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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林说：“那个巧云姑娘，真没消息了？”
宁浩点点头，“以后不许提她，求求弟几个了！”
王学林和陈友斌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知道，我们又不是瓜娃子（意为：傻子）！”
那段时间，宁浩真没有想起巧云。他的大脑意识里，巧云的模样已渐行渐远，只是偶尔他会梦见巧云的身体，特别是文清长胖之后，她们的身躯是如此之像，特别是乳房的形状，他无法分清谁是巧云的，谁是文清的。宁浩也曾梦见乔雅丽，在他的意识里乔雅丽代表着欲望和疯狂，虽然令人沉醉，但绝不长久。 。。
7、新婚的烦恼（4）——安全感
文清一般下午六点半到家，宁浩早把晚饭做好摆好。伺候文清洗漱完毕，就伺候她吃饭。文清这时会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在她看来，虽然这个破屋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她感到了有家的温馨。席间，宁浩会将自己听见看见的有趣事儿讲给她听。文清有时心不在焉，有时积极参与。可今天宁浩特别殷勤，洗完碗，他问文清是现在散步还是等会儿太阳完全落山后散步。文清说等会吧。于是宁浩为她做按摩。先是按头部，起放松的作用。然后按肩部，起舒筋的作用。最后按小腿，起活血的作用。
文清这时感到了怀孕的好处，也找到了作为女人的好处。当初在父母迟疑不决中，她义无反顾地选择宁浩，就是觉得宁浩人很好，正直仗义，不仅学历高有潜力，头脑灵活，还特别体贴人，宁浩从不惹自己生气，让自己受丁点委屈。
文清想，那年在武汉，要不是宁浩出面相助，自己也许早就被那两个色狼给办了。当文清要账成功，看着手中的汇款单，就决定要当面感谢这个只有一面之交的小个子宁浩，她认准了他是个值得信赖的、有品位和智慧的人。
但真要嫁给宁浩，文清还是犹豫不定。首先，宁浩的个子不是她理想的标准。文清身高一米五十九，在女性中应该是中等偏上。其次，宁浩在高校工作，虽然工作环境好，但收入太低，他一个研究生，比自己的工资还低。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缺憾，宁浩没有住房。但与宁浩约会了几次，文清发现，这个个子收入都不高的宁浩，其实是才华横溢、热情大方、是个有学问的人。什么是学问，学问就是潜能，它能让你过上你想要过的生活。此外，宁浩还特别能侃，总能把你逗乐，而且口无遮拦，什么都能说。他知识面宽，见识多，直率和开朗，性格也是文清喜欢的那种。与他在一起，文清不怕他有什么不轨行为，她感到踏实安全和开心愉快。但那时，他们并未开始恋爱，文清把宁浩的情况给其父母一说，双亲却并不看好，认为两家都是知识分子家庭，基本条件还可，但宁浩的个人平台不高，叫文清先接触接触。而双亲还是不遗余力地托人给她介绍有实力的男人。
在文清与宁浩有了第一次身体接触后，文清决定进入角色与他谈一场恋爱。这个所谓的身体接触就是宁浩邀请她跳舞。
春节后的一个傍晚，在公园的露天舞场。文清穿着淡色紧身毛衣和高跟皮鞋，曲线毕露。几次的约会，让文清自信满满，那时她已知道宁浩喜欢自己。宁浩虽说个子不高，但气质儒雅，舞姿标准。两人一出场，就*四方，顿时迎来阵阵赞许。
一个中年妇女说：“这个小伙子跳得好嘞！简直是标准的国标。”
另一个说：“两人好般配哟！简直是郎才女貌。”
还有一个说：“那个女子好幸福哦！你看她笑的。”
文清在那一刻感到了飘飘然，这是她孤独几年中第一次听见别人对自己的赞许。她曾经相过几次亲，那些男的几乎都是三十多岁，用有些怪异的或色迷迷的目光看着她，好像立刻就要把她推到床上办了她。但和宁浩约会，文清完全没有这种不安全感，他们彼此坦然，轻松快乐。文清在85年第一次见到宁浩时，就留下好印象。那时她就挺喜欢宁浩那种忧郁和儒雅的神情，看上去就像高仓健。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气质。事隔几年，火车上那个稚气和沧桑的宁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爽朗和成熟的宁浩。现在，在美妙的音乐声中，在朦胧的彩色灯光里，这个男人正搂着自己翩翩起舞，文清感到了宁浩的体温，通过手指刺入她心扉的温情。那一刻她挨近了宁浩，她想自己可能找到了一生的依靠，也许是一生的幸福。至此，文清开始回家做父母的工作。
