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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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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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临正冻得受不了,早就眼热咏善的热被窝,赶紧踢了鞋子,怕冷猫一样钻了进去,和咏善肩并肩靠在一起。他手脚冷得冰似的,碰到咏善热乎乎的身子,倒把咏善冷得一哆嗦。 
“你胆子倒不小,靠得这么近,不怕我又打你。” 
咏临困惑地反问,“你不是说不打我的吗?” 
这话把咏善给说笑了,虽然气这个弟弟惹麻烦,却又不得不心疼。 
两兄弟并肩靠在床头,同盖一床被子,一时都觉得暖暖和和。 
“如果我还打你呢?” 
“有什么办法?”咏临撇嘴,“谁叫你是我哥,又是太子,被打死也是我的命。” 
咏善微讶,转头去观察咏临神色,真的不像在负气说反话,忍不住问,“我拿你撒气,你真的一点也不怨?” 
咏临咬了咬下唇,小老虎似的睁着黑眼珠想了半天,良久才低声道,“这事我有错,咏棋哥哥也有错。他不该写信,我不该送信。你把气撒我身上,总好过撒咏棋哥哥身上吧。” 
咏善心颤了一下。 
咏临每次提起咏棋,他总不免火冒三丈,这次却异常平和。就连咏善心里也知道,其实最该受罚的是咏棋,他只是下不了手,把这个弟弟拿来发泄罢了。 
咏善默然半晌,“你既然不怨恨,为什么又坐在雪地哭?” 
咏临没做声。 
咏善不耐道,“男子汉大丈夫,又是皇子,有什么事要嚎啕大哭?也不怕人笑话。还坐在雪地里,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咏临还是半晌不做声,低着头,不知道是忏悔还是不好意思,到后来,却猛地咯一下笑起来,露出和咏善一样雪白整齐的牙齿,脸上带着顽童似的表情,“哥,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我就知道你心疼我。呵呵。你心疼我,是不是?”象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完全乐不可支。 
咏善被他弄得无可奈何,骂又不是,笑又不是。 
常得富端了热汤过来,咏临便一手端着汤喝,一边和咏善闲聊。 
正在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隐约伴着侍从恭敬的声音,“请容奴才先进去禀报……” 
还未说完,门已经被人推开,一阵香风被门外的冷风吹到床前,两兄弟眼帘一晃,已经瞧清楚进来的是淑妃,后面跟着想拦又不敢拦的侍从们。 
“母妃?”咏临咦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母妃怎么来了?” 
咏善哪会不明白,也坐了起来,在床上做了个请安的手势,皮笑肉不笑道,“子时夜深天冷,母妃这么过来,不是探望我的吧?”偏头对咏临道,“谁叫你不快点回去,现在把母妃也惊动了。” 
一番话把淑妃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其实是得了消息,说咏善唤咏临过去斥责,不但动了手,还罚他跪在雪地里,本来想着罚一会就好,不料到了子时还不见咏临回来。 
这样跪在雪地,岂不活活冻死? 
咏善的冷性她是知道的,唯恐咏善真的不念兄弟之情,越想越心焦难耐,亲自赶了过来。 
万万没想到,闯进内室,竟是兄弟和睦,同盖一被,正谈心呢,反显得自己狐疑多虑,非常尴尬,心里安定宽慰之余,强笑道,“我才不管咏临呢,交给你管教最好。今夜好像又开始翻风,有伤之身最忌天气反覆,横竖我也睡不着,就过来瞧瞧。好些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坐下,温柔地端详着自己这一对个性南辕北辙的孪生儿子。 
咏善知道她言不由衷,也不揭破,笑道,“多谢母妃牵挂了,其实伤口好多了,现在一点也不疼。我只是养伤一个人闷着,所以找咏临过来聊聊天。母妃要带他回去吗?” 
淑妃坐下,早看清楚咏临脸上的五道指痕,心里多少也猜到一点,知道咏善说的不尽是实话。不过现在两兄弟有说有笑,总是好事,她是聪明人,知道这太子儿子可不是好招惹的,不再深究,摇头笑道,“不了,让他陪陪你也好,你顺便教导教导他。看见你伤口无碍,我就放心了,这就回去。”又对咏临道,“好好听哥哥的话,他打你骂你,都是为你不争气,都是为了你好。” 
叮嘱几句,果然留下咏临,安心地走了。 
咏临又挨打又受冻,搞了一夜,现在暖和舒服,困意上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咏善睨他一下,“想睡了?” 
“嗯。”咏临迷迷糊糊点头,问,“哥你还想聊天吗?” 
