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何必、何必(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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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何必、何必(第一部分)-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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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家谦突然在如水的月光里对我说,子君,我要离婚来娶你。   
  我以为我会激动,会哭得厉害,但我只是哀伤地看着他,很苍凉。   
  5   
  史涓生是在那天夜里死的,砷中毒。   
  莫家谦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史涓生患了乳癌。已经到了三期,但乳癌治愈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切除乳房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认为,史涓生是无法忍受切除乳房之痛才自杀的。她本身就是药剂师,找砷很容易。   
  莫家谦整个人都废掉了,他整日酗酒、抽烟,连班也不上。他只是一边哭,一边笑,是我,是我逼死她的,我和她结婚就没有碰过她,我还跟她闹离婚……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我们只是太久了,麻木到了习惯,可是原来习惯抽空了,就是爱呀。 
  
  我的身体,被薄薄挑起,很多的痛。   
  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我了,他沉浸在他的痛苦中,看不清周围,看不到我了。   
  因为史涓生死了,所以他幡然醒悟了过来。   
  这多讽刺,她活着的时候,挣不过我;死了,却成了胜利的一方。而我,只能留守在莫家谦的身边,等着他从悲痛自责里恢复过来。   
  时间,我们只是需要时间。   
  十年,我想,给上我们十年的时间,我们也会如此地深厚。   
  6   
  莫家谦气急败坏地来找我,他扫过来一个耳光。把一本书扔到我面前,只一眼,我就知道了,从此以后,我就在莫家谦的心里被剔除了。   
  那本书是讲这样一个故事,男人在自己妻子的鞋垫上注射毒素,因为脚底的皮肤最容易吸收,毒素缓慢进入体内,就中了毒。   
  这本书,是我给史涓生的。   
  她一早就知道我的计划的,但她却把一切都放在心里。她穿我送她的鞋,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原来最爱莫家谦的人是她呀。她早知道莫家谦的背叛,一再地隐忍,然后顺水推舟地,把他让给我。 
  
  可是她不知道,她死后,莫家谦爱上了她。   
  莫家谦终于翻到了那本书,他知道了真相。   
  我和莫家谦,这一场痴缠,成了他这一生最悔恨的事。   
  其实,我还有一部分真相莫家谦是不知道的。我在鞋垫里下的毒素根本不至于致命,我送鞋子和书给史涓生,不过是恶作剧罢了。   
  她的死,是真正的自杀。   
  但,莫家谦给我判了死罪,他歇斯底里,疯狂颠簸的样子让我知道了,与史涓生相比,我就是那粒饭粘子,那抹蚊子血。   
  我只能,缓缓地背转身去,看风,在我面前席卷而来。   
  一个人的一生有几个春天,   
  我忘不了在异国的前尘,   
  便无法与他天上人间。         
▲虹▲桥▲书▲吧▲BOOK。▲   
第33节:我和鸥小白的爱情平行线         
  我和鸥小白的爱情平行线   
  作者 / 一杯沧海   
1   
  三月,我不明不白地和鸥小白上了床,之后,又和他不清不楚地成了哥们儿。鸥小白一口一个姐,仿佛那天晚上喝多了酒在我身体里没折腾两下便一泄如注的人与他无关。   
  那夜的事情开始我是记得清楚的,天沉得很,伙计们打烊之后早早走了,鸥小白在清理包房,前后隔了五分钟,老天便下了大把的雨,搁了我们两个人在店里。闲得很,便有些琐碎的欲望,我们用敞口瓷碗对着喝酒,叽里呱啦地说些往事,我说我生在富贵人家,顺利考学,就业一家外企,做人称“白骨精”的人群中的一员,戴着Dream 
watch,再后来过腻了这样的生活,就辞职开了这家酒店。我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编的故事笑。鸥小白却信了,他说,姐,你真好命,我自小没有母亲,父亲每日喝酒,醉了便打我,一个星期会有三四次在深夜把我赶出家门。打架斗殴的事情我全干过,你看我身上的疤。他本来是解了纽扣让我看他胸前的疤痕,不知怎么晾开的还有我的胸。两人都醉了,恍惚间,我的唇间便有了隐约的甜,这个小男人眉目里闪烁的竟然全是风情,他的唇那样绵软地贴在我的小腹上,眼神渴望地舔舐着我的肌肤,舌尖不停地轻轻浅浅地落下来,和着薄凉的湿度,色情得很,一点点,一寸寸,直到我全身燥热起来,让我在欲予欲求的撩拨里欲罢不能。 
  
