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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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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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商人们喜欢以货易货,将盘广的精矿带到卞源来换取骏马,或者用卞源的骏马来换盘广的精矿。
    如果绕过潼门口,就需要多走一倍的时间。一倍的时间,就意味着可以多做一次生意,也就是多得一份利润。
    加上潼门口山水皆备,是个适宜人群居住的好地方。
    发现潼门口的妙处后,这个原本沉闷贫穷的小城就好像一块被人突然挖掘的美玉一般,不但旅人流量年年增多,还连带成为马匹铜矿的交易中转站,由此一跃成为年税入数百万银的中等城市。
    虽然之后袁家庄搬到了翠螺山上,只在城里设置几个基本据点,不过此时潼门口的发展早就已经到达无需依靠“名人效应”的地步了。能吸引来大批商旅,完完全全靠地是它自身的中枢魅力。
    西坞人多很淳朴,世世代代居住在潼门口的人们对袁家是又敬又爱,不只是出于对武力的(炫)畏(书)惧(网),更多的是因为感谢,感谢袁家给了这座小城镇发展的机会。
    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袁家可以说揽足潼门口超过半数地交易份额。每年入库地白银绝对不止之数。
    待看清楚这城中繁华时。涵阳才算理解为什么一路上袁易之敢若有似无得试探:只要她肯放弃清芯兰。袁家必定用几倍。甚至十几倍地金钱来补偿!
    换做别人估计早就答应了。可惜袁家碰上地是涵阳。一个软硬不吃地主。她说要清芯兰。那就是要定了!
    “吁!!”
    西北地地初春傍晚很短。夜幕不到申时就降临到整片大地上。潼门口最大地旅店――来福客栈前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人来人往。正是一派灯火通明。
    几匹毛皮油亮地良马停在门前。不耐烦地打着响鼻喷出闷热地气息。
    “哎,客官您们几位……”店小二搓着手来到跟前,一双绿豆眼毒得很,看马匹膘肥健壮的样子,可见马上之人也是很有些油水的。
    “去把掌柜叫来。”
    一块乌木腰牌,把小二涎在半咧子嘴巴边才露头的讨好给硬生生逼了回去:“您,您等等……”
    不过多时,来福客栈一向趾高气扬的胖掌柜就毕恭毕敬地把来人迎进屋里。
    毕竟他再嚣张也只是个掌柜,整间客栈可都是袁家的产业,碰上真正的大老板他哪里还有胆子怠慢?
    以为小心伺候着就没事了,谁知道在分配房间的时候还是把胖掌柜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少……少爷,因为刚好赶上年初的第一批马市,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城里来了很多人。这,‘天’字客房可就只剩下……”
    肥嘟嘟的手指微颤颤地比出个二,胖掌柜心里后悔不跌,早知道袁三少要来,刚才就不把天字三号房租给那脸上带疤的女人!
    “无妨,让这两位住‘天’字房,再随便找两件客房安排我和曹荣就好。”
    “少爷,这怎么行!”
    看袁易之有谦让之意,最先抗议的反倒是满脸愤愤不平的曹荣。
    涵阳摸了摸下巴,眼里藏着几分兴趣。
    看来他们师兄妹两个,被人彻底看遍了呢。
    “是呀是呀,三少,‘天’字房历来都是留给袁家家眷的……”胖掌柜看袁易之旁边站着的两个人衣着朴素,女的样貌算是清秀,男的……就实在不怎么样。
    潜意识里功利性格作祟,觉得还是讨好袁少爷更重要,只可惜他这马屁一下正中的是马腿。
    袁易之皱了眉刚想开口,却被墨染抢了先:“我和师妹从小在山林里住惯了,换成上好的地方可能还不太容易适应。掌柜就随便安排两间连在一起的客房给我们,至于‘天’字房还是让袁少爷和曹护卫吧。”
    此话一出,胖掌柜自然乐得执行,曹荣也稍微看这不怎么样的“山野之人”顺眼了点,唯独袁易之心中有些歉疚。不过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当主人的总不好强架着别人住进去吧。
    于是最后的分配结果是,袁易之和曹荣住三楼的“天”字两间上房,不相邻。而墨染和涵阳则住在二楼相邻的“人”字两间中房,本来三楼的“地”字区是还有空余的,不过因为不靠在一起,遂被回绝了。
    经过将近十天的连续快马奔驰,涵阳染了满身尘土,不论是头发还是皮肤,用手一搓只觉得涩涩的很难过。
    对外表她是不在意,但既然有条件又何必让自己不舒服呢?