“果然没心没肺。”咏善低骂一句,“天下还有谁比你更有福气?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专心惹是生非,还要有人为你担心得睡不着。母妃如是,他也如是。”冷哼一声,把常得富叫了过来,“你去和咏棋说,咏临已经在这边睡下了,一根头发也没伤,要他别担心,好好睡自己的觉吧。” 
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绷得紧紧的,又冷又紧,也许恐怕就象一块生锈的铁。心里也又冷又硬,不知从哪泛起的酸味无缝可钻,锲而不舍地弥漫在胸口。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冷冰冰的角色。 
他垂下眼,静静地端详,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俊脸带着稚气,已经满满写着睡意两字了。 
那么容易入睡…… 
咏善嫉妒地用指尖戳了弟弟的脸颊一下,咏临却毫不觉痛,反而咋巴了一下嘴,没意识地额头往哥哥胳膊上蹭,闭着眼睛,扬起唇角甜甜勾了个笑。 
仿佛谁,在梦中逗他玩了。 
咏善在心中叹了一声,真是有福之人。 
这个福字狠刺了他的心窝一下,他把眼别到远处,思绪越发清醒起来,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脑子里却象燃着一根森森的白烛,文火似的,慢慢灼得他难受。 
终于,他腾出一只手,撩开垂下的丝帐,用不惊醒咏临的低声道,“来人。” 
“殿下?”守夜的内侍训练有素,走路比猫还悄然无声,仿佛一个影子似的蹑了过来,伏在床边。 
“去,把咏棋给我带来。” 
第十七章 

咏棋不一会就被带来了。 
他睡下没多久,只是得了常得富的传话后,刚刚合了一下眼。大冷天,忽然被内侍从被窝里“请”出来,不禁又冷又懵懂。 
等到了这最华丽的寝房,被那双熟悉的深不见底的森冷黑眸盯着瞧时,咏棋才猛然打个哆嗦,察觉到危险。 
“嘘,”咏善似笑非笑,用手指抵在唇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这个孩子般的动作,被他做来,却透出一股慑人的魄力来,让咏棋的脚象被钉住般,不敢妄动。 
咏善打量着他,心情渐渐好起来。 
只穿着白色的单衣的咏棋显得身形份外修长,丝绸贴着他的肌肤,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他胸膛和腰肢的曲线。 
如果咏善在片刻前还怨恨地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要命的太子,现在他可再次心安理得地确定了。 
“来。”他在床上直起身,朝咏棋伸出一只手。看见咏棋往后退了一步,咏善居心叵测地笑了笑,将垂帘撩开一个角,露出咏临熟睡的脸。 
个性大大咧咧的三皇子永远不会有失眠的痛苦。他正窝在咏善肩旁,睡得很香。 
咏棋眸子里猛地一跳,不安地瞪着咏善。 
“来,别把他弄醒了。”咏善轻轻地,温柔地对他说。 
不,不仅是说而已。 
这是警告和威胁。 
其实,咏棋根本不用理会这样的警告和威胁。论血缘,咏善和咏临更为接近,同父异母和一母同胞,谁应该更爱护咏临一些? 
咏棋习惯性地垂下眼帘。 
咏善笃定地等着,他会听话的。 
果然,一会后,咏棋极小心地挪动脚步,连呼吸都压抑住似的,没有声息地,被迫地,靠了过来。 
果然!就为了咏临…… 
瞧着咏棋慷慨就义般的表情,难以形容的嫉恨在咏善心里腾地燃烧起来,烧得他差点在床上翻滚,烧得连他自己也差点压抑不住。 
刹那,他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亲手把身边熟睡的咏临掐死。 
也许把咏棋也一同掐死。 
但那样无法控制的狂怒电光火石间就过去了,一瞬间,咏善用自己冷硬的心肠把这股怒气狠狠压了下去,咽在喉咙里。 
有什么好恨? 
咏棋?咏棋从来不是他的。 
咏善瞪着已经站在床边的咏棋。他最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薄薄的单衣挡不住咏棋的体温,他可以在冰冷的空气中感觉到一缕一缕属于咏棋的温度,害他既想把面前这个人撕碎,吞掉,狠狠的折磨,又想跪下来,向面前这个人忏悔他所做的一切―――如果,一切都可以挽回的话。 
“别把他吵醒了。”咏善又重复了一次。连他也很惊讶自己的声音如此从容不迫,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无情的恶棍。他用恶狠狠的,称得上歹毒的阴鸷眼神盯着咏棋,同时,伸向咏棋的手,却无以复加的温柔,“他睡得真香,对吗?” 
