我应该记得请屋主准备了些早点。我的衣服干了后……穿上它,立即帮你驱出魔物。”
  他点出现下的尴尬状况——在女人面前赤身裸体并不是没有过,但现在眼前的是位年轻貌美、身份高贵的公主,他觉得很尴尬。
  “我不饿。”
  达克利斯没有听明白格兰希尔话中的意思,也没仔细瞧见他的尴尬,她一向盯着他的脸说话:
  “我想……我的衣物也得拿出来洗才对,经过昨夜的大雨,这下子全都是泥沙了!”
  她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下摆尽是干涸的泥巴。
  “公主可以拿出来,我先帮你洗。”他说。
  顺畅自然,语气丝毫不忸怩。
  但达克利斯脸红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她听见自己说:
  “没关系……我……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这个年轻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想像不到,为什么他对于洗女人的衣服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达克利斯想了一遍自己认识的男人,没有一个像他这样……
  格兰希尔微微将上身转过来,达克利斯看见他的黑发贴在他的胸前——
  “可是——我想公主现在一定全身酸痛,背上又有伤,不适合做洗衣服的动作……我做过医生的工作,帮人洗衣服没什么,你不必客气。”他又说。
  “没关系!”
  达克利斯退后一步。她撇见隐藏在他长长的黑发下——他的胸前那一条初愈的粉红色伤口——
  是剑伤!——一定是她昨天挥剑时伤到他的!
  一股内咎油然而生,令她的声音有点变调,尴尬、歉意令她无意间以命令结束对话。她说:
  “你快点洗好澡,帮我驱赶魔物……我就能自己洗了!”
  说完,她缓缓地向屋子走去。
  之其二
  在房间里阳光照射的窗边,格兰希尔为达克利斯举行个极为简单的驱魔仪式。
  他以那如梦似幻的美声,念了好长一段诗歌般的咒文,一会儿,以黑雾状态成形的魔物自达克利斯背后的伤口中冉冉而升,在阳光下瞬间便消失了。
  “驱逐这种小魔物原本就是这么简单,但是昨天我们运气太差——”
  格兰希尔说完,转身去准备伤药。
  虽然驱走魔物令达克利斯整个精神与体力都恢复不少,但她的伤口依然未愈,全身的酸痛也没有减轻。
  “你的体质非常特殊,我的治愈术对你没有任何作用。我想……只好以平常的方法治疗伤口了。”
  他为她重新上一层摩洛蔓草捣碎的药渣与伤药,然后为她披上衣服。
  小心换穿衣服的公主想了一想,问:
  “今天你念的是什么语言?”
  “跟祝祷词一样,是同一种咒文啊!”
  他站在光中,诧异地问:
  “你听不懂?”
  “听不懂。”
  格兰希尔那双色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短暂的思考之后说:
  “我知道了!是因为凯德泰比之剑的关系。”
  格兰希尔没有解释什么,他与达克利斯一起将所有的行李做个整理。
  食物除了面包糊成一团无法食用之外,肉品与亚梅干果包得还算好,因此没有弄湿。
  他将它们摊开,重新用洗过晒过的布包起来。
  衣服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洗好弄干——格兰希尔的魔法派上很大的用场。公主还高兴地说:
  “真好!会使用魔法真好!像我在这个时候全然派不上用场。”
  看着公主,格兰希尔笑了一下。
  ——年轻人并没有因而看起来得意些,他的神情反而显得更为落寞,只是轻轻摇着头,微微动一下他线条优美的双唇以表示他在微笑……
  他包捆着他的剑与竖琴——经过昨夜,琴弦断得只剩下三条高音弦。
  一会儿,他才终于说:
  “我想过了,想了一个早上——”
  “想什么?”
  公主坐在床边,穿上皮靴,包绑着上面的皮带子,听见格兰希尔的话,愣了一下,问。
  “要请公主选择了。”
  “选择?”
  保留着那个疑问,格兰希尔以不着痕迹的方式催促达克利斯上路。他们将行李放在米茉背上,然后牵着它走回大路上去。
  走上了大路,格兰希尔才说:
  “公主,我想……我得将你送回奥尔西王国的坎斯德瑞(皇城),将你送回凯欧尼西王身边去!”
  “——为什么?”
  达克利斯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伸手紧贴着胸口。她说:
  “你不能这么做!你也无权这么做!”
