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相思(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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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相思(清穿)-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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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着无事,往良妃宫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虽说初见良妃时在她身上仍有和宫中后妃同样的锐利,可相处下来却感觉她真诚而不虚伪,更何况她是胤禩的娘亲,渐渐喜欢上这位貌似天人的娘娘。
  一只脚刚跨进良妃寝宫的大门便听到“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寻声望去看见院内八福晋那抹火红的身影,良妃宫中的几个宫女正低头站在她跟前,跪在地上的一个宫女一脸惊恐的捂着脸,看着挥了她一个耳光的嬷嬷。
  “你们这些奴才,平日看是良妃娘娘对你们宽容惯了,什么话都敢说了,嗯?”那八福晋的嬷嬷止高气扬的说道。“八福晋才是你们的正主儿,别成天嘴里絮絮叨叨念着那不相干的人!”
  一丝诧异,她身份虽尊贵可也是良妃的儿媳,这么明目张胆的教训婆婆宫中的人?院内似乎没有良妃的大丫头雪儿,看来良妃不在宫中,心中有些了然八福晋的张狂。既然良妃不在,我也没有要趟这浑水的意思,拨腿准备悄悄转身走人。
  “站住!”身后传来八福晋傲慢的声音。心里叹了一声,还是被她看到了,慢慢转过身,看见怒目圆瞪的八福晋。
  “我道是那个没长眼的奴才,原来是皇阿玛身边的红人,月燃姑娘,怎么得了皇上的赏识连这宫中的规矩都可免了吗?” 
  “还不快给八福晋跪下!”嬷嬷叫嚣着向我吼道。
  冷冷向那嬷嬷扫了一眼,她立刻不情愿的闭了嘴。连忙上前对八福晋一礼,“八福晋吉祥!”
  “哼,吉祥?”头顶传来她不屑地冷哼声。“兆佳。月燃不要以为八爷护着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你没进我八爷府,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进了八爷府,我是长,你是幼,这其中道理想来你应该明白!”
  她是摆明了告诉我,进了八爷府不会有我的好日子过,哀叹自已为了胤禩也要卷进这妻妾争宠之中吗?“福晋教训的是,尊卑有别月燃自是明白,可有句话福晋也该听过’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对她本没有太多偏见,那股怨恨是为了八爷,可听了她的威胁,我也不是个逆来顺受之人,一席话便脱口而出。
  她听后一愣,随即摇着头,气极的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今日我倒要见识见识你有多刁。张嬷嬷,给我撑嘴!”八福晋气极败坏的向身旁的那个嬷嬷叫道。
  看来又要上演全武行了,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进宫后自个儿都小心的尽量避免同这些宫中的女主子们有所接触,可却总是事与愿违。
  张嬷嬷叫上八福晋身后站着的两个宫女走上前按住我,我没有反抗,张嬷嬷则挽起袖子开始一巴掌接一巴掌的狠狠往我脸上抽。火辣辣痛瞬间传遍全身,闭上眼,咬着唇,心里苦笑涟涟。旁边良妃宫的宫女们瑟瑟的发着抖,大气也不敢出。“啪,啪”声在静静的院内一下接一下的响起。
  “你们这些奴才都给我听好了,她现在还不是你们八爷的福晋,即便是了也只是个侧福晋,以后要是谁再敢在我面前念叨她,本福晋决不轻饶。”
  “是,是”宫女们如捣蒜般点着头。看来八福晋在宫女们面前给我下的这顿下马威卓有成效。一阵折腾后,许是怕八爷追究,八福晋叫张嬷嬷停了手。
  伤后初痊加上这顿闹腾,浑身冷汗,面身苍白地手肘撑着地,斜斜的歪倒在地上。一抹红裙出现在眼前,“不要以为八爷护着你,就没人敢动你。”吃力抬眼看着被妒忌蒙了心志的八福晋。
  她冷傲说道:“哼,张嬷嬷我们走吧!”没走几步像是想到什么,又转了回来。“忘了一件事,八爷让一直瞒着你。”皱眉看向她,只见她猫腰冷冷说道:“喀尔娜公主月前病疫。”然后看了会儿我的表情,起身冷笑着满意地走了。
  什么?喀尔娜……? 病……疫……!不可能,廷玉不是一直都收到她的来信吗?一股气堵在胸口,只觉喉头一甜,捂着嘴,咳出几口血来。良妃宫中的宫女们见状,忙上前扶着我,嘴里喊着:“姑娘,姑娘。”大脑空白的看着手指间流下的鲜红,眼前冒着金星,似乎感觉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近在咫尺的宫女们的喊声也飘忽起来,人缓缓倒了下去……。
  
  睫毛一动,睁开眼,发现自已仍在良妃宫中。
  “燃燃”胤禩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看见清是他,眼眶一热,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滑了出来,呜咽着说道:“胤禩,娜娜没事对吗?”他只无语的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断拭着滴下的泪花。见他如此知道八福晋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瞒我?”有些生气地问着他,娜娜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心中哀伤。
  此时,良妃端着碗药款款的掀帘走了进来。“禩儿,先让月燃将药喝了!”良妃将药递到胤禩手上,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燃,有什么吃了药再说,好不好!”他哀求着,将我扶了起来,看见良妃在也不好使性子,慢慢喝了那递到唇边的药。
  “月燃,禩儿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他是怕你伤才好受不了!”良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胤禩将空碗递给一旁的宫女,回手将我揽入怀中,“别再吓我了好吗!”硬咽着说道:“娜娜是我的朋友,上次离开草原时她那么健康,怎么会?”
