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与尔解道袍 网络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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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与尔解道袍 网络版完结-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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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时节落红忙,少年那双黑幽幽的眼像是也沾染了桃花香气般,我看看他,又看看远方掩在山间的日头,蓦然觉得心间暖暖的,一晃神,沉声答:“好,从今往后,迤行便跟着为师吧。”
  
  “……师父?”小徒弟见我半晌未回神,拘谨地唤了一声,保证道:“师父就相信子锌罢,子锌今天一定乖乖的,师父你可千万别不带我去啊……”
  
  “没有的事,只有人多方能显示我们的诚意。子锌你知道去唐府的路,在前面带路罢。”
  
  听我首肯,小徒弟喜上眉梢,整好前襟抚平双袖,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一步一挪,在前面带着路,与方才乡野小郎倒是两个模样。
  
  我若有所思地跟着施子锌出了院子,心里还想着稍后去唐府该怎么应对,便也就没有招呼一直立在院旁的方迤行。
  
  那个木头人,我不叫他,他便不走吗?
  直到走出施家很远,我身后依旧没有任何跟随的脚步声,迟疑回首看去,方迤行竟还呆呆地立在院前,面上诸多纠结,似有迷惘不解,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幽幽叹气,看来因为拜访而紧张得失神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啊。
  
  ##
  
  据小徒弟自个儿说,他最初去唐府送拜帖的时候,并未遭受太多阻碍。
  
  不过在门前等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原本冷着脸离去的门房就慌忙跑了回来,身后还有唐府大管家。
  
  管家伯伯说,阆风派执剑长老霆钧真人与唐门少主自幼交好,故人来访,岂有不欢迎之礼?
  
  原本好好的话,听在我耳里只觉得恶寒无比,不为别的,只因这话太有六六一贯风格,明显并非出自管家伯伯之口。
  
  六六从来不是客气人,若他无端客气起来……便是有人要遭殃。
  
  唐门是蜀地大门大派,各教众弟子长期接触的不是穿肠毒药就是嗜心虫蛊,再不济,也是千奇百怪的暗器玩意儿,久而久之,但凡是唐门的人都出奇阴郁,纵观面向,无不一人不印堂发黑……六六印堂虽不黑,但是刁钻起来也要人命。
  
  最初相遇时,我不过是不小心踩了他的脚,因为逃窜慌忙便未来得及向他道歉,哪想就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他差些将整个蜀地的乞丐窝翻个遍,目的嘛,无外乎是为了将我这个小乞丐抓起来。
  
  那时我十岁出头,自师父将武学秘籍甩给我后也有两年多了,多亏师父临走前助我打通筋脉,日夜苦练间功力与日俱增。是以,当时只能差遣普通家丁的六六那些所谓小手段,还是不够施姑娘我放眼里的。
  
  他想害我没成功,我却因为他小鸡肚肠来了脾气,暗自决定以后见他一次揍他一次。如此“礼尚往来”了一段时日,直叫六六粉面小脸变成了五颜六色,常常半个月都不消退,他才算彻底服了我。
  
  初遇六六时,我只当他是平常富家少爷骄纵蛮横惯了,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便好心给他上了堂人生课,又哪里想过,六六背后居然有天下第一大毒派撑腰?
  
  后来再想,就不免后怕了——那可是唐门啊,杀人化骨不眨眼的唐门啊——若不是六六心高气傲惯了,加上有几分义气才特意瞒着不让长辈发现,如果叫人知道我开罪了唐门少主,纵是有几条小命都不够丢的。
  
  那两年间,六六就没少挨过我的拳头,虽然他脾气是刁钻了些,但是做人还是很有原则的——无论被揍成什么猪头样,他都硬着脖子不让下人帮衬,美其名曰单打决斗。
  
  世间那句“不打不相识”,想来是有理的,渐渐的,六六不再对我牙尖嘴利,到了后来,虽然他还是挨打不误,却经常能够嬉皮笑脸了,边吃拳头边跟我说:“小芙你知道吗?最近你打得我身子骨都硬了,他们再欺负我时,我一点都不觉得痛了诶!”
  