文清正想着，就听宁浩说：“文清，过几天我要和强子到重庆去，你看……”
“看什么？”文清温婉地抬头望着宁浩说。
宁浩不敢往下说，他怕文清生气，动了胎气。
“你是不是想说，我回工厂集体宿舍住几天！”
“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这次能挣多少钱？”
文清是会计，知道投入产出的事儿，上次拿出五千块钱入股强子的企业，文清就耿耿于怀。她说，五千块可以租一个小套间，一月一百多，也能租几年的。至少可以租到学校的房子修好，看有没有希望分上。宁浩说，这是强子88年我替他存起来的钱，虽然他不认可，但的确是他的。现在强子缺钱，我必须帮他。他不像我们，我们是有保障的。再说，我现在也是强子公司的股东了。
文清了解宁浩与强子的特殊关系，他们结婚时强子送的那两千块钱，就足以说明他们关系很不一般。但她听不惯强子与宁浩间的谈话。什么老子、龟儿子的，一点都不绅士，完全颠覆了宁浩知识分子儒雅的气质。不过这也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一般。文清曾经好言相劝，叫宁浩注意自己的语言，还当着强子的面指出他们的“污言秽语”。搞得强子都不知怎么与宁浩交流了。后来，宁浩对文清说，这是他和强子特有的交流方式，只有这样才显得亲切。文清反驳道，全是粗话，你怎么这样没文化呀！强子不说了，而你是大学老师，长此下去，会误人子弟的。宁浩说，以后慢慢改，一定改好！但他却从来没改。所以文清不愿宁浩与强子多来往，怕强子带坏了自己的男人。
宁浩非常明白这一点，在文清怀上孩子后，他不想文清不快，但更不想强子为难。于是，他说：“这次不挣什么钱，是去进原料，原料回来后就能挣钱了。到时肯定得换个地方住，不能让你和孩子没有安身之地。相信我，乖？”
7、新婚的烦恼（5）——即将漂泊
文清毫不怀疑宁浩话语的真诚。这个独立性极强的宁浩，其实只要稍微向其富裕的家庭张一下口，他们的窘态就会改善。但宁浩没有这样做，他希望文清也不要向她的家里开口，他们要靠自己的能力改善自己的生活。只有他们真正完全自立，才是对父母的孝敬。对于知识分子来说，这种孝敬不完全是经济上的，更重要的是来至精神层面，他们要为自己的家族带来尊严和荣耀。在这点上，文清赞同宁浩的观点。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宁浩开门，迎来一位老者，自称是学生工作部的赵老师。
赵老师说：“宁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这间办公室是学工部的。当初你说借用两个月，现在期限已过，你看……”说完，拿出当初宁浩的借条。
宁浩看了看，的确已过期一月有余，他说：“赵老师，你们学工部办公室很多，不差我这一间。你看能不能再借给我几个月？你看我爱人怀孩子了，我们别无去处。”
赵老师笑嘻嘻地说：“据我所知，你借房子时说，你们完全可以住在父母家里。我们之所以借给你，是想让你爱人体验一下学校生活。现在应该知道，这个房子不适宜作住房。还是还给我们吧！”
最后宁浩与赵老师达成协议，再借一个月，开学后一定归还。
当天晚上，文清在床上哭泣，哭得是那样的悲切。宁浩是最看不得女人凄楚的模样，何况是自己孩子的妈呢！宁浩劝慰了很久都无济于事。最后宁浩说，明天他就到外面去租房子。要租那种带卫生间的，要让文清天天都能洗上澡，不管它要好多钱。
次日，宁浩在文清工厂附近，找了一整天，也没找着他想要的房子。于是，宁浩发动所有的社会关系，开始更大规模的寻找，并向家里借了两千块钱作为租房基金。那时，他感到这个国家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要不是为了那个抛弃自己的叶巧云，他可能早已出国了。凭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也许已经过上富裕的生活。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他们现在是居无定所，马上就要成为漂泊的夫妻。他必须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能过上一个最正常的普通生活而努力，而那些所谓的尊严与快乐，早已不是宁浩此时此刻思考的东西。
