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叫‘娇羞欲语’。”红蜻蜓笑道：“我还以为叫‘落魄书生’呢！”碧月和碧瑶一听‘落魄书生’这名字，都忍不住扑哧一笑。
随后大家绕过花池，来到了一段幽雅的竹桥上。扶着围栏看那桥下哗哗流淌的清溪。忽然红蜻蜓见对面树荫下的小石台上放着一排盆花，都开得一捧捧的，黄绿色的花瓣细长坚挺，而且抱成一团，就道：“那盆儿里的花又叫什么名字？”杨雨珊抬头望去，喃喃道：“那个叫‘众望所归’。”红蜻蜓笑道：“我说应该是‘绿林豪客’。”说着众人又是一阵欢笑声。她们几个在小桥上站了一会儿，就朝对岸走去。转过树丛，穿过游廊，来到了一间亭子里，众人纷纷在凳子上坐下。亭前种着一些低矮的木本花，枝叶翠绿，粉红色的花朵都是在每一节上成对生的，红蜻蜓看着那枝头上的花，向杨雨珊道：“这小树上成对的花有什么名堂吗？”杨雨珊笑着向碧瑶道：“你告诉她！”碧瑶柔声道：“这种花叫做‘孪生姊妹’！”红蜻蜓笑道：“叫‘出双入对’更好一些。”碧瑶和碧月都以袖掩口微笑起来。杨雨珊红着脸抬起手来，轻捏着红蜻蜓的脸蛋，看了看碧月和碧瑶，笑道：“你们瞧瞧这个小丫头，多调皮！人家说一，她非弄出个二来。”红蜻蜓轻轻拨落杨雨珊的手，柔声道：“雨珊姐，你就知道欺负人！难道同一样事物，你有你的看法，人家就不许有别的看法了吗？”碧月和碧瑶心中暗暗称是。杨雨珊笑道：“又来了！我是说不过你这张嘴了。遇到你，我是逢了克星了。”说着，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一天，骄阳似火。柳梦婷正在云雾山脚下一个小铺子里喝茶。她身旁坐着田蓉蓉。二人打扮得很朴素，但却掩饰不住天生丽质。忽然鹦鹉堂黄桦部的侦察队头目唐升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过来。唐升向柳梦婷施了一礼之后，坐在一张凳子上。另外两个人站于铺子外面。柳梦婷给他倒了一杯茶，唐升接过来喝了一口，道：“据驻扎青龙帮的一名弟兄飞鸽传书，最近青龙帮帮主范大成遇刺身亡，接任帮主之位的是副帮主于剑南。于剑南坐上帮主宝座没几天，就从上到下调整了人员分布，还有两个分舵主被撤换下来，所任用的都是他的亲信。”柳梦婷点点头，道：“归附而来的那些兄弟现在怎么样了？”唐升道：“一切都很好！附近的山谷属于三不管地带，大家在此开荒种田，基本可以自给自足，衣食无忧。”柳梦婷道：“世道艰险，所以闲时大家最好勤奋练武，以便强身自卫。”唐升道：“当然。大家除了练武偶尔还读书呢！这安宁的日子得来不易，我们都会全力维护的。”柳梦婷笑道：“只要大家能开心地生活，比什么都好！”田蓉蓉看了看唐升，又看了看柳梦婷，心中却想：传闻未必当真。
唐升客套两句，站起身来，柳梦婷和田蓉蓉也站起身，随后大家一块儿走了出去。大家经过一番跋涉，来到了辽阔的山谷。只见草地上分散着一间间帐篷，远处是一排排木屋。已经开垦的地带种着各种庄稼，未开垦的区域还有一些人在放牧牛羊。显然这里有游牧和农耕两种生活方式。柳梦婷等人来到一片旷野上，见大家拿着刀枪正练习武艺。众人见到柳梦婷等人之后，都停了下来。大家认识柳梦婷和唐升，便猜出田蓉蓉是柳梦婷的随从，又都高兴起来。这些人中男女老少都有，但是服色都很统一。田蓉蓉虽然着装朴素，但容貌出众，再加之柳梦婷也气质非凡，于是众人早忘了她们的身份，争相围过来观看。唐升早吩咐执事人等将众人远远地隔在十步之外，以保证柳梦婷和田蓉蓉的安全。但危机还是存在的。就在唐升陪着柳梦婷和田蓉蓉在帐前来回走动的时候，忽然人群中一个消瘦身影跳上前来，手握钢刀向柳梦婷攻了上来。
唐升忙抽出腰间长剑，和那人周旋起来。他满以为可以止住对方的招式，不料没出十合就被那刺客扭住手臂，一脚踢翻在地上，半天不能起来，手中的长剑也飞了出去。远处众人和执事人等都愣住了，一时没有人上来和刺客博斗。一眨眼工夫，刺客已经攻向了柳梦婷。柳梦婷只好连连闪避。数招过后，她看准对方招术中的一个破绽，迅速出手捉拿对方手腕，不料对方竟是一个虚招。柳梦婷心道不妙，连忙半途收住招式。正在刺客后招蓄发之际，一旁的田蓉蓉乘刺客不备，迅速出手点住他的肩井穴，刺客就浑身不能动了。柳梦婷向田蓉蓉使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她夺下了刺客手中钢刀，将刀架在那刺客的肩上，问道：“我与你有何怨仇，你为何要行刺我？”那刺客看着远处，没有答话。她见这个刺客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貌似曾在哪里相识，眼神中带着几分高傲。忽然她想起了什么。