  他们,指的是唐门各个分家同辈的少爷们。
  
  大门大家长大的孩子,没有哪一个会是善茬,体弱多病的六六便是因为常常背地里挨欺负,才会变得阴阳怪气的。
  
  六六不知道,我其实一见他笑就心烦,白面粉唇,生得实在是忒好看了点,不像散财童子,反倒跟观音庙里大士身旁那个龙女一般,倒叫我这个真正的女儿家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于是乎,我经常伸手拧着他的耳朵教训说:“唐六六,你别笑了!”
  
  我少时以为六六爱笑,却从不知,他的笑容只是从不对我吝啬而已。
  
  事实上,唐家少主本就稀少的笑容自二十岁那年小登科,迎娶武林盟主的女儿做夫人后,便消失得干干净净,故而,这一次唐府在别院高调开门迎客、还由少主亲自主持,实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奇事。
  
  儿时关于蜀地记忆,除了老丐便是六六,即便如今他不再将我当做朋友,记忆里的那个小人也永远不会褪色。
  
  我只想,他既然不要我这个朋友,自然也没有对着我再笑的道理,故而,当我师徒三人被唐府管家领进门,见前院里满满当当的姹紫嫣红中,站在最前面那人贝齿轻露的笑容,才会觉得那么灼人眼痛。
  
  ##
  
  六六比我大三岁,今年正好二十有五。
  
  自从师兄那里收到密保,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六六那里开始,我就多番幻想过尴尬的认友场面。
  只是千想万想也从没想过,与我的小竹马再见之时,居然会是眼前这幅场景。
  
  面前人眼波含笑,五官柔和……不,几乎可以用柔媚来形容……但、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他、他,他居然穿了一条正红色的拖地长裙!
  
  不光是裙裾……我眼前一晕,只见那人紧束的蜂腰盈盈不堪一握,站姿极是优雅妩媚,举手投足间韵味端的十足,而当我被刺得灼痛的视线往上扫时,居然看到了若隐若现的一片深深沟壑……
  
  娘之!
  娘之!娘之!
  
  我只道六六生得漂亮像女孩,从不知他什么时候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些年间他究竟是鼓捣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药,把自己活活改造成女人了啊!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等等……
  
  这么说……难怪这些年他硬是与我断了联系,怕是他,哦不,怕是她也觉得此事,有些无从启齿罢?
  
  思及此,心下一片酸楚,我好不容易坚持了一上午的清高仙人状算是彻底破功,步伐虚浮,泪奔上前,一把郑重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六六,你这个傻子,不管你是不是变成了女人,我们还是好朋友啊……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啊……”
  
  对方听罢,温柔浅笑,也不嫌我行为失礼,直接回握上我的手。
  正当我迷失在那柔情的微笑中时,却见她侧头,对身旁同样穿着骚包红衣男子道:“二哥,二哥这位故友,果然跟二哥说的一样,有意思极了。”
  
  咦?
  ……什么……二哥?
  
  我抬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红衣“六六”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男人。
  红衣乌发,身形不算健壮却分外高挑,一袭宽松朱袍衬得人无比的风流倜傥,腰横玉带,手执骨扇,在掌心轻敲了那么几下,说是不耐烦吧,也有别样风情,只是面上的表情若不是那么僵硬,就更好了……
  
  最关键是,怎么他、他也长了副六六的脸?!
  
  我吓了一大跳,视线疑惑地在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切换来、切换去,却陡然听那男子道:“昕妹哪里话。为兄与故友一别数年有余,莫说施姑娘认不得为兄,就是为兄,也认不出施姑娘了。”
  
  红衣男子挑着眉,满眼不耐,将我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低声唾弃般“呲”了一句,避如蛇蝎般扭头去欣赏院中巧笑倩兮的莺莺燕燕们,半晌后才舒了口气,说:“大凡女人,还是该有点女人样,施姑娘这样也未免太……”
  
  话语间,鄙夷之情坦露无疑,紧接着就阴阳怪气地低笑了起来。
  
  就是这声笑,让我彻底认出了我的小竹马。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温暖,妹纸们尽情留言,畅所欲言,乱语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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