咏棋是深信他的狠辣无情的,怕他连自己亲弟咏临都下毒手,不得不乖乖顺从他的意思,在床边坐下。 
但很明显,坐下还不是这位太子弟弟的目的。咏善温柔但是强硬的手把他身不由己地拽到了床上,为了不惊醒天真如白纸的弟弟,咏棋心惊胆跳地顺应着咏善的霸道,终于在属于太子的尊贵无比的大床上侧躺下来。 
咏棋,目光炯炯打量他的咏善,和呼呼大睡的咏临,占了同一床大被。 
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畏惧的兄弟同眠。 
咏善背对着一无所知的咏临,把咏棋用双臂禁锢在怀里。他发觉咏棋在发抖,也许是刚才穿着单衣站久了,但很高兴,自己能够用体温温暖他。并且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咏棋最喜欢的咏临,就在他们身边睡觉。 
有趣。 
“冷吗?”鼻子和鼻子隔了不到一个指甲的距离,他把热气喷在咏棋脸上。 
看见咏棋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后,他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头,在咏棋挺直完美的鼻梁上由上往下滑。 
“你,和他,”咏善用舌头舔着充满弹性的肌肤,从鼻尖,又滑到唇上,压低着声音,“究竟怎样了?” 
怎样了?咏棋疑惑地睁开眼睛,他不清楚咏善的意思。 
“他抱过你吗?”咏善咬着他的唇问,似乎漫不经心的。 
咏棋却微震了一下。他清楚记得眼前的新太子曾经用这个问题拷问过他,拷问的方式,残忍而淫靡,让他羞愧痛苦不能自拔。他也很清楚,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条能引发大难的导火索。 
在咏善双臂间试探着挣扎了一下,发觉咏善的肌肉果然绷紧了,那漫不经心的语调确实只是虚有图表,他只能尝试着放松一点,垂下漂亮浓密的睫毛,低声回答,“没有。” 
咏善终于饶过他被咬得发红的唇,“真的没有?” 
咏棋摇摇头,蓦然发现自己的示意似乎会让他误会,又连忙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更加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接着,咏善呵呵的笑声钻进耳膜。 
笑了一会,咏善把手臂往外张了张,把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哥哥抱紧了一圈,附在他耳边,“说你喜欢我。” 
诡异的要求,让咏棋惊诧地抬起眼帘偷瞥咏善一下,随即放下。 
咏善不喜欢他的沉默。 
“快说,你喜欢我。”咏善用令人毛孔悚然的撒娇般的语气下命,并且开始把手臂收紧,咏棋不敢用手抵着他,渐渐地被强拢到胸膛贴着胸膛。 
两具起伏的胸膛厮磨着,薄薄的单衣隔在中间,单薄至宛如根本不存在。 
咏善把沉默的人儿勒在怀里良久,仿佛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感觉他的呼吸。这一刻他对漆黑的子夜感激万分,他不必藏得象白昼那样深,而咏棋就在他怀里,乖得可媲美一只刚刚修剪过爪子的猫。 
“咏棋,我对你好一点,”他贴着咏棋微微颤栗的耳垂,“好吗?” 
一往情深的,专注的声音,里面隐约带着怕被辜负的畏惧。 
他等了一会。 
“咏棋,你为什么,就这样讨厌我呢?”他把咏棋僵硬的身体松开了一点,强抓起软中带骨的手,往自己脸上放,语气变得有些焦躁,“你摸摸看,和咏临有什么不同?” 
“你这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想看?” 
“和咏临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分明一样的。” 
“你不信,你摸摸咏临的……”他把咏棋的手带往身后的咏临脸上摸去时,咏棋猛然把手抽了回去,坐起上身。 
刹那,一切凝结般的死寂。 
咏善瞪着黑暗中优美起伏的身影,感觉心口仿佛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四分五裂的碎片簌簌往下掉。 
纯白的丝绸的单衣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他不知道发光的是衣服,抑或是咏棋本人。 
“躺下。”半晌,咏善从齿间挤出两个字。 
可怕的语气。 
面前坐着的人连轻微的喘息都骤然停止了,黑暗中的轮廓显得僵硬。 
“我要你,给我躺下。”又有几个字从齿缝挤了出来。 
他的眼神凶狠如受伤的豺狼,在夜里更令人发悚,幽暗的光芒从瞳子里射出来,几乎洞穿身体虚弱的咏棋。 
咏棋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带着认命的觉悟,他缓缓躺下,就在咏善身边。 
咏善的呼吸,却呼哧呼哧粗重了起来,他喘得那么用力,象竭尽全力压抑着一只快破体而出的恶兽,令咏棋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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