当天晚上，宁浩厚着脸皮，在全无尊严的状态下，去求朱绍智，他知道朱与党委书记的关系，想碰碰运气。朱绍智满口答应，但明显带有附加条件，这次不是为他，而是他的儿子朱亚。他说，朱亚现在正与小鲁谈恋爱，主要精力用在学外语上了，看看能不能出国深造一下，以完善学历。希望宁浩为朱亚填一份有创意的科研申报书，解他的燃眉之急。宁浩明白，朱亚现在是专职科研人员，虽没有教学考核，但有科研考核。这几年他离开了宁浩的帮助，朱绍智不知找了什么人在替朱亚写文章。既然是一个较为公平的交易，宁浩哪有不答应的，当场两人就一拍即合。
8、巧云必须是——过雨云烟（1）
92年8月，宁浩把文清安顿到工厂的集体宿舍，就和强子一起前往重庆。这几年，宁浩与强子虽说经常见面，但两人认真坐下来谈心的机会却并不多。此次去重庆的火车上，他们有了几个小时的坦诚交谈。宁浩问强子寻找房子有无眉目？强子说，现在的成都哪有你要的那种房子！宁浩说，你朋友多，再帮忙找找。
强子说：“老大！这几年成都的流动人口越来越多，我住的那个城乡结合部，到处都是贫民窟。那里脏、乱、差，治安也恶劣。所以，看似到处可以租房子，其实千万不要随便下手。”
强子是闯社会的，宁浩心知肚明，这点他要听强子的。他感叹道：“其实，那年我应该出国，即使没有找到叶巧云，我也能在国外定居下来。现在害的我里外不是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强子意识到宁浩话中有话，他打断他，“老大！你龟儿子这个想法要不得。巧云没回来，那是她的问题，你在成都等不等是你的问题。这个你是可以控制的。做人应该守诚信，你爱她，你等了，你付出了，你就不要后悔。那才是他妈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至于女人，你搞不清楚就搞不清楚，也不要胡思乱想，瞎耽误工夫。我想，在国内，没什么不好的，机会有的是，就看你肯不肯去找。困难时暂时的，你信不，跟着老子干，不出两年肯定让你老大发财。”
宁浩摇摇头，没接强子的话，他执意要讲自己的话，“我一直是个很理性的人，所有的问题我都会想得很清楚，难道这次对巧云的判断有误？强子！你说，叶巧云到底是个什么女人？”
强子不想让宁浩再陷入思恋巧云的迷阵中，“老大！她是个什么女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你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让文清嫂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过好。你是男人，必须为她们着想。忘了过去吧！我的老大哥哥！你不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你龟儿子不是妻妾成群的，还敢说老子！你怎么不对女人专一些？”宁浩没好气地说。
“嘿嘿！我不是知识分子，我是操社会的，再说我又没结婚，有些风花雪月，大家都理解。但你不同，你既然结婚，就要有担当，你没注意文清有点像巧云吗？你当她就是巧云算了。”
宁浩明白，强子是不愿自己再提及巧云，他是真为自己好，他感慨颇多地说：“我不是对文清不满，我是太爱她，感觉得特对不起她。要是换成巧云，我想她会理解我的苦处，也许心里要好些。可对文清，我只有愧疚。当初逼其结婚，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她本该有更好的归宿。”
“非也，你们是我情你愿，千万别这样想，老大！多想想如何改变现状吧！这样吧！回成都后我再想法给你找房子。不要嫌贵，没钱我给你。”强子说的很豪气，宁浩却用眼瞟着他，心想，自己这个老大，现在怎么败落成这个样子了。强子看出宁浩的心思，他要开导开导这个一直都很骄傲的宁浩。
此时，火车在沱江边上蜿蜒前行，田中劳作的人们还是那样辛勤，他们表情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变化。这年，是*南巡讲话的1992年，强子这个受