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第一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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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宠第一毒妃-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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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把激动的人群往后驱赶,腾出更大的空地。五六个彪形大汉持着静鞭啪啪甩动,甩出几十声巨响,才让人群的喊叫渐渐平息下去。
监斩台上,一个穿官服的人被护送着登上台子。
秦韶华一眼认出那人是段尚书。
果然。她心中冷笑。就知道段夫人这样被折辱,和段尚书一定脱不了干系。不然凭着段尚书在御前的脸面和机变能力,如果他自己不愿意,皇帝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妹妹坐刺棍游街。
毕竟就算是庶妹,也关乎尚书府的脸面。
“我段某人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天下黎民百姓!”
围观人群等着监斩官下令问斩的时候,段尚书却先请起了罪,扯开嗓子高声嚷着对不起。人群在惊讶之中渐渐安静下来,好奇地听他说话,他激昂的声音回荡在十字街口上空。
秦韶华面无表情听着。
段尚书为自己忙于公务疏于管教庶妹而忏悔,声泪俱下,做了一个催人泪下的长篇演讲。
总之,就是极力贬低段夫人,极力撇清他自己。还说,大理寺之所以能给当时还身为皇后亲娘的段夫人定罪,是他亲自推动的结果。
最后,他宣布自己将会亲自担任监斩官,大义灭亲为民除害。并且要当众接受鞭刑,为庶妹段夫人犯罪而谢罪天下。
“啊?他要自己主动领鞭刑?他又没犯罪。”
“可他觉得庶妹犯罪也有自己管教不严的责任。”
“所以说段尚书真是好官啊!”
“大义灭亲,公私分明,这才是忠臣!”
人群再次骚动。
当段尚书当众脱去官服,跪在百姓面前承受鞭刑的时候,那一声声破空的鞭子抽响声,越发点燃了围观群众的热情。赞扬声像海浪一样冲击着秦韶华的耳鼓。
秦韶华讥讽地看着行刑过程。
鞭子举得老高,破空的声音巨大,落下去就是一道触目的血痕。片刻之间段尚书背上已经鲜血淋淋,皮开肉绽。
可这一切在秦韶华看来不过是作秀。
那挥鞭子行刑的人显然是个老手,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拿捏得非常准确。打板子、鞭刑、棍刑什么的,向来都是有虚有实。有一棍子下去看不见外伤,人却死了的。也有十棍子下去皮开血溅,却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损伤的。现在段尚书受的鞭子就属于后者。
看着很惨,其实没什么,回头上了药养几天就好。不伤筋也不动骨。
可围观的百姓不懂这个,看见段尚书浑身是血还硬挺着受刑,又佩服又感动,越发群情沸腾。
段夫人被人从刺棍刑具上抬下去,安放到斩台上的时候,段尚书的鞭刑也受完了。
他做出很虚弱的样子,被两个官兵架着才能站起,但是却不肯退场,而是站到斩台前亲自监斩,要把大义灭亲的场面做个十足十。
段夫人像个破败的布偶娃娃,趴在斩台上一动也不能动。
恰好她的脸朝向秦韶华这边,于是她再次准确无误找到了秦韶华的位置,直勾勾盯着秦韶华。
秦韶华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从她空洞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很快,段尚书一声令下,钢刀挥落,段夫人被当众腰斩。
献血飞溅。
人群沸腾。
仿佛一场盛大晚会的狂欢。
秦韶华感觉这狂欢是汹涌的海洋,自己只是海上一叶孤舟。段夫人的血染红了斩台,但是她眼睛还睁着,还望着秦韶华所在的方向。
死不瞑目吗?
秦韶华冷笑。这样疯狂的场面,也足够让她死不瞑目了。
秦韶华逆着人群的方向退了出去。她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秒,从段尚书到围观的每一个人,都丑陋得让她恶心。
她轻易退出了人群之外,穿过一条长巷到了另一条街。因为附近所有人都去看行刑了,几乎万人空巷,这条只和斩台隔了一个路口的街道却是空荡。远方传来人群的呼喊,但眼前总算是清静了。
秦韶华把面纱扯下来,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一个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身侧。
“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清朗的男声。
秦韶华转头,看到魏清狂俊朗的脸。他一身青色绸衫,玉簪玉带,依旧是如前那般干干净净的模样。
“你看起来也不开心。”秦韶华说。
“这里并没有能让我开心的事。”
“难道有让我开心的?”