  前戏足够地长,进入的时候,他却生涩得很,还是我帮了他,只一会儿,他便伏下不动了,压着我的身体,满身的汗。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是鸥小白叫醒的我,他说:“姐,起来喝水,不然会头疼的。”他那时已经穿好了衣服,白的衬衣,蓝的牛仔裤,他还说:“姐,对不起。” 
酒店只有包房走廊的灯亮着,让我得以看到他年轻的身体还有绯红的脸。   
  2   
  我妈三年前说过我,不知道我怎么出嫁这么难,她说她那年人家给她介绍我爸,说,是个工人,人不错,不抽烟不喝酒,她就把自己嫁了。我妈翻来覆去地说了很多次这个段子,开始我还笑她,后来,她再说,我便哭了。我说,就是,你比我命好,你把自己嫁了,还嫁得不错。而我,在一个已婚男人的纠缠里,还真的以为我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年我还穿布裙,偶尔用儿点唇彩,把自己全部彻底地交出去,倚在周优的臂弯里,甜蜜地跟他去见各色的朋友,任人评点,不在乎尊严;总说真心喜欢就算被抛弃,都是心甘情愿,贱得很。 
  
  周优说,每次看到我心会很静,就像小时候感到孤单时,买一堆喜欢的白色画纸,空守着,满足得很。他很霸道,时常让我感到被劫掠的幸福,他用各种方式对我说,你是我的。他常常会扯住我的头发,将我的下巴昂起来,再用力把我扔到宽大的床上,扑上来,用力量征服我。他总要我说:“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我偶尔使了小小的性子不说,他便用了力,直到我娇喘着讨饶,他的身体才会在巨大的冲击之后安静下来。 
  
  他一直说会放我走,却在乎我多看别人一眼,哪怕是无心的。他说,我受不了,一想到你在别人身下就发疯。时间没心没肺地跑了三年,他依然说,有合适的,你就跟了去。却又会为我偶尔的将就着想接受一个男人过一辈子的想法暴怒,会用了力要我,用尖尖的牙齿小兽般咬下去,常常会低吼,真想就这样咬死你。 
  
  终于,有女人打电话来向我问他,我很坚决地说,不认识。却没妨碍女人找了来,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她说,你看,玉兰花开的时节孩子就会出生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将为人母的安详气息。不用和她比,她只用了一个名分我就全输,更何况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他的骨肉。 
    
  后来便有了两个女人的约定,她说,为了公平,孩子我打掉,我送你出国,一年,你回来后,他若还要你,我就走。开始,我惶恐地摇摇头,盯着她的小腹,想象那小生命会化成一团血,遗弃在某一个地方便觉得疼痛。她看着我的表情,竟然温婉地笑了。 
  
  后来我才明白她的笑。她送我上去的是一条密封的船,一船的男男女女偷渡客,面容恍惚地挤在一起。我从踏进去,便是身不由己。三个月的生活,惨烈得很,不同的男人,可怜的自由,我在异国的土地上做了只夜莺。我偷跑出来打周优的电话,始终不能接通。我的身体里只剩下了恨,那个女人的笑常常在某个深夜会袭面而来,让我疼得唏嘘。我要回去,必须要回去,我知道根本没有一年的期限,如果我不自救,我只能死在这里。 
  
  我用了手段,对每一个男人真心实意地付出身体,渴望他们把我救出去,三个月,没有一个人这样做。直到临检的时候,我不再听话地躲在内室里,而是故意被警察发现,遣送回国。 
  
  3   
  这一年的三月总在下雨,湿乎乎地让人直想尖叫。我在街头看到那个女人,平坦的小腹,失了一侧的乳房,是肿瘤,让她失了孩子还失了美丽。她正把头抵在Lise 
Charmel的橱窗上,橱窗里的内衣是紫色的,有着炫目的光芒,她转身的时候便看到我,瞬间失色的脸,苍白恐慌。我笑着看天:“你看,上帝多么清醒。”   
  再见到周优是三天后,他剥去我的衣服,却打不开我的身体。看到他,我便想起那些因他而来的日子,身体便惶恐,瑟缩成冰,冷冷的。周优便抱着我,将我的脚放进他的怀里,后来,他便说,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在黑暗里坚决地摇了摇头。但他看不到,因为我回答他的是“好”,那个女人,我要她失了全部。 
  
