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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野地上的水萝卜
萧如声离开迎宾客栈之后，就直接回飞鹰派去了。虽然他丢失了飞鹰派的腰牌，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自由出入飞鹰派。他是飞鹰派的名侠，飞鹰派的弟兄也都认识他。所以有没有腰牌，他都一样可以在飞鹰派畅通无阻。虽然腰牌是进出飞鹰派的凭证，但如果不是飞鹰派的人，光有腰牌也是无法光明正大进入飞鹰派的。萧如声回到飞鹰派之后，将丢失腰牌的事情和副帮主海无涯说了一下。海无涯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不是偶然的，所以他就吩咐那些飞鹰派守卫多注意一下有腰牌的生面孔。而柳梦婷在得到飞鹰派腰牌之后，就打算悄悄去飞鹰派盘查一下，看看飞鹰派的格局和气势。
这天一早，柳梦婷在迎宾客栈梳洗打扮一番，向两个伙计和一个婢女交待了一下事务，就一个人走了出去。沿着清溪巷走了不一会儿，就踏上了彩云街。柔和的暖风迎面吹来，带着远处花草的芳香。柳梦婷沿着长街缓缓行走，超凡脱俗的气质和闭月羞花的容貌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只见她油黑的秀发间戴着一块晶莹翠绿的玉卡子，身上穿着一件浅绿的纱裙，下摆直垂到脚踝，里面的鹅黄衬衣隐约可见，脚上穿着一双橙色的软底绣花鞋，腰间系着一条黄绿色的宽丝带，上面挂着的玉佩随着走动不停地晃动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三教九流的人物在她的反衬下都有些庸俗，人们不由得都朝她多看几眼。
不知不觉间，柳梦婷穿过彩云街，来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荒野。大自然里各种昆虫的叫声驱走了市井上的争吵喧闹。她踏着柔软的青草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有两只黄蝶还在她身旁绕来绕去，似乎被她身上的芳香所吸引！郊外的空气异常新鲜，再加上明媚的阳光，潺潺的溪水，让人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走了一上午，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柳梦婷也感觉有些热了。她正打算停下来歇一会儿，忽然从旁边的长草丛中蹿出一个脸色稚嫩的少年。柳梦婷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见这个少年体形偏瘦，个子不高，一身粗旧的衣裳又脏又破，脚上穿着两只旧草鞋，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鬏儿，微黄的脸颊上一条一画的，弄得跟花蝴蝶一样，两道略宽的剑眉隐隐显出他的英武之气，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睛透着几分机灵。黄瘦少年只顾着打量柳梦婷的身体，柳梦婷柔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没礼貌？”少年看着她的眼睛，喃喃道：“神仙姐姐，我……我能认识你吗？”柳梦婷正色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叫我神仙姐姐？”
黄瘦少年摸了一把鼻子，朗声道：“我叫水萝卜，是无家无业的自由人。我长这么大，走南闯北的，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你这么美的女人！你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我不叫你神仙姐姐，那该叫你什么呢？”柳梦婷轻轻一笑，柔声道：“你叫我姐姐就行了！”心想：原来是个没家教的毛小子，难怪如此无礼！水萝卜看着她的眼睛道：“姐姐你真漂亮！一看到你我就喜欢，就想甘心听你驱使！”说着就在柳梦婷身前双膝着地跪了下去。柳梦婷不动声色，且看他接下来怎么样。水萝卜双手拄地，“咚咚咚”朝她磕了三个头，看着柳梦婷道：“神仙姐姐，你要保佑我平平安安，健康快乐！”柳梦婷笑道：“只要你努力上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傻孩子，快起来吧，地上多凉啊！”水萝卜爬起身，笑道：“姐姐你真好！我真想……”柳梦婷柔声道：“这么小的年纪，就胡思乱想了？”水萝卜喃喃道：“遇到你这样神仙般的姐姐，是我的福气。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柳梦婷道：“可以啊！不过朋友有很多种的，想结交真朋友就要有一颗诚心。”水萝卜道：“我是诚心的，没有半点虚假。姐姐莫怪！”柳梦婷轻轻一笑，道：“我明白，不要紧！”水萝卜朝她上下打量几遍，目光最终停在了柳梦婷那丰满的胸膛上。