这时唐升从地上站起，走过来高声问那刺客道：“你是究竟什么人？快说！不说就杀了你！”刺客还是不做声。柳梦婷见他方才的身手不错，顿时怜惜起来，柔声向唐升道：“我看他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可能是想来和我切磋一下技艺。让他走吧！”唐升道：“可是不弄清这个人的底细，实在太危险了！”柳梦婷已经撤开手，“唰”的一声将手中的刀扔在五步之外，刀尖插在地上。随后她解开了刺客的穴道，果断地向众人道：“让开一条路，放他走！”众人如潮水一般朝两旁闪开。
那刺客上下看了看柳梦婷，走到一旁拿起了地上的刀，顺着人群当中的小道一溜烟跑了。众人纷纷叹息着，都说不该放走刺客。柳梦婷嘴角上却荡起了一丝笑意。大家纷纷议论起来：“看那刺客的刀法，像是来自关外长白山的绝情刀。”“就算刀法来自关外，但这里和长白山远隔千里，人却不一定来自关外。”“他来自哪儿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幕后主谋！”“按说我们鹦鹉堂很少和外帮人结怨，可这事真的有些邪门！”
柳梦婷吩咐唐升道：“这件事不用追究了。叫大家各行其事吧！”唐升吩咐众人散开。在众人散去后，唐升请柳梦婷和田蓉蓉走进了一间大帐篷。柳梦婷和田蓉蓉相继坐在地上两个干净的蒲团上。田蓉蓉道：“口渴了，有没有水啊？”唐升道：“这间帐篷里暂时没水，只有早上新挤的牛奶。”田蓉蓉道：“也可以！”唐升端过一个带盖的容器，为她们二人分别倒了大半碗牛奶。田蓉蓉端碗喝了一口，道：“不错！如果加糖，味道会更好！”接着又喝下去几口。心中暗道：味道不如茶水，不过解渴还是可以的。唐升道：“多谢姑娘见教！请多包涵！”田蓉蓉道：“没关系！”心道：你武功不济，待客之道也不行啊！
柳梦婷和田蓉蓉略坐了一会儿，就掀起帐篷走了出去。唐升随着她们一块儿出了帐篷，瞧着柳梦婷道：“我去给你们选两匹快马！”柳梦婷一摆手，道：“不必了。我们两个喜欢步行赶路！”说着向远处缓缓走去。唐升只好带着几个人将二人护送出很远去。出了山谷，柳梦婷向唐升道：“好了！你们回去吧，这里很安全。”唐升向柳梦婷躬身施礼，之后就带着随从返了回去。田蓉蓉道：“你认为他这人怎么样？”柳梦婷道：“做事勤勉，很有能力。”田蓉蓉笑道：“那你觉得是，就是吧！”柳梦婷望着远处，道：“凡事取其大略，不拘小节。武林中人本就千差万别，想要人人安守本分，不太可能。要记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田蓉蓉缓缓点了点头，道：“我们来这里不是要看看大家生活的实际情况吗？”柳梦婷道：“当然不是。要知道实际情况最好是乔装改扮，暗中调察。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是看不到实际情况的，只能看到一些虚假的表象。”田蓉蓉道：“那我们来干什么？”柳梦婷轻轻一笑，道：“来玩儿的！”田蓉蓉道：“这里不好玩儿！”柳梦婷道：“就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所以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田蓉蓉道：“哪里？”柳梦婷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吧！”田蓉蓉笑道：“柳姐姐，你真好！”说着挽起柳梦婷的手臂，二人一块儿向前走去。她们的身影渐渐模糊在远处的雾气中。
第七十九章 世事难料
阳光明媚，但风中已有了秋的凉意。原野上的蒿草黄绿交错，也有一些泛着棕色。李慕容正独自在原野中穿行。附近草丛中，蛐蛐儿和蚂蚱所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边，他蹲身洗了把脸，接着又继续赶路。天空上时而有大雁飞过，花丛中时而有蜜蜂萦绕。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条田野间的小路上。附近旱地的麦子和水田里的稻子正在抽穗，各种蔬菜和农作物长得都很好。一些美丽的蜻蜓在田野间飞来飞去。