  周优离婚那天,满世界地找我,不停地打我的手机,无数次发短信给我,从哀求到威胁,我看到他困兽似的在小区里转。他不会找到我,因为我把房屋出租了,让新房客转交给他一张空信封,我只是想告诉他一切仿若这纸信封,权作未曾有过。一个人的一生有几个春天,我忘不了在异国的前尘,便无法与他天上人间。 
  
  我用所有的积蓄在这个城市里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酒店,不曾离开,我要看着我故事里的人生老病死,哪怕我什么都不做。   
  4   
  鸥小白依然叫我姐,只是越来越多地注视我,有时候我会故意紧贴着他的身体逗他,看他绯红了脸,手足无措。终于在一个深夜等到他的电话,他说:“姐,我们谈恋爱吧。”我在电话这端笑,几分钟后,鸥小白便敲响了我的房门,原来他一直在我的楼下。他说,我们不要做平行线,可怜得永远不能相交。 
  
  没有酒,没有调情,我的身体未能配合,尽管他的舌开成一朵花,湿透了我的皮肤。他安慰我说,姐,别着急,会好起来的。第二日的清晨,我赶他走,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他说:“你单身,而我又是一个人,有什么不可以。”末了还赌气似的把他的白衬衣挂在我的衣橱里,然后满足清浅地叹息,仿佛这样就显示了什么意义。 
  
  后来,我们便在一起,我们的身体依然不能打开,哪怕像初次那样短暂的欢愉。欧小白尝试了很多次,直到一个夜晚,他急急地把我带到一间包房,将我抵在墙上,安静地吻我,让我听隔壁的声响。有人在放肆地呻吟,身体欢爱时强有力的碰撞,我迅速地瘫软,欲望在他的缠绵里升腾,恍惚间,听到他说:“姐,我爱你。” 
  
  5   
  周优最近常常地来酒店,他在角落的椅子上呆坐着,半天半天地狠狠盯着我和欧小白看,从清晨到打烊,却从不开口说话。欧小白问过我,我说,前尘旧事,不提也好。他便不提,再看到周优时对我便更是多了保护的姿态。 
  
  周优终于在酒店的走廊里拦住我,他说,我不舍得你。我冷着脸,扭过头去,“一场欢爱而已,有什么舍得,有什么舍不得?”他便颓然,一拳砸碎走廊的玻璃,满手滴着血,他说,我不会放过你,然后愤愤而去。三年,云舒云卷,我希望都能成为过往云烟。良久,他却折回来,猩红着眼睛问我,你的欧小白不知道这些故事吧? 
  
  夜里,我问欧小白,我若是个千疮百孔的女子,你还会不会爱我?他看着我笑,眼珠漆黑,吻便盖下来,我在心里为这句唐突的问句后悔得很,不说他小我四岁的年龄,单单尘世的杂乱怎么可以和他谈永恒? 
  
  周日,欧小白带我去街角的公园,他说:“姐,玉兰花全都开了,我带你去看。”街上人很多,在我们身边来来往往地走,突然,欧小白牵着我的手不知道怎么就松开了,整个人软软跌下去,腹上有亮闪闪的匕首伴着殷红的血。阳春三月,玉兰花开,从一个春天到一个春天,算作幸福的开始和终端。 
  
  在去医院的路上,欧小白给了我份礼物,一对戒指,全部都是交错的花纹。他说:“姐,我喜欢我们做相交线,本来想一人一戒,现在都给你,把往事都忘掉,找个爱你的人嫁了。” 
  
  6   
  我在监狱里见到周优,他说,我找过他,什么都说了,他还不放手……   
  我从没有想过想一个人会这样疼,一疼疼了很多年,想起他说,我们不要做平行线,可怜得永远不能相交。欧小白,你哪里知道,其实,平行线才不可怜,因为不相交,便不知道一错而过的苦;相交线才可怜,短之又短的交集之后越走越远,那么短的点,短得让人唏嘘,像你给过我的欢爱。 
  
  那么清亮的阳光下,   
  有忧伤在他们的心里缓缓流淌了出来,   
  却无法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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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向左天涯,向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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