  他用下巴来回磨挲着我头顶的细发,良妃见了悄悄的退了出去。“你受伤时昏迷中就咳了好多次血,这毒虽解了,可剑伤和鹤顶红却给你的肺部造成不小的伤害,太医诊治说是咯血症。”咯血症!心里一惊。“太医嘱咐只要你能安心调养,避免操劳和急怒功心,这咯血症便会慢慢痊愈,所以在收到喀尔娜病逝的消息时,皇上便同我们商议将此事瞒住你。”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伤好后太医仍是要我继续喝药,是我错怪他了。“胤禩,对不起!”
  “傻丫头”他溺爱的收紧双手,低下头轻轻吻着我的前额。
  “廷玉现在如何?”阴阳永隔不知张廷玉如何受得了,只觉胤禩一怔,半天没有接话。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急急问道“廷玉是不是有事?”看我着急的模样,他忙说:“你别急,张大人没什么,只是情绪很低落。”
  “我要去见他”
  “我改日带你去?”
  “不,明日就去。”我不放心廷玉,因为刚才胤禩的一怔。
  他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控制好自已的情绪,否则既安慰不了张大人,自已又把身体搭进去。”眼神有些凄凉的答应了他。
  见我点头,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是喀尔娜给你的,正好被我截到,本是想等你身体好些了再拿出来,现在你既已知道也该物归原主了。”
  双手微颤的接过那封信,只见上面用汉字写着:“吾友:月燃亲启”。看着有些歪曲的字体,受着病疼之苦的喀尔娜一定是提笔千斤,没想到这即是娜娜给我的第一封信又是最后一封,视线模糊的打开了信封,里面折着两页纸,打开第一页看了起来。
  “月燃淑览:
  天地间吾以汝为知已甚幸,
  草原舞会,汝梳双髻,薄纱裹体,舞姿妙曼,
  廖廖数面,汝则助吾,颇为感激,
  大帐之外,汝代吾罚之,旧事填膺,如影历历,
  然造化弄人,吾将不久于世,今尚有一事相拖,
  吾与廷玉今世无缘,然抱此无涯之憾实乃天意,
  望吾之知已从旁劝解,吾则含笑九泉!
  喀尔娜 谨启。”
  “娜娜!”长叹一声,人已泪流满面,“燃燃,不可伤了身子!” 胤禩在耳边轻轻说道,含泪点头,打开了另一张,只见上面写了一首词。
  “诗词赋,学五富,芲茫塞上见如故。
  妾有意,望君知,世俗羁绊,鸳鸯两离,惜!惜!惜!
  月意浓,钗头凤,千里姻缘知已懂。
  知我意,感君怜,山盟犹在,劝君珍重,疼!疼!疼!”
  娜娜竟重填了那首陆游写给唐婉的《钗头凤》,一首新词将她与廷玉的相遇、相知,我对二人的帮助,生离死别的不忍写了个淋漓尽致,她要我用这首临终绝笔去劝慰廷玉,望他珍重,勿念!胸口一阵痛,忍不住捂了一下,无涯之憾!无涯之憾!老天竟如此弄人,既已给了二人姻缘,为何又不能让其善终?
  胤禩见状,收紧手臂,低头吻着哀伤不已的我。“你答应过我,要控制情绪,我不准备你再这样!”