“你的仇人伏诛了。”
“哈!”秦韶华大声冷笑,“要是你觉得这种场面能让我开心,你算白认识了我,我也白认识了你。”
魏清狂轻轻一笑。
温柔的侧脸像是秋夜里皎洁清朗的白月光。
“既然都不开心,不如我们去喝酒好了。”他建议。
“好啊。”
两个人并肩,大步朝前走去。


 第136章 酒逢知己

一个时辰后。
号称盛京最好的酒楼之上,某雅间,秦韶华和魏清狂都喝得脸色发红。
两个人面前的桌上,几十只酒壶整整齐齐排列着,全是空的。桌子底下还有十多只酒坛子,也都是空的。
秦韶华本可以用内力催动发散酒力,可以保持脸色如常,但是她没有,就像普通人那样喝,然后让酒气自然上脸。魏清狂也是如此,于是两人都醉了。
“好酒量啊。”秦韶华朝魏清狂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你也不错。”魏清狂笑笑。
所谓醉了,只是头脑有些不清醒,眼睛有些迷离而已,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两个人都是海量,醉也醉得很有品质,不哭不闹不耍酒疯。而且还能正常谈话。
连不断进来送酒的店伙计都觉得稀奇。在酒楼做事这么久,可没见过酒品如此好的客人。连空酒瓶都摆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盘子碗也没有乱七八糟,可真是高贵的醉客啊……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魏清狂说着,又饮下一杯。
“已经完全好了。”秦韶华灿烂一笑,跟着干杯。
“酒销万古愁,这话果然不错。”
“不,这不叫借酒消愁,这叫借酒发泄。”秦韶华纠正他,“我只是稍稍有点郁气在怀,可不是忧愁。”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忧愁,那是伤心郁闷无能为力。而郁气呢,可以发泄排解掉。忧愁的人喝多了只会更愁,我呢,这顿酒下肚已经恢复了精神。接下来我就可以活力满满去做事,把让我不开心的人全都打倒,把让我不开心的事全都摆平!”
秦韶华大笑几声,再饮一杯,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好了,发泄完毕,不喝了!”
魏清狂于是也跟着放了杯子。
然后他叫店伙计进来,把所有酒坛酒壶都收走,撤了盘盏,重新换上热茶和点心。
眨眼间酒席变成了茶桌,吃酒变成了饮茶。
秦韶华心情很好,没想到魏清狂做事这么对她胃口。自从两人方才在街上相见,彼此不问来处,不问去处,一时兴起就来饮酒,喝尽兴了就随时停掉,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颇有些倾盖如故的味道。
人生在世,就该这么洒脱!
清茶入口,没有酒水那么浓烈热辣,似乎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魏清狂慢慢品着茶,声音像是春天拂过花枝的微风一样温暖:“现在可以说说了么,你刚才为什么不开心?”
秦韶华道:“这世界让我觉得很讨厌。”
“你是指那边街头的刑场?”
“你也去看了?”
“嗯。”魏清狂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我也很讨厌。”
秦韶华朝他举了举手中茶杯,笑笑,“我的身世你大概知道?逆臣威远侯的外孙女,护国公府扫地出门的嫡出大小姐,皇宫苦役司受折磨三年的罪奴,齐王府曾经的侍女,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少位高权重的人都想着我死呢。”
“略有耳闻。”
“许多人明里暗里谋害我,可是我并不怕他们。我早晚都会把该打倒的人打倒,让该遭报应的人受到应得的报应。他们还没资格让我不开心。”
魏清狂等下文:“但是?”
“但是今日之所见,的确是恶心到我了。那些因为看一个女人坐刺棍而兴奋疯狂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一个都让我想吐。他们为一场变态的刑罚而狂欢,还要把这场狂欢冠以伸张正义之名,呵,其实不过是找个由头释放他们心中的恶念罢了!一群疯子!”
