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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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蔷薇-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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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起吧,或许明天就是生离。
  为了缓和气氛,我故意兴致勃勃的问他:“下周一我休假,你有没有时间?到时候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他犹豫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下周一我要去欧洲。”我立即说:“没事,那等你出差回来要记得带我看电影哦。新上映了一部片子,听说很好看。”他点头,保证似的说:“一定。随你想去哪家电影院。”我笑:“那我要拣最贵的。”
  掏出钥匙开门,赵静还在客厅。我有点心虚的说:“大姐,你怎么还没睡呢?”她笑:“睡了一觉,起来喝水呢。这么晚才回来,到哪去了?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笑嘻嘻的说:“约会去了。”她没追问,只说:“看的出来,喜气洋洋的小样儿。”我打开门要进去,她说:“操曹来找过你,说你手机没开机。”我真正愣住了,转头看她,随即说:“知道了,我等会儿给他电话。”她什么都知道!
  操曹来找我的时候,我正搬梯子粉刷墙壁,赵静上班去了。一个人在外面住久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见我提着油漆桶,拿着刷子显然是愣住了,问:“你这是要干什么?装修房子呢?”我头也不抬的说:“哪呢,房东说墙上乌七八糟的东西是我们弄出来的,为此闹了好些不愉快。我干脆自己刷干净,省得罗嗦。”他挽起袖子,说:“我来帮忙。”我嗤笑一声:“你会吗?别越帮越忙,还要我来收拾。你去那边老老实实坐着,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小心,别踢翻了油漆桶。”
  有东西滴到脸上了,我用手背去揉,“哎呀”一声叫起来。他连忙问怎么了。我说:“我隐形眼镜掉地上了,你帮我找找。”他答应一声,果然蹲在地上一寸一寸摸索。我说:“天蓝色的,不容易找——”听到电话响,也顾不得眼镜了,摸着跑到沙发边,赶紧接起来,果然是他打来的。问我:“一个人在干什么?”我笑,老老实实的说:“在粉刷墙壁。”他显然也有些吃惊,说:“是吗?原来你这么能干,这个都会。”被他称赞,我心花怒放,问他在干什么,工作累不累,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后天就回来了。
  挂了电话,才发现看不清,记起来,问:“找到没?”用食指呈着薄薄的塑料片,笑说:“居然找到了,省了好几百块钱。戴隐形眼镜就是麻烦,都掉了好几副了。”说着站在镜子前,用药水冲洗,然后戴上去。转头,操曹就站在身后,戴上眼镜,才发觉他脸色很不好。问:“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脸白唇青的。他拦住我,冷冷的说:“刚才打电话的是宋令韦?”
  我迟疑了一下,点头,不想瞒他。他看着我是说:“他去欧洲了是不是?”我问:“你怎么知道?”他冷哼一声,“他说去出差?”我怀疑的看着他,说:“操曹,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冷笑一声,说:“今天是连心的生日,他万里迢迢的去给她过生日,倒没忘记给你打电话。”
  我脚下一滑,差点跌倒。怪不得他只说去欧洲,没说去出差。紧紧抵住洗手台,冷冷的说:“那又怎么样?他这样做,本来就是对的——”声音越说越小,渐渐沉下去。操曹忽然愤怒了,大声咆哮:“宋令韦那种人有什么好的?你图他什么?图他人吗?他人也不是你的!”他告诉我这些,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还不够我受的吗?我斜眼看他,轻佻的说:“图他钱呗。据说他可有钱了,傍上他,一生衣食无忧。”
  他恼怒了,忿忿的喊:“续艾——,你别这样!”我玩世不恭的回他:“我别怎样?”说着甩头就往外走。他被我气的有些分不清轻重,口不择言:“你要多少钱?我也有!”我站住了,冷冷的说:“原来你把我当妓女!”随即大喝一声:“快走!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打起架来,你不是我对手!”他显然吓着了,不停的解释:“续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推出去。
  真是扫兴,本来高高兴兴的,他一来,将事情搅的乱七八糟!
