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跑过喧闹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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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跑过喧闹的街-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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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门,跳进视线里的是一辆崭新的铁驴(摩托车)。我的神,一周不见“光”它居然发育成铁驴了。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降临到我头上。

  我杀气腾腾地闯进客厅,大声嚷道:“我的‘光’呢!”那帕瓦罗蒂般洪亮的男高音连我自己都惊到了。

  “你光什么啊。”爸爸对着电视里的曼联说,用小拇指掏了掏杂毛丛生的耳窝。

第3章:家长的威严
“李伯送我的单车呢?!”我凶巴巴地说,以示我很有道理。

  “卖了,你住校用不着它,我们家柴火间又那么屁点大,放不下,我买了摩的,怎么样,样子不错吧。”

  他自豪于自己的品味,那表情像极了我收到“光”时的喜悦。他妈的。我爸居然把我的“光”给卖了。噢,曼联踢了一只好球。我爸快乐极了,拍了一下大腿。你丫的怎么不拍脸啊!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他以为我是他的儿子他就有权有势地主宰我的一切!

  我攥紧拳头,大发雷霆:“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那是我的财产,你没权动它,你这是犯罪,犯罪!”

  他的眼珠卡到曼联队的裤裆里去了,我真想给他两拳。曼联前锋右路传中失了球,他恼了,竖起脖子,终于以礼貌的谈话姿态注视我,但很粗鲁吼道:

  “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吃错药啦,回房看书去!”

  “妈的,我要离家出走。”

  这句话突然从我嘴里蹦出,连我自己感到意外,但是我明明怒不可遏,说出来的话却是糖衣炮弹,像说给蚊子听。那时我压根没有底气,而那个想法也只是个弱不禁风的雏形,在暴躁的情绪牵引下脱口而出。但还是被我爸听到了,他的耳朵跟雷达一样敏锐,他的脾气像火柴一样易燃,你擦他一下,他就朝你*:

  “你他妈的有种出走看看,我打断你的腿!”

  爸爸鼠目圆瞪,锋芒凄厉,一幅家长的威严震慑而来。即使我把话说得再恶毒暴戾于他都无威胁力。我不禁颤抖得像害怕人头落地的狗奴才。为什么我会害怕爸爸,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我很怀疑!

  我松开拳头,垂头丧气地走进卧房,我甚至连把门用力关上的胆量都没有。我不是容易屈服的人,但是经常受委屈。无处发泄的愤怒使我想大哭一场。我爸疯了,他身上有1492年登陆美洲的哥伦布和1933年登基纳粹党的希特勒的残暴冷酷血统,不可一世地拿我不当一回事,他把我当成什么了:玩具、棋子、还是人偶?想到孩提时的相片,我真想把他倒拎起来转两圈。

  亲爱的爸爸,你不该这样自作主张,我从不干涉你的事情,而你如果觉得父亲有权主宰孩子的话,那么请你在行动之前,给我一点点尊重、听一听我的微弱的心声好吗?

  当晚我一夜未眠,半夜到厨房喝水时,看见砧板上倒映着我模糊、扭曲面容的菜刀,想用它对准我爸第七节脊椎骨里捅进去……胡思乱想只为稳定我自己的情绪,我绝不会把悲哀变成更大的悲哀,回到卧室,刚喝进肚子里凉水就从眼角滚烫地奔流出来。

  爸爸,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吧,虽然我不清楚我错在哪里,您可以批评我,但是不要伤害我的感情好吗?

  次日一早,我不吃早饭就返回学校了,走前不忘狠狠踹了铁驴几脚,发誓以后的周末都不要回家,不要再看到爸爸自高自大、穷凶极恶的嘴脸,除非他把我的“光”赎回来,并向我致于诚挚的歉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4章:动物园寝室
紫金中学在北街的一侧围墙上竖起几个熠熠生辉的铜板字:培育新时代的人才——我面无表情,双手插袋,从墙下走过——冲着这句广告语,全市家长都心甘情愿将血汗钱大把大把地扔进学校财政团的无底洞里。确实,如果我有钱,我也会把我爸扔进紫金里好好改造,该上学受教育的是家长!