  “可我好难过!”在他怀里低低掇泣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让我为你担心,你痛一分,我会痛上十分!”他一边吻着我脸上的泪一边说道。
  “胤禩!”他总是这样,总给我意想不到的震撼。
  “燃燃,嫁给我!”他的唇一停,用头抵着我说道。
  “啊!”迷乱的看着眼前那双晶亮得让人眩目的黑瞳。
  “世俗羁绊,鸳鸯两离,惜!惜!惜!不想有这样的后悔”他低低说道。
  浑身一怔,他是看到了那首词,自已心中的那点执念不正是世俗的羁绊吗?喀尔娜和张廷玉的天人永隔,不得不让我重新审视自已与胤禩的这段感情,再也没了当初离开十三时的那份洒脱,是永生的遗憾,还是相守白头,何去何从全在我的一念之间了!
  
  第二日,胤禩陪着我去了趟廷玉府上,看着我微肿的脸颊,他只是心疼说不会再有第二次了!知道他对八福晋有愧意,就当是我帮他在还债吧!
  廷玉已好些日子没去上朝,将自已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张夫人很是着急,直到听说是我来了,他才开了门。看见廷玉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他人瘦了很多,而且胡须老长,一看便知是多日未修边幅,看着书房内一屋子娜娜的画像,有些想哭,可胤禩拉住了我,知道我此行是来劝人的,吸了吸鼻子,走到一直颓坐一旁的廷玉面前拿出了那首《钗头凤》。廷玉看完后,抱着那首词失声痛哭了好久,像是将积压心中多日的悲伤全都渲泄出来。等他哭完才静静说道:“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吾而死!”廷玉和胤禩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廷玉,你究竟有多爱娜娜,你的爱能像我说的那样吗?如果你真的爱她,应该让她安心,也应该为她去在你之前感到庆幸,你能感到失去她的悲伤,而她却不用了,让她从此了无牵挂吧!”
  廷玉是个明白人,自是知道那句话的含意,之后他将屋内所有的画像收了起来,将那首词折好,揣进了胸口,看他释然,我也跟着松了口气。
  
  胤禩走后的这半年里,诗画、梦蝶成了我经常搔扰的对象,因太子随康熙也去了塞外,见梦蝶也容易得多,每次去找她的时候,她总是一付怀春少女的样子,真不知太子那点儿好,都那样对她了还一片痴心。期间我还去了几趟十三府,见着了我的小侄女妃瑶,可能是与紫宜再无冲突,她对我也没了以前的冷淡,瑶儿是个很可爱的小不点,亲自指导芊儿做了个布偶娃娃送给了她。而诗画时常是一个人痴痴 的对着天空出神,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已的公主身份,有几次去的时候恰巧碰见了留京的九爷,几个人都有一丝尴尬。经过半年的调养我的咯血症好了不少,太医说只要不再复发便能断根。
  就在自已相思成灾的时候,胤禩那张变得有些幽黑的俊脸出现在了我的小屋。视线有些模糊的痴痴看着张开手臂引诱着我的某人,矜持片刻便不顾一切的冲进了他怀里。感觉他有些起伏的胸膛和听到头顶传来的闷笑声,知他得意,气恼地收紧环在他腰上的双手,解着气。
  “如果你肯嫁给我,我保证以后决对寸步不离。”带笑的声音飘了过来。
  胤禩!心里叹着气,他又在诱惑我了!两个人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冷静的思考着自已对胤禩的感情,我爱他,也想同他长相厮守,这是无庸置疑日,而我迟迟没有答应,差的只是决心。
  张廷玉从塞外回来后,腰间便多了一个锦囊,胤禩告诉我那里面装着喀尔娜留给他的一缕青丝,他努力办好每件皇上交给的差事,把所有的思念全都埋进了心里,人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哎,这该劝的也都劝了,只有让时间渐渐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就在除夕前一个月,康熙将诗画接进了宫,因她母亲未有正式名号,所以宗人府议定,康熙亲赐孝贤郡主,希望她能至贤至孝,永远不忘她过世的额娘。一次偶然康熙目睹了我和诗画正在练习的飞天舞,于是决定在除夕保和殿家宴上以此舞将诗画介绍给皇室宗亲。
  
  漫天的白雪让整个紫禁城变成了颜色,二人第一次参加这皇室家宴心中难免忐忑,保和殿外寒风凛冽,殿内却暖和异常,杯光交错,脂粉扑鼻,皇室贵胄,达官显贵齐聚与此,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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