  她不想听理由,直接否决。
  “你失去了凯德泰比之剑,公主。白日或许不会有魔物侵扰你,但夜晚对你而言,将会是危险的代名词!”
  “有你在呀!格兰希尔!你会保护我!”
  说完,她觉得自己好卑劣!原本说要自己旅行、脱离层层叠叠保护着她的华美牢狱、自己出去见识一下世界与亲历冒险……
  可是如今,她受点小伤便赖着陌生人不放——
  达克利斯为这个意念感到羞耻,但她不想回去!
  ——没有剑就到市集去买一把用以护身,低等魔物用剑还是可以应付,然后行走一般人多的商道,便可以降低遇到高等妖魔的机会,如此她一样可以到边境去找她的哥哥!
  “是吧?”她又问。
  格兰希尔慢慢地走,停顿一会儿又说:
  “在夜晚,我是无法保护你的!我的法力在夜晚完全派不上用场……”
  “为什么?”
  “……如果真的要说原因,我保证可以跟公主说上三天三夜!”
  格兰希尔用那双色的眼瞳看着公主,以他最为诚恳的声音,试图解释:
  “公主!我说要送你回去,可能说得还算太轻松了!——接下来我们得费许多劲才能走上经商大路,或是找到村落,在这段路途中我们几乎每天都必须在野外度过深沉的夜晚……夜晚的魔物是最致命的!低等魔物就算了,但是谁知道还会不会再遇到空心者?在回到奥尔西王国的途中一样存在这个问题。”
  “你有安兰维塔?但丁神剑,不是吗?”
  公主轻轻以笃定却不确定的声音说:
  “我在我们奥尔西王国的神宫里看过此剑的记载,它是大法师德克亚忧纳的随身配剑,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五支神剑之一!它有强大的魔法力,足以削斩所有的魔物。”
  “……没错!师傅将它送给我时也说了,应付空心者之外的魔物,安兰维塔?但丁绰绰有余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格兰希尔?空心者的传说我也知道一些,我们在这个荒僻的地方遇到它完全是意外、运气不好!它们不是随处可见的魔物。”
  “问题是一样的!夜晚魔法的扩张威力会增加,魔物因此猖獗强大,我保护不了你的!”
  “那就走上道路、走上村落!寻找有着主神封咒保护的房子过夜!”
  达克利斯毫不让步,她以自认坚定的语气说。
  “公主!”
  “叫我达克利斯!”
  “……”
  他知道公主没有那么容易说服,因此叹了一口气。
  格兰希尔牵着米茉的动作没变,但他将视线移至远处的山——
  远处绵延的山之巅,顶上是一片皑皑雪景。
  看着山,却没有在想那些山,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公主。
  昨夜停留在此地的雨云已经被风吹走了,天空里还留有些稀疏的云块,点缀着深蓝至浅蓝的辽阔天际。
  看着远景,他的双眸满是阳光的艳丽,然而脑中紊乱得无以复加。
  格兰希尔是能说些道理的,他的脑里满载着无尽、深邃的知识与智慧,因为他曾是西方学院仅存的法师之得意高徒。
  但是,那些知识却是常常派不上用场,他虽然纳闷为什么人们总是特别容易忽略真理,而向不合理靠拢……
  他发现最根本的问题应该还是——
  他没有那个口才足以劝导别人或改变别人的心意。
  比如说在爱西塔陵的白色天梯之下,费达与萨缇,他没能劝得动谁过。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毫无说服人的天份。
  格兰希尔低下头,用叹息般的声调说:
  “达克利斯……最好的选择——我们还是得先走上商用道路、利用城镇与民房……离开这里,一边寻找凯德泰比之剑。找到它,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我自然不会逼你回家去。”
  “那就找剑吧!”公主说:
  “除了要我回去,其他的事我都同意!”
  达克利斯不断地在内心谴责自己,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是个娇纵的命令。
  她为羞耻而低下头。
  直到今天早上,她发现她身上除了擦伤、撞伤、会流血的——被魔物侵袭的那个伤口之外,还有许多因夜宿野外、被莱蓟草所刺伤的细小伤痕。
  这些因素都让她原来光洁丰润的细致皮肤变得粗糙、斑驳。
  她在皇宫时,侍女们会帮她将那头长长的卷发整理成一绺、一绺漂亮的螺旋卷,现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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