  回到寝室,那臭丫的门锁搞得我抓狂。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事都背手。我发神经踹了门两脚,那锁居然弹开了,敢情这家伙也是吃荤不吃素的势利狗。

  寝室的分配,校规原则上说:一年级八人/间,二三年级四人/间,还有单人间,那是尊贵的特招生享用的。不过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与我同届的四眼猴就住上了高年级的寝室,愣是把他的身份抬高了几层——每个学校里都有这样的楷模,校长见到他都得低声下气——四眼猴,是我的前任同学,他的学习成绩臭得像公厕;紫金开学时,我碰见他说你是走错学校了还是特地来看望我的,他居然昂首挺胸“哼”一声走开;他妈的小人得志不认人了,我真想一脚踹飞他;之后打听到,他是他当官的爸爸托关系用钱买进来的。想到自己通过努力换来的成功,居然被别人用几个钱就轻松达到了目的,心里很是不爽,这名牌垃圾学校竟然还有一扇投机取巧的后门,他妈的!

  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真理啊!我爸没出息,只会修破车,你有出息的话造车啊,所以我只好委身住狭窄的八人间,人都要定向发育成豆芽。

  寝室尽头上跨过一道门槛有个水池,水池左侧连接卫生间,右侧靠墙立一个开有八扇小门的物柜,包括室内的书桌,这些木具结构简单得出奇,却结实得可以,怎么踹也踹不坏,默默包容男人的脾气。

  《学生手册》里说:封闭式的教学是为了锻炼学生独立生活的能力。官腔都是如此动听。可是事实:金丝猴的脏衣服,积攒到周末打包回家;肥猪床上全是零食残渣,还喜欢乱丢“七里臭”牌袜子;泥鳅的饭盒里培育出碧绿的青苔;荷马不懂刷牙与漱口的区别(我给每个室友都取了外号,既形象生动又琅琅上口,名字有叫错的,外号不会有取错的)……懒惰的他们,都是父母娇生惯养的牺牲品。住校的日子令我想家,家里有两张我看不顺的脸,而这里有七张。

  其实寄宿生活真正锻炼的,是一个人的忍耐力。

  我十分讨厌不讲个人卫生的地球人。看看他们随心所欲地制造垃圾,把寝室当成垃圾桶,也把自己当成垃圾;他们不知道定期晒被褥,那些被褥算是彻底吸收了他们身上的体味精华,释放出无可救药的毒气;一旦有风灌进来,地面上的垃圾碎屑和尘埃就会翩翩起舞,顿时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酸臭的体味和发酵的垃圾味。

  趁那七头动物不在,我把寝室好好收拾一下,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你要是当他们的面打扫,他们非但不夸你勤劳,反倒揶揄你有洁癖。没出淤泥前,还得与淤泥同染。

  我在肥猪的床底下扫出一堆色彩斑驳的袜子和两只做老汉推车状的蟑螂;在蚊子的床底下扫出他在一千年前吃剩的碗面,碗里有百万只白花花的肥蛆在蠕动,他可真是个了不起的生物学家;我就纳闷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怎么没爆发致命的传染病。

  收拾好寝室,整个人精疲力竭快散架。我身体偏瘦,加上现在疯狂长个子,这半年来光是骨头足足长了五公分,而我的体质却日趋虚弱,我妈照电视广告给我灌乱七八糟的药水,什么补脑的、补钙的、补锌的(我怎么什么都缺啊),我倒是想来点补肾的。

  下楼倒垃圾的时候,我遇见我的同桌Amay,她和两个小姐妹将一个短发女孩围拢在一堵草灰色的水泥墙前。我看见她们时,Amay正扬起手掌,食指上一枚银戒迎光闪烁,要朝那个女孩头上落下,这时她发觉有人,愣了一下,发现是我,紧接着果断且加倍用力地劈下去,“啪”的一声异常响亮地回荡在寂寥的过道里。

第5章:美少女的暴力
我的脚步怔了一下。短发女孩只是缩了一下脖子,她无血色的脸颊仿佛铁铸一般坚不可摧,黑幽幽的眼珠里仿佛凝聚一种致命的诅咒,高傲地死死地盯着Amay。

  我从来没见过女孩有那么凶恶尖锐的目光,简直要把对方给刺杀了。

  “你他妈的不要这样看我!”