李慕容边走边欣赏田间景色。穿过这一片大地，前方出现了一些横七竖八的茅草屋。草屋边有榆树障子，有淌水的水沟，也有一些柴草垛子。那些房檐上的茅草早已经发黑发绿，上面还长着蒿子，轻风一吹，微微地摇动着。
一路走来，李慕容有些口渴，就寻思着找一个农户家去喝点水。他见到一户人家的两扇木门敞开着，就迈过门槛，走进了院落。旁边仓房的门口两边措着铁镐、锄头、镰刀、耙子，地上放着簸箕、扫帚、犁杖、碾子等等，正屋的窗扇已经坏了，他来到窗前透过窗户向里面一看，发现屋里根本没有人。他接连走了好几家，也没发现人影。最后好不容易在一个土墙根下发现了一个筛豆子的长须老汉。老汉身上穿着带补丁的旧衣裳，脚上蹬着一双麻鞋，双手干枯皱褶，如同老树皮一般，但却很灵活。他身前是一张微斜的矮方桌，桌面两旁钉着木条，下边用筷子挡着，桌上放着一些豆子，他只要一松开下面的竹筷子，豆子就纷纷滚下去，落在桌下的盆子里。沙子、小土块儿、豆杆儿等都留在了桌上。
李慕容走上前来，看他那么专注，就在他旁边悄悄站着。过了一会儿，他轻咳了一声，问道：“老人家，你是这家的主人吗？”老汉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这老汉须发花白，脸上深深地烙着岁月的痕迹，两个眸子灰蒙蒙的。李慕容道：“我口渴了！想喝点水！”老汉哑着声音道：“你跟我来吧！”说着就缓缓站起来，驼着背一瘸一拐地往茅草屋走去。李慕容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穿过大门走进了院子，东边是仓房、鹅笼，西边是菜圃，西边院角旁边是厕所。老汉拽开二门，二人就迈过门槛走进了茅屋。屋内锅碗瓢盆、笊篱刷帚、勺子笼屉、刀铲炉灶、面案菜板、盖帘抹布，一样不少。老汉道：“缸里还有些水，是早上新打的。葫芦瓢在门后挂着，你自己舀吧！”李慕容拿过葫芦瓢舀了半瓢水，一口气喝了下去。他将瓢又挂了起来，用手背沾沾嘴角上的水珠，道：“这水好甜啊！”老汉道：“自家的井水，什么甜不甜的！”接着又道：“如果你不嫌屋里脏，就进屋坐坐！”李慕容正有些好奇的事要问他，于是笑道：“老人家太客气了。这里挺好的，我怎么会嫌脏？”说着他推开屋门，二人先后走进了里屋。
一铺火炕上铺着旧草席。四面是土墙，墙角轻微地结着灰丝网，墙根上的白灰早已经磨掉了。梁上用一些木杆儿拼凑叠架着，里外屋之间的墙上开着一个大窗户。炕梢放着一对木箱子，箱盖上是叠好的被褥。李慕容四处看了看，就坐在炕沿上。老汉道：“你是哪里人啊？”李慕容道：“我是大宋人。”老汉点了点头，叹道：“大宋的往金国跑，金国的又往大宋去。”李慕容心想：原来那些房子里的住户都跑大宋去了！就问道：“这里附近一带庄稼长势这么好，为什么人们要跑啊？”老汉叹道：“庄稼是给别人种的，好不好和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再加说这里连年争战，一些士兵到这里不是偷就是抢，谁能过好啊？”李慕容点着头，道：“那些住户都逃到大宋去了吗？”老汉道：“不是。当初我们就是为了躲避苛捐杂税，才从大宋来到这儿的。哪还有回去的道理？”李慕容道：“那他们是躲进深山老林里去了？”老汉道：“我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样也好，虽然毒蛇猛兽很厉害，但总比受人欺压好得多。如果不是因为我腿脚不好，我也跟着他们跑了。”李慕容道：“你的儿孙也不管你吗？”老汉神色有些凄然，道：“我一共有三个儿子。他们和我一块儿给人种田，去年老大被朝廷点名服劳役去了。老二和老三被抓去充军，至今也没有消息。”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李慕容道：“别难过了，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向老汉一递，道：“这些钱你收下，自己喜欢什么就买一些。”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