柳梦婷问他道：“你今年多大了？”水萝卜回道：“十三。”柳梦婷道：“你这么小，就没家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水萝卜叹道：“一言难尽啊！总之我不喜欢呆在家里，家人都想害我。”柳梦婷轻轻点着头，又道：“那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呢？”水萝卜道：“我从七岁起离家出走，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我有手有脚的，没有什么能难住我！”柳梦婷道：“你真了不起！像个男子汉！”水萝卜笑道：“我本来就是男子汉嘛！不过有时男子汉也会发愁的。”柳梦婷道：“愁什么？”水萝卜道：“像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我一个人也倒无所谓了，可是将来怎么娶老婆呢？”柳梦婷轻轻一笑，道：“这么小就想老婆了？”水萝卜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柳梦婷道：“那么孝顺，你从家里跑出来干吗？”水萝卜道：“我是从养父母家里跑出来的。亲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柳梦婷轻叹了口气，道：“你不妨先找个事做，一切慢慢来。反正你还小嘛！”水萝卜道：“我已经不小了。再说这个世界也真绝，凡是体面些的有点油水的事业都让那些有钱有势有后台的人给抢去了。我这种无依无靠的穷光蛋哪有什么事情可做啊！”柳梦婷道：“你这么聪明，会有办法的！”
水萝卜叹了口气，缓缓道：“要是能在姐姐身边做事就好了。为你做事，我一文钱也不要的，只要给我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柳梦婷红着脸道：“瞧你说的？不过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跟我在一起，会很难受的。”水萝卜道：“我不怕。哪怕让我服侍你，做你的下人也好啊！”柳梦婷笑着摇了摇头，道：“想的倒美！可惜你还不够资格！”水萝卜道：“我知道我不配，不过你倒说一下，究竟要怎么样才行呢？”柳梦婷道：“只要有品行有能力，看着顺眼也就将就了。”水萝卜皱眉道：“这个？”柳梦婷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拧了一把，柔声道：“你这个小鬼头，连自己的基本生活都无法保证，你还能干什么？”水萝卜红着脸道：“我一定会努力的。”柳梦婷道：“那你就慢慢努力吧，一切都要看缘分！”水萝卜道：“难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柳梦婷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一个男人想要让女孩子看得起，就一定要有过硬的本事才行。”
水萝卜道：“我的本事多着呢，说出来吓死你呀！”柳梦婷微笑道：“兵在精而不在多。本事也一样，只要有一技之长，到处都能立足。会的东西多，不一定有用啊！”水萝卜道：“我就知道你怎么都看不起我的。”柳梦婷道：“那你说说你的本事吧！”水萝卜道：“我的武功是自学的，虽然不是很有名气，但打他十个八个的没什么问题。另外我的消息灵通，一般江湖上的新闻，很少有我不知道的。”柳梦婷道：“那你知不知道飞鹰派呢？”水萝卜道：“知道啊！那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帮派，据说近年在江湖上隐没的”冷血十三鹰“就是飞鹰派的。他们现在的帮主是一个叫云盖天的中年男子，善用回风掌。帮内的冰凌霜雪四人，是近年来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她们最拿手的是”飞雪剑阵“；萧如声以风流潇洒知名，拳脚功夫也很不错；独孤雪比较神秘，据说武功涉猎百家，是个绝顶高手；杨雨珊出身于武林世家，刀枪剑戟都可以的。还有一个林天愁，武功也不错，据说现在他已经背叛了飞鹰派。至于飞鹰派其它的人虽然职位高低不等，可是以武艺而论都是泛泛之辈。”
柳梦婷一边听他诉说一边轻轻点头，等他说完，笑着：“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水萝卜挠了挠头，笑道：“这不过是小意思。”柳梦婷道：“可惜你年纪太小，否则……”水萝卜忙道：“否则怎么样？”柳梦婷红着脸道：“说不定我会爱上你呢。”水萝卜睁大了眼睛，道：“真的？”柳梦婷点头答应着。水萝卜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让你嫁给我。”柳梦婷忍不住笑道：“等你大了，我就老了。女人是很容易衰老的！”水萝卜道：“我感觉你不会老的。就算再过二十年，你也还会像现在这样漂亮的！我的感觉一向很准。”柳梦婷娇笑着道：“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说得姐姐好开心啊！”