  将刷子往地上一扔,又冷又饿,手脚都在打颤,先出去吃点东西再说。跑到街对面的成都小吃要了一大碗刀削面,上面浇了许多的土豆牛肉。土豆又酥又烂,做的很好。我连喝了半碗汤,才止住心头的惶恐。一大碗滚烫的面食吃下去,总算有了精神。人一吃饱,什么事都比较好捱了。
  慢腾腾走回去,见周处站在门外等着。十分吃惊,转头看了看,就他一个人,惊喜的说:“恩,你怎么来了?”他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仔细盯着我,迟疑的问:“夕——,你还好吧?没事吧?”我见他态度实在奇怪,忙说:“我会有什么事呀!还不是吃饭睡觉!”问他:“你特意过来有什么事么?”看他那样子,不像是来找我聊天喝茶的,心神不宁。
  他顿了顿,才说“没事,没事——,哦——,对了,你刚才到哪去了?”我说吃饭去了,打开门,随口问:“你要进来坐坐吗?不过里面挺乱的。”本以为他不会进来的。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下来:“好,上次说好还要来再喝茶的。”我笑,跑到厨房去给他泡茶。
  正忙着冲茶,电话又响。我有些不好意思,怕是宋令韦。却是座机,更奇怪的是我们那里的区号。听对方说:“我们是公安局的。请问是木夕小姐吗?”我一听是公安局的,心就吊起来,唯唯诺诺的说是。他确认似的说:“曾用名林艾,续艾?”我说是。他又问:“是林彬的妹妹,唯一的家属?”我脑袋突然“轰”的一声,有极其不好的预感。他公式化的说:“林彬拒捕,已以四月四日,也就是今天凌晨被当场击毙。请你尽快到公安局领回他的尸体以及遗物。”

  第 32 章

  冲茶的水壶一失手,“哐啷”一声摔在地上,满壶的热水天女散花一般溅的到处都是。周处听到声音,一个箭步冲过来,站在门口,看着我问:“怎么了?”我摇头:“没事,不小心砸了。”然后蹲下身去拣地上的铜水壶,一蹲下再也起不来。他走过来,抬起我的手,轻声说:“又红又肿,都烫伤了。疼不疼?”对着手背吹气。我摇头,看着他说:“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不疼,木木的,没有一点感觉。他拉我起来,柔声问:“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我摇头:“没有,就溅到一点。”他指着我大腿说:“夕,都湿了。”我低头,才注意到右腿一片濡湿,裤子上尚有袅袅升腾的水蒸气,忙说:“原来这里也溅到了。”伸手去擦,尚有余热。他担心的看着我,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夕,出什么事了?”我将水壶稳稳当当的放在台上,摇头:“没事,就林彬拒捕被杀。”他不敢动,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也不敢随便说话。
  我好像没什么大的感觉,心里只不过麻麻木木的,仿佛是预料中的事。依然听的见心脏的跳动,只不过外面罩了一层薄膜,感官迟钝了许多,仿佛就此切断了一样,怎么都达不到神经末梢。我边往外走边说:“我想我得回去一趟,公安局让我回去领回他的尸体以及遗物。”他拉住我,好半天才喊出:“夕——”我居然还能微笑着说:“恩,没事——。”找出行李箱开始收拾日常用品,有条不紊。
  他默默看着我,然后说:“恩,没事,我陪你一块回去。”我摇头:“我去的是公安居,可不是舞厅夜总会。你不好露面。”他露面的话,只会将事情搅的更复杂。在城里,有谁不知道周处的。他好不容易躲出来,怎可再回去自投罗网?我吞咽着不断涌上来的口水,说:“没关系,我自己应付的过来。这些事,我已经轻车熟路。”林家的葬礼,一次又一次由我上演。
  他看着我,没说话,然后站出去打电话。我收拾好箱子,站在房间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仿佛事情就这样划上了休止符。空茫茫的想了好半天,才记得给赵静打电话:“大姐,我家里出了急事,现在就得回家一趟。你能跟领导说一声吗?”赵静显然有些为难,说:“木夕,你刚请了两个来月的假,现在又请假,只怕领导会有意见。还有,你的柜台怎么办呢?怎么能说走就走,总要先安排一下呀。”我没出声,我现在还管他领导同不同意,要炒鱿鱼就炒吧!