    泡了个暖呼呼的热水澡,长长的头发用干手巾一时半伙也擦不干净,索性披在肩上让晚风自然吹干。
    “笃,笃,笃笃。”
    熟悉的规律敲门声响起,正坐在床边运息的涵阳蓦地睁开眼,有些奇怪地挑高左眉。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动也未动,果不其然才过了不到三秒,门外的人仿佛就等得不耐烦,径直推门走进来。
    “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难得不反驳,墨染只是随意坐在桌边盯着眼前娇小玲珑的师妹,易容后的路人脸上依旧挂着对待外人时的温和微笑。
    伪装过的三角眼里黝黑深沉,盯得涵阳一阵发毛,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曹荣那个白痴,居然会认为有这样一种眼神的人是“山野之人”……
    “我不认为你看不出袁家这次惹上的事情很不寻常。”
    双手没有经过刻意掩饰,修长的食指一下轻一下重的叩击桌面。
    “师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师妹,不要忘记了。在师傅闭关的时间里是谁教你毒术武功的,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猜到大概。”
    一句话,便堵得涵阳无话可说。
    确实,从两年前回到苍山后司徒冷为了抑制墨染的魔性,每半年就要带他进寒池闭关一次。而司徒冷闭关的时间是越来越久,出来后满头银发愈加苍白。相反,墨染出关的时间却越来越早,内力也渐渐变得深厚到可怕的地步。
    涵阳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从各种迹象里面隐约又能猜到几分。
    司徒冷是借助寒池的寒气,将自己的内力强行灌入墨染体内,才压制住魔性的躁动……
    而涵阳学的是制毒与暗器,并不像剑招一样全部需要人从旁指点。从某方面来说,墨染在这两项的造诣比悲天悯人的司徒冷更高……
    这些条件凑到一起就导致在两年里担负教导涵阳任务的人,更多的是墨染。
    “师兄,你故意拖延时间让我们今天上不了翠螺山,就是为了阻止我。”倔强的扬起头,上挑的眉线展示出主人内心的激烈:“只可惜,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夺走!”
    “别人可能只把清芯兰当成一株珍贵而鸡肋的名花,你却不可能不知道它真正的功用是什么。这是制作梵天瑶草丸最重要,也是最不可以缺少的一味药。”
    涵阳仅仅抿着粉嫩的唇,微侧过脸,躲开那双墨玉眼的探视:“是,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梵天瑶草,它的配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失传。不想司徒家满门藏书,其中一门古籍里还保存有配方。而这配方,又恰好在某日被涵阳给看到。
    这是一味曾经红遍武林,最后却恶名昭彰的东西。
    既是药,更是毒。
    它可以让你在一夕间多出三倍于己身的内力,代价是七年里每月一次,一次一天的蚀骨剧痛,功力全无。还有最后筋脉尽断,全身溃烂致死的下场。
    “本来你要死不活与我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看在同门一场份上才提醒你而已。”冷酷无情的话从墨染嘴巴里吐出,涵阳却不觉得奇怪。
    他们两个其实是同一类人,自私而冷血,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从小就游离在生命的边缘,让他们对生命看得太轻太淡。
    只不过涵阳心中还有执念,而墨染,什么也没有。
    “不需要!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三年里她必须凑齐五色琉璃回到现代,但是现在的她连墨染都打不过,更不用提去拼剑魔和闯皇宫。
    她的执念就是回到当初的世界里,保护自己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人。
    七减三等于四,四年,足够她帮妹妹构建一个安全的天空……
    藏在袖中的右手一紧,墨染忽而想起当初在门外听到的那番话。隐然明白涵阳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一种厌恶和烦躁莫名升起。
    感受到主人情绪的变化,胸口的火琉璃变得有些灼热。
    “乒乓!”
    突然一阵东西翻倒在地的杂乱从楼上传来,还未等众人回神,一声凄惨的嚎叫顿时响彻夜空:“啊!!!!”