水萝卜在和柳梦婷说话时，目光始终扫描着她美妙婀娜的身体。忽然他仰头看着天，喃喃道：“难道姐姐是仙女下凡吗？为什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柳梦婷忍不住好笑，柔声道：“对了，你知不知道飞鹰派总坛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水萝卜看着她道：“当然知道。”柳梦婷忙道：“在哪儿？”水萝卜四下看了看，神秘地小声道：“这个嘛，可得千万小心！若是泄露了天机，那可就麻烦了。你把耳朵凑过来，让我悄悄地告诉你。”柳梦婷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弯下腰去。水萝卜见她香嫩白皙的面颊凑过来，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咽了咽口水，双手一把将她紧紧搂住，在她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柳梦婷一下子将他推开，厉声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嫩白的脸颊立即飞红起来。水萝卜红着脸，喃喃道：“姐姐，你好香啊！”他的目光痴痴的，整个人都呆住了。柳梦婷道：“你真是太没规矩了！欠教训！”水萝卜喘息着道：“反正我……我现在好开心！你要打就打吧！我喜欢被你打！”柳梦婷道：“我现在是有些手痒！可是你要我打，我偏不打。”水萝卜道：“姐姐，你真是个好人！”说着就地连折了两个把式，又凌空翻了两个跟头，远远地立在地上。柳梦婷朗声道：“既然你不老实，那我们也没办法做朋友了。”说着转身就走。水萝卜看着她的背影，哀求道：“你别走啊！我是老实人。”柳梦婷边走边道：“想要和我交朋友，在我面前就要规矩一点！”水萝卜跟在她身后，朗声道：“嗯！我知道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柳梦婷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没工夫陪你！”水萝卜道：“我现在就说飞鹰派在哪里，求你站下来好不好？”柳梦婷果然止住脚步。水萝卜几步赶到她身旁，正色道：“捡直往东走，穿过一个湖泊，再翻过一座大山就到了。不过飞鹰派守卫森严，估计你这么柔弱的女孩子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柳梦婷冲他嫣然一笑。水萝卜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一个女孩子单身在这荒野里行走，是很危险的。”柳梦婷道：“看不出你还挺有男子气概的。”
水萝卜得意地道：“那当然了。”柳梦婷道：“就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一块儿走吧！”水萝卜高兴得又蹦又跳。他抬手向前指了一下，朗声道：“沿这条荒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这一带的地形，我很熟悉。如果有什么毒蛇猛兽，或是有拦路强盗，你就站到我身后，一切由我来应付。”柳梦婷笑了笑，抬头向远处望去。二人走了一会儿，转过一个弯，来到了一片杂树丛生的林子里。一些苹果树上零散地挂着一些半红的苹果。水萝卜喃喃道：“等一下。”柳梦婷站下来，随后水萝卜蹿到一颗苹果树上，扯下了一大段树枝，就从树上蹦下来。他将苹果枝向柳梦婷一递，道：“你先吃！”
柳梦婷笑道：“你还蛮乖的。”说着从枝上摘下一个红苹果，用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拿起来咬了一口，边嚼边道：“真甜！”水萝卜也摘下一个，大口吃了起来。二人边吃边沿着林间小路慢慢走去。一路上，水萝卜讲起了自己的生活经历，讲得绘声绘色。柳梦婷暗暗佩服他的坚强勇敢！忽然从一颗高树上跳下来四个剪径强盗，挡在柳水二人身前。一个是独眼聋，一个是刀疤脸的秃子，一个是虬髯客，还有一个是酒糟鼻子。水萝卜先是一惊，之后将柳梦婷挡在身后，道：“别怕，让我来！”四个强盗见水萝卜是个小孩儿，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不约而同盯着他身后的柳梦婷。他们的眼神又贪婪又可怕。水萝卜向他们大喝一声：“好狗不挡路。你们赶快滚开，否则别怪在下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