魏清狂道:“我大略明白,因为我也感同身受。我想,刺激到你的不是疯子本身,而是‘那些疯子只是普通百姓’这个事实吧。”
“对。”
秦韶华觉得魏清狂在这件事上显然是知己。
她不怕恶人,也不怕疯子,却厌恶今日所见的那些观刑者。
离开刑场,那些人散落在京城每一个角落,不过是普通生活中的普通人而已。就像朝她解释刺棍之刑的那位老妇人,也许是街角卖桂花糕的慈祥老太太,也许是菜园里辛勤劳作的农妇,但是在刑场上,那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这种人心中有恶。
但你不能说他们是坏人,相反,他们平日里也许有不少淳朴善良之举。也许是好人,是善人。
只是在刑场上暴露了人之本性的恶面。
正是他们,曾经津津乐道护国公府和秦韶华的流言,成为被某些人摆布利用的棋子。也是他们,用今日的狂欢成就了段尚书的大义灭亲、正气凛然,也削弱了段氏罪有应得的结局效果。
甚至因为他们的反衬,罪恶满盈的段氏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一个可怜之人。
他们愚昧无知,他们也淳朴善良。
他们是谁?是普通人。是百姓。是海洋,是空气,是构成整个天下的基石。
这才是秦韶华郁结之根本原因。
基石如此,这世界很劣质。
段夫人伏诛她一点不觉得高兴,因为在这样一场变态的狂欢里,公理并未得到伸张,只是一种恶压倒了另一种恶而已。她讨厌这样的世界!
魏清狂用手拍打桌子,轻轻唱了一个调子悠扬的小曲。他的嗓音很好听,像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里吹过稻田的风,充实而饱满。唱完了,他眼中的冷色也渐渐褪去。
他朝秦韶华轻轻一笑:“世道就是这样。底层的人容易被煽动,被利用,容易疯狂,容易愚蠢。与他们置气只能苦了自己。”
“是么。”秦韶华若有所思,因醉酒而酡红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光波潋滟,“我若是不认这世道呢?”
“那你又能如何?”
“那些存于人心、像空气一样蔓延在每一个角落、最本质的恶念,我看得清清楚楚,无法当它们不存在。”
“所以呢,你又能如何。难不成推翻这世界,造一个新的出来?”魏清狂语气里带了些许慵懒意味。
秦韶华目光清亮,反问:“不行么?”
“你大概是真喝醉了。”魏清狂说。
“呵呵,也许。”
秦韶华随口作答,一双漆黑的眸子却变得更亮。那亮度,如星辰,如明月,如璀璨朝阳。
魏清狂看着她,心中似有什么被触动。
他顿了一下,喝口茶,想说点什么。
包间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哦,在这里。很远我就听到你的歌声了。”一身浅灰色长衫的男子信步走进来,笑容儒雅,举止自若。
胡平。
秦韶华一眼认出来。
当日宫廷晚宴上一面之缘,这位金玉阁的第一首饰师傅给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方才有人靠近包间她听到了,从步子声音听出不是店伙计,但却也没想到是他。
“没想到秦姑娘也在这里。”胡平进屋后目光先落在魏清狂身上,随后才和秦韶华打招呼。
“没想到二位认识。”秦韶华朝胡平略点头。
看这样子,胡平和魏清狂是熟人。
一个大楚京城的首饰匠,一个南晋的行商,互相认识倒是很正常,生意往来嘛。
不过,这两位的气质……看起来可不仅仅是首饰匠和商人那么简单,秦韶华更愿意相信他们的结识不是因为生意。
魏清狂请胡平入座,拿起空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胡平说:“进货的商船回来了,你上次急着要的那批货正在其中,找你回去看看。”
“那也不必你亲自来找。”
“反正我最近闲得慌。”
秦韶华插言:“魏公子有事请自去,不用理会我。”
胡平笑道:“倒也不是那么急。既然遇见了秦姑娘,我想问问,上次的金步摇你喜欢吗?”
秦韶华客气道:“胡师傅手艺很好,我喜欢。”
随即话锋一转,“我去过一次金玉阁,当时招待我的女伙计福娘曾经拿着那支步摇说,本店大师傅要免费把它送我。我没收,谁知没多久的宫宴之上,胡师傅还是把它给我了。不知道当初店里那位大师傅,是不是胡师傅您本人?”
胡平笑道:“正是。”
“敢问胡师傅为何非要送我一支首饰?”
“那支步摇凝聚了制作人的心血。放眼大楚京城,除了秦姑娘之外,没有谁有资格佩戴它。”
秦韶华没想到胡平这么说。
“胡师傅,当初我去金玉阁,与你并未正式见面。你只凭看我几眼就要把凝聚心血的首饰送我?”
“当然。”胡平笑得意味深长,“有些人日日相见也不值得深交,而有些人,惊采绝艳,只看一眼也足够铭记一生。”
魏清狂突然沉下脸:“老胡,既然货进回来了,咱们这就去看吧。”
他朝秦韶华略一点头,算作道别,很快就起身离开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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