    “是那个护卫的声音!”
    “出事了!”
    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纵身点地,往三楼奔去。


  (。。)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噬心蛊
     更新时间:2009…9…28 13:40:45 本章字数:3113

    对于来福楼这样的好地方,虽然要价极高,相应服务却也是不错的。起码在聘用护卫和圈养打手方面,一向不存在舍不舍得花钱的问题,应该讨论的是花了多少。
    在人们以为自己的安全可以得到最好的保护时,警惕心理所当然会比平常要低。
    木门开合声,桌椅翻倒声,证明三楼传出的那声惨叫,并没有神奇到只传进涵阳和墨染的耳朵里。
    “砰磅!”
    “哎哟!”
    稍微镇定的只是探头出窗口,四处紧张的张望。更多的人是在一惊一乍后,手忙脚乱地奔到大厅里,弄得整间客栈顿时乱糟糟一片。
    三楼的人大多拼命往楼下跑,只有涵阳和墨染是唯二反其道而行的。
    人挤人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施展轻功,烦躁让涵阳险些失去耐性,很想直接用掌风扫出一条道。
    忽然一阵若有似无的怪异香味擦身而过,被涵阳灵敏的鼻子给捕捉到了,停下脚步回头看。
    一个脸上蒙着细白纱布的女人,可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的味道……
    “放手!”
    欲追去地脚步被锁住手腕地大掌阻止。细美地眉不耐地挑起。低声轻喝。
    “袁家那位少爷更重要。”
    虽然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挑起事端地祸首。但是现在保护袁易之才是最关键地。他死了。这笔冤案只会算到与他同行地墨染和涵阳身上。
    几秒钟地迟疑。随即扭臂一抽脱开墨染地掣肘:“明白了。先上去。”
    不到一刻钟地时间。来福楼最富丽堂皇地“天”。“地”字号房所在地三楼一片狼藉。
    “天”字一号房中。纵然袁易之出身武林世家。胆子比普通人要大上很多。也是满脸错愕。以及些许内疚。
    顺着袁三少略微呆滞的目光,相继到达地墨染和涵阳看到了刚才发出惨叫的曹荣。
    一具尸体。
    除了泛青微肿的脸部,曹荣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起码从肉眼所及的地方来说确实如此。两只猛然睁大的双眼,里面是恐惧,痛苦。还有无法置信。
    只是那双眼睛,那张脸……
    涵阳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因为方才蒙面女而勾起地猜疑愈加清晰,清晰到曹荣死亡的原因已经呼之欲出……
    不忍心看到相处依旧的同伴死不瞑目,袁易之弯下腰刚想要单手抚合曹荣的眼睑。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冷冷地开口:“除非你也想变成和他一样,或者说,变成一个活着的傀儡。”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天”字二号房里,一盘软糕。三杯热茶,香烟袅袅,可惜来福楼胖掌柜的心依旧是拔凉拔凉的。堪比腊月飞雪。
    毕竟是在他的店里死了人,死的还是袁家年轻一代地好手,这尸体就在隔壁还没处理呢!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随三少一同来的那个少女命令几名壮汉守在门外,说要想来福楼平安无事,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碰触尸身。
    他还没活够,当然希望来福楼平安无事。
    袁易之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二,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可能更多。
    原本住在“天”字一号房地,应该是袁易之。而不是曹荣。可是因为“天”字二号房外刚好有一株枯风树,到了初春就会撒下一团一团的小絮。曹荣对这种飘絮过敏,袁易之是知道的,所以才主动和曹荣换了房。
    袁三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相反还挺有度量,不至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计较什么。
    “看来那个女人要对付的人不是曹荣,而是你,袁公子。”
    “哪个女人?你知道是谁杀了曹荣?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抓住她!”袁易之情急之下拍案而起,语气咄咄逼人。一双俊目被逼到爬上血丝。
    可惜他对面那对师兄妹完全不为所动,喝茶的喝茶,吃糕的吃糕。
    “刚才上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女人,她的身上隐约传来楠涑草地味道。很淡,但是不会错。至于为什么不抓她嘛,第一,我们是随你上山去救令堂的,不是你们袁家的保镖打手。第二,出了事该负责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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