  她问:“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平静的说:“家里,有人——,去世了。我得回去处理后事。”她愣了下,随即说:“行,你走吧,我跟领导解释。”我对她说谢谢,提着箱子出来。周处正在抽烟,眼神沉寂幽暗,见我出来,接过我手里的箱子,说:“走吧。”我问去哪。他说:“直接去机场,我送你去。”我没说什么,跟着他坐进车里。他亲自开车,一个人,没有跟班,也没有保镖。
  我没有说话,意识明明清楚的很,可是为什么动不动就有瞬间的空白?脑海里的思绪像坏了的光盘,播映的时候不断的卡带,闪花了人的眼睛,但是还是咔嚓咔嚓的往前放映。周处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紧紧的握住我的左手,一直没有放开。
  一下车,立即有人递上两张飞机票。我转身去提箱子,有人快步上前接过去,我没放手。周处拍着我的手说:“我来吧。”牵着我走进大厅。在候机室,他亲自去给我买热饮。我说:“周处,我要喝咖啡。”他轻声说:“咖啡不好,喝牛奶怎么样?”我摇头:“不,我要咖啡。”他哄着我:“你需要休息,等会儿会睡不着。”我说:“我没有一点睡意,我想喝咖啡。”他还是给我买了咖啡,又浓又黑又苦。我一口一口慢慢品尝,像在回味那种苦涩的滋味,不过没有想象中苦嘛。
  他陪我一起进去。跟在他旁边的人错愕的叫:“周哥,你——”他面无表情没说话,那人立即噤声。我甩开他的手,平静的说:“周处,你别担心,我还撑的过来。再说,这是我们林家的事,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回吧,我不想你插手。比这更恶劣的我都经历过了,没事的,没事的,挺一挺就过去了。”我接过行李箱,一个人上了飞机。是的,总要一个人面对的。
  夜色深浓,漆黑的仿佛就此沉沦,再也不会天亮了。机上的乘客大都埋头就睡,东倒西歪。身体疲倦欲死,可是意识却无比清晰。我知道我应该休息,我需要体力,接下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在等着我。可是睡不着,连眼睛都闭不上。我紧绷着身体端端正正坐好,问服务小姐:“有什么报刊杂志?”她拿了一大堆,任由我挑选。我翻了翻,拣了好几本八卦娱乐周刊。埋头苦读,一个字一个字看的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像在研究课题。一本接一本,不肯歇息。等全部翻完,播音员已经在提示飞机即将降落,请大家做好准备。我合上书,揉着眼想,多好,都是绯闻,轻松的娱乐大众,没有死人的大事,没有生离死别。
  转头下飞机的时候,我努力想刚才到底看了什么,可是一个字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谁真的关心谁呢。我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一个擦身而过。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刚走出来,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林艾!”我顿住,转了一圈,没见到熟识的人,继续闷头往前走。手臂忽然被人扯住了,我回头一看,吃了一惊,隔了半晌,才喊:“小飞哥,怎么会是你?”小飞可以称的上是林彬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小飞个头不高,可是身体结实,皮肤黝黑,身手干练,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也只是说不出话来。半天,接过我的箱子,拍着我的肩膀说:“走吧。”穿过无数的人群,我跟着他上了出租车。他说:“先回去,安顿好,再去公安局。”我一听公安局,心一抖,咬牙极力忍住,默然不语,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他看着窗外,低声说:“周处让人跟我说,你回来处理林彬的事。”
  我打开房门,习惯性的看了一圈,这个地方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小飞问:“林艾,你还好吧?”我点头:“没事,还好。你随便坐,没什么可招待的。”他说:“林艾,你别伤心过度。坐飞机累了吧,先睡一觉。”我摇头:“不,我还不累。我给你倒茶。”站起来要去给他倒茶,只觉得头晕沉沉的,脚步有些虚浮。他按住我,一字一句说:“林艾,林彬走了,你自己要想开——,身体要紧——”说着说着,他自己的眼先红了,声音哽咽。
  我压抑着说:“以前我老骂他,小命迟早要玩完,没想到一语成谶。林彬这人,人不是好人,可是再坏也不至于死——”他坐在沙发上,眼睛怔怔看着前方,慢慢说:“他不该走这条路,他又不是周处,不够心狠手辣。走这条路,能有好结局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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