  Amay也感到恐惧了,又掴了她一巴掌。

  我顾自把两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甩进宿舍楼后头水泥浇筑的垃圾池里,“砰砰”两声,像拳头砸在颧骨上的沉闷。我抖了抖手,轻松了,再饶有兴味地旁观Amay的审判——我知道读者现在想说什么了,请你不要随意谴责看客的冷漠和不作为,我没有理由去制止Amay的暴力,我了解她的为人:正直、大方、讲义气,思想品德测试一百分(试卷在任课老师的书柜里可寻),反而那个短发女孩一定有不可卸责的被打的理由。

  我的判断正确。Amay气呼呼地告诉我,她和姐妹们吃完早餐回来,恰好碰见这个家伙从她们未锁门的寝室里鬼鬼祟祟地钻出来。

  学生宿舍经常丢东西,这从紫金建校以来如此(源远流长),反正失窃的不是校方财产,所以从来没人来查办。Amay搜遍她全身没有发现赃物,检查了寝室也没丢什么,于是把她带到这个旮旯地方盘问,不料她始终不回一句话,这才激怒了唇干舌燥、无计可施的Amay。

  “你他妈哑巴啊!”Amay嘴巴大张,像要吃了她。

  小姐妹用手背敲敲她紧合的嘴巴:“说话啊!”“你搞什么鬼名堂!”

  Amay将左手手背支在腰上,身体略向前倾斜,对短发女孩*一笑:“卡搜(我的英文名Castle的译音),你帮我再搜她身一遍吧。”

  Amay的口气像老鸨恐吓雏儿,又趁其不备倏地撩起她的上衣,她敏捷地用手臂挡下,但还是乍泄了一丝红色胸罩的耀眼光芒,在我们眼中如火花闪过。我身上某根神经跳了一下。

  “唷,还挺会挑选花色的嘛。”Amay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你晚上在哪里坐台啊。”

  姐妹们讥笑得花枝乱颤。对女人而言,这句玩笑恐怕是最伤人格和自尊的玷污。

  短发女孩突然凶猛地扑向自鸣得意的Amay。

第6章:Amay的32C
男人掺和女人的战争,是最最蠢蛋的行为——可惜我事后才知道。她们毫发无伤,甚至连衣服都没弄皱。我心疼地揉揉我手臂上的三条血红的抓痕,发狂的女人是最危险的动物,心想是不是要抓紧时间去注射狂犬病疫苗。

  “就这样放过她,太便宜她啦。”Amay捋起长发向后拢了拢说,“应该把她抓到保卫科,交给那些好色的老男人处理。”

  此时,我和Amay并肩走在校外、前往一家美利坚快餐分店的路上。Amay需要超高卡路里饮料滋润嗓子和补充虚耗的体力。我需要去拍X光片看看我还能活多久,医生瞧见我的伤痕准是如此诊断。

  写到此,读者不会以为Amay是个痞女吧,她的出场形象确带有些反面角色的阴影(无法更改的历史),那么且让我们全方位立体式地了解一下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Amay(这是她在审核我这本书的手稿时自己修改的,我原来用的形容词是醒目和独特),以及她32C(这个数据也是她添加,我目测不出来)的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身材:

  首先,Amay是我在紫金惟一值得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她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女孩,直来直往地袒露自己的观点,赞同对方说“爱死你了”,讨厌对方说“我掐死你”或“你去死吧”,直率的个性在圆滑社会里不知道是利还是弊,但这是我所喜欢的优点;我是她的情人——喂,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把志同道合、臭味相投的朋友都称作是自己的情人,明白?我们有着神奇的默契,比如同时写完笔水、忘交作业、共患单相思、对某老师的穿着品味发出同一频率的嘘声、上地理课一起打瞌睡再一起被点名最后一起写内容和字数都惊人相似的检讨,等等。

  Amay的爸爸是个平头、黑脸,可以依法杀人的刑警;“没有凶杀案他头疼地工作,有了凶杀案他工作得头疼”(Amay语)。她的妈妈是个披肩发、鹅蛋脸,数钱不眨眼的房地产商的会计,“每天都有数不完的不是自家的钱”。Amay说,她的理想是在百老汇歌剧院做一名艳惊四座的钢管舞女郎,这样既能像她爸那样把动机不纯的男人搞得丢魂失魄,又能像她妈那样有数不完的钱但都跑进自己的荷包里,“哦耶!”

  接着说“32C”。其实在我们班上持有C罩(当然不是指机动车驾驶证)的女生不算“巍峨磅礴”,D、E、F罩举目皆是,不过这也是她们的腰围——我和Amay都严重讨厌爱吃甜食的肥妞(除非你爱锻炼)——所以不是所有早熟(美式汉堡和薯条造就的功劳)的女孩都像芬芳果园里第一颗成熟的红苹果那么诱人馋涎,其中有太平公主、*芭比、恐龙贝蒂之分。

  Amay属于*中的精品,这得益于她有一部怎么吃也不